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暖海》乌酒聆

5、第 5 章

　　齐叔要举办全球级别名媛舞会。

　　邀请各界25位有头有脸，自身学历才华背景出众的16-20岁名媛出席，有来自皇宫贵族的，也有社会影响力大的企业家女儿。其中还有一个信息安全平民14岁天才少女。这事准备了半年多。全场FX品牌服装赞助，而舞会筹集的资金会资助给东南亚女孩设立教育基金。

　　而这也是齐叔给陆杉禾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打算将陆杉禾公诸于世。在此之前邀请了国际顶级摄影师教父Amen给陆杉禾拍过写真。

　　眼看8月底临近，各项筹备愈发紧凑了。

　　陆杉禾在家，公司的人过来量体裁衣，司司也回来了，作为表演嘉宾参加。

　　司司的房间在二楼侧卧，她是齐叔独女，也是备受宠爱的。前段时间她一直在外巡演，好不容易结束休息。

　　齐司司是天子骄子，14岁上了高级音乐学府柯蒂斯音乐学院，跟着国家乐团巡演，还获得许多国际奖项，年纪很小就举办独奏会的大提琴表演艺术家。她不说话时，自带傲气与贵族气质，说话时，梨涡浅浅，小鹿眼睛弯弯，声音软软糯糯的，彬彬有礼。

　　“杉禾，你在法国遇到海底龙卷风了？”

　　司司跳上陆杉禾的床边，修长葱白手指翻着陆杉禾设计的部分手稿。一双鹿眼扑闪着，跟陆杉禾一样有一只小挺鼻，她却是樱桃嘴，标志瓜子脸。乖巧可爱，自带温柔气质。

　　“嗯哼，我胡汉三安全回来了，差点嗝屁。”陆杉禾开合五指，给自己放烟花。

　　“吶，悉尼带回来的礼物，澳宝Opal，看颜色还不错就给你带了。”司司把礼物扔给陆杉禾。

　　陆杉禾打开看到各种颜色揉成一块的宝石，开心的摇起了尾椎骨，开心地抱了下亲爱的司司。

　　“法国那么浪漫，你就没遇到什么英雄救美，路上偶遇帅哥的戏码？”

　　陆杉禾放下iPad的笔，顿了下还是开了口：
　　“准确来说，我拿错剧本了，我把人给救了，不，捡了。”

　　“啊？怎么回事，快说快说。”齐司司用肩膀蹭着陆杉禾，两眼发光。

　　“没怎么回事，就另外一个人昏迷了，倒在沙滩上，我……我给人做了人工呼吸。”

　　司司捂嘴，惊讶地睁大双眼，软绵绵地声音里夹杂着欣喜：“真的啊？你的初吻没了？”

　　陆杉禾啪地一下拍在司司肩上。

　　“喂，你很八卦哎，这个人我只知道名字，长的……还行吧，像个好人……救人嘛，哪里顾得初不初吻。”

　　“你的眼光那么高，对方怎么可能长的还行，我看是貌若潘安，帅的惨无人道。”

　　“你见过潘安啊，切，放心那个人跟你的薛谨原比，差远了。”陆杉禾拿着礼物对着灯光看着。

　　“什么我的薛谨原，你别瞎说！”

　　齐司司看火反烧到自己身上，轻恼地挠起陆杉禾痒痒，两人打打闹闹了好一会，聊聊最近的所见所闻。

　　不久舞会开始，当日早上6点，齐叔包了市里远近闻名的弘法寺，20辆防弹车乌压压的开上了山，今日寺庙闭门接待这一家。

　　齐叔在寺庙里供养着一尊大佛，每年不定期会上山礼佛。这次来是为成年的陆杉禾跟大一点的司司祈福。寺庙被保镖一路围着，就连与陆杉禾身形相仿的女眷都带了10个左右，皆黑衣黑裙带着口罩打扮，陆杉禾跟司司手牵着手站在一块，一行人浩浩荡荡，爬着台阶，寺里的住持亲自迎接，带着几十号人，净手，焚香，跪拜，诵经，吃斋。

　　寺庙庄严，雾水未退匍匐着，凉风习习，吹得菩提树沙沙作响。

　　原本齐叔是不信佛的，只是从北方迁到南方后，这边的人们做生意，总是有个寄托，因此便开始礼佛。

　　两个半小时结束，舞会也就正式启动了。

　　巴洛克宫廷设计的另一间大别墅内，井然有序地迎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贵宾。

　　司司早收拾好了，着一身薄纱花仙女裙第一时间扑向父亲的怀抱臭美，而后去给大提琴调音，而陆杉禾无聊地被几个造型师摆弄着，一个多小时后才解放。踩着高跟鞋，一身黑色抹胸阔裙，下摆用莫奈画作灵感点缀，脸上着昆虫面纱，眼妆很淡，一抹红唇，高贵神秘。

　　忽然想起9年前，现在的热闹景象跟之前一样，心脏忽而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陆杉禾抚胸，轻拍着安慰自己。今天齐叔要跟全世界宣布自己是瑞银集团的实际控股人，也是陆家的唯一继承人。想想，自己隐藏多年的身份也要随之曝光，意味着，现下安稳日子全都要摁暂停键，走向聚光灯。

　　当年自己的父母也是聚光灯下的宠儿，在最巅峰的时候摔倒粉身碎骨。而现在自己羽翼未丰，该出去么？陆杉禾心里犯着嘀咕，低着头，无精打采。

　　焦虑不安，使得陆杉禾喝了好几杯香槟，最终还是找服务员拿着套装跑进衣帽间，急忙褪下华服，换上了侍者的套装。大大咧咧地从衣帽间出来。

　　而这一幕恰好被等待女嘉宾的甘棠看到，他疑惑地目光跟随着少女轻快的步伐而去。

　　这不是齐律真的秘书，她也是被邀请的对象？

　　甘棠无法推断，只好笑笑，刚才陆杉禾穿黑色抹胸裙匆忙逃进衣帽间的样子，横着跑像只大闸蟹，也像极了——江洋大盗。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阔步到门口等人去了。

　　陆杉禾不知道有人看到了自己，穿着黑色骑士靴，跑去找司司，调皮地勾了下她的下巴。

　　司司还以为被轻薄，扭头就是一记警告目光，看到侍者装扮的陆杉禾，皱紧了眉头：“不是吧陆杉禾，现在不是你玩cosplay的时候，你礼服呢？”

　　“脱了。”陆杉禾侧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臂懒散地搭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打算这样出现在这么多名媛面前？也不符合你陆大小姐的身份了吧。”

　　“没关系，我又不靠衣装。出去看美女了，待会你见到齐叔就说我休息去了哈。”陆杉禾说罢就跑开了，只剩司司越来越远的呼唤声。

　　别墅门口，喷泉被幽蓝色灯光照射，微波荡漾处浪漫与庄重层层铺开，一辆辆豪车纷至沓来，下车的名媛或是短款吊带礼服，或是长款星空长裙，或者是淡绿色鱼尾。手上被翡翠、钻石、红宝石等戒指缠绕，手腕处高定手表，饰以羽毛，动物皮毛或者是重手环装饰。脖子处修饰以蛇形带钻项链，珍珠项链，还有的被chocker装饰。

　　每个来的女生经过精心雕琢，浓妆淡抹相宜，仪态万千，光彩照人。而身旁也伴随着男伴。由于活动保密性强，外部媒体都在特定房间等候。

　　陆杉禾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作为设计师，这样的欣赏机会总归是兴奋的。

　　接近晚宴开始的时候，一辆劳斯莱斯曜影停到别墅前，只见一条修长的腿跨出，一个带着墨镜的高挑男人出现。从远处看，只能看到他如刀削的下颌线，以及高挺的鼻子。他整理了下贴身西装，扣上下边的两颗扣子，伸出手，迎接了车上的女士。

　　陆杉禾侧目观察，忽然被穿着燕尾服的老者拍了拍肩膀，吩咐道：“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接一下。”

　　陆杉禾被吓得肩耸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低着头走过去。男士身边的女子勾着他的臂膀，带着蕾丝手套，斜肩小礼服。她身上的肌肉纹理分布均匀，背挺得很直，下巴高高抬起，睥睨天下的气势显露无遗。

　　这个女子无疑是极具美艳的。

　　陆杉禾走过去准备开口，后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们终于来了。”

　　陆杉禾呼吸一滞，刚才经过自己身边的人不正是甘棠？

　　“甘二公子，我哥参加宴会哪次不是压轴，是你来早了。”女孩俏皮地打趣着，两个梨涡浅浅，语调高傲自信。

　　“秦旸，我可是受你委托来的。看你妹，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小白眼狼。”甘棠双手交叉，抬起下巴表示不服气。
　　“她也没说错，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你还是不了解我。”男子脱下墨镜，淡笑道。忽然目光锁在甘棠侧后方的陆杉禾，上下打量。

　　秦旸？竟然是他。陆杉禾跟他对视了一眼，急忙低下头。

　　秦宓在两个男人身上左右考量着，念道：“哼，甘二公子，之前还有人传你跟我哥是断背山，就你们这个默契度，流言也该不攻自破了。”

　　“你别瞎说，我跟你哥就是一对。”甘棠故意搂住秦旸肩膀，神色暧昧。

　　秦宓翻了个白眼，推开甘棠，“你别瞎说，我哥还得娶媳妇儿的，他看不上你，我也看不上你。”

　　甘棠笑的前仰后翻，才注意到在一旁站了许久默声的侍者，仔细一看，两眼发直，刚才的智障行为，她全都看到了？她不会以为自己是一个gay里gay气的人吧？

　　竟然有些后悔......

　　“你带他们进去？”秦旸问道，眼光一直锁着她，未曾位移，嘴角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陆杉禾这才抬起头，嗯了一声，看甘棠涨红了脸，她不受控制地偷笑了下，猫眼一弯。

　　还以为金融行业的人都不苟言笑正经做派呢。

　　“那个，薛杉禾你别误会，我不喜欢女的。”甘棠一时嘴瓢，急忙更正，“不不不，我不喜欢男的。”

　　“没关系，你喜欢人还是飞禽走兽，我都能理解的。尤其你喜欢的这个，长得不怎么难看。”陆杉禾干脆笑出了声，看着他强行解释的模样，还真是可爱至极。

　　而一旁的秦旸眼神一凛：“看来你烧坏脑子了。”

　　“你！”陆杉禾语噎。

　　“你认识她？”秦宓壮忙问道。

　　“嗯，她是齐总的秘书，之前打过照面。”甘棠回道。

　　“原来你是齐律真的秘书。”此时秦旸眼中的寒冷散去，交代道：“甘棠，好好照顾秦宓，我先回去，要飞一趟新加坡。”

　　甘棠、墨瑶跟秦旸告别。

　　“我带你们进去吧。”待秦旸转身离开，陆杉禾伸手示意，转换到侍者身份。

　　把他们两人送到媒体采访的地方，陆杉禾也就退出去，在周边闲逛。

　　后花园处
　　一个小女孩蹲坐着在石板阶梯上，正疯狂地敲击的电脑键盘，一行行色彩跃动地代码在她手里形成。这个应该就是那个信息安全的女孩儿顾越了。陆杉禾悄无声息地坐在她身旁，只是好奇看着。女孩发现了她，也没说话，继续对抗着。

　　陆杉禾跑开去拿了些点心过来，等着。直到她对抗结束，递给她甜点。

　　“你刚才是在比赛么？”

　　“嗯嗯，我刚才打败了CTFTime排名第二的人！”女孩兴奋笑着，眼睛笑成弯月，一口吃下了点心。

　　“你好厉害！”陆杉禾跟着鼓掌。

　　“你也知道CTFTime里边的决名子么？”

　　“额决……什么子——我不知道，但看你刚才手法精湛，就知道你不一般。”

　　陆杉禾有些尴尬。别说决名子是谁，就连CTFTime自己也不知道。但这个女孩子的兴奋，很感染人。

　　“哈哈，你是门外汉，不怪你。只是我来这个舞会可太无聊了，她们做捐款慈善，相亲，我来这儿也没认识的人。”女孩关起电脑，专注吃点心。

　　“你的男伴呢？”

　　“我没男伴，家里都是姐姐，朋友都是网上的黑客红客，我要来个大型网友见面会，这里估计装不下。”

　　“哈哈，你朋友够多啊。你怎么过来的？”

　　“是FX给我买了机票，还派了专车接我过来的，只是我迷路了，挤了几路公交。”

　　“都给你门票要去接你，竟然没给你配个男伴。”

　　“他们说我是女生，在信息安全领域造诣深，可以影响那些辍学的东南亚女孩，我原本不愿意来的，想想他们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我这么优秀的人不常见，给她们做做榜样倒也不错。男伴，不过是陪衬罢了。”

　　“看你局气的很，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男伴？我换套衣服陪你。等我。”

　　陆杉禾果真去换了套男装，陪着顾越进了舞池，随着司司的大提琴伴奏随性起舞。虽与周围跳优雅华尔兹的英俊少年少女格格不入，确乐得自由自在。

　　期间秦宓饶有兴趣地过来跟顾越打招呼，两人竟也相谈甚欢。还互加了微信。

　　接近尾声，快到12点时，这些女孩儿的一个成年礼仪式就要隆重举行，授予每个参加的女孩子皇冠。此刻齐律真正心急如焚，原地踱步，陆杉禾这会也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怎么也找不着。

　　时间越来越近，再拖良辰就过了。终于，看到几个不务正业的人，才看出女扮男装的陆杉禾，急忙追过去，拉着她就往后台走去。

　　“杉禾，都要上台了，怎么胡闹把衣服换了？”

　　“齐叔，我还不想被全世界关注，跟我父母一样，登高摔重，横眉冷对千夫指，我……”陆杉禾忽然哽咽住了，“我怕我承受不来，我害怕——。”

　　齐律真吃惊地看着平时这个心比胆大的姑娘，还以为她不在意这些。或不再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没想到还是没有放下。

　　“齐总，仪式5分钟后开始了。”下边的人报告道。

　　“知道了。”齐叔拍拍跟陆杉禾的肩膀，“好，齐叔不逼你，但你要知道这个舞会是补送给你的成年礼物，待会回家我给你亲手带上皇冠，好么？”

　　陆杉禾眼泪哗啦地溜了下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立马展开笑颜。齐叔抽出西装胸口的方巾，给陆杉禾擦眼泪。
　　“就知道你装的，你都18岁了，哭丑了，嫁不出去我没法给你爸妈交代。”

　　陆杉禾擦着泪，噗嗤笑了起来。齐叔需要去主持大局，陆杉禾则在楼上看着。

　　所有仪式走完，众人合照，一天的舞会终于结束了。齐叔兑现承诺，在家里给杉禾还有司司都带上了庆祝成年的皇冠。

　　第二天，陆杉禾拉着司司，拿着刘妈吩咐下去买来的一大把花，剪下花朵，两人装扮起了白色飘纱窗帘，清风袭来，窗帘摇曳，花香飘逸，浪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