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寻梦之旅》陈冠桥

5、小活祖宗

　　紫珊看着我吃惊的样子，更加欢快的蹦跳着颠起来，由于是光脚踩在地上，她蹦蹦跳的几乎没有声音，好在我比她身高高出一整头，快步走还可以跟得上。
　　“你慢一点，地很硬的，脚不疼吗，羡慕你们年轻人有活力。”
　　“老师，我在梦里的时候，跳的比这个还欢呢。那个时候，想着肚子里的孩子被我颠下去才好呢。”
　　我一个单身的大龄男青年听到这心理感到有些不适，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整天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呀。
　　“真的，老师，你看我蹦一下，肚子就癫一下，苏蕊肚子里有孩子，她当时就这样做。”
　　我已经觉得对话有点变态，眼看就快走到了紫珊住的楼，我不想就这么听下去，于是扯开话头：“原来梦里的老二姓苏啊。”
　　“是呢，苏妲己的苏，我在梦里可蠢了，老师你知道吗，03年那个时候的电脑可难用呢，一个本地的门户小网站点开一个聊天室，好半天才刷出来一句话，我就那么傻傻的和他聊着，他就来找我了，他说他要去北京上大学，以后不能在县里陪我，当时我，我苏蕊就想着给他生个孩子，他就得娶我，他就去不了北京了。”
　　哈哈，一说这个我倒是被勾起了不少回忆，03年的时候我在初中，也是翻墙出去去县里的网吧，网吧里一台台几十斤重的大脑袋显示器配上响声和摩托车差不多的主机箱，上网一个小时两块钱，包夜十块钱，我当时是中学生一个星期就50块钱吃饭钱这还算富裕的，上一晚上网转天就得挨饿。我把这些转述给小姑娘说的时候，她的反应让我我过于吃惊了。
　　“是呀老师，女生去网吧大多数是聊天的，也有几个看电影的，在线影院都卡成PPT了，好的机器2块钱，差的机器一块钱老死机。男生们游手好闲的居多，在那打CS，打传奇，一到半夜还有看色情片的。”
　　我惊呆了：“这是谁跟你说的呀，那个时候你才几岁。”
　　紫珊哈的一声乐了：“老师，我梦到的啊，本子你不是看了几页吗？”
　　我又有些发蒙，她梦到的太真实了，莫非她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此时这个蹦蹦跳跳的少女倒是分散了我不少注意力，和年轻人在一起说实话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浑身充满了活力，抵消了这一天的困倦。

　　这时候女生宿舍楼到了，紫珊怕宿管大妈发现压低了声音回头说，“老师，我跳窗回宿舍了呀，你早点回去睡，谢谢你今天的陪伴。鞋子湿透了，我得回去换双鞋穿了，脚冷死了。”
　　“好呀，晚安啦。”我摇摇头无奈的和小丫头道别，回到了自己的小宿舍，这一天我让这个小丫头整的好累好累呀，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的，如果不是神经兮兮的得有多少男生喜欢呀，时间太晚了，来不及洗漱了，脱掉上班穿的衬衣换上一个睡觉专用的小背心，躺下我的眼皮就开始忍不住的合上了。

　　浅浅的睡眠已经来袭，我的大脑有点不受控制，回忆着今天刚刚发生的很多事情，直到最后送小姑娘从她宿舍楼厕所的窗户爬进去说：“老师，晚安啦，鞋子都湿了，我回去换双鞋。”是啊，她那双小白球鞋已经都是水了，她光脚把鞋子拎回宿舍的。回宿舍换双鞋子，换双鞋子，换鞋。突然，我脑子里闪开了一个恐怖的事情。她回去换鞋子干什么？这么晚了不是直接回到宿舍上床睡觉了吗？她难道还会从宿舍楼再爬出来？爬出来干嘛？当然是回到湖边寻死了！

　　操！刚刚的一切都是为了稳住我，还编出来一个自杀威胁梦里人物的理由，真是鬼才信啊，我竟然被唬住了。她就是为了把我劝回去然后继续去寻死。

　　我飞奔下楼，用老师的门卡打开宿舍楼的门，疯了一样的朝湖边跑去，我没敢叫醒别人，主要也怕万一我想多了咋咋呼呼的吵醒整个学校。我疯狂的祈祷，只是我想多了，希望我跑到湖边，湖面平静无风浪，我在那里守一小会儿，没人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宿舍睡觉。明天他妈的说什么也要找宿管科的王主任把那个窗户钉死，小姑娘大半夜的跑到湖边玩太吓人了了。

　　毕竟也是三十岁以上的人了，气喘吁吁的跑湖边远远看去，湖面波光粼粼的还算平静，我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深夜的黑暗，夜已经很深了，学校关了很多路灯，其实今天如果不是怕学生跳河，我自己都不敢独处在黑暗之中，谁知道远处的水面上会不会有水鬼盯着我，你说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湖边的时候，会不会有只手从后边拍我。当我自己又把自己内心的恐怖氛围烘托起来的时候，鸡皮疙瘩又出了一身，恐怖的感觉从胃顶到了嗓子眼。

　　看了看湖面，还是那么平稳，操，那他妈是一条白裙子吗。

　　我不顾一切的扑进水里，紫珊啊，这大半夜的你死在这我也说不清了。女生已经不扑腾了，摊开双手任由湖水处置她的生命。还好湖不深，紫珊所处的位置比较靠岸边，水只到我胸口，我比紫珊高一头伸手去拉她，这个水恰好只能淹到她而淹不到我，紫珊感觉到了我，死死地抱住了我，我感觉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力气，两只胳膊被她死死困住，连呼吸都困难，我刚刚还是长跑过来的，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她拖到岸边。

　　把她放躺下，我也躺在地上短暂的喘着粗气。想着下一步如何给她做人工呼吸，你说我一个男老师，大半夜的对一个女孩子嘴对嘴不合适吧，可这学校里面的荒郊野岭哪有别人啊。

　　正当我激烈的做思想斗争之时。紫珊自己翻了个身，口鼻中喷出来了许多水，看来是淹的不重，按照我三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她应该是恢复了呼吸，没有大危险了。我也累得起不来了，让我再躺会儿吧。

　　紫珊可能是由于刚刚的缺氧和窒息，神志还没有清醒，嘴里开始念念叨叨一些胡话。“哈哈哈，我是淹不死的，就这条河我跳了多少次呀，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会来的，你别去北京上大学了，咱们以后就在县城找个小房子，你养着我，我们一起去网吧，咱们谁也不在网上聊天了，我就看着你打CS，我看着你打半条命，你忙了我就去给你泡泡面，再买一根火腿肠放在里面，用叉子把盖子别上，你说好不好呀。你妈妈不让你抽的烟我也给你买，只要你不去北京上大学，怎么都行。”

　　原来，这么一淹，紫珊又回到了梦境中，现在我彻彻底底的相信那个本子上记录的确实是梦境，而不是这孩子写的小说。但是总不能由孩子湿漉漉的就这么睡在这，总得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我做起来，两只手推着她的胳膊，诶诶诶，诶诶诶。她醒了，看见我“啊”了一声，渐渐恢复了记忆。

　　我松了口气，问她：“能起来吗？我去叫人送你去医院。”
　　她紧张了，用着虚弱但是坚定地语气恳求我，“别，我不要去医院，我不去医院。”
　　“为什么呀”
　　“我不想让我的事让所有人知道，老师你不要去叫人，我现在就回宿舍，我现在就回去好好睡觉，老师你不要送我去医院。”看我态度依然坚决，紫珊的态度突然平稳的下来，冷冷的表情突然让我有点害怕。
　　“老师，你叫吧，只要你让别人知道了我的事，明天我就接着来跳，跳不了河我就跳楼，跳不了楼我就上吊，摸电门，反正这就算你害死我的，你相信我干得出来这种事。”

　　我信，我真的信，我表示退让，只要你这个小活祖宗不寻死觅活的，我怎么都行。

　　紫珊乐了：“当真？”
　　我说“当真。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紫珊笑了：“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跳河吗？”
　　“为什么？”
　　“我肚子里有个孩子，现在我不一定要去死了，你，娶了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