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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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也许吧。
林霜远慢慢摇了摇头，想，毕竟像他这样的人，一颗心在旁人看来早就该烂透了。只要给够了钱，就能朝任何人摇尾乞怜，任打任骂，毫无廉耻尊严。此刻若真掉下几滴眼泪，盛时暮怕不是会被他这忸怩作态的模样恶心吐了。
果不其然，盛时暮下一句话就是：“林霜远，你可别真委屈给我看啊，赶紧把这幅矫情模样收回去，不然我怕自己吐出来。”
林霜远本就心情抑郁，又听盛时暮这话，闷了几天的邪火一下子冲上心口：“是是是，我这皮糙肉厚的哪配哭啊，您快回去看小仙女小仙男跳舞吧，不劳盛少爷您屈尊陪我，反倒折了我的寿！”
盛时暮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盯着林霜远：“好，很好。我真是给你脸了。”
“林霜远，你以后永远也别再像要死一样来求我。”
林霜远一愣，蓦的抬头，待看清盛时暮残忍的目光，才敢相信他说的真的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
话说完，盛时暮嘲讽的一笑，却似还不解气一般拽住林霜远的衣领拉近，一字一顿：“我再也不会心软、不会给你一个眼神！”
然后狠狠一推——
林霜远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尖锐的石块撞上手肘，林霜远疼得“嘶”的一声，可再抬起头时，只看见了盛时暮干脆离开的背影。
天空渐渐下起雪来。
林霜远觉得盛时暮这人真是幼稚，生个气像小学生打架一样，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在最开始，他们之间并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畸形又扭曲，就像是两头伤痕累累的狼强行凑在一起，用怒吼代替伤心，用撕咬代替愤怒，他们不肯低头、不愿服输，直到温暖散尽，情冷如灰。
都快忘了，忘了他们之间原也是轻松、愉快，甚至充满温情的。
也许是懒得起身，林霜远仍坐在地上，他仰起头，静静看着苍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如同一场无声的哀悼。
算了，哪值得什么哀悼呢，不过自我感动罢了。
林霜远低头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了最初。
最初，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从一场校园霸凌中救下了个不受欢迎的小可怜。
“喂，他们为什么老欺负你？”少年扬眉，双手一撑便整个人坐在了洗手台上。
见对方不发一言，他便扭动身子，试图将脸探到垂着头的林霜远下方，却不想林霜远立刻扭开了头，更是用沾了水的，冰凉的手，将他的脸远远推了出去。
“你干什么！”盛时暮瞪着眼睛：“你就这态度对我？”
“……谢谢。”轻若小猫呢喃的声音，盛时暮却一下子抓住了林霜远受了惊吓似的，有些羞怯的，飞般的一瞥。
“我叫盛时暮。”盛时暮想了想，大大咧咧道：“我听说过你，以后再受欺负，可以来找我。”
他虽然这样说了，却并没有觉得看上去胆小如鼠的林霜远真的会来找自己帮忙，直到那天盛时暮在篮球场看见对方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朝自己跑来，面色通红，气喘吁吁，一抬眼，却尽是期待和试探。
盛时暮：“……？”
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追他的人，盛时暮抱肩靠着墙，带些审视的看着林霜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林霜远沉默了一瞬，却仍是坦白：“我记了一下你的活动规律……早上七点到校，中午十二点十分到食堂……下午六点打篮球。”
盛时暮一愣，紧接着便是不悦，谁被人这般观察跟踪都不会高兴，他走近林霜远，冷冷逼问：“你就知道这些？”
“你……早上一般在学校前一个路口下车，如果快迟到了就在校门口，但那样你会心情不好……中午习惯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喜欢吃土豆和番茄，讨厌茄子……”
“你这混蛋——你不会连我什么时候去上厕所都知道吧？”
林霜远顿了一下，诚实道：“上午第二节，下午第一节和最后一节。”
说完，他抬头瞥了一眼盛时暮阴沉的脸色，连忙补救：“很……规律，肾……肾不错。”
盛时暮：“……”
他几乎要被气笑了，半嘲半讽道：“你这人真有意思。”
说完，盛时暮看着仍低头不语的林霜远，忽然很不耐烦，他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小心翼翼的询问：“我……我还能找你帮忙吗？”
盛时暮没回头，却故意不答，只背着身态度不明的摇了摇手。
他的本意是想报复戏弄一下对方，却不想再一次遇见林霜远便是在操场后小树林的一个角落里……
他去那里，是想练习抽烟来的。
却看见了被人团团围住，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像脏兮兮的流浪猫一样的林霜远。
莫名火气升腾，就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弄坏了，盛时暮当即怒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把人赶走后，盛时暮看着慢吞吞捡着散落一地的书，似乎可怜兮兮还不敢看自己的林霜远，又怒从心起：“你不是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吗！？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不来找我？”
“因为你……你不愿意。”
“这么听我的话？”盛时暮顿了一下，忽然瞪大眼睛，脑海中浮起一个不可思议却又顺理成章的猜测：“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林霜远：“……”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