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素月皎皎

2、第 2 章 刁难

　　林星月笑意收了收：“看来是我冒昧了。”
　　蒋雯嗤笑一声：“别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不配听。”
　　柳絮愣了愣，下意识看向梁慕言，见他神色冷淡地，毫不在意的模样，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睫。
　　“你们两个别为难人家了。柳小姐，既然不能唱，喝酒总可以吧？”宴寒推过来一杯酒，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却并无几分善意。
　　话说到这份上，她再拒绝便是给他们难堪了。
　　其实只要梁慕言一句话，他们便不会这么为难她。
　　可他没有。
　　从始至终，他都置身事外，像是看不见，更是不在乎。
　　柳絮不再推拒，伸手拿过杯子一饮而尽，被辣的轻咳了两声，眼尾染上酡红。
　　“柳小姐好酒量。”
　　梁慕言终于向他们投来两分目光，无甚波澜。
　　就连柳絮也没注意到，他眼底深藏的不耐和薄怒。
　　“玩够了？”
　　“这说的什么话？第一次见面，开个玩笑嘛。”宴寒举手作投降状。
　　梁慕言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丢，起身往外走，背影透着两分不耐。
　　柳絮踉跄起身跟上去，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生气了？”宴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别想太多，若是真的在乎，在星月开口的时候他就会制止了。”江墨淡淡道。
　　他们的试探显而易见，梁慕言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说到底，只是个替代品，不值得他费心思去护着。
　　“阿言。”
　　柳絮一路无言，直到跟着梁慕言上了车才轻轻唤了他一声。
　　“对不起，我…”
　　“就那么喜欢被人作践吗？”梁慕言不耐烦地出声打断她，眼底是料峭的寒。
　　柳絮一愣，心中酸涩，脸色泛白：“抱歉。”
　　梁慕言冷笑一声：“除了道歉你还会说什么？”
　　“下去。”
　　梁慕言压抑着不耐，眼底是料峭的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讨厌柳絮这副千依百顺的模样。
　　明明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才把她留在身边。
　　柳絮抿了抿唇，伸手打开车门下去，望着梁慕言绝尘而去，目光落在空中。
　　春寒料峭，纯白的柳絮乘风而起，一如她，无归处。
　　庄园偏僻，柳絮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高跟鞋磨得生疼，隐隐透出血痕。
　　等她走出庄园范围，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回到那个尚且称之为是她和梁慕言的家的地方。
　　林嫂打开门看见柳絮站在门外惊了惊，连忙让她进来：“怎么没跟先生一起回来？”
　　柳絮脸色有些苍白，闻言低声道：“阿言他有事吧。”
　　林嫂跟在她后面，一眼就看见了渗出血的脚踝：“这怎么还磨出血了呢？先生也真是的，每次让人送来的鞋都小了半码，下次你可一定要好好和他说说。”
　　林嫂和林叔是夫妻，为梁家做了很多年的事，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多的顾忌，一边给她拿鞋一边碎碎念道，柳絮听着笑了笑，眸光暗了暗。
　　梁慕言从来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每次他的秘书送来家里的衣物饰品无一不是昂贵非常，唯独鞋子总是小半码。
　　他心里的那个人，才是适合这些鞋的人。
　　而她就像偷穿了不属于她的水晶鞋，被磨的鲜血淋漓也不会有人在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里装着一束白月光，所有人都以为她不知道，可她一直都清楚。
　　可是偶尔，她也会难过失望。
　　只有一点点。
　　柳絮在心里安慰自己。
　　“林嫂，谢谢你。”柳絮温和道，目光真诚。
　　对她好的人很少，她很珍惜每一份善意。
　　林嫂微叹，递给她消毒酒精：“等会处理一下磨破的地方，这两天小心不要碰水。”
　　柳絮乖顺地点点头。
　　林嫂又不放心地嘱咐几句，带上门走了出去，回头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泛酸。
　　这孩子什么事都往心里咽，偏偏先生又是个淡漠的。她跟在他们身边看了五年，对柳絮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心疼。
　　跟在先生身边，她受了太多委屈了。
　　柳絮处理好伤口，将耳环取下珍重地放在一个檀木匣子里，里面是梁慕言送给她的所有首饰，取出压在最下面的一小张宣纸。
　　年岁久远，纸张泛黄，柳絮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是几个稚嫩却已有几分风骨的毛笔字。
　　愿逐月华流照君。
　　柳絮抚上那几个字，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和眷恋。
　　仗着两分不清醒的醉意，她才敢睹旧物思故人。
　　梁慕言回来的时候，别墅静悄悄的，打开主卧的门就看见她一身丝绸睡裙，睡颜安详，眼尾还带着一点红。
　　她似乎很容易眼尾通红。
　　梁慕言不自觉走上前，用指腹去揉捻她的眼角。
　　想看她哭。
　　柳絮被他的动作弄醒，喝的那杯酒后劲上来，眼神迷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目光中满是依赖和亲昵。
　　梁慕言听见她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带了点委屈和眷恋。
　　“对不起，我好想你。”
　　梁慕言默了默，心里竟有几分愧疚。
　　柳絮爱他，人尽皆知。可当他直面这汹涌的爱意，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男人却第一次难以回应。
　　在她回来之前，他允许柳絮继续留在他身边。
　　梁慕言这样想。
　　曦光微亮，柳絮悠悠转醒，撑起身子，一袭长发如瀑。
　　宿醉后有些头疼，柳絮慢吞吞地换衣服，当背后精致的蝴蝶骨露出时，她敏锐地回头，撞进梁慕言深沉翻涌的眼神里。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梁慕言看着柳絮将衣服穿好，还是一袭黑裙，只不过比昨天那条更日常，后背微微露出她漂亮的蝴蝶骨。
　　梁慕言向前两步，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拇指无意识地摩擦了几下。
　　学昆曲的腰都这么细吗？
　　他低沉的声音在柳絮耳边响起：“怎么不多睡会？”
　　柳絮耳廓微红，温软道：“睡不着了。”
　　“那别睡了。”
　　一室旖旎，柳絮在情动时吻上他的眼睛，眸光温柔地像是要滴出水来。
　　尽管梁慕言不重欲，五年来他们也早已对彼此的身体了如指掌。
　　自从把她放在身边，不管是把她当作对付那些觊觎他身份地位的女人的挡箭牌，还是当作替代品，梁慕言就没想过当什么柳下惠。
　　第一次的时候柳絮紧张又害怕，可梁慕言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时，她无法拒绝。
　　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她怎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