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成功了 ...
-
花海大胆的退了回来,看着鲜谨言难受的样子,他隐隐有些后怕,他不会死吧?做都做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试试了。
花海又一次开口:“鲜总,增加赔偿款吧。”
“出去。”鲜谨言双手插进发根,埋着头,声音沙哑的怒吼道。
现在还不能走,他还不知道这药接下来会让人怎样,花海咬咬牙,他必须得让鲜谨言知道后果:“鲜总,如果你不想这么痛苦,就得听我的。”
这句话听起来就让人窝火,也很诡异,鲜谨言猛得抬头,他脸色苍白,额头上一层细汗,“你什么意思?”
“我给你下了药。”也许是吓到了,这个诚实的年轻人毫不顾及的坦白了真相。
下药?鲜谨言拧着眉头,愣了愣,忽的反应过来,他愤然的站起身,却因为全身疼痛难忍,又迅速跌回到椅子里,每一个骨头缝里像针扎一般,他虽然外表强悍,但对疼痛的忍耐却非常无能,他一直怕打针,但好歹咬咬牙闭上眼睛也能挺过去,可是现在……他咬着唇,丝丝鲜血渗出,身上裹着一层冷汗,痛得他几乎要叫出声来。
想害他的人不少,没想到自己公司的人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他下药。
当意识到情况越来越糟糕,鲜谨言急忙伸出颤抖的手去抓桌上的电话,却被花海一把夺了过去。
反了,鲜谨言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职员,顿时怒火中烧。
“花海,你到底想干嘛?不想活了是吧?”
事已至此,也没有回头路了,花海带着祈求道:“鲜总,那场事故的赔偿本来就应该是105万,多几十万对于公司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民工,那就是一条命,哦不,是两条命,他还有一个没出生的孩子……”
“孩子又怎样?人各有命。”话被鲜谨言无情的打断,“我不是做慈善的,你懂个屁,赔偿款按照制度来的,是双方协商的结果……啊!”话没说完,一阵疼痛袭来,逼得他痛呼出声,他咬着牙,死死的揪着头发。
好无情的话,花海扯动一边嘴角,手上的拳头嘎吱作响,冷眼看着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人,心中突然觉得好痛快!刚才的心疼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见鲜谨言死活不松口,花海能用的招都用了,对这个视财如命的老板简直无可奈何。
“鲜总,实话告诉你吧,死者是我的发小,都是山里来的,家里很穷,我不能袖手旁观,如果因此得罪了你,要打要杀随便你。”
这么一闹,肯定在恒阳待不下去了,对于工作,他想过,如果失败了,大不了换一家公司,他有文凭,不怕,就是工资少了点,但是自己节约一点也不是不能过。
鲜谨言想骂却骂不出来,他的身体越来越难受,开始大口的喘着气,最后居然从椅子上跌落到地板,蜷缩着身子,头发凌乱的垂在额前,已被汗水打湿,眼尾潮湿,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桌角。
真的这么难受吗?鲜谨言的样子着实有点吓人,花海往后退了两步,本来就紧张的心,这会更加慌乱,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于凶案现场,而那个凶手就是自己。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渐渐从慌乱中镇定下来,既然已经这样了,必须让鲜谨言服从,如果真如祖传的那样,那么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他好,鲜谨言也好。
“鲜总,这种药能控制你,如果你不服从,就会很痛苦,然后会怎样,我也不知道,区区几十万,对你来说就是个小数目,你要不先答应我,兴许就不难受了。
鲜谨言咬着下唇,像一个刚毅的战士,宁死不屈,这不是钱的问题,他一个高高在上的老板居然被一个员工威胁,他说怎样就怎样,他的威严何在?
再说,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什么药这么神奇?他不信邪,他想叫人,可办公室隔音效果极好,电话,手机统统被花海夺走,身体又越来越难受,已经超出了他能承受的极限,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疼痛,很奇怪的感觉,迷茫中,他渐渐相信,自己可能真的被下药了。
“花海,我……要杀了你。”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一旁的罪魁祸首也是心急如焚,但却只能无奈的看着他。
花海是害怕的,他没做过这种缺德事,如果鲜谨言宁死不从会怎么样?会不会出人命?现在要不要打120?
手中捏出薄汗,他死死盯着鲜谨言的脸,深怕他出什么意外。
几分钟后,身体的摧残终于拉胯了心理的高墙,鲜谨言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也许花海说的是真的呢?几十万而已,比起减轻他的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倔强的鲜谨言狠狠的逼出几个字:“好,我答应你。”
花海长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终于答应了。
可他对这种神秘的药还是不放心,他死死盯着鲜谨言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心中忐忑不安,真的灵验吗?疼痛会消失吗?
幸运的是,鲜谨言渐渐舒缓过来,不一会儿,身上那钻心的痛感居然真的消失了,他平躺在地板上,抬手压上满是汗水的额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花海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活过来了,太好了,看来祖传的秘药是真的。
“鲜总,你没事了吧?”花海想要去搀扶,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平躺在地上的人已是筋疲力尽,地板脏不脏已经无所谓了,鲜谨言嘴唇血渍未干,空洞的眼睛盯着头顶的灯,对刚刚发生的事似乎还处在迷茫中。
花海最终还是伸手将他扶起,鲜谨言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踉跄的站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衬衣,他扬起下巴,眼神冷厉,抬手将额前的乱发一把抓到脑后,然后一个突然转身,反手就给了花海一拳,这一拳来得太凶猛,几乎用上了鲜谨言所有残存的力气,将花海直接打倒在地。
差点忘了,他害得他那么惨,不赶紧跑,还去扶他,这不找死吗?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鲜谨言已如猛虎般气势汹汹的扑过来,坐在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砸下。
开始时,花海觉得自己理亏,毕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折辱了高高在上的老板,对方生气也是正常,他双臂抱头,任他发泄。
谁知鲜谨言打人不知轻重,次次下狠手,身上脸上不挑地方,简直跟发泼的疯子似的,重重的打了一会儿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花海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这么狠的拳头砸下来,哪儿招架得住,这人怎么这么蛮狠?
他突然一下子也来了火气,谁他妈不是娘生的,不要太过分了啊。
趁鲜谨言不备,花海抓住他挥舞的爪子,一个猛力翻身,将骑在自己身上的鲜谨言反压在身下,双手将鲜谨言的手腕牢牢的控制在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突然被反制,鲜谨言惊愕不已,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可不管怎样都无法摆脱花海的压制,万万没想到,花海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堂堂一个老板怎么可能容忍被人如此对待,可鲜谨言越挣扎,花海越用力。
“够了。”花海忽然一声怒吼,发疯的鲜谨言才筋疲力尽的停了下来,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身上的人。
花海的脸红一块,青一块,嘴角渗着血水,头发凌乱,衬衣纽扣被撤掉了两颗,狼狈不堪。两人胸膛起伏,四目相对,皆是满眼的怒火。
反抗无能,鲜谨言用阴沉着声音威胁道:“花海,你给我下来。”
看着鲜谨言眼底的怒意,花海当然不能现在放了他,鲜谨言怒气未消,他要是放手估计还得挨揍。
他死死的扣住鲜谨言的手腕,硬是将他牢牢的控制在身下。
片刻后,花海终于无力的垂下头,沉声道:“鲜总,对不起。”
鲜谨言冷笑一声,抬眼看着天花板道:“行啊,花海,真是小看你了,居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会邪术啊,有意思。”
花海没敢看他,只沉默不语。
“增加赔偿款可以,但是你,必须得付出代价。”
“好。”代价嘛,他一个一无所有的人,除了一条命,都无所谓了。
见他情绪有所平复,花海才松开他的手,鲜谨言重获自由,坐起来揉了揉被抓的生疼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几道红印十分醒目,他皱了皱眉,戳着牙槽愤恨的看了看花海。
从小到大,他是家中的老大,是恒阳集团的继承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骑在他身上,今天真是奇耻大辱。更气人的是,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一身结实肌肉的男人,他打不过,可恶!
花海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白衬衣,用手理了理头发,脸上的伤是盖不住了,唉,这下子他要成公司的新闻人物了,以往被老板骂是常事,可被老板打,还是头一遭,还打得挺狠。
算了,反正马上就不待这里了,随他们怎么说吧。
鲜谨言果然说话算话,516事故的赔偿款增加到了105万,理由是恒阳集团做的人道主义援助,而他也准时收到了解聘通知,对于这个优秀的员工,无缘无故收到解聘通知,张主管和部门同事相当惊讶。
那天花海狼狈不堪的回来时,他们吓了一跳,怎么现在去趟鲜总办公室这么危险吗?看这张脸,被打得都快认不出来了,到底什么深仇大恨啊,太可怕了!
不管众人怎么刨根问底,花海就是一个字也不说,只是说自己犯了错,惹怒鲜总,他又不知好歹的顶撞了两句,所以鲜总就打了他。
到底在鲜总办公室里经历了什么已不得而知,但现在解聘通知一出,大伙一致认为,这和那天花海挨打有关。
看来事情非同小可,花海是非走不可了。
设计三部吃了个散伙饭为他践行,席间大家都说了许多安慰的话,也说了许多祝福的话。
花海是个正直大方的人,在公司的时间虽然短,但是他乐于助人,机灵懂事的性格很受大家喜欢,这次他离开恒阳,三部的同事们都非常舍不得。特别是张主管,拉着他喝了不少酒,说以后再难找到像他这么能吃苦耐劳的年轻人了。
在恒阳,工资高,前途一片光明,当初好不容易挤进这个大平台,没想到不到半年就被迫离职,唉,命运弄人啊!
花海买了许多东西去看望发小的女朋友,她们已收到了赔偿款,花海又给她及她的妈妈做了心理劝服,最后确定她们要保住这个孩子才算放心。
离开恒阳后,本以为换一家房产公司就能从新开始新的生活,也没那么困难,可他还是低估了鲜谨言的报复心。
C市所有的房产公司他都跑遍了,明明自己的条件完全符合对方的要求,对方对他的能力也十分肯定,可总有理由不录用他。最后没办法,他降低要求,还主动降低薪资,也没有收到一份录用通知单,后来,他才渐渐意识到,这可能和鲜谨言有关。
一定要将他赶尽杀绝吗?他是对他下了药,可他也没真正去控制他啊,而且,他当时一声不吭,任他发疯似的打了一顿,还不解气?
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心高气傲,受不得一点委屈,否则就要别人双倍,甚至几倍的奉还,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也毫不在意穷人的日子有多难过,花海总算是明白了,他惹上了一个冷漠无情,还心胸狭隘的人。
怎么办?他是学设计的,他爱这一行,辛辛苦苦学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放弃吗?转行做其他的吗?不,他不愿意。
如果一直找不到工作呢?房租,伙食,在城市里,再省每天也得开销啊,他那点可怜的存款,找工作期间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可他又不能回老家,乡亲们的期盼还在眼前,姨父姨母的厚望他没有忘记,他回去能做什么,种地吗?那辛辛苦苦读大学有什么用?
下个月又要交房租了,可自己已身无分文,走的时候,鲜谨言以各种理由扣了他不少钱,他当时并不在乎,还想着自己给他下药,对不起他,让他扣吧,他高兴就好,只要找到工作就没事了,可没想到,快一个月了,竟然根本没有房产公司敢要他,鲜谨言可真狠!
花海坐在床头,双手捂着脸,眉头紧锁,面对一头巨大的恐龙,他这只小羚羊根本没有抵御的能力,鲜谨言也太抬举他了,他这个小人物都值得这样劳师动众。
正在一筹莫展时,身旁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花海眉头一紧,难道是通知他入职的?他兴奋的接起电话,激动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花海,你立刻马上到省医院第一住院部,1601号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