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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逼无奈 ...

  •   张竹笋,这个名字太特别,所以讨论这个新闻的人一下子就记住了,而这个名字也让原本置身事外的花海呆若木鸡。

      他的发小也叫张竹笋,他们俩同岁,从小玩到大,他的童年,少年,叫的最多的名字便是:竹笋,竹笋……

      那是一个憨憨的山里人,做人憨厚,耿直大方,当初花海父母双亡时,花海才六岁,张竹笋整天陪在他身边,把自己攒了好几年的零花钱全部买了吃的给花海,又给他讲故事,唱歌逗他开心。

      除了姨妈家,张竹笋的家是花海待的最多的地方,在他家吃饭,睡觉,把那里当自己家一般,张竹笋的父母是十分热情的老实巴交的农民,对花海从未露出嫌弃之色。

      三年前,花海还在读大学时,张竹笋也来到了c市,他们有通电话,他只知道发小在工地打工,因为工地都是流动的,却从来不知道他这次居然在恒阳的工地打工。

      心口瞬间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花海扔下碗筷,抓起手机便冲了出去。

      发小的手机通了,花海只觉得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千万不要是他,只是同名同姓,同名同姓而已……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女人的声音。

      花海看了看手机号码,没错啊。“喂,请问是张竹笋的手机吗?”

      对方沉默了半刻道:“是,请问你哪位?”

      花海的脸刷的一下白了,突然感觉手腕脱力,竟连抓手机都显得困难,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我是他发小,张竹笋他在吗?”

      几秒的沉静后,他还是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消息:“他过世了。”

      头脑轰然炸裂,花海愣在原地,双目无神,两行热泪顿时夺眶而出,真的是他。

      片刻后,花海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你是谁?”

      “我是他女朋友。”女人声音十分憔悴,那是经历过巨痛后的无力,她停顿片刻后又道:“竹笋走得突然,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所以没有通知到你,前几天领了赔偿款,就下葬了。”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哭啼声,女人抽泣着,花海垂下头,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也并不比她好受。

      “玉儿别哭了,你把孩子打掉,从新开始新生活……”

      “妈……竹笋家就他一个儿子,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呜呜……”

      电话那头突如其来的争执声让花海惊慌失措,孩子?张竹笋的孩子!发小居然有了孩子,太好了,他还有后,他家还有希望。

      一时之间,巨大的惊喜和悲伤搅在一起,他勾起一个惨淡的笑容,眼泪被这个动作牵动,滚落了一脸。

      对,孩子不能打掉,张竹笋家就他一根独苗,现在张竹笋不在了,如果孙子也……他父母一定活不成了。

      花海慌忙道:“嫂子,嫂子,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孩子……孩子不能打掉,我帮你想办法。”

      虽说想办法,但他能有什么办法,人死不能复生,孩子又不是他生,又不是他带。

      “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我们没钱,赔偿款只有35万,办完丧事只剩下了32万,竹笋家还有父母要养,我一个女人,孩子生下来可怎么养活啊!呜呜……”

      花海紧紧抓着手机,竭力安抚道:“嫂子,你别怕,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先冷静一下,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他是一条生命,千万不能那么随意就杀了他。”

      他故意用了“杀”这个字,越狠越容易让一个母亲下不了手。

      经过花海苦口婆心几乎是哀求的劝阻下,总算稳住了女人的心,她答应在家等他的消息,但不能拖得太久。

      现在就是钱的事了。

      挂了电话,花海双手撑在栏杆上,他的发小啊,他最好的儿时玩伴,他还记得,来c市上大学时,张竹笋用自己的积蓄给他买了一个漂亮的行李箱,装了满满一箱的家乡味,这个纯善的发小笑着对他说:“等你以后发达了,记得请我吃好吃的。”

      花海抹了一把总也控制不住的眼泪,他才22岁,还那么年轻,而且马上就要当爸爸了,也肯定顺理成章就要结婚了,多好的未来,可惜……

      一个小时过去了,花海顶着一双红眼圈在走廊里踱来踱去,怎么办?赔偿已经经双方签字生效了,受害方钱都拿到手了,还有什么理由增加赔偿款?他虽然知道这场事故恒阳是主要责任方,按照规定最多可以赔偿105万的,但是恒阳的背景那么强大,老板又是个利益主义者,怎么才能帮发小争取更多的赔偿款?让嫂子愿意生下发小的孩子呢?

      花海紧握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咬着唇,心里七上八下,一片茫然,想来想去,最后又回到了原点,要增加赔偿款,必须得董事长鲜谨言同意才行。

      而鲜谨言又是最难对付的那个人,当初指使理赔组按最低标准赔偿的人就是他,现在想让他增加赔偿款,那可比登天还难。

      而才进公司不到半年的基层员工,连跟董事长见面的机会都寥寥可数,又怎么可能让鲜谨言改变主意?

      晚上躺在床上,花海翻来覆去一直到深夜,想破了头依然毫无办法,没有地位,没有钱,没有背景,一无所有的他被这个社会的王者压得一筹莫展。

      突然,脑子里一个大胆的想法一闪而过,花海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个翻身下了床,开灯,翻找衣柜,很快从衣柜最里边的小盒子里翻出来一个青花瓷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是他从老家带过来的,里面是他去年炼制的药粉。

      花海家有一个秘术,里面记载了一种神奇的秘药药方,花海小时候听爸爸讲过,这种药可以控制一个人。

      花海当时问父亲:“爸爸,这个真的有用吗?”

      “不知道,你爷爷传到我手里时,就说了这么一句,我也看不懂,不明白是什么,反正只知道我们花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什么金银珠宝都可以丢,唯独这个不能丢。”

      花海从瓷瓶中倒出一点红色的粉末,盯着它们看了许久,这种能控制人的东西,估计类似于骗子用的“听话药水”吧,对于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他本来嗤之以鼻,可当一个人在绝境面前无能为力时,不论他接受过多少唯物主义教育,都会被现实的无力感击的粉碎,然后变得像无知的古人,相信鬼神或者奇迹。

      而这个药粉的出现本就充满缘分。去年暑假时,他正巧在一家中药铺子打工,店里有一位老中医,对制药非常擅长,于是他闲着没事,就请老中医帮忙,本来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居然被他倒腾出来了。

      老中医说,配方里的药材都是常见药,只有两味比较罕见,所以吃不死人,至于为什么要用人血做为引子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说它能让人听话,多半是谣传。

      后来,花海将药喂了些给路边的小狗,小狗活蹦乱跳,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吃不死人,那万一……万一真的能让鲜谨言改变主意呢?花海压着眉,将瓷瓶紧紧的拽进手心。

      第二天,张主管有一份文件需要鲜谨言签字,但他正好有急事要赶着出去,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花海,说是磨练一下他的抗压能力。

      这是他来公司后第三次去鲜谨言的办公室,鲜谨言办公室门外是他私人秘书的前台,花海刚到时,秘书正在接电话,微笑着对他招了招手,花海不明所以走过去,秘书一边对电话那头点头说事,一边指了指桌上的咖啡,然后指了指鲜谨言的办公室,他明白了,是让他帮忙顺带进去。

      花海拿着咖啡,在门口突然顿住了,他转头看了看正在低头忙碌的秘书,想到昨晚疯狂的想法,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如果要下药,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时间紧迫,机会也难得,他只觉得心跳得很快,两腮滚烫,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如果是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就没道理放弃。

      他迅速从包里掏出瓷瓶,将红色的粉末倒进咖啡,然后摇晃了几下,药粉见水即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盯着恢复原样的咖啡,花海努力平息了几秒,毅然的敲了敲门。

      “进来。”

      他强作镇定的跨进办公室,将咖啡放在鲜谨言办公桌上,把另一只手的文件递了过去。

      “鲜总,请您签字。”

      鲜谨言瞄了他一眼,接过文件。

      鲜谨言一边看文件,一边喝咖啡,花海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杯咖啡上,他有种等待宣判的紧张,第一次把奇怪的药给人吃,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他忐忑不安,甚至有些后怕,但是帮竹笋拿到赔偿金的决心不断提醒着他镇定,不要害怕。

      期待老天保佑一切顺利。

      其实对于下药这种手段,花海是不耻的,但也是无奈的,他于是开始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像鲜谨言这种眼里只有金钱没有仁义道德的人,不用同情,他活该,就算怎么了也是他罪有应得,他早就应该得到报应了,这个无心无德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一开始的冲动但后来的慢慢冷静,花海逐渐恢复理智,又开始担心起来,真的有效吗?

      鲜谨言喜欢喝咖啡,每天至少一两杯,一杯咖啡不一会就去了一大半,而他脸上平静无波,依然聚精会神的看文件,并没有什么不适。

      花海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接下来就看他家祖传的东西是否真的有效了。

      张主管的文件让鲜谨言足足看了半个小时,又斟酌考虑了一番,终于在董事长签字处落下自己的名字。

      今天难得鲜谨言没有为难他,但是花海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就算惹鲜谨言发飙也要做,他接过签好字的文件,站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怎么还不走?”鲜谨言压着眉,一如既往的不耐烦道。

      “鲜总。”花海的手指在腿侧揉捏得泛红,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能不能增加516事故的赔偿金额?”

      正在敲击键盘的鲜谨言突然停顿,转头凝视着花海的脸,足足几秒钟,眼里的惊愕和不屑让花海感到巨大的压力,一种无形的威压充斥在空气中,呼吸也变得困难。

      片刻后,鲜谨言嘴角忽然勾起一个冷笑:“你说什么?增加赔偿款?你脑袋没问题吧?”

      花海:“……”

      鲜谨言接着怒喝道:“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滚出去。”

      这一声火药味十足的怒吼让花海身形一颤,他差点后退两步,但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他此时更在意的是,药真的没用?

      看着鲜谨言毫无反应的样子,花海一下子慌了神,又看了看鲜谨言手边还有小半杯的咖啡,是不是药太少了?

      不行,做都做了,不能就这么放弃,也许药起效还需要时间呢?他不能这个时候走。

      花海横下一条心,态度坚毅道:“鲜总,把516事故的赔偿金额增加到105万吧。”

      “滚——”毫无疑问收到鲜谨言一顿怒吼。

      果然,那个什么祖传的东西就是迷信,亏他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他居然还信以为真了,真是幼稚。

      鲜谨言像一座爆发的火山,办公室里迅速成了一个危险的火山口,从他喝咖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了,现在这人毫无异常,花海可以正式宣布了:药无效。

      花海绝望的转身离去,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当他把手搭上门把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他急忙回头,看见鲜谨言正趴在桌上,双手抱头,显然十分痛苦的样子。

      药起作用了?花海难以置信,惊喜中带着恐惧,他没有这样去伤害过一个人,眼前鲜谨言突然痛苦的样子让他感到害怕。可是如果真的能让鲜谨言改变主意,做点有悖伦理的事他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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