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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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翠翠快步来到关芙跟前，把盒子打开。
关芙不再犹豫，取出香点燃了，带郭琳琅来到假山附近。
木樨合香的烟雾缓缓飘向假山。关芙取出手帕，垂在苏合香边熏香。
她们的举动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关山月。
关山月难以置信，怎么会？为什么关芙竟然会先她一步香到用木樨合香？
她难以置信，怔在原地，一时间竟没了反应。
片刻后，一只浑身雪白的小鼠探出脑袋，两点漆黑的眼珠子透着几分灵性。它在空气中嗅了嗅，飞快蹿出，关芙立刻抛出布袋子，把小鼠一把兜住。
郭琳琅按捺住激动的心跳，忙忙凑上前，要拿布口袋。关芙抬起手，笑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郭琳琅喜上眉梢，道：“你放心，我还能欠账不成？”
这时她的女使终于回来，喘匀了气儿，把一个小匣子交给郭琳琅。
郭琳琅打开看了一眼，里头是五百贯的存票，攒这些钱可不容易，换取一个和太子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值得吗？
这时内侍也注意到她们，朝关芙走来。关芙笑着低声道：“你若是后悔了，我就去交玉鼠了。”
“你急什么！”郭琳琅咬牙，亏她以前听信传闻，真以为这国公府的大姑娘是草包，现在才终于看清了，她怎么会是草包，分明是魔鬼啊！郭琳琅把心一横，不过是五百贯罢了，若是她真能当上太子妃，要多少个五百贯没有？
她抓起存票，递给关芙。
两人交易完毕，这时，那内侍也来到了两人面前：“两位小娘子可找到了玉鼠？”
关芙把郭琳琅往他跟前一推：“喏，是这位姐姐想出用木樨合香引出玉鼠的。”
内侍喜道：“小娘子真是冰雪聪明，既然如此，请随我来吧。”
郭琳琅忙带着玉鼠，随内侍前往男宾的院子。
众人望向郭琳琅的眼神不由得艳羡，只有关山月怔怔看着关芙，似是猜到了什么。
关芙向她微微一笑。
关山月恨恨地扭开脸去。
关芙即坏了关山月的好事，又轻松进账五百贯，一时间春风得意，对徐翠翠说：“徐淮应该回来了，咱们走吧。”
她拜别侯夫人，坐上牛车，车厢一角挂着香球，走近可闻阵阵幽香，所以这种牛车也叫香车。关芙让车夫把牛车停在巷口，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到徐淮快步赶来。
徐翠翠跳下车，将徐淮迎进车厢内。
车夫是卫国公府的，关芙信不过他，给了两个钱打发他去茶肆坐会儿。确认周围没人注意，关芙坐定，看向徐淮。
徐淮仍是那身粗布葛衣，冬日天气冷，他衣服里塞着芦絮稻草，显不出本身的瘦弱。关芙看他神情带着几分喜悦得色，想来事情应当得挺顺利。
徐淮向关芙行礼，尚未变声的嗓音带着几分稚嫩，脸庞却有着早熟的沉稳：“大姑娘，办妥了。”
徐翠翠始终一头雾水，却不敢多问，关芙露出一抹嘉许的笑意：“徐淮，你是怎么做的，都做了些什么，和你姐姐说说。”
徐淮把经过一一说了。
事情并非一帆风顺。第一关便难在见面上。
谢小侯爷的包厢都有人看守，徐淮一身补丁摞补丁的布衣，自然不可能轻易见到他。于是徐淮灵机一动，高声说：“谢衙内，您杀人了！”
徐淮这声高呼，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谢小侯爷果然走了出来，见徐淮是个孩子，叫人驱赶。徐淮扬声道：“谢衙内方才撒钱可不是在做善事，是在杀人啊。”
徐淮方才在楼下，恰好遇见谢衙内赢了好彩头，命人撒钱散喜气，他出手阔绰，赌场里谁不喜欢。徐淮却没跟着捡那些钱。他一心想着要把大姑娘交代的事情办好，但他一介草民，要怎样见到谢衙内？
徐淮灵机一动，想到以这种方法吸引谢傅欢的注意。
谢小侯爷疑惑，把他叫进包间问话，徐淮镇定道：“来赌场的，都是赌徒。方才楼下许多人赌不起，只能在盘口旁看着。可一旦得了谢小侯爷的赏钱，便要上场，赌桌上的常胜将军，只有庄家，这些人怕是把赏钱输尽了，还要搭上自己的家底，家破人亡在即，谢衙内可不就是在杀人么。”
谢小侯爷听罢，嗤笑一声，说：“你小小年纪，倒是擅诡辩。你说来赌场的都是赌徒，那你是不是呢？”
这一问正中徐淮下怀，他看着谢小侯爷，抛出了来此的目的：“谢衙内，我自然也是来打赌的，我赌我这条命，您有兴趣吗？”
此言一出，果然吸引了谢衙内的兴趣。
徐淮与谢小侯爷打赌，正是关于北使三问。
就在赌坊一楼，开了北使三问的盘口，孟子龙、寇清中、宣岐玉三人中，宣岐玉最不被看好，因此赔率最高。
大部分押注都是压给孟子龙，谢小侯爷自然也是如此，他好笑地看着徐淮：“这还用说，孟院判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若是他都无法答出三问，我大楚想必也没有几人能答出来了吧。”
徐淮于是笑道：“原来谢衙内也是押注孟院判，唉，可惜！可惜！”
谢衙内不快：“可惜什么？”
“可惜谢衙内赢不了我了。”
“你如此笃定？你倒是说说，除了孟子龙，还有谁能答出三问？”
谢衙内身旁的长随们帮腔道：“寇郎中虽也有几分才名，但比之孟院判还是差了些火候。”
“可不是。楼下那盘口，孟院判的赔率最小，胜算最大，瞎子都看得出来。”
谢衙内看着徐淮。这小子一身粗布短打，看着就是在汴河边讨生活的苦工，但他言谈间不卑不亢，气定神闲的姿态，却与那些唯唯诺诺的苦工们截然不同。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难道是谁派来消遣我的？谢衙内不由得思索，问道：“你押谁？寇郎中么？”
徐淮道：“我就押赔率最大的那个吧，叫宣……宣岐玉的那位太常寺主簿！”
众长随登时喷笑。
谢衙内放松了神情，脸带戏谑：“我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言之凿凿说我输定了，结果押了这么一注。你不是来消遣我的吧？！”
徐淮神情认真：“谁会用性命做消遣？谢小侯爷，在下叫徐淮，家住浴堂巷，平日里就在汴河边讨生活，飞不出这京城，也飞不出谢小侯爷的手心。”
谢衙内不由得疑惑：“你特意找到我，要和我打这么一个赌，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
关芙身边能用的不过就是徐氏姐弟两人，徐翠翠是她身边人，不好抛投露面，关芙只能找徐淮代劳。但徐淮一个小孩子，在桑家瓦子这等三教九流之地，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关芙于是想到谢衙内。这位谢衙内虽然是个纨绔，但人品还过得去，何不通过他来赚这笔钱？
徐淮道：“若您能赢了我，可以亲自询问我的主人。”
谢衙内想了想，正合他意：“好，若是这次我赌赢了，我不要你的性命，但要你的主人亲自向我奉茶。”
徐淮点头：“若是您输了呢？”
“若我输了，你们想要什么？”
“输了给钱，六千贯，如何？”
双方议定，徐淮拿着字据离开。谢衙内琢磨一番，想不明白是谁来设这么一个必输的局消遣他。他看一眼楼下设的北使三问的盘口，对长随交代：“你去下面，给宣主簿押一千贯。”
就在这时，侯夫人派来找他的忠叔找来了。谢衙内只得跟人回府，与徐淮差不多是前后脚到。
关芙听罢全过程，微微颔首，将从候府打包来的酥黄独赏给了徐淮。
徐翠翠仍不明所以：“大姑娘，为什么要赌谁能答出北使三问啊？输了怎么办呢？”
关芙一脸笃定自得：“我可不会输。”
重生一次，关芙自是知道北使三问会问些什么，也知道那三问的答案。
徐淮不解问道：“大姑娘，京里都在说，若这三人里有谁能答出三问，那必定是孟子龙。您为何让我押宣岐玉呢？”
宣岐玉此人，六年前恩科取士，此后一直际遇平平，默默无闻，若不是这次被北使点来答题，或许没几个人知道太常寺还有这么个人。
徐淮的目光明白直接：宣岐玉会知道答案吗？
“他现在还不知道答案，但是，等我见过他，他便会知道了。”
前世，只有孟子龙答出了北使的一道半题，大受陛下赞赏，此后官运亨通。
至于宣岐玉，他出身寒门，运气不好，北使三问之后，又沉寂了八年，才终于在南下治水时一展长材，此后他仕途通达，官居高位，做到了中书令的位置。关芙记得，他曾经为了增加国库收入，提议取消职田的免除租税权，被一众高门士族大肆抨击，有人想揪他的小辫子，但此人清正廉洁，从未为自己谋取私利，竟压根抓不到他的错处。
要不是后来被已是太子妃的关山月害惨了，这人本该是个名留青史的好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先在京里留下一招暗棋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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