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 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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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这种东西，陆澄子见都很少见，更别提亲手燃放，所以当林星野言出必行带她去放烟花的时候，其实很期待，但是这两天情绪低落，面上做不出太夸张的表情，笑容总是淡淡的。
阆城市政府暂时还没有出台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初二晚上小广场仍然有很多人出来放烟花，扔二踢脚的，点窜天猴的，到处都是噼噼啪啪的声响。
陆澄子看着一直缩在自己身边的汉堡，叹气道：“早知道不带它下来了，我还得顾着它免得烧到毛。”
汉堡不太高兴地拱了拱她的马丁靴。
“你不是说带它下来给林星塬玩儿吗，”林星野笑了笑，“狗子差不多一个星期没出来了。”
“没放假那会儿忙着复习考试，放假又去了姥爷家，谁有时间带它出来。”陆澄子左右看了看，“元宝怎么没下来？”
“我妈逮着他吃饭呢，他吃饭一直都磨磨蹭蹭的，”林星野说，“一会儿就下来了。”
陆澄子点了一支仙女棒，欣喜地看着那束璀璨的花火，拉了拉林星野的胳膊：“快帮我拍一张照片。”
“纪念你第一次放烟花吗？”林星野一边掏手机一边说。
“是啊，”陆澄子说，“凡是第一次都有纪念意义，必须记下来。”
“为什么？”林星野打开摄像头对着她。
“人活着，总得留下点痕迹嘛。”陆澄子拿着仙女棒笑眯眯地说，“假如一万年以后人类灭绝了，外星人登陆地球的时候说不定会看到我的照片呢。”
“然后他们就会惊讶地发现地球上曾经存在过一个这么漂亮的人类姑娘吗？”林星野举着手机问。
“是啊哈哈哈哈……”
林星野寻找角度拍了好几张，正的侧的都有，陆澄子凑过来一看，对效果非常满意：“快发给我。”
“你要把这个痕迹发空间里吗？”林星野笑着问。
“发啊，”陆澄子说，“我很久没发动态了，得向大家证明一下我还活着。”
林星野捣鼓着手机，几分钟后再抬头，陆澄子已经烧了小半把仙女棒，不禁挑眉：“你一个从来没有玩儿过烟花的人，竟然一点儿都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陆澄子拿着火光绚烂的手持烟花晃了晃，“这又烧不到我，小心点就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星野失笑，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便收回口袋里，拿起另一种烟花点燃，纸筒顶端喷射出比仙女棒还要粲焕的烟火，陆澄子很想玩，但是又因为烟花飞溅得太活跃而不太敢，好几次伸出手都缩了回去。
茜茜还是有点胆小。
林星野笑了笑，对她招招手：“过来，我跟你一起放。”
陆澄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小心翼翼地捏住纸筒最底端，林星野裹住她的手，拿着烟花往前伸了伸，温热的手心和她冰凉的手背相贴，暖融融的。
“这种烟花叫什么名字？”陆澄子转头，目光触及他硬朗的下颔线。
“手持喷泉烟花，”林星野说，“这两年特别流行的一种。”
往下是流畅优美的喉结线，喉结随着他说话而滚动，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力。
“林星野。”陆澄子小声唤他。
“嗯？”
“我能摸一下你的喉结吗？”
“……”林星野眉梢一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男生的喉结不能随便摸，你一学霸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轻轻的，”陆澄子说，“就一下。”
“一下也不行，太危险了。”林星野老神在在，“比放烟花还危险。”
“别这样好不好，”陆澄子好奇死了，拉着他的衣服撒娇，“宝贝儿……”
她一撒娇，林星野就心软没辙，微微扬起脖颈：“摸吧摸吧，轻点儿啊，不然你可就要把你男朋友送走了。”
陆澄子略显兴奋地伸手上去，带着薄茧的指肚触碰那两寸肌肤，力度非常轻，像一片羽毛轻轻搔刮了几下。
身体仿佛有一股细小的电流沿着林星野的背脊窜到头顶，令他浑身颤栗，连带着爱意也被拨动了起来，惹得他心痒难耐。
“你们男生这个生理构造很是奇特啊，”陆澄子的手指描摹着他颈间凸起的弧度，“除了我，应该没有人……”
话还没说完，林星野就低头吻住她——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这种撩拨，可事实上一点也控制不住。
周围人多，林星野不敢太放肆，陆澄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分开了，待回她过神来，眉眼和嘴唇都带上了笑意。
“除了你，谁敢摸我喉结。”林星野说。
陆澄子笑得满足而得意。
“哥哥！陆姐姐！汉堡！我来啦——”元宝欢快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小朋友正欢快地朝他们跑过来，邓敏敏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笑意盈盈。
陆澄子迅速和林星野分开了距离，镇定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阿姨晚上好！”
“晚上好。”邓敏敏笑眯眯地说，“你们玩儿吧，我去对面超市买点儿东西，林星野看好元宝啊，别让他受伤了。”
“知道了。”林星野应了一声。
元宝扑到汉堡身上抱住它，脸埋在金色的毛发里蹭了蹭，一人一狗特别开心。陆澄子小声问林星野：“阿姨应该没看到吧？”
“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吗？”林星野笑着说。
“……”陆澄子脸一热，嘟嘴埋怨，“都怪你。”
“这怎么能怪我，”林星野冤枉地说，“是谁要摸我喉结的？”
“你就不会控寄一下你寄己吗？”陆澄子瞪他。
“行行行，我的锅我的锅……”
八点以后，小广场人越来越多，在广场中央围了一个大圈，有人拿了一筒纸箱子那么大的烟花放在中间，点燃引信后迅速跑开，纸筒里迸发的烟花比陆澄子刚才放过的还要盛大璀璨，漂亮极了。
小广场顿时热闹非凡。
陆澄子拿手机拍了几张烟花，想起自己还没发的那条动态，打开空间，顶头第一条就是林星野半小时之前发的新动态，用的是他刚才给自己拍的照片。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痕迹】
底下的赞很多，评论五花八门。
照片上只有她噙笑的侧脸和她手上燃烧的仙女棒，因为光线暗，若是不熟，都认不出来是谁，很容易被误以为是哪里找来的网图。
林星野瞥见她在看这条动态，凑过来小声说了一句：“我是你存在的证明。”
“……”陆澄子忍笑点了赞，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心情忽然非常愉快。
空气中全是烟花燃烧释放出来的硝烟味，陆澄子闻着呛鼻，拉着林星野远离了人群，小广场没有一处的空气是清新的。
“明年市政府应该就要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以后再想放烟花可就难了。”林星野说。
“没关系，我主要是想过一把放烟花的瘾。”陆澄子笑着说，“只要明年咱俩还一起过年就行。”
“不止明年，”林星野也笑，“每年咱俩都要一起过。”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认真复习，”陆澄子说，“这两天虚度光阴也够了，明天就要开始复习了。”
“高三狗真是悲惨。”林星野叹气。
邓敏敏买完东西就回去了，没跟他们年轻人掺和闹腾，元宝蹦蹦跳跳地跟着妈妈回家，准备第一时间搜刮购物袋里的零食。
林星野十一点多的时候才回来，客厅只开了几盏筒灯，昏黄的光线更衬得家里安静。元宝早就睡了，林凝出去找何焯，只有邓敏敏还没睡，盖着毛毯躺在沙发上看剧。
“哟，回来了？”邓敏敏秀眉一挑，“我还以为你至少也要十二点呢。”
林星野没接话，一边换鞋一边问：“您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看一下剧。”邓敏敏说，“说实话，这剧蛮无聊的，误会来误会去，看着心急。”
“那您还看？”
“这不是没剧看吗？”邓敏敏啧啧摇头，“网上都说男女主有cp感，可我觉得这俩的cp感还没你跟茜茜强。”
林星野：“…………”
邓敏敏看着电视机，头也不回地问：“我给茜茜买的那件毛衣你给她了没？”
“给了。”
“什么时候给的？你今天出去的时候也没见你拿啊。”邓敏敏疑惑地看着他。
“她回来的时候就给了，我没告诉她是您买的。”林星野不愿多说，“不过还是谢谢了。”
“……哼，”邓敏敏脸上还是挂不住，其实心里乐出了花，小声咕哝道，“臭小子，得意死你了。”
林星野换好鞋准备回屋，邓敏敏从沙发上坐起来，招呼道：“过来，我问你件事儿。”
林星野不太情愿，但是心知躲不过，他要是直接回屋，邓敏敏女士能追着到他房间里问。
他坐过去：“什么事儿？”
“上次茜茜的手受伤，是不是因为你？”邓敏敏看着他。
“……”林星野沉默，那件事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次提及心中都会泛疼，“您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邓敏敏说，“你就说是不是？”
“是。”林星野说。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以为邓敏敏会勃然大怒，但是静了许久，她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把那部无聊的都市言情剧关了，将遥控器放到一旁。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你偏不听。”邓敏敏抱着胳膊冷笑，“自己惹的祸，还要自己的人来承受，你怎么好意思？你每天看到她，难道不会觉得内疚吗？”
“我知道错了，”林星野说，“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那件事到底解决了没有？”邓敏敏又问，“你确定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吗？”
“确定。”林星野谈论这些事心情就烦闷，想抽烟，但是他不敢，“冯远卖假药被查了，没有精力再来挑事儿。”
尽管如此，邓敏敏还是不忿，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这种性格很大部分是受了林正松的影响，只要听到林星野在外面惹了事，林正松总是会生这个生那个的气。
如今林星野已经成年了，凡事又有主张，她不想整天管控他，可是他过往的劣迹和糟糕的成绩让她非常焦虑，担心下学期没人在家管，这小子会更嚣张，高考一塌糊涂。
“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学好？”邓敏敏气急问他，“你给我个准话！”
“是。”林星野说。
“你真的不会再打架旷课，不再和社会上的二流子来往了吗？”邓敏敏追问道，“我能相信你吗？”
“能，”林星野叹气，“保证专心复习。”
邓敏敏觉得他语气敷衍，看着他没说话，胸膛起伏的幅度表明了她现在的恼火。
“我是真心打算好好学习，没骗您。”林星野说，“您就信我这一次吧。”
邓敏敏冷哼：“你以前也说过好好学习，你学了吗？那回还是跟你爸发的誓，不也一样转头就跑去网吧？你做到了吗？你有什么信用可言？”
林星野刚要解释自己去网吧是因为郭宇钱没带够自己去解救他，邓敏敏紧接着又说：“有了女朋友更是了不得，每天回家那么晚，以后没人在家看着你岂不是更疯？我看你还是和她分了吧，自己不学好就算了，别祸害别人。”
她连珠炮似的步步紧逼，林星野顿时也生气了，但是他理亏，不敢发作得太明显，沉声说：“我不分。”
“不分？”邓敏敏冷笑，“难道你还想看她被你得罪过的人欺负一次不成？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你要是胆小不敢跟她提，我去帮你提！”
“这次是真的，我发誓。”林星野耐着脾气说，“我一定会专心学习，遵纪守法天天向上，不会再打架旷课、惹事生非。”
“做不到怎么办？”邓敏敏问。
“我会做到。”林星野说，“我答应过她，会和她一起走。您这么威胁我，不就是想要这个保证吗？”
……
哪怕是放假，高三复习的节奏依然很紧张，初二一过，陆澄子就重新进入了复习的状态，每天看书做题，帮林星野复习，九天的寒假一晃而过。
开学前一天，邓敏敏的春节假期也要结束了，带着元宝准备去燕城，小朋友并不知道自己要转学，以为只是跟着妈妈去那边玩，兴致冲冲地钻进后座的儿童座椅上。
“那边还没开学吧？”林星野帮着邓敏敏放行李，“您去上班，谁带他？”
“可以让邻居帮忙看一下，她是全职妈妈，跟我关系还不错，暑假的时候带元宝认识了一下，他跟小妹妹玩得挺好的，应该不会排斥。”邓敏敏一手扶着腰，轻叹道，“暂时先这样吧，等过了二月，我居家办公的时间就会多一些，而且你小姑不也在那边吗，真要是忙不过来或者要出差，只好再麻烦一下她了。”
她合上后备箱，看了看立在车旁长身如玉的林星野，语重心长地说：“还几个月就高考了，抓紧时间复习，你这边一切正常，我就没有后顾之忧，知道吗？”
“嗯。”林星野点头。
邓敏敏板着脸：“小姑和我都会不定时回来突击检查，你要是搞出什么幺蛾子，我一定饶不了你。”
“我能搞什么幺蛾子，”林星野说，“我复习都还嫌时间不够呢。”
“最好是这样。”邓敏敏抱着胳膊，“茜茜是个稳重的孩子，有她带着你，我倒是不太担心。多学学人家的长处，跟着她把薄弱的科目补一补，你不学没关系，别把人家也拉下来，要是误了她的前途，就是卖了你也赔不起。”
“知道了。”林星野麻木地应着。
“还有，”邓敏敏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压低了声音，“你这个年纪可不是什么事情都有能力买单的，你不要以为家里没人管就可以肆无忌惮，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林星野有些茫然，“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还能欺负她不成？”
邓敏敏看着他的眼睛。
“……”林星野不自在地别开了脸，“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就怕你控制不住，你这年轻小伙血气方刚的。”邓敏敏斜了他一眼，“在你有能力许诺她一个确定的未来之前，最好是发乎情，止乎礼，等将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再堂堂正正地迎接她，到时候你就会明白，蛰伏等待后的冰壶秋月，比任何风花雪月都浪漫。记住了？”
“记住了。”林星野无奈应了下来，邓敏敏女士是有多不信任他啊。然而自己除了应承，并没有其他选择，要是再扯到别处去，她能再唠叨一个小时。
邓敏敏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们走了。”
开学那一周总是煎熬的，大家都还没从吃吃喝喝大鱼大肉睡到日上三竿的舒服日子里缓过来，并没有进入复习状态，课上睡倒了一大片，大课间后总算精神了，却也只是在底下开小会，一点都不着急复习。
陆澄子担心林星野受影响，趁着老师板书的间隙扭头一看，他正专心致志地在草稿纸上计算，书上的练习写满了解题过程，就差这一个结果。
心里顿时有一种老母亲般的欣慰。
“你看什么呢？”林星野头也没抬地在纸上写着，嘴角却扬了起来。
“看你写得怎么样，”陆澄子凑过去，“给我抄一抄。”
“稀奇啊，陆老师不会写？”
“这种题目不想动脑子，”陆澄子说，“太浪费时间了。”
“……那什么样的题目才值得您老人家动脑子啊？”
陆澄子指着自己参考书里的一道压轴题：“起码这种水平吧？”
林星野一看，已知条件少得可怜，这种级别的题目他只会写一个“解”。
他一把捂住书本，严肃地说：“你要学会自力更生，高考不可能出那么难的题，你不能光顾着捕大鱼，小虾小蟹一个也不能落下。”
陆澄子忍着笑：“你以前抄我作业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觉悟？”
“以前是以前，”林星野心安理得地说，“这不是改邪归正了吗。”
“才不是，”陆澄子看了一眼黑板，凑过去小声说，“你改邪归我。”
林星野哑然失笑，膝盖往她那边一磕，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
过了初十，林凝也跟着何焯去了燕城，家里只剩下林星野一个人。
邓敏敏非常不放心，每天中午打电话，晚上打视频，生怕这小子仗着没人管就作天作地，把好不容易提上去的成绩给作没了。直到十次打电话有八次是按时放学没再旷课，十次视频有九次是在案前埋头苦学，那股积极学习的劲儿，大有一种“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势头，邓敏敏反而担心起他废寝忘食晕在家里。
“你复习的时候也注意一下休息啊亲，”她在视频中忧心忡忡道，“看着瘦了不少呢，过年也没见你胖。”
“嗯。”林星野习惯性应着，只顾着笔下的宾语从句，邓敏敏说了什么根本没怎么听，视频全程都是这个字的不同音调。
“一模什么时候考？”
“嗯？”
“我问一模什么时候考，”邓敏敏基本上每个问题都要重复两次，不由啧了一声，“你能不能稍微抬头正眼看一下你亲妈？”
“三月初吧，具体时间不知道。”林星野说。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争取一模考出个好成绩来。”
“知道了，”林星野说，“没别的事儿我挂了，作业多着呢。”
“行行行，你好好复习吧，”邓敏敏咕哝道，“整得比我还忙……”
林星野最近确实很忙。
忙着做题背公式定理，忙着记单词听听力，以及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陆澄子生日快到了，就在下周的情人节。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92章 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