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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重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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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满脸的不可思议,语调嘲讽:“解释?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要解释?”
谭四月不答,孙蕾的气焰更加嚣张:“你别忘了,你从来都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你住在这也是我大发慈悲,你不哭着跪着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有脸来问我要解释。”
谭四月听到羞辱毫无反应,仍旧是冷漠的神色,孙蕾被他看的有些烦了,骂了句“神经病”就准备关门,谭四月却在这时将手一抬,摁在门上,将门死死摁住,孙蕾愤怒地看向他,转而换用双手,谭四月却突然开口。
“你说得对,我从来都不是这个家的人。”谭四月扬了扬眉,接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父亲去世那天你对我说的话?”谭四月的发问让孙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谭四月将手放下,不再去摁门,孙蕾也不去关门,她一直瞪着谭四月,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谭四月的个子偏高,孙蕾又有点矮,他微微低头看着孙蕾,缓缓开口:“你不记得,那我告诉你,那天我准备离开,你却让我留下,你说算我租住在这,有这回事吗?”
孙蕾拧着眉满脸怒色:“是,我是说过,有什么问题吗?莫名其妙跟我说这些,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谭四月依旧是神色淡淡,“我想任何一个租客在房子受损的情况下都有向房主要解释的权利,钱你也收了,房间算我租的,我是住读生,一整个月都没回家,我去上学的时候房间还好好的,结果刚放假回家就看到房间变成了那样。”他顿了顿,反问道:“房东阿姨,你觉得我该不该要一个解释?”
孙蕾一时噎住,刚要开口谭四月却不给她机会,“以继子的身份我是没有资格要解释,好在,自始至终你也没把我当孩子看待,说到这我还得谢谢你,不然我现在哪有底气来以租客的身份向你要一个解释?”
孙蕾气的要死,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缓了许久她才开口:“你到底想要干嘛?”
谭四月扬起一边眉毛,觉得有些好笑,“我建议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你到底是耳朵不好还是脑子不好,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见还是脑子有问题理解不了?”
孙蕾紧咬着后槽牙,怒瞪着谭四月,“你个小杂种还敢骂我!你的房间又不是我烧的要我给你什么解释?”
谭四月双眼微眯,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意味,“我警告你,不准再叫我杂种。”孙蕾一听这话,嚣张地晃晃脑袋,满是挑衅:“诶呦呵,警告我?我说了难不成你还敢跟我动手?”
“你大可以试试。”
孙蕾闭上嘴巴不再多言,眸中却满是怒火,谭四月耸了耸肩膀,“现在我的房间被烧了,你又给不出我一个像样的解释,我不能没地方住,这样吧,两个选择,第一个,你想办法把我的房间重新装修好。”
“你做梦!”谭四月话还没说完,孙蕾立刻生气地打断了他,谭四月也不恼,不紧不慢地接着说:“第二就是除去租金,把剩余的我妈留给我的钱全部还我。”
孙蕾瞬间呆在原地,谭四月摊了摊手,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我没注意你的年龄,你今年差不多有五十岁了吧,那也算我的长辈,所以我把选择权交给你,重修还是给钱你选一样。”
孙蕾听到“五十岁”时嘴角猛地抽了一下,她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谭四月你故意的吧,我四十都不到你他妈的说我有五十岁!”
谭四月故作惊讶:“呀,你要不说我还真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早过五十了呢。”孙蕾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谭四月翘了翘嘴角,“选一个吧,重修还是给钱?”
孙蕾深呼吸调整了半晌,扔了句“重修”随即重重地摔门,谭四月险些被门打到,却也没有生气,扬起的嘴角带着讽刺,他提高音量补充了一句“重修不准花我妈卡里的钱”,房间里没有传来应答,但谭四月确信孙蕾已经听到了,哪怕再不愿意,她也一定会照做。
这个女人痛恨着自己的母亲,却又无耻贪婪地占有着属于母亲的东西。
孙蕾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无论是自己的美容保养还是谭婉秋的补脑药刷题书她都要求最好,谭钱青死后她又回到了以前的单位,薪水一般,算不上高,谭钱青留的钱她暂时不舍得用,她生活中巨大的花销都来自白欣留下的几张卡。
刚拿到卡的时候她直接把这几张卡当自己的了,从没想过要还,如今谭四月这么一提她顿时有些慌乱,她猛然意识到谭四月再也不是那个好对付的小屁孩了。
无论如何,要她现在把卡还给谭四月,她做不到。
谭四月又回到房间,在大黑屋子里转了一圈,有部分柜子虽然黑了点,但里面的东西仍保留完好,衣柜里的衣服都没什么事,他又走了两步,看着眼前残破的书桌,他清楚里面的画早就烧的连渣都不剩,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往书包里塞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准备离开,打算在宾馆里歇几天。
他刚一回头,就跟站在门口的谭婉秋的视线交汇,他被吓了一跳,轻抽了一口气,然后装作没看到她,从她身侧大步走过。
“等一下!”谭婉秋突然出声。
谭四月步伐未停,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谭婉秋拧着眉追了上去,猛地推了他一把,谭四月踉跄了一下,回头看谭婉秋,她恶狠狠地说道:“你聋了是吧?我叫你你还敢装没听到!”
谭四月的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烦躁,“你要干嘛?”谭婉秋看了眼楼上,孙蕾的房间房门紧闭,“你跟我妈说什么了?”
谭四月被气笑了,“我屋子都黑成这样了你看不到吗,你觉得我还能跟你妈说些什么?”谭婉秋被谭四月的反问一下子顶着了,半天没言语,脸憋得通红。
在谭四月准备再次转身离开时,谭婉秋才憋出一句话,“你没跟她胡说些什么吧?”谭四月勾了勾唇,“说什么?说你放火烧了我的房间吗?”
谭婉秋大惊,脸一下子就白了,睁大眼睛怒瞪着谭四月,“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谭四月冷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再清楚不过。”说完他向前一步,微微垂首,冷冷地看着谭婉秋。
谭婉秋不说话,她气得浑身发抖,察觉到谭四月气势压过自己,她思绪瞬间紊乱,骨子里的争强好胜让她开始口不择言:“是,是我烧的,那又怎样?”
谭四月不说话,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谭婉秋见谭四月沉默着,以为是自己的气势压过了他,便开始“乘胜追击”。
“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寄人篱下就得本分点,这是我的家,我想怎样就怎么样,你的那个破房间我想烧就烧!”
“哦。”
“你!呵呵,没话说了,你一定气的不轻吧,看着我烧毁你的房间你却连一个屁都不能放,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忍着,明明气的不轻,却又不敢拿我怎么样,谭四月,你真可怜。”谭婉秋却说声音越激动,着重强调了“可怜”二字。
谭四月听到最后眉头微皱,谭婉秋以为自己的话狠狠地戳到了谭四月的痛处,满脸得意,抬着脸眉毛乱飞,嘴角高高扬起,谭四月看着谭婉秋得意的神色,眉头皱得更深,片刻开口道:“别这样看着我,你这个表情好蠢。”
谭婉秋怔在原地,脑中像是有岩浆在流动,即刻要喷涌而出,谭四月不给她爆发的机会,接着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烧了还不是要重修,爱烧烧呗。”他握了握书包肩带,往上调了一下,长腿大步往前迈,走到门口停住了,回头补充了一句“重修花的还是你妈的钱”,说完还眯眼笑了一下,像只狡黠的猫,然后就走出门外,大步离开,独留谭婉秋一人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谭四月离开家后,找了个酒店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起来,他从书包里拿出从家里带的衣服,准备去商场逛逛,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
孙蕾虽然讨厌他,但是依然会给他生活费,且数额不低,当然,用的是白欣的钱。
从酒店出来,他决定走去商场,反正距离不算太远,就当是锻炼。走到商场花了半个小时,一进商场他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十月份天气还是偏热,他上身穿了件黑色卫衣,下面配了条宽松的深蓝牛仔裤,是很休闲的穿搭,但还是有些厚了,他摸了摸脖颈,出了一层薄汗。
他不禁皱着眉头“啧”了一声,随即微微屈身,将手肘撑在膝盖处,决定先歇会儿。
今天正好是Vincent和沈如意的结婚纪念日,沈长风凌晨就被沈如意给摇醒了,他只能无奈起床,开始当起电灯泡兼免费劳动力。
早餐的时候,沈如意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满脸期待,缓缓推向Vincent,Vincent同样掏出一个盒子,不过比沈如意的那个要大一些,他也将盒子缓缓推向沈如意。
沈长风坐在一旁,笑着看向他们俩。沈如意离过婚,沈长风是她和前夫生的,Vincent是她的第二任丈夫,比她小十岁,还是个外国人,他们俩在一起备受争议,总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沈如意是个暴脾气,每次一听见不好的话,她就会毫不留情地骂回去,他们两人结婚四年,虽然道路很坎坷,但好在很幸福。
每年结婚纪念日二人都会交换礼物,Vincent虽然年龄小,但送的礼物却十分用心,有自己手工做的项链,亲手织的围巾,亲手准备的摄影集,每一样都很打动人,沈如意对他每年送的礼物都相当满意。
她眼里闪着光,饱含期待,慢慢揭开盒盖,里面是一个陶罐,陶罐上有很多小画,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画画的都是Vincent和自己拍过的合照,画很小,但细节都画的很好,足以见得送礼的人的用心,陶罐底下还用金色的笔写着他们二人的姓名,名字中间还加了个爱心。
沈如意十分满意,拿着陶罐左瞧右瞧的,随即又放下,双手交叉,身体前倾,笑着说道:“谢谢你亲爱的,我很喜欢。”Vincent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沈如意微微扬起眉毛,示意Vincent拆开自己送的礼物。
一件铆钉短款黑皮衣。
沈长风捏了捏眉心。
果然,是她的作风……
沈如意每年老早就开始为Vincent准备礼物了,但每次准备的礼物都有些……一言难尽。
比如豹纹修身长裤,红色低跟皮鞋,浅绿色风衣。
沈如意的衣品不错,很会穿衣服,是那种出门就会被路人要衣服链接的那种人,但每次给Vincent准备的礼物都很一言难尽,偏偏她还喜欢的不得了,总是逼着Vincent穿出门。
“怎么样?喜不喜欢?”她再次将身体前倾,温柔地笑着。
沈长风可以清楚地看见Vincent嘴角抽搐,心里十分同情。
“喜……喜欢,谢谢你亲爱的。”Vincent强笑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我可是准备了好久呢。”沈如意将盒子拉到面前,从里面拿出皮衣,提着皮衣肩部,站起身给Vincent全方位展示了一下,然后又送到他面前,“来,试试看。”
Vincent在沈如意的帮助下将皮衣穿上,虽然笑着,但沈长风能体会到他内心深处的无奈。
Vincent的长相是偏干净的,很适合穿白衬衫,穿白衬衫的时候看起来和沈长风差不多大,笑起来十分好看,有一颗虎牙,沈如意形容他是一个“小天使”。
今天,她却给她的“小天使”套上了死亡铆钉黑皮衣。
Vincent穿上身怎么看怎么怪,沈长风在一旁憋着笑,沈如意却十分满意,拍拍Vincent的肩,笑着说道:“帅!亲爱的,这件皮衣真适合你,我果然很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