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亦默亦陌

3、满月酒-搭“宴会厅”

　　这几日的太阳似乎格外眷顾着这片大地，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这天气好了，人的心情自然也舒畅些，老扳将走到哪里都哼着小调，就连干活儿嘴里也没得闲着。“老婆子，你那手上劲儿不能使得轻一点啊，别把闺女摇外边去了。”老扳将此时正在老大老二搭棚子，从梯子上看到老婆子心不在焉的晃着闺女的摇床，赶紧呵斥了一声。这么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就算是神仙也得打盹儿。许是声音大了些，惊醒的不只是老婆子，小妹也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扳将赶忙从梯子上滑了下来，笑盈盈地一路小跑到摇床边上轻轻地摇了起来，还唱着别人听不懂的摇篮曲，别说这老扳将哄娃入睡的本事确实了的，没几下小妹就又熟睡了下去。旁边的几个儿子看了也跟着傻呵呵地乐了起来，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这般模样，神情、动作是如此滑稽，平时对着他们可都是板着脸从不开笑颜。
　　再过两天小妹就满月了，老扳将决定大肆操办一番，昨天带着老大到山里砍了几根树回来就要搭建宴会厅。“老大，那头钉紧了吗？可千万别松了，不然容易倒。”“老二，你去再拿些茅草来，不够就去后山那边多砍点树枝。”“老三、老三你个小趟炮子儿的，别让老四到这边来，没看见这么多洋钉子啊，赶紧给我带走。”虽然嘴里在指责这个骂着那个，可老扳将洋溢的笑容反而让几个儿子觉得无比轻松。就这样，父子几人叮叮哐哐的忙活了一晌午。那时农村里的娱乐活动都过于贫乏，就是大家伙儿聚在一起聊一下家长里短，邻里八卦之类的。这老扳将家搭棚子就像是一颗炸弹似的，把人都炸到他们家门口来了，没见过这么新鲜的事，要在自己家门口大哥棚子给女娃娃办满月酒的，都赶过来凑热闹。“哎，老扳将你这是给你女儿办满月酒呐还是准备娶个小的呐，搞得这么大场面。”这说话的是村头的张老头，四五十岁的人了也没娶到个老婆，整天游街窜巷的到处打听八卦新闻再添油加醋的出去传播，老了还没个正形，所以村里人大多不喜与他交流，生怕自家的小秘密被他打听去了再给往外乱捅。“你个张光棍儿，照你这么说我还有能力讨个小老婆，你看看你连个大老婆都找不到，”老扳将可没那好脾气惯着他，直接给他噎了回去，张老头听了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没老婆可是他这辈子的伤痛，转身就走去小妹那边去了，说是要看看老扳将的心头肉。其他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乐不可支，其他人平时哪有这胆子明目张胆的戳张老头的痛处啊，也就老扳将能镇得住他了，因为这老头子可是真的会动手跟你拼命的，老扳将这名头可不是随便叫着来的。
　　这围观的人多了，小妹也在嘈杂声中早早地醒了过来，村里的妇女们就围在一起，跟着小妹逗乐。小妹滴溜溜的小眼珠子转来转去，啊啊哦哦地陪着一群人打趣，女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直夸这孩子模样生的好机灵又聪明，日后啊肯定是拿笔杆子的人才。这话说的老扳将心里软和和的，歇了手中的活来到女人们身旁，一屁股坐在地上美滋滋地卷了根儿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听着众人的赞美，老扳将透过吐出的烟雾仿佛真的看到了小妹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办公桌前跟村里的书记一样拿着钢笔写着他看不懂的文章，他是这么憧憬着这么希望着，如此的强烈，以至于这种情感从未在他几个儿子身上产生过。没一会儿功夫，老扳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抄起锤子又叮叮哐哐热火朝天的搭起了他精心准备的宴会厅，这会儿老扳将不再是哼小调了，居然唱起了大戏，这可逗乐了围观的人，扯着嗓子纷纷给他叫好。这个寂静的小村子好久没这么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