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犹可追》魏栀

60、第60章 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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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惊. jpg
　　—现在信了吗？
　　—我信[抱拳]他怎么表的白？
　　—是我表的白
　　—？？！！！卧槽没想到你是这么不矜持的茜茜
　　—我真的好喜欢他
　　—得得得得得. jpg
　　陆澄子一脸满足地把手机放回包里。
　　看完一场电影，天已经很晚了。
　　林星野从洗手间出来时，她正盯着某个方向看得出神。
　　“你在看什么呢？”他顺着她的目光探去。
　　“没什么。”陆澄子回神，笑了笑，牵着他的手一起往外走，“就是目睹了一对夫妻吵架的全过程，觉得很玄妙。”
　　“什么玄妙？”
　　那对夫妻带着四五岁的女儿出来一起看电影，女儿吵着要吃冰淇淋，母亲担心冰淇淋太冷吃了会不舒服，没给买，父亲却是个宠孩子的，趁母亲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给女儿买了一个。母亲出来后，看到女儿手里的冰淇淋，忽然就对丈夫发脾气，抱怨太宠她，明知道孩子肠胃弱不能吃冰淇淋还要给她买，你整天就知道抽烟喝酒打游戏，生病了照顾孩子受苦受累的还不是她blabla。丈夫开始还有点心虚，但是到最后也受不了了，觉得妻子小题大做，一点小事唠叨个不停，很烦人。两人因此吵了起来。
　　林星野失笑：“你竟然看完了全程？”
　　“差一点儿，如果你再晚几分钟出来的话。”陆澄子说，“我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看人，比如说出去逛个街，遇到一个打扮很特别的女人，我就会一直看着她的行走路线，看她会不会在路边的垃圾桶扔垃圾，扔对垃圾桶没有，拐进了哪家店，直到她消失在路口。”
　　林星野有点不解：“为什么会喜欢看？你不觉得无聊吗？”
　　“跟你画画时候的状态差不多吧。”陆澄子想了想，“难道你不觉得很奇妙吗？那些人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只在路上匆匆一眼，那样看着，仿佛见证了他们漫长人生中某个平凡或者精彩的瞬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记得好像是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考试没考好不敢回家，去公园坐了很久。”陆澄子回忆道，“有一位阿姨坐在我旁边，她应该是求职没有成功，穿着职业套装，脸色很难过，拿着一张报纸拼命翻找岗位招聘信息。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她接到一个电话，应该是收到了什么好消息，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走的时候还蹦跳几下。我在旁边看着她从悲到喜，突然就想开了，我只是没考好，顶多挨一顿骂，别人的痛苦比我多了不知多少倍，在这儿伤春悲秋实在不应该。”
　　“我没有注意观察过，”林星野说，“如果是我，早在她坐在我旁边的时候就走开了，不想让她把负面情绪传递给我。”
　　“这么冷漠？”陆澄子笑看着他，“难怪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十句话都没说够，估计是觉得我们会只见这一面，才不想搭理我吧？”
　　“是啊。”林星野莞尔，“不过你这种观察也挺有意思的，人一辈子活的这几万天，很多时候都只是时间过客，能记住的事情也只有意义非凡的那么几个瞬间。”
　　陆澄子点头，又问：“那你会记住今天的某个瞬间吗？”
　　“我能记住今天和你在一起的所有瞬间。”林星野笑着说。
　　看完电影出来，天已经很晚了，节日出来玩的人也都回去了，街上已没有白天那样热闹非凡，偶尔碰到三三两两的几个人一边赶路一边说说笑笑。
　　昏暗的楼梯间俨然已经成了他们密会的专属地盘，只要他们一起回家，或者是大晚上心血来潮想见一面，他们都会到楼梯间里来。这里一年到头都没有人涉足，不会有邻居忽然开门打断他们的温存，那些情意在远离干扰的环境下疯狂生长，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绵长。
　　“明天还出来吗？”林星野问她。
　　“当然啊，不过要等到下午。”陆澄子说，“明天要给汉堡洗澡，它身上的味道又重了。”
　　“给它洗澡是不是很麻烦？”
　　“挺麻烦的。”陆澄子笑了笑，“要洗两遍，洗完还要吹干，至少要一个小时。”
　　“男朋友不如狗……”林星野小声嘟囔道。
　　陆澄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跟狗吃什么醋。”
　　“它每天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国庆节还要耽误我俩谈恋爱，”林星野越说越酸，“我就要吃醋。”
　　陆澄子觉得他这个样子可爱死了，忍不住亲了一口顺毛：“我亲汉堡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你满意了？”
　　林星野努力压着笑：“真的？”
　　“那当然了，”陆澄子说，“亲它会粘一嘴毛，我不喜欢亲它。”
　　林星野咧嘴笑了起来。
　　还有八分钟就十一点了，但他们都不想回去，没话找话地聊着，仿佛这样的固执能把今天所有的美好留住。
　　“你喜欢看动作片？”林星野问。
　　“喜不喜欢的不好说，评分在8分以上的电影我才有兴趣看。”陆澄子说，“你们男生都喜欢动作片吧？”
　　“别人不知道，我反正喜欢动作和悬疑。”林星野说，“爱情片和喜剧片我是拒绝的。”
　　“为什么？”陆澄子笑着问，“爱情片可以理解，喜剧片起码可以逗你笑，为什么不喜欢？”
　　“我笑点高，”林星野冷艳地说，“笑点高的人看什么都无聊。”
　　“为什么我不信呢？”陆澄子伸手挠他，“平时你笑的也不少啊。”
　　“……”三秒后，无动于衷的林星野终于忍不住，高冷的表情瞬间破功，一边笑一边按住她的手，“够了够了，我认输，我认输。”
　　陆澄子就这么把手搭在他的腰间，听着他开怀的笑声，看着他明朗的笑容，心里再一次确认。
　　她真的好喜欢他。
　　*
　　林星野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邓敏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见开门的动静，邓敏敏哟了一声：“终于回来了？”
　　“嗯。”林星野一边换鞋一边应着。
　　“去哪儿了，浪得这么晚？”
　　“随便逛逛。”林星野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邓敏敏见了，只觉得惊奇，可是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回屋了。
　　一次也就算了，可第二天林星野依然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也是心情很好的模样，邓敏敏越来越觉得奇怪，可是也猜不出什么原因让她儿子这么高兴。
　　中秋节临近，他们要去超市买水果零食等过节的东西，邓敏敏说什么也不让林星野出门，提溜他跟着出来拎东西。
　　——而林星野之所以会屈服于她的威严，是因为陆澄子今天要辅助宋清和写作业，没有时间出去。
　　他推着购物车跟在邓敏敏和林凝身后，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元宝吃水果过敏，林星野从小到大都不爱吃水果，然而邓敏敏还是去了水果区，买一些来招待客人。
　　两个儿子都不吃水果，她买的自然少一些，正准备离开水果区，林星野突然指着刚上市的橙子说：“买些橙子吧。”
　　邓敏敏看了一眼：“这种橙子会有点酸。”
　　“我想吃。”林星野说。
　　“？？”邓敏敏一头雾水，“你不是不爱吃水果吗，塞你嘴里都要吐出来的那种？”
　　“我就爱吃橙子，”林星野说，“您以前买的都是苹果香蕉梨。”
　　“嗯？？”邓敏敏简直要怀疑她儿子莫不是被人魂穿了，“是谁一年级的时候舔了一瓣橙子然后嫌酸从此打死也不吃第二口的？”
　　“……那是因为您当时买的橙子是真的酸，”林星野肯定地看着他妈，“我觉得这次的橙子会很甜。”
　　“真的？”邓敏敏将信将疑地挑了几个橙子放进购物车，“买回去你要是不吃，看我不收拾你。”
　　林星野哪儿听得进去这句警告，脑子里想的全是陆澄子。
　　逢年过节，家里总会来一些亲戚朋友，林星野一般能避就避，不能避就闷在房间里画画，这次也不例外。
　　他在屋里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画着他和陆澄子之间的趣事，外面的谈笑声被隔绝开来，打扰不了他脑内的甜蜜二人世界。
　　“你会玩儿滑板吗？”昨天他们带着汉堡在小广场遛弯，陆澄子把她的滑板也拿了下来，问他会不会。
　　“不会，没玩儿过。”
　　“我教你啊，很简单的。”陆澄子兴致勃勃，“首先你要学会控制平衡，这脚位就很重要……”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滑板技巧，从他的摄影学生变成了滑板老师。
　　林星野觉得陆澄子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存在，明明是个多才多艺的学霸，看起来特别安分乖巧，却会旷课，会偷偷去打耳洞，会玩这种酷帅狂野的运动，反差感特别强烈。
　　人是多面性的复杂生物，上一秒可以安安静静地听一首轻音乐，下一秒就有可能和朋友出去飙车蹦迪，他从来不相信陆澄子只有爱学习的优秀学霸这一副面孔，但真正看到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时，他觉得很新奇，就好像在一片未知的森林里冒险，你无法料到接下来会发现什么宝藏，看到什么壮观的景象。
　　这让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