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如常 ...
-
那天晚上，陆澄子没有心思去做别的事情，连作业都是勉勉强强写完，自己每天附加的练习已没有剩余的动力去做，这让她有一种负罪感。然而一想到那个昏暗的楼梯间，她就想放纵一次，让自己全神贯注地沉浸在那样的甜蜜里。
她打着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从来没有这么红过，像抹了口红，但是很自然，跟口红的颜色又有所差别。
——那是吻出来的。
吻。
这个动词让她浑身颤栗，猛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以此来掩盖羞涩。
随后她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了，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摩沙自己的嘴唇，脑子里想的是那个吻，是林星野的气息，是林星野的怀抱和他带笑的五官。
一切都让她沉醉，不可自拔。
电路十点钟的时候才修好，林凝赶紧让元宝洗澡睡觉，可是小朋友因为来电而兴奋，洗完澡穿着睡衣看了好半天动画片。
等动画片终于播完，元宝忽然从沙发上跳下来，穿鞋跑到卫生间，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林星野正在洗澡。
他尿急，可怜巴巴地说：“哥哥，你好了没有啊，我想上厕所。”
过了好一会儿，林星野才隔着门说：“去爸妈卧室的卫生间。”
“不要～”元宝夹腿捂着□□，“我就要在这个厕所上，你快点嘛。”
“那你尿裤子吧。”林星野无情地说。
元宝哭哭唧唧地去找小姑撑腰，林凝连忙带他去主卧的卫生间，上完厕所就赶他去睡觉。
林星野洗完澡出来，把外面的灯全关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囫囵把头发擦了擦就拿起手机给陆澄子发消息。
—睡了？
发完又看了一下时间，并不指望陆澄子回他消息——快十点半了，她应该早就睡了。
刚准备放下手机，陆澄子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睡不着
—见一面？
—腿酸，不想动
—我错了宝贝儿，下次爬楼梯我保证一定背你
—记住你这句话，跪安吧
—真的不打算见一面？
—这么执着？
—据说睡觉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当天晚上会入梦
—据谁说？
—非著名画家林星野
—愣住. jpg
—见不见？
—那你还不赶紧上来？
林星野把手机扔床上，小孩儿似的，笑着跑了出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两人见面就是一个拥抱，陆澄子笑得像花儿一样。
“你用的什么洗发水？”林星野闻着她的头发，“好香。”
“新换的，没记住名字。”陆澄子说，“你用的什么沐浴露？”
“小姑买的，我也没记住名字。”林星野笑了起来，“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
“汉堡还没睡？”
“它在狗窝里躺着呢。”
林星野过了好一会儿，又问：“你晚上吃饭没？”
“吃了呀。”
“停电你怎么做的饭？”
“我吃的是自热米饭。”
“怎么不出去买？”
“我不想再爬一次楼梯了。”
“可以叫外卖啊。”
“我怕外卖小哥不上来。”
林星野笑了起来：“自热米饭好吃吗？”
“还可以，黄焖鸡口味的。”
“……”
两人没话找话地聊着，话题有些无趣，但如果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非常对不住彼此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见面。声控灯熄了，楼道里变得黑漆漆的，只有陆澄子家的灯光从门口漏出来。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弄出声响把灯叫醒，它灭了才好，灭掉了，他们做什么都可以借着黑暗的掩护，不叫别人看见。
“你这么晚跑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陆澄子笑着问，眼神像诱饵一样，把他那些不可告人的想法诱惑出来。
“……当然不是。”林星野看了她良久，低笑道，“我来讨要我的晚安吻。”说完，像好几个小时之前那样，低头亲吻她。
这个时间，很多人都已经开始睡觉了，整栋楼里静悄悄的，静到周围只有他们接吻和呼吸的声音。
他们试图找回傍晚时的感觉和气氛，最后却发现，有些事情的确很讲究时机，天时地利人和等条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复制的——再一次亲吻的时候，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青涩依旧，炙热依旧，害羞却少了，多了些熟络，好像他们已经交往了许多年，这样的亲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晚安。”林星野抵着她的额头，笑得心满意足。
“晚安。”陆澄子摩沙着他的后颈，笑得很宠溺，“明天见。”
“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林星野说。
初入爱河的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好像河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黏糊糊的蜜糖，泡得他们每个细胞都是甜的。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得每天再多出24个小时来。
这样的日子也过得很慢，当他们出于各种原因不能牵手，不能一起吃饭，没有时间亲亲抱抱的时候，就会非常难熬，切身实际地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所以，他们都期待着国庆长假。
长假伴随着高三的第一次月考，陆澄子想向贺立证明自己没有退步，早就进入备考模式。
林星野不想她每天都睡那么晚，非常艰难地缩短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配合地跟她一起复习，免得分散她的注意力。
熟悉提示音响了起来，林星野不带一丝停顿地拿起手机，陆澄子把一道物理大题的解题过程发了过来。
—[图片]
—带电粒子在磁场中做匀速圆周运动，可以根据几何关系算出运动半径大小，联立就能求出经过s垂直进入的匀强磁场的磁感应强度b
—这题考的是带电粒子在匀强磁场中的运动，记住动能定理，月考99%会考
—谢谢宝贝儿[亲亲]
—对方已收到，并且返还十个亲亲
林星野笑了起来。
屏幕跳出邓敏敏的来电，他就带着那样的笑接了电话。
“妈。”
邓敏敏听着他明显带笑的声音，哟了一声，颇为意外：“稀奇啊，什么事儿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林星野咳了一声，“您今晚不用加班吗？”
“你老娘我工作能力强，提前把项目做完了，不仅不用加班，还能完完整整地过一个国庆。”邓敏敏在那边笑得很得意，“哎，这次国庆节和中秋节连一块儿了，我到时候回家一趟，跟你们一起过节。”
林星野心中暗爽——邓敏敏女士回来，他就不用管林星塬了，和陆澄子在一起的时间顿时又多了好几倍。
他明明很开心，却故作矜持：“什么时候回来？”
“30号晚上，我下了班就开车回去，不然一号那天我怕堵车。”邓敏敏说，“要是太晚的话你们先睡，不用等我。”
“哦。”
“对了，月饼我买了云腿和冰皮的，公司也会送，据说是枣泥馅儿，你和元宝还想吃什么馅儿的月饼？”
林星野刚想说随便，忽然想起陆澄子在青城海边的夕阳比喻，没由来的很想尝一尝：“我想吃蛋黄馅儿的。”
“蛋黄？”邓敏敏确认道，“广式的蛋黄月饼？”
林星野歪头：“大概是那种？”
“你不是不喜欢那种齁儿甜的月饼吗？”
“那是因为我对它们的了解还不够深刻。”林星野语气深沉，“所以我要和它们进行深入的交流。”
“臭小子！”邓敏敏笑骂道，“那到时候我去商场看看。元宝呢？他想吃什么馅儿？”
“您买个五仁他都能啃鸡腿似的啃完，不用考虑他的喜好了。”
邓敏敏：“…………”
月考仍旧安排在周四周五，考完周六补一天课就开始放假。林星野像往常一样等电梯，期待着门一打开就可以看到陆澄子，却没想到11楼的消防门被推开了，陆澄子从楼梯跑了下来，在背后一把抱住他。
“早安。”她笑嘻嘻的，声色灵动。
林星野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笑着把她扯到自己面前：“怎么没坐电梯？”
“电梯太慢了，想早点儿见到你。”陆澄子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站直，正了正书包，和他一起等电梯。
林星野心中柔软极了，牵住了她的手。
“今天就要考试了，紧张吗？”他问。
“不紧张，”陆澄子说，“一个小小的月考而已。”
“那你还如临大敌，”林星野捏了捏她的手，“你起码有五个晚上没有和我说晚安。”
“真的假的？”陆澄子笑出声来，“记得那么清楚？”
“我都画在日历上了，整整五天。”林星野睨着她，“你就说怎么补偿我吧。”
陆澄子看了一眼电梯的楼层显示，已经停在“11”这个数字了，踮脚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先补一天的吧，剩下的考完试再说。”
电梯门打开，林星野跟在她后头踏进轿厢，眼里盛满了笑意。
行吧，考完试就考完试。
考试的座位表还是那样的排列规律，林星野和陆澄子没在同一个考场，不过这没什么影响，陆澄子仍旧下笔如有神，每一道题的答案都十分确定。
她像往常一样提前交卷，出了考场又被贺立逮住数落，陆澄子怀疑他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你这孩子，提前交卷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是吧？”
“我都写完了。”陆澄子小声道。
“写完了也要检查一下啊，万一粗心算错了挨扣分儿，岂不是很可惜？”
“我已经检查两次了，”陆澄子挣扎道，“从头到尾，重新算了两遍。”
贺立的脸色很精彩，不知是想夸她聪明还是想给她来一顿精神攻击：“高考可不能这样啊，平时就算了，高考你要是敢提前交卷，我当场就跳楼给你看！”
陆澄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跟林星野说起这件事，男朋友乐得直笑：“幸好他说的是高考而不是下次，不然下午考英语的时候他真从三楼跳下去就糟了。”
“你怎么知道我下午还会提前交卷？”陆澄子诧异抬头。
“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林星野嘴角一勾，“以你的水平，肯定很快就能写完啊，我不信你能坐着等到考试结束。”
“万一呢，”陆澄子不服，“我下午就坐给你看。”
“那我等着奇迹发生。”林星野挖了一勺米饭塞她嘴里，“快吃，吃完了休息一下，下午继续。”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照相馆，比起花半里，照相馆离学校更近，只隔了一条街。
不过照相馆那条街白天有点吵，林星野怕她休息不好，陆澄子却表示只要不凑着她的耳朵喊，她都能睡着。
“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吧？”林星野有些心疼，“黑眼圈都出来了。”
“很明显吗？”
“挺明显的。”林星野说，“一个月考就这么拼，高考岂不是要头悬梁锥刺股了？”
“我习惯了，”陆澄子叹气道，“考试的前两周我都这样，怕自己考不好。”
“不用担心，你这么厉害，第一肯定还是你的。”
“名次对我来说不重要，跟三中的人比没意思。”陆澄子踢了踢脚下的一颗话梅核，声音忽然有些低落，“我就是无法接受自己退步，尤其是在三中这样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要是在附中，成绩下滑并不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心理负担，比不过其他学霸，没什么好羞耻的，自己加倍努力就好了，这样的竞争反而会带来成就感。可是在三中，大家对学习都不太感兴趣，没有谁会让她感到压力，如果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比不过别人，她一定会非常羞愤。
“我明白，”林星野安慰道，“我明白的。”
“而且我不喜欢现在这个位置，”陆澄子提起这件事就郁闷，“要是这次考得好，我想让贺总把我调回最后一排。”
“那个位置怎么了？”
“……太聒噪了。”陆澄子皱眉说，“总是有人弄出各种动静，很烦。”
林星野笑了笑：“贺总肯定会答应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58章 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