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四月》朴槐

21、商场

　　　“走吧，我们去商场逛逛。”沈如意提议道。

　　“逛商场没问题，就是……亲爱的，我……我一定要穿这个去吗？”Vincent看了眼身上的皮衣，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啦！”沈如意笑着点了点头，看着Vincent笑容愈发勉强，沈如意微微扬眉，“亲爱的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

　　Vincent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很喜欢，亲爱的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就穿这个吧。”沈如意听到这个答复十分开心，揉了揉Vincent的头，在他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

　　沈长风挠了挠头，决定先回房间。

　　沈如意：“小风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正好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

　　“不了吧——”

　　“顺便再帮我们拎拎东西，拍拍照什么的。”

　　……

　　恐怕买东西是顺便，当免费劳动力才是主要任务。

　　沈长风不再拒绝，看了眼Vincent，强忍笑意，“好吧，那我先去换件衣服。”

　　Vincent听到“换衣服”，一脸羡慕地看着沈长风。

　　“我也得换件衣服，亲爱的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马上就好哦。”沈如意边说边把Vincent按在沙发上揉了揉脑袋。

　　沈如意和沈长风都在换衣服，独留Vincent一人坐在沙发上，低头凝视着身上那件皮衣思考人生。

　　“咔——”沈长风打开房门，Vincent闻声抬头，只见沈长风穿着一件米白色衬衫，下身搭配了一条黑色阔腿裤，看起来干净清爽，Vincent不由得羡慕起来。

　　沈长风笑着坐到Vincent身旁，搭着他的肩，“不喜欢就换了吧，我妈她不会说你什么的。”

　　Vincent摇了摇头，“她喜欢我就喜欢。”

　　沈长风愣了愣，偏头看向他，忍不住“啧”了一声：“我有个疑问，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偏偏就看上我妈了呢？”

　　“臭小子！又在背后说老娘坏话是吧？”沈如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沈长风吓得一抖。

　　Vincent挫着皮衣衣角，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回答道：“爱情本就是毫无道理的，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女孩。”

　　沈长风的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

　　他还真没见过脾气那么大，工作不顺心就指着老板鼻子骂的小女孩，也没见过哪个小女孩给另一半挑礼物挑红色皮鞋，绿色风衣的。

　　沈长风拍了拍Vincent的肩，满脸敬意，Vincent冲他爽朗一笑，“你妈妈很好。”沈长风也笑，“我知道。”

　　虽然沈如意并不完美，但沈长风心里清楚她其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他明白她离婚后将自己辛苦带大有多不容易，也见证了沈如意和Vincent一路走来经历的风风雨雨，在年龄、国籍、兴趣等方面二人相差太多，人人都说他们不般配，但沈长风却觉得，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般不般配不是让别人来评价的，过得开不开心只有自己知道，外界的指指点点或许会变成巨斧，但劈不开两个心心相连的人。

　　沈长风从没叫过Vincent“爸爸”，沈如意和Vincent也没有在意过这件事，他对Vincent的了解也并不深，但他清楚，Vincent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妈妈。

　　二十分钟过去了……

　　沈如意还在房间里进行着她所谓的很快的“换衣服”，留下两个人在沙发上呆坐干等着。

　　Vincent肯定是不会催她的，沈长风揉了揉太阳穴，冲房间里喊了一声，“妈，你怎么还没好啊！”

　　“急什么？马上就好了！”房间里传来声音。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沈长风感觉整个人都等老了十岁，他的眼睛半眯着，整个人都蜷在沙发上，只觉度秒如年。Vincent依旧精神焕发，坐得十分板正，耐心地等着。

　　Vincent：“沈沈，你先睡会儿吧，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她还得要半个小时，你先睡，等她好了我叫你。”

　　沈长风摆摆手说道：“没事，我不困。”说罢掏出手机，点进一个名为“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和一群平民”的群聊，翻看着聊天记录。

　　【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冯祁：兄弟们假期过得怎么样啊？】
　　【张康：冯祁，你真不要脸，仗着自己是群主，改的什么破群名。】
　　【同学1：就是啊，什么垃圾名，赶紧换一个。】
　　【同学2：一人血书改群名！！！】
　　【同学3：+1】
　　【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冯祁：这怎么就破群名了？这是我绞尽脑汁，在一百多个名字里精心选出来的。（流泪/流泪）】
　　【张康：你说我是平民我就不说什么了，难不成沈哥也是平民？@feng】

　　沈长风挑了挑眉，刚准备发个“？”，就看到群名改了，改成了“两个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和一群平民”。

　　沈长风：“……”

　　群里的“平民”们：“……”

　　【张康：没法待了，有这样一个群主，咱们还是退群吧。】
　　【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冯祁：你小子最好给我闭嘴，你现在就住我家，小心我到楼上揍你。】
　　【张康：（心碎/心碎）】
　　【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冯祁：那你们说改什么名字好。】
　　【张康：张康和他的小弟们。】
　　【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冯祁：你这还不如我呢。】
　　【班长.郝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宣传委员.丁淼：附中颜值扛把子。】

　　……

　　沈长风看着这些人因为群名将消息吵到了99+，撑着额头，又好气又好笑。

　　【feng：我先退了，你们把群名定好了我再回来。】
　　【张康：不！这个家不能没有沈哥！】
　　【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冯祁：沈哥别走！哥几个想法不一样，群名没个一年两年定不下来，沈哥作业答案还没发给我们，我们就指望你了，不要丢下我们！】
　　【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冯祁：你难道忍心让我们因为作业没写完被“阎王爷”生吞活剥吗？
　　【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冯祁：我把“宇宙无敌雷霆闪电霹雳帅哥”让给你一个人还不行吗？（流泪）】
　　【平民.冯祁：（卖萌/卖萌）】
　　【feng：……】

　　沈长风正要打字，只见沈如意打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亲爱的，我好了。”

　　“五年了，沈女士你在房间里过得还好吗？”沈长风夸张地抹了抹眼睛。

　　“臭小子，有那么久吗，我明明只用了几分钟好吧。”沈如意翻了个白眼，面向Vincent，瞬间变脸，转了转身子，给Vincent全方位展示了一下，满脸笑意：“亲爱的，好看吗？”

　　“很美。”沈如意很满意，又将脸凑近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你们两个看看，我今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沈如意眼睛快眨抽筋了，沈长风却视而不见，一脸认真，故意作死，“换新口红色号了。”沈如意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又满怀期待接着冲Vincent飞快地眨眼。

　　“假……假睫毛？”Vincent小心回答。

　　沈如意兴奋得用力拍了Vincent一下，“我就知道你懂我！”Vincent整个人都被拍得一晃。

　　“会不会很假啊，我以前都没用过的，总感觉怪怪的，算了，我去卸了。”沈如意刚准备回房间，Vincent和谭四月同时将她拉住，异口同声说道：“别！”

　　“啊？”沈如意愣在原地。

　　“亲爱的，不用卸，很美。”Vincent满脸真诚，沈长风也急忙应道：“就是就是，你要不说我还没看出来呢。”

　　“是吗？”沈如意半信半疑。

　　“是！”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那好吧，我们出发吧。”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沈长风突然停步，再次回到房里，边跑边说：“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沈如意没在意，和Vincent先上了车，在车里等着沈长风，没过一会儿就看见沈长风背着个黑色双肩包跑了过来。

　　等他上车后，沈如意回头几次，忍不住说道：“你这是要上学啊？又是衬衫又是书包的，书包里装的什么啊？”

　　沈长风气喘吁吁，摆了摆手，沈如意一向不喜欢打听孩子的隐私，见他摆手，也就不再多问。

　　他们到了商场，沈如意拉着二人直奔一家她常去的精品装饰店，里面是首饰、装饰品、小商品之类的东西，沈如意每次一买就是几大包。

　　Vincent被沈如意拉去给她当参谋，沈长风准备找个沙发坐下，玩手机打发时间。

　　他刚找到沙发准备坐下，两个小孩一下子冲过去躺在那，只见一个小女孩立刻起身，将另一个男孩压在身下挠痒痒，小男孩被她压得不能动弹，沈长风停住步子，站在原地，他的视线锁定在其中的小女孩的手上。

　　是一个白色的毛毛球。

　　他勾了勾嘴角，走上前去，小孩停止了打闹，呆呆地看着沈长风，他蹲下身来，跟他们保持平视，微微一笑：“小妹妹，你这个球球是在哪买的啊？”

　　小女孩不说话，呆呆看着她，手指含在嘴里，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沈长风有些疑惑，这小女孩刚才打打闹闹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现在呆呆傻傻的。

　　沈长风保持微笑，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小妹妹，你这个球球是在哪买的啊？”

　　小女孩仍是不说话，口水流的更长了。

　　旁边的小男孩上前一步，冲沈长风拍拍胸脯，“哥哥，我知道，你跟我来。”

　　沈长风笑着点点头，正准备跟男孩走，小女孩却在这时将男孩推到一旁，扯着沈长风的衣角，拉着她走，力气还挺大，沈长风被迫跟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小女孩不说话，只是扯着沈长风往前走，沈长风放轻声音，“小妹妹，哥哥还有事，你先放开哥哥好不好？”

　　小女孩突然停下步子，沈长风险些撞到她，小女孩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仍是不松手，沈长风没明白她的意思，微微蹙眉。

　　小女孩又拽了拽他的衣角，指了指她身旁的东西，沈长风这才明白，她是将他带到了买那个毛球球的地方。

　　他弯弯眼睛，再次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谢谢你噢，小妹妹。”

　　小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大哥哥，”她低头害羞地笑着，小脸微红，“你长得好好看哦。”

　　那个小男孩也跑了过来，小女孩一看到他，就瘪了瘪嘴，“大哥哥比我哥哥好看多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女孩昂首，咧开嘴笑了，“我不要他了，大哥哥做我哥哥好不好？”

　　小男孩：“……”

　　沈长风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小孩，有些手足无措，被小女孩说得红了脸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小女孩接着补充，“大哥哥要是做我哥哥，我就给大哥哥买好多好多毛球球哦。”

　　沈长风不禁扶额轻笑，“你跟谁学的啊，还知道给好处。”

　　“好不好嘛？”小女孩拉着沈长风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开始撒娇，正当沈长风不知如何是好时，小女孩的妈妈走了过来。

　　“囡囡，快松手。”小女孩的妈妈将小女孩的手拉过，冲沈长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孩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沈长风微笑着摇了摇头，小女孩妈妈又拉过旁边的小男孩，用嗔怪的语气说道：“昊昊怎么不知道管管你妹妹？”

　　名叫“昊昊”的小男孩一脸委屈，“妈妈，我哪里管得了她，她压着我打。”

　　那个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再次给沈长风道歉，沈长风依旧微笑着，“没事，小孩挺可爱的。”

　　小女孩被妈妈拉着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看着沈长风，沈长风弯弯眼睛冲她挥手告别。

　　沈长风盯了货架半晌，从上面拿了一个白色毛毛球下来，去到前台结账。

　　“咦？你买这个干嘛？”沈如意也在结账，看到沈长风买的东西有些疑惑。

　　“喜欢，就买了。”沈长风头也没抬，依然盯着那个白色毛毛球，目光柔和。

　　“喜欢小兔子？那就养一只啊。”Vincent也看向那个毛毛球。

　　“不是。”沈长风应道。

　　沈如意和Vincent都有些疑惑，刚准备再问，沈长风却抬起头来，眼里闪着光，冲他们扬起嘴角。

　　“你们不觉得，这个很像蒲公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