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自来》含英华

47、牡丹

　　入场活动里欢迎方队的同学，作为整个运动会开幕式和闭幕式的排面，最后是由礼仪老师亲自到各个班里挑选的。挑的都是高一各班一眼看过去最亮眼的少年少女。
　　一个方队都是精挑细选、青春亮眼的少年少女们，所以理所当然地，他们之后将近四天的排练都是在被围观中进行的。
　　鹿梨虽然觉得自习课要去排练有点浪费时间，但是看着礼仪老师格外重视的样子，也不太好推辞。而且和林音、孙宁在一起，就算是排练也不会有无聊的时候。
　　礼仪老师的想法就是要展现漂亮的青春气息，说的简单点就是必须醒目亮眼。作为开幕式上举牌子，捧鲜花的，当然得灵动又不失分寸。而且清溪一中向来以文化、素质双第一著称，所以开幕式更是不能偷懒，甚至欢迎方队的装扮都是请专业妆造团队进行妆发的确定。第一天礼仪老就师特地请了服装团队，挨个给他们选服饰。然后就开启了整齐度和仪态的训练。
　　他们的队伍是中空的长方形，前后各六名同学，两侧各十名同学。
　　鹿梨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完全包围起来的最中间，因为她作为之前有演讲经验的同学，负责进行礼仪队入场之后的演讲发言。
　　位置分好之后，大家就每天马不停蹄地开始两节课的训练。
　　鹿梨被加练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毕竟整个队伍最亮眼的位置一定不能有任何差错。所以礼仪老师连她微笑的弧度，弯腰的高度都进行了特别的规定。
　　鹿梨从决定参加这个活动开始就想把它做好，所以每天都认真地按照礼仪老师的要求，一次又一次走着那不到一百米的路。
　　别人两节课训练完就解散去吃饭了，鹿梨没有办法离开，只能留在操场接受老师指导。所以季礼就负责两人的晚饭，他一下课就去食堂买好饭然后来操场，吃着自己的那一份坐在草地上看着少女一遍遍走着。
　　因为他每天一买完饭就准时过来，后来和鹿梨好朋友熟悉之后经常被林音和孙宁调侃像是有“分离焦虑”，俩人嘲笑他闲下来就决不能离开鹿梨超过半小时。
　　少年也没否认，一副无奈的样子，挑挑眉稍笑着回道： “是啊，她太优秀了，不看着点儿，我怕被别人拐走。”然后继续专注地看着还在排练的女孩儿。
　　真正开幕式那天，不得不承认，严苛训练下的美丽确实耀眼夺目。
　　林音的服装是一身白色的公主泡泡裙，头发被编成两个蓬松麻花辫放在两侧。孙宁的则是一身黑色赫本风的长裙，头发被盘在脑后。精致又合适的妆容，将少女的灵动和美丽诠释的淋漓尽致。
　　一个方队的少年少女们穿着合适自己又各不相同的服饰，从操场门口缓缓向主席台走来。男生到还好，毕竟没有太大的发挥空间，几乎都是西装，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女生各式各样的裙子犹如百花齐放，美的各不相同，引人注目。
　　最抓人眼球的当然是中间的鹿梨，礼仪老师为了突出中心，费劲心思给她做了很久的造型。
　　排练时，她原本的造型是误入人间的精灵，礼仪老师总觉得缺点什么，和装造师聊天时随手给她头上放了一个花环，这回再看就一下子不一样了。当机立断给她把造型改成了和灰姑娘电影里面类似的仙气飘飘的花仙子。
　　天蒙蒙亮，太阳从鱼肚白的地方刚露出一角，鹿梨穿着轻盈的天蓝色长裙走在方阵的正中央。
　　两边袖子的质地是薄纱，裙摆像盛开的花朵，周身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水晶。她的头发被放了下来，棕褐色的长发被卷成大的波浪，刚好到腰。头上是特地制作的天蓝色花环，脚上是与之呼应的水晶鞋。
　　少女本身就很白，在这个蓝色的映衬下，简直就是在发着光，晶莹剔透的。
　　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纤细的手腕带着蓝色的花环手链，捧着与其他人颜色都不同的淡蓝色满天星，优雅又从容地走在整个队伍的中间。
　　太阳慢慢升起，方队缓缓走到主席台前，停了下来。鹿梨按照排练过千百遍的流程，脊背挺得笔直，穿过留好的空位，走到整个队伍的最前面。然后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不疾不缓地进行演讲。
　　阳光从她的身后洒下，少女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耀眼夺目。
　　还好当时是进行开幕式，不允许大家拿手机拍照，所以除了学校摄影师留下的几张照片，并没有出现鹿梨担心的那种被拍照的情况。
　　但免不了的，之后几天的表白墙上一半消息都是对鹿梨的追问。各种询问开幕式上小仙女是谁，有没有对象之类。鹿梨并不喜欢出风头，也不喜欢被太多人关注，于是对每个帖子都没有回应。当时负责学生之间表白墙运营的正好是刘洋，所以最后还是季礼威胁着他把所有关于鹿梨的帖子都删掉，这才让她又回归平静地生活。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演讲结束的少女站在阳光下，轻轻鞠躬，然后转身回到队伍中间，像是下凡的仙女最终回到天上一样，和队伍一起离开了。
　　季礼从鹿梨出场的那一刻就几乎呆滞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季礼一直知道鹿梨很漂亮，原来的时候像雍容华贵的唐佣，现在瘦下来就像那种看起来清冷又有些不易接近的雪莲。
　　但此刻的她热烈地像是吸引飞蛾的火源，迷人的让他无法转移片刻目光。
　　她本就该是如此，美丽又夺目。
　　听着周围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大多对鹿梨的讨论，他有些骄傲又有些生气，妈的，都做梦去吧，这是老子的女朋友！
　　礼仪队之后接着就是各个班级的出场，然后再试裁判员和运动员出场。所有流程走完之后，就是节目表演了。大家的情绪明显从无聊又变得活跃起来。
　　鹿梨他们下场之后在礼仪老师的招呼下就拍了好几张合照，林音和孙宁也拉着她照了好多相，才放她回去。
　　其他的同学有些继续在拍照，有些选择穿着礼服回班级，毕竟都正是臭美的年纪，大家都挺想小小地炫耀一下。鹿梨则是不太习惯被人关注的感觉，所以她和林音她们一分开就就换回了校服，只是脸上的妆容没有办法卸掉，只好就先这样回到班级。
　　一回到班级，在同学们的掌声里，她有些害羞的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的位置。季礼已经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了。运动会各班老师都在教师看台上，所以除了偶尔巡查的人来，就没有人管了。本来运动会就是给大家放松的，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大家玩得开心就行。
　　“你不是要去参加会议吗？怎么已经来了？”鹿梨笑着坐到他旁边，朝季礼撒娇。
　　女孩儿一下子凑上来，眼角还有天蓝色的亮片，嘴唇是很诱人的粉红色，季礼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下，舔舔唇说道： “那个会议本来就是下午才去的，现在倒是有些怕鹿老板太好看，被拐走了，那时候我找谁哭去。”
　　“什么呀，别闹，正经问你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季礼现在活像一只护主的大金毛，眼神湿漉漉的带着一丝可怜，好像真的被抛下了一样，鹿梨被他盯得有些害羞，忍不住捂住他的眼睛。
　　秋末虽然有太阳，但是温度并不高，少女的指尖有些冰凉。季礼无辜地眨眨眼，将她覆在眼睛上的手轻轻拿下来，和自己的握在一起，放进口袋里。
　　“哦，还有一只呢！这只也冷。”鹿梨知道他有点吃醋，相处这么久，季礼的占有欲还是挺强的。于是她勾着唇，像一个妖精，朝他软软地撒着娇。
　　一听见她说冷，季礼立马重视起来，从包里掏出暖宝宝，撕开到她的背上，又拿出暖手宝塞给她。
　　“穿裙子站在那里那么久，肯定很冷，把这个放那边兜里，揣着能暖和一点。”
　　“这不是没办法嘛，而且我知道我男朋友很贴心啊，不会让我再冷的。”
　　少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在兜里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鹿梨看着已经开始比赛的二百米跑，听着耳边播音员读的通讯稿，有些疲倦的眯了眯眼。
　　最近起的确实太早，一边要复习，一边要晨跑。白天上课还要打起精神不能犯困，下午自习课也没办法上，连带着晚饭时间都要一直排练，能休息的时间实在不够。
　　季礼看着旁边小姑娘困得泪都快出来了，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 “睡觉吗？要不你躺我腿上睡会儿？最近你都没多少睡觉的时间。”
　　鹿梨点点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枕在季礼腿上，把活页本摊开盖到自己的脸上，想到了什么又拿掉对他说： “你最近不也一样吗？你不困吗？一直陪着我你也没时间睡觉吧。”
　　“没事，我靠着后边的栏杆休息会就行，你先睡吧。”
　　季礼帮她把刘海轻轻放到后面，然后以手指梳了梳前边的碎发。
　　俩人长时间在一起，季礼对梨的小习惯熟记于心，于是摸出兜里常带着的发圈，示意她微微抬起身，帮她把棕褐色的长发完全顺到自己腿侧，小心翼翼地扎了起来。
　　“睡吧，睡吧。你的项目在今天下午快结束的时候了，现在能睡一会就睡一会吧。”季礼捏了捏他的耳垂，然后把校服外套脱给她盖上，连带着遮住阳光。自己盖着活页本闭目靠到向后靠在护栏上。
　　操场上运动员们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比赛，主席台上播音员干劲十足地读着通讯稿，看台上少年少女们熙攘打闹。
　　鹿梨感受着困意袭来，渐渐在季礼腿上陷入沉睡，沐浴着阳光，偷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