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玫瑰右手》北极月

57、最安逸的时光

　　薇尔没有打扰以利午睡，而是径直走进宅邸，对着空旷无人的大厅唤道：“布莱德，布奈德，你们在吗？”

　　布莱德出现在他的面前，“布奈德出去寄东西去了，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因为我认识你们。”薇尔毫不隐瞒地说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根本不认识你。”布莱德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薇尔。

　　薇尔没有在意布莱德对他的态度，依旧一脸微笑地说道：“我有点累了，可以带我去我的房间吗？”

　　“这里又不是你家，哪来你的房间？”

　　“那我自己去了。”薇尔去餐厅取回他的挎包，然后径直往二楼走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布莱德快步上前，拦住薇尔，一脸愠怒，“擅闯房屋就算了，还要擅闯卧室，你把以利少爷当什么了？”

　　“我去我自己的房间都不行吗？”薇尔挠了挠头。

　　“这里哪有你自己的房间啊？”

　　薇尔被布莱德拦在楼梯口，既不能上去又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布莱德也是个固执的人，只要薇尔不走，他就一直堵在楼梯口。

　　二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若不是以利听到屋内的动静赶来，他们可能会僵持一整个下午。

　　“什么事情吵得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以利一过来就看到他们相互对峙的场面，“你们在这里干嘛？”

　　“少爷，这个人要去二楼卧室。”布莱德抢先开口道。

　　薇尔看向以利，不说话。

　　以利看了眼薇尔，又把目光移向布莱德，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让他去。”

　　布莱德一脸惊讶，虽然非常不愿意，但还是听从了以利的命令，咬牙切齿地从楼梯口让开。

　　薇尔倒是心里畅快了不少，迈着轻快的步伐往楼上走去。

　　以利看着薇尔的背影，心中莫名觉得不放心，还是跟了上去。

　　薇尔来到了之前居住的房间，正准备打开房门，却被以利拽住了。

　　“又怎么了？我就是想休息一下……”薇尔感觉很是心累，他的睡意几乎都要被折腾没了。

　　“休息可以，但这是我的房间。”以利微微皱起眉头。

　　“这是你房间？”这次轮到薇尔惊讶了，他两年后住的房间就是这一间，还在这间房间里住了将近一个礼拜，怎么会记错呢？但是以利肯定不会骗他，也没必要骗他，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当时以利救他回来时就让他住进了以利的房间，甚至还让他睡在了以利的床上。这么一想，薇尔不禁脸红起来。

　　“嗯，我的房间。”以利肯定地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随手挑的，那我去隔壁。”薇尔尴尬一笑，去了隔壁的房间。

　　一进房间他就直接关上门，然后躺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长吁了一口气。他与以利刚“认识”没多久时，他一直以为以利是个脾气暴躁、性格冷淡的魔族，但是实际上以利一直把薇尔放在重要的位置。

　　真是可笑，这个从头到尾的谎言，以利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欺骗自己？薇尔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薇尔躺在床上，原本只是想小憩片刻，没想到一不小心睡着了。等他醒来时觉得浑身一阵发冷，房间已经是一片漆黑，窗外明月悬挂在深色的夜空，几片灰白的云朵在空中缓缓飘动。

　　薇尔下床，离开房间，外面的走廊已经点上了蜡烛。他下楼来到餐厅，以利正在吃晚餐。

　　“薇尔，你终于醒了？”以利对薇尔一副非常佩服的眼神，“我去你房间叫了你两声没醒，我就自己先吃了。”

　　“抱歉，睡糊涂了……”薇尔揉了揉额头，感觉头脑晕沉沉的。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薇尔的餐具。薇尔在餐桌前坐下，中午虽然吃了不少的饼干，现在也不算饿，但是在刚烤好的鸡腿面前，食欲瞬间大增，就算不饿也产生了饥饿感。

　　薇尔拿起鸡腿细嚼慢咽地品尝起来，之前几天他和以利在外面吃的比较简单随意，现在突然尝到了美味的肉食，如同久经干旱的土地迎来了第一波降雨一般，眼泪差点流了出来。他忍不住夸赞道：“布莱德烤的鸡腿真是太好吃了！”

　　受到意外夸奖的布莱德先是一惊，随后害羞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揉了揉鼻子道：“也就……一般般吧。”

　　布奈德一脸疑惑地看向薇尔，“为什么你知道是哥哥做的？”

　　“因为我是来自未来的人，我什么都知道。”薇尔吹嘘自己。

　　“那在未来，我和哥哥都在做什么？”布奈德好奇地问道。

　　薇尔听了这个问题，突然陷入沉默，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撒谎道：“布莱德在镇上开了属于他的餐厅，你在布莱德的餐厅旁边开了一家花店。”

　　以利注意到了薇尔细微的神情变化，心中若有所思。

　　“那以利少爷呢？”布奈德又问。

　　“以利……”薇尔努力转动大脑，努力编造谎言，“以利因为太笨了什么都做不了，后来投奔了巴特先生，给巴特先生做小工。”

　　布莱德、布奈德刚刚还一脸信以为真的表情，瞬间神情冷淡，用不相信的眼光看向薇尔。

　　以利自然是知道薇尔是在说假话，既没有拆穿薇尔，也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

　　吃完了晚餐，薇尔回到自己的房间，布奈德给他送来了干净的衣服、毛巾还有浴袍。

　　“我带薇尔先生去认识一下浴室的位置吧。”

　　“不用，我认识。”

　　布奈德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下午睡觉的时候薇尔忘记盖被子，现在感觉浑身发冷，鼻子里痒痒的，很想打喷嚏，可能是着凉了。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倒是不烫手，看来没有发烧，心里松了口气。

　　薇尔拿起毛巾和睡袍，离开房间去往浴室。一打开浴室的门，只见里面亮着两盏煤油灯，雾气浓重，看不清浴室内的景象。

　　等他刚踏进浴室，水池内传来以利的声音。

　　“你怎么随便就进来了？出去，等我洗完再进来。”

　　“啊？”薇尔一愣，他没想到以利在里面，一紧张，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摔去。虽然没摔疼，但是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半。

　　“你怎么了？”以利隔着浓重的水雾问道。

　　“摔了一下，没摔伤，就是衣服湿了。”薇尔从地上爬起来，开门准备出去。

　　“算了，你进来一起洗吧，免得着凉了。”

　　薇尔站在门口犹豫不决，和以利在同一个浴池里洗澡，这光想想就很尴尬，但是自己身上了衣服已经弄湿，后背一阵透心凉，不洗澡的话定会感冒发烧。

　　“阿嚏！”薇尔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无奈之下，也就只能强忍着尴尬，脱了衣服，进入浴池。以利家的浴池很大，二人明明在同一个浴池中，因为距离和水雾的原因，只能看到非常模糊的身影。

　　薇尔本就有点着凉，浑身不舒服，现在泡在这温热的池水中，感觉身体的不适瞬间消散了大半。他一点点沉下身，整个人浸没在池水之下，一边全身心地享受着温暖的池水，一边在水中吐着气泡。

　　“薇尔，你在放屁吗？”以利问道。

　　水面炸开，薇尔露出脑袋，“没有！那不是放屁！”

　　以利笑了。

　　短暂的沉默后，以利突然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回去？”薇尔装傻，“回哪里去？”

　　“回你本来的世界，两年后的世界。”

　　薇尔再次沉入水中，吐着一连串的气泡，假装没有听见。

　　“别无视我。”以利正色道。

　　薇尔露出水面，喘了口气，看向水雾之后朦胧的身影，语气严肃且坚定地说道：“我不回去了。”

　　水面炸开，以利惊讶地从水池中站了起来，“不回去？那你想呆到什么时候？”

　　“能呆到什么时候就呆到什么时候。”薇尔背靠着池子的边缘。

　　雾气后传来水声，薇尔抬起头，看见以利站在他的面前。

　　“你知道这样改变不了什么的，逃避是没有用的。”以利注视着薇尔的眼睛，“这些年你难道还没学会一个人生活吗？”

　　薇尔沉默着。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死人，每天都有人悲伤，不止你一个，薇尔。”以利双手搭在薇尔的肩膀上，继续道，“为什么要因为自己一点异想天开的幼稚想法，这样大费周章？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被人利用呢？”

　　“幼稚一点不好吗？这个世界之所以让人痛苦不堪，不就是因为世上的人都在追求成熟？我已经过了想要变成熟的年纪，我只想要做回我自己。”薇尔看着以利，露出了一抹悲伤的笑容，“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不管还剩下多久的时间，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陪在你的身边，已经有很多年了，我们没有在一起生活……”

　　以利垂下了眼帘，将额头靠在薇尔的肩膀上，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话，“你开心，就好……”

　　浴室的门突然左右敞开，寒气从门外灌入，将雾气吹散。

　　“少爷，您是不是泡晕了？”布莱德站在门口，看着水池内令人误会的景象，退出门外，顺便将门关上，“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

　　以利起身离开水池，披上浴袍，回头看向薇尔道：“别洗太久，晚上早点休息。”

　　“嗯……”薇尔尴尬地点了点头。

　　以利走后没多久，薇尔也离开了浴室。因为泡了热水澡，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连带着内心都温暖了许多，在床上躺了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的早晨，被照射在枕边的耀眼阳光所惊扰，才从熟睡中睁眼醒来。

　　薇尔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和缓缓飘动的几缕白云。他的身心是放空的，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思考，仿佛化为了空气，享受着当下的平静。窗外的鸟儿飞起又落下，天空的白云从一端飘向另一端。薇尔的身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躺得差不多了，他从床上坐起身，下床换好衣服，来到一楼的餐厅。现在已经不早了，以利早就吃完了早餐，餐桌上剩有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果汁，薇尔知道这个是留给他的，坐下慢慢地享用。

　　布莱德、布奈德的身影出现在餐厅的玻璃窗外，他们围着围裙带着粗布手套，似乎在折腾什么东西。

　　以利此时在做什么呢？薇尔在心里疑惑。

　　吃完早餐，闲来无事的薇尔来到宅邸外的庭院，走到布莱德和布奈德的身边，看一看他们兄弟二人到底在忙什么。

　　“你起来啦，懒虫。”布莱德看了眼薇尔，然后继续埋头于手中的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薇尔问道。

　　“在做玫瑰花的拱门。”布奈德回答。

　　“需要我帮忙吗？”薇尔满怀热情地问。

　　布奈德停下手中的活，一脸笑容地看向薇尔，“薇尔先生你不帮忙，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薇尔尴尬一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些玫瑰花的藤蔓都带有锋利的尖刺，我们是人偶，所有不会感受到疼痛。”布奈德解释道，“薇尔先生还是找点其他简单的事情做吧，比如去围墙外的邮箱里看看有没有新的邮件。”

　　薇尔觉得这活不错，转身往围墙门口处走去。途中路过小木屋，他看到以利正在木屋里安静地阅读着一本书。薇尔原本想进去，又怕打扰了以利，最后还是径直去了围墙外面。

　　在大门的旁边有一个红色油漆的信箱，信箱没有上锁，薇尔直接打开了，里面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纸张，大概是镇上一些店铺的推销广告单，以及当地活动的邀请函，还夹杂着几片枯树叶，可能是被风吹进去的。看这些纸张的褶皱程度，起码半年无人问津。

　　薇尔心说上当了，布奈德根本不是真心叫他帮忙，分明是为了打发他，顺便给信箱清个“垃圾”。

　　薇尔带着这堆陈旧的“垃圾”走进庭院，正当他打算把这些没用的废纸扔进垃圾桶里时，一张新的出奇的彩色海报张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将海报抽出，其余丢进垃圾桶中。这是一张小镇比赛的海报——为了庆祝镇长女儿结婚，将会在十二月一日婚礼当天举办风筝大赛，由小镇居民亲自制作具有独特风格的风筝，并在大赛当天放飞，由镇长女儿来决定哪一只风筝最别具匠心，获得比赛的第一名，第一名将获得镇长亲自酿造、镇长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十年陈酒。

　　“自己都舍不得喝就不要拿出来当奖品了……”薇尔忍不住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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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比较忙，没有更新，明日四更，冲冲冲！希望大家阅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