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和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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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你不想结婚因为是放不下他，没想到你居然恐婚？”宋清和有些吃惊，“你在害怕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结婚很可怕吗？”陆澄子说，“杜悦结婚之前他们两口子感情多好，结了婚以后天天吵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果然没错。”
“你别被网上那些人给洗脑了，我跟正哥结了婚反而感情更好了，看个人吧。”宋清和说，“你和他分开的时候不也幻想过结婚吗，蹉跎了这么多年，既然还有感情，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呢？”
“我也不知道，”陆澄子迷茫地说，“我就是怕。”
“怕什么？”
“他把我捧得太高了，”陆澄子看着阳台那几盆枯萎的花，惆怅极了，“方方面面都觉得我是最完美的，可我知道自己不是，万一哪天他看到我的不好，对我失望了呢？”
“你本来就是最完美的，宝贝儿。”宋清和说，“干嘛一直否定你自己？你是不是有什么认知缺陷，承认自己的好有那么难吗？”
陆澄子不是否定自己，过去有段时间她确实过得很糟糕，像个一败涂地的蝼蚁碎催，碌碌无为过，自暴自弃过，也曾在心里藏了一些不敢言说的阴暗情绪，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都不敢直视。
她害怕林星野发现曾经那样糟糕的自己。
“没有人是绝对完美的，你也觉得我做饭难吃不是吗？”
宋清和笑出声来：“你做饭是难吃，但这不影响你们的感情吧？他不是会做饭吗，再不行你们可以天天在外面吃，或者请个厨师回来，这都不是问题好不好？这世上不完美的人多的是，你没必要那么严格要求自己。”
“如果他又走掉怎么办？”陆澄子说，“这边的事情忙完他就回去了，到时候免不了又要分开。”
“他要是真心喜欢你，排除万难也会和你在一起，如果他真的舍得离开，说明他对你的感情也就那样，趁势分了也好。”宋清和说，“别想太多，先好好享受当下，如果不能善终，至少能圆一下这么多年的念想，弥补这些年的遗憾。”
“……”陆澄子豁然开朗，“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去找他吗？”
“想去就去呗。”宋清和说，“人一辈子能有几次随心所欲，是不是？”
……
陆澄子输入密码开门，家里不出所料地安静，客厅亮着几盏筒灯，酒气在空气里弥漫。
酒？
橙子听到动静叫了一声，仿佛在告状爸爸不按时给它吃饭，跑过来时尾巴扫到了一个空酒瓶子，在地上滚出细细的声响。
陆澄子弯腰把它抱起来，看到沙发上躺着的林星野。
地上散落着酒瓶子和拳击手套，他穿着背心和棉质长裤，一只胳膊压在额头上睡觉，姿势非常放松随意，像堕落的世家公子。
陆澄子欣赏了一会儿男色，把一旁的薄毯扯过来盖在他身上，抱着猫进书房整理工作文件。
节前林星野好说歹说让她假期住他家，陆澄子答应了，连同假期内需要处理的工作一起搬了过来，文件还没整理。
林星野家的书房很宽敞，书架是落地式，靠着墙占了一整面。他以前被猫坑过，稍不注意电脑上刚写好的文档就被它删得差不多了，从那以后就禁止猫进书房。今日沾了陆澄子的光，小猫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进来就扒着书架上蹿下跳，不小心把格子上的书本和摆件弄掉了。
一个相册摔得四仰八叉，陆澄子捡起时看到照片上的人物，顿时愣住。
一张一张全是她自己——她参加比赛领奖的，在台上做项目答辩的，在自习室学习的，在食堂窗口前排队的，穿学士服拍毕业照的……全是她大学时候的照片。
难道他那个时候一直都在关注她？
后背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和酒精汗味混在一起将她笼罩，林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闻着味儿进来找她。
林星野将她抱得死紧，仿佛劫后余生：“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橙子怕被爸爸骂，连忙跳下来夹着尾巴跳离。
“所以你就放飞自我了？”陆澄子问，“搬那么多酒上来累坏了吧，怎么不去酒吧喝？”
“我让人送上来的，没搬。”林星野闷声说。
“林总真是个小机灵鬼。”
“我错了。”林星野自知理亏，可劲儿地蹭她的颈窝穷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林星野就是有一种“如果他道歉错的反而是全世界”的特质，陆澄子顿时有一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
林星野从没跟她吵过架，以至于第一次跟她吵架好像天都要塌了，情绪低沉地说：“如果你只想恋爱，我陪你谈一辈子的恋爱，如果你想结婚，那我们就去注册结婚。你不喜欢异地，我也不喜欢和你分开，所以我会想办法永远和你在一起。茜茜，我爱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你，只要你别离开我，求你了。”
“……”陆澄子转过来把相册举到他面前，“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这些照片哪来的？”
“……找王以硕要的。”林星野说。
陆澄子并不怀疑，那时候王以硕为了追张雅霖，成天找她要情报，久而久之也混成了好朋友，他有这些照片一点也不奇怪。
“为什么？”她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为什么分了手还要收集我的照片？”
林星野看着那些照片，原本就低迷的神情变得更加落寞，眼里藏着一股深远的情绪，好像在回忆很久以前的过往：“因为我想参与你的人生。”
在无数个分别的日子里，他很想她，很渴望实现以前的憧憬。斯人如明月，遥遥不可及，只有努力奋发向上，才能和陆澄子站在同一高度，才能踏着星辰坦途走到她面前鼓起勇气求和，他凭着这种念头度过了很长的困顿时光。
年少时的约定在那一刻清晰闪现，陆澄子鼻子一酸：“后悔吗？”
这个话题是他们之间的禁忌，只要提及就会戳中心中的伤口，但是无法避免。
“后悔。”林星野垂头丧气，“但如果不离开你，我永远都没办法清醒，今天也就不能站在你身边。”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为什么分手的时候会有一种“陆澄子是痛苦源泉”的感觉，邓敏敏生前的忠告早已有预示——他得担起责任，为自己和陆澄子的将来筹谋，否则他对不住陆澄子的死心塌地，无法成为她的坚实依靠。可他那个时候迷茫颓废，那种无力感拽着他往下直坠，看不到任何希望。
一边想抓紧她，一边又无能为力，这种矛盾才是痛苦的源泉。
他为此怨恨过邓敏敏，如果她不曾拿陆澄子鞭策他，自己未必会有这种觉悟，也许会心安理得地沉溺在她的宽容里，一直下坠到深不可测的低谷。
两个层次不同、高度不同的人思想和观念也截然不同，他们注定会在分歧中暴露所有缺点和冲突，随之而来的是感情破裂、分道扬镳。
那才是真正的结束。
陆澄子眼里泛着涩意：“你就不怕我已经站到别人身边了吗？”
“怕。”林星野苦笑，“但如果我不能保证给你一个安稳快乐的未来，就不能阻止你走向更好的人。”
陆澄子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林星野把她搂进怀里安慰，心底酸颤。
“我也只要你。”
橙子早已跑回猫窝睡觉去了，躲过一劫。
出去买的东西都放在一旁还没整理，陆澄子喜欢自己拆包，不让林星野插手，不由分说地赶他去洗澡。
浴室里水声淅沥，林星野冲散了酒气，站在淋浴下复盘这次吵架的事由，以免以后再犯。突然想起在药店买的那盒东西，心里开始发虚。
若被陆澄子看见，她又要胡思乱想了。
还没等他洗完出去饰非掩过，浴室的门忽然被拉开，林星野转头看到陆澄子，愣了一下。
她脱掉身上的浴衣，□□地走过来，林星野破天荒地感到丝丝无措。
“你……”
“太晚了，一起洗。”陆澄子对他笑了笑，林星野连忙把水温调高，温热的水冲刷着两人的躯体，水汽晕散出缥缈的雾。
林星野的喉结意味不明地滚了滚：“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难道你不想吗？”陆澄子贴过来，“我都看到那盒空气套了。”
“……”林星野挫败地看着她， “我怕你……”
“七天七夜呢，”陆澄子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魅惑的眼神特别勾魂，藏着很久以前的往事，“我觉得一盒不够，还得叫个外卖多送几盒。”
“……”林星野用力把她揉进怀里亲吻。
客厅外睡觉躲灾的橙子被吵醒了，抬起小脑袋疑惑地看向主卧的门，耳朵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戚戚焉趴下。
洗澡是它最讨厌的事情，不怪女主人那么难受。
窒息的快感缓过去后，陆澄子才仔细看林星野身上的纹身。
瘦行体写的“陆澄子”每个字有硬币那么大，秀丽地印在心口的位置，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他喜欢向她邀功讨宠，但复合了这么久，他竟然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
陆澄子摩挲着那几个字，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搔刮了一下，又酥又麻，问道：“你什么时候纹的？”
“23岁那年。”林星野说。
“为什么要纹这个？”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林星野低声说，“那年过得太糟了，靠想你苟活。”
初入社会免不了遇到这样那样的挫折，受不了的时候总会想起陆澄子的鼓励，咬咬牙发现自己又坚持了一段路。
陆澄子是他的引路星，是他的信念篝火，即使她不在身边，她的名字一样能给他希望和力量。
陆澄子眼睛热热的：“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不敢去。”林星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湿润粘连，“我要爬到顶峰才能和你相见。”
“我没你想的那么……”陆澄子闭了闭眼，语气自嘲，“我那个时候状态也很差。”
“但你现在很好。”林星野说。
“有多好？”
林星野没说话，扯过浴巾把彼此身上的水渍草草擦掉。
陆澄子刨根究底：“有多好？”
“好到我一看见就挪不开眼睛。”林星野面对面把她抱起来，嘴角的笑容带着些疯狂的痴迷，一路吻到床上。
“只想和你日夜厮混。”
作者有话说
第143章 和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