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犹可追》魏栀

57、第57章 奖励

　　和郭宇他们约的烧烤，林星野晚了十五分钟，大家开吃了他才姗姗来迟。
　　王焕叫老板再拿一瓶啤酒，郭宇问：“怎么这么慢？你再晚五分钟，就只能吃素了。”
　　“写作业。”林星野打开了啤酒的拉环，和他们碰了一个，喝了一大口解渴。
　　杨澧直接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众人简直惊掉了下巴，“你也会写作业？”
　　“我又不是不识字，写个作业怎么了？”
　　“……牛批，”郭宇竖起拇指，“我反正是写不下去，一看到英语卷子就头疼。”
　　“我不会写，直接放弃了。”杨澧说，“不过为了防止我妈唠叨，抄单词之类的作业我还是勉强可以做一下。”
　　“你、你把作业全部写完了？”王焕不可思议地问林星野。
　　“没有，”林星野说，“物理没写。”
　　“靠，吓死我了，”王焕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你开挂，突然顿悟了所有知识。”
　　“那倒不至于。”林星野放下了啤酒瓶，笑得很愉快。
　　“哎，我跟你们说，”郭宇咽下了嘴里的烤羊肉，神神秘秘道，“小道消息，郑源和高一的某个新生昨天在校外约了一架，据说伤得不轻。”
　　“你说话清楚点儿，”杨澧捅了捅他的胳膊，“谁伤得不轻？新生还是郑源？”
　　“郑源。”郭宇幸灾乐祸，“今天他都没来学校，八成是真的。”
　　王焕挺惊讶：“哪个新生，这么虎？”
　　“高一九班的，叫蒙恒好像。”
　　“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据说是郑源仗着自己是高年级，跟人家抢车位来着，真假我们也不知道，反正郑源以大欺小是真的。”
　　“这新生脾气还挺冲的啊，”王焕笑了笑，“不过要是遇上我们，还不知道谁厉害呢。”
　　“别主动招人家，”林星野拿起一串牛肉，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面色很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怕人家招惹咱们啊，”郭宇说，“真要和他打起来，咱们也不能怂是不是？”
　　王焕附和道：“对！”
　　“这下蒙恒成了郑源的头号敌对目标，短期内郑源不会太针对咱们了。”郭宇说。
　　“我就说嘛！”王焕一拍大腿，“前阵子戴景洪还撺掇郑源找林星野不痛快，不过郑源没理他，原来是摊上了新麻烦。”
　　林星野眉毛一挑。
　　“？”杨澧最是迷惑，“无缘无故，戴景洪那个傻逼想干嘛？”
　　郭宇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竟然不知道？你是山顶洞人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杨澧一脸茫然。
　　“你……”郭宇简直一言难尽，最后摆摆手，“算了，你让王焕跟你说吧。”
　　杨澧：“……”
　　那条帖子发出来的时候就迅速盖了一百多层楼，言论除了震惊和怀疑，剩下的都是侮辱。
　　戴景洪怕林星野真来堵他，删完帖后又发了一条，让大家停止讨论。
　　【人家背后有人，都闭麦赶紧溜吧。】
　　非常耐人寻味。
　　有人猜是某个权贵，因为陆澄子长得就很权贵；有人猜是校领导，因为陆澄子成绩好，在三中百年难得一见；也有人猜是林星野，因为他们关系好，而且他去找戴景洪的时候不少人看见了，好几个人都知道那个账号是戴景洪。
　　底下的评论是什么内容，林星野没理，他只要那一个结果。他管不了别人的嘴，尽管还有一些闲言碎语，但只要陆澄子不在乎，就不是大事。
　　他只想看到陆澄子无忧无虑地笑、心无旁骛地学习，平静地度过每一天，其他的，都随它去吧。
　　陆澄子背着书包，像往常一样，和林星野一起爬上厚德楼四楼。每次爬楼梯，陆澄子都会抱怨学校将理科班往高处放。
　　“理科班的女生就不是女生了？”每天她都会发出类似的疑问。
　　“就当锻炼好啦。”林星野每天都这样开解。
　　“爬楼梯很累的，”陆澄子说，“我这是跟着你们男生受苦。”
　　“所以贺总把女生们的清洁任务全部安排给了男生，这一年你们除了擦黑板什么活也不用干。”林星野把她的书包带子翻过来，“你还不满意啊？”
　　陆澄子其实是满意的，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皱着眉叹气，大概是真的爬楼梯爬累了。
　　好不容易到四楼，快要进教室的时候，一名等候多时的女生终于迎来了曙光，紧张地走到他们面前——准确地说，是来到林星野面前。
　　“学、学长早上好！”她面色羞红，“我是高二（7）班的方菲，我们教室搬到了学长之前的教室，听说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是学长画的，我特别、特别佩服！”
　　“……哦。”林星野心不在焉地应着，视线飘落在五米外的陆澄子身上——这丫头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先走一步。
　　先走一步就算了，还倚在门框看热闹，脸上的笑容颇有点幸灾乐祸和不怀好意。
　　看得林星野想咬她一口。
　　女生见他没有不耐烦地走开，有些激动，赞了一遍他的画，又将他本人赞了一轮，林星野本就薄弱的耐心终于告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我就是……”女生的话术和套路被打断，顿时手忙脚乱，“我就是特别佩服学长，听说学长喜欢吃巧克力，所以想送上这份小礼物表达我的……呃，崇拜之心！”
　　“拿回去吧，”林星野冷漠地说，“那黑板报不是我一个人画的，你佩服错人了。”
　　女生：“……”
　　林星野绕开她，往教室走去，陆澄子笑着看他一路走过来。
　　等他走近了，她学着那名女生：“学长早上好！”
　　另外几个看热闹的人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打闹推搡着跑开。
　　“……”林星野又气又无奈，“需要我配合叫你一声学妹吗？”
　　“你想叫我也不拦你。”陆澄子笑容淘气，林星野恨不得上手把她的脸胡乱揉一通。
　　郭宇逮着那一声“学长”调侃了一个早上，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消停，亏得林星野正百思不得其解才没打他——陆澄子到底是吃醋还是没吃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再找他麻烦吧？
　　这几个问题困惑了他一整天。
　　放学后，林星野终于忍不住了，但是作文满分选手才不会直接问，那样太没优势了。
　　他是这样起的头：“学妹，晚上想吃什么？”
　　陆澄子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呛得咳了半天。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你叫我什么？”
　　“你早上叫我什么？”林星野反问道。
　　“……哦，学长，”陆澄子想起这事儿，快乐地笑出声来，“我打算回家吃泡面。”
　　“你几年级啊，干嘛叫我学长？”林星野不满地说。
　　“我一年级，”陆澄子捏了捏他的脸，“不要跟一个7岁小孩儿计较嘛，我都没有计较你和那位学妹的事儿。”
　　所以没吃醋？
　　“为什么不计较？”
　　“你跟她又没什么，总不至于说几句话我就要生气吧？”
　　“……”林星野不高兴了，“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甫一出口，林星野就知道先前的铺垫全都失败了——行迹暴露，而且还以非常幼稚的方式。
　　“喜欢，”陆澄子哄道，“就是因为太喜欢，才不想什么都跟你计较，万一把男朋友作没了怎么办？”
　　林星野霎时由阴转晴，还附带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没关系，我都接得住。”
　　“真的？”
　　“真的。”林星野牵着她的手，“谁让你这么讨人喜欢。”
　　陆澄子笑得特别灿烂。
　　两人一起走进了花半里小区，楼下大堂很暗，没开灯。
　　陆澄子仰头看了看：“灯坏了？”
　　“灯没坏，”林星野看着电梯，墙上的状态显示器没亮，“停电了。”
　　陆澄子：“……”
　　“那怎么上去？”她知道那个答案，但还是垮着脸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能爬楼梯了。”林星野笑得很愉快，拉开了旁边的消防门，“加油，学霸。”
　　陆澄子认命地跟了上去。
　　每一层的应急灯都亮着，楼梯里还不至于暗到什么也看不见，然而这种程度的光线也只够看清楚脚下的台阶。
　　陆澄子一边爬，一边恨恨地想着自己所在的楼层。
　　太高了！
　　气死人了！
　　男朋友竟然不等她！
　　说好的喜欢呢？！
　　她慢吞吞地走着，不知到了第几层，终于看到林星野倚着栏杆扶手，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你这体力不行啊。”
　　“我是女生，”陆澄子理直气壮，“你对我的要求不要太苛刻了。”
　　林星野乐不可支：“这才六楼。”
　　“我不走了，”陆澄子登时就坐在台阶上，气成一坨，“累死了。”
　　“你要是能在十楼之前赶上我，我就给你奖励。”林星野说。
　　“什么奖励？”陆澄子眉毛一动。
　　“等你赶上就知道了。”他说完，转身继续往上走，嘴角噙着坏笑。
　　陆澄子又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抬脚就跟了上去。
　　她是真的非常、非常讨厌爬楼梯，林星野许诺的奖励也没能让她提起精神，依旧是慢吞吞的乌龟速度，好像能不能得到奖励无所谓，反正最后他还是得给——要是敢说不，他就死定了！
　　“你等等我嘛，”陆澄子抬头看了看，林星野早就没影了，她的不满传遍了好几层楼，“你这是摆明了欺负人。”
　　“你怎么不检讨检讨你自己，”林星野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带着明显的笑意，“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就应该多锻炼锻炼。”
　　“我才不锻炼，”陆澄子撒娇一样，赖皮道，“我有男朋友，我才不锻炼。”
　　“男朋友可不背你。”林星野笑着说，声音却近了，他又从楼上调头下来，出现在楼梯转角，站在那里看着她。
　　“那分手吧，”陆澄子抬脚，缓缓走上去，气呼呼地说，“这样的男朋友要了也没用，我再找一个。”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看看你像个男朋友的样子吗？”
　　“我错了，”林星野笑眯眯地伸手去拉她，“别因为这种小事儿就分。”
　　陆澄子借力爬上最后一个台阶，然后扑到他怀里一把抱住：“抓到啦！”
　　“……”林星野后退了两步站稳，啧道，“不带你这样耍赖的。”
　　“我不管，”陆澄子哪里还有刚才的不高兴模样，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动人，“奖励是什么？”
　　林星野笑了起来，低头看着她的双眼：“真想要？”
　　陆澄子从他的眼神里觉察出十分明显的意图，心扑通重重跳了几下，陡然升腾起期待，但她强硬地认为那是自己不甘示弱：“想。”
　　林星野看了她几秒，仿佛在欣赏他的珍宝，而后低头吻住她。
　　陆澄子一下子揪住他的衣服，大脑瞬间停止了思考，被滔天的甜蜜冲得晕头转向。
　　这样的亲密，彼此似乎都期待了很久，久到花花草草都快渴死了，才等到老天爷大发慈悲降了一场雨，迫不及待地吸收所有水分。
　　男生的吻很炙热，犹如盛夏的热浪，裹挟着最浓烈的情意，将她卷入柔软的漩涡里，陆澄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紧紧抓住身前的人，抓住有生以来愉悦情绪的尖峰时刻。
　　不知道是第几层，楼下传来不大不小的一声“砰”，把他们的意识拉了回来。
　　分开时，陆澄子眼神迷蒙，睫毛迟钝地扇着，抬起眼睑看着他高挺的鼻梁，看着他清晰的眉目。
　　好帅。
　　这么帅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真是太棒了。
　　林星野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嗓音都被甜哑了。
　　“奖励就是我的初吻。”
　　楼梯间里光线很暗，但是在应急灯的照耀下，仍然可以看见她烫得发红的脸颊。
　　陆澄子觉得自己现在需要避开林星野冷静几分钟，但却没有放开他，近乎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你急着回家吃饭吗？”昏暗中，林星野温柔地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笑着问她。
　　“停电做不了。”陆澄子把手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的心跳和他一样快，“你要回家看元宝吗？”
　　“小姑今天休息。”林星野把她抱到一级台阶上，声音的分贝低了一半，充满了蛊惑，“再亲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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