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竹攸草如

10、第九章 搭档

　　“走吧，我们去如意楼庆祝一番。”桑桑对众人道。
　　如意楼是灵阳镇的酒楼，菜肴美味，来这的大多是尚未修习辟谷之术的人。
　　桑桑带着徐暮、周萤、王大河还有顾轩一起到如意楼吃饭。
　　别看芜州现在这么繁华，几千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之地。那时候，剑主与剑侍之间还没甚交集。后来，剑主与剑侍之间的往来倒是多了，但也因此发生了许多争执与矛盾，两个种族最终在芜州大战了一场。而在那之后，芜州便成了鱼龙混杂之地，各路修炼者汇聚于此。
　　桑桑突然看见隔壁桌的身影，道：“林帆，你怎么在这儿？”
　　林帆看了一眼桑桑，道：“怎么，酒楼又不是你家的，只准你来这儿，不准我来啊？”
　　林帆道：“小二，来壶即墨老酒。”
　　周萤小声对徐暮道：“桑桑姓即墨，林公子该不会是故意点这个酒的吧？”
　　徐暮听不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周萤继续小声地道：“班上的同学都说，林帆喜欢桑桑。他当着桑桑的面点了一壶即墨老酒，那不就是向她示爱吗？”
　　桑桑嘴里正嚼着东西，听到这话，差点噎到。
　　桑桑极力反驳道：“那个讨厌鬼怎么可能喜欢我？再说了，就算他喜欢我，我们也不可能有结果的，因为我早已心有所属。”说到后面的时候，桑桑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顾轩。
　　因为桑桑说得很大声，隔壁桌的林帆也听见了，他道：“即墨大小姐，你该不会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故意这么说的吧？我怎么觉得是你在偷偷暗恋我。你说你心有所属，那个人在哪儿？如果说不出来那就是你凭空捏造的喽。”
　　桑桑站起身，指着林帆道：“你！林帆，以后要是有谁嫁给了你，那准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林帆轻笑一声，道：“即墨桑木，别到时候，你熬成了老姑娘还嫁不出去哦。”
　　桑桑生气地拂袖离去。
　　王大河道：“那我们这饭还吃不吃了？”
　　徐暮道：“还剩好多，不吃也太浪费了。”
　　周萤道：“顾轩，你去看看桑桑吧。”
　　顾轩疑惑地道：“我？”
　　周萤道：“对呀，桑桑走了，我来结账，他们两个还要吃，就你有空咯。总不能我们一个人都不去吧，那桑桑多伤心。”
　　也不知道顾轩是在哪儿找到桑桑的，又对桑桑说了什么话。总之，徐暮回到学院再次看到桑桑的时候，桑桑笑得很开心，全然不见方才生气难过的模样。
　　新生完成筑灵后，学院的一个重大活动便是让剑主与剑侍相互了解，并缔结契约。还未缔结契约的剑主与剑侍会按照考核成绩的排名组成暂时的搭档。经过为期一个月的磨合，最终成为真正的搭档。在此期间，彼此任何一方均可提出更换搭档。有人提出更换搭档时，导师会先做下记录，如果暂时没有可以更换的搭档，就要等有可更换的搭档时再进行调配。
　　像徐暮这样已经缔结契约的，在这段时间里只要与自己的搭档提升默契度就可以了。
　　此刻，初级剑侍班的活动场地，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剑侍坐在大石上，双手撑在后面，仰望着天空，漫不经心地道：“这种无聊的活动，我才不要参加呢。”那剑侍名叫颜陵，额间有一个紫色的印记。
　　站在一旁的白衣剑侍敲了敲颜陵的脑袋，好心提醒道：“你已经错过几届新生了，按照学院的规定，如果这次你还是不能与剑主缔结契约的话，将会被逐出学院。”那白衣剑侍正是与穆澄缔结契约的剑侍余沉念，她额间有一个淡蓝色的印记，是罕见的冰属性。
　　颜陵撇过头，冷哼一声，道：“那些剑主要么差劲，要么没眼光。我才不要和他们缔结契约呢。”
　　余沉念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好歹去看一看吧，万一遇到了合适的呢？”
　　活动开始的当天，也就是十一月初一，颜陵与其他剑侍一同来到分配的场地，这次她分配到的剑主是一个圆脸小胖子。
　　“你好，我叫王大河。”那小胖子笑得憨憨的，一看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颜陵心道，自己这次考核也不算差啊，怎么就挑中这么一个又蠢又丑的小胖子。
　　见对方不说话，王大河道：“那个，姑娘你叫什么？”
　　颜陵没有理会小胖子，转头看向身边的伙伴，虽然他们的剑主也没有令颜陵感到满意，但怎么看都比眼前的这个小胖子靠谱。于是颜陵挥手道：“导师，我要求换剑主。”
　　穆澄走过来，道：“这才一刻钟不到，就要求换剑主，你有好好了解过对方吗？”
　　颜陵道：“我只用一眼就十分确定眼前的人不是我要找的剑主。”
　　穆澄提笔在本子上写下了颜陵的名字，道：“我记下了，等有其他空余的剑主时会进行调配。”
　　不一会儿，余沉念走了过来，道：“阿陵，你又胡闹。”
　　颜陵道：“我才没有胡闹呢，既然我和他注定不可能缔结契约，又何必浪费时间。”
　　与此同时，桑桑那边的气氛十分和谐。
　　与桑桑临时搭档的剑侍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她额间白色的印记昭示着她的属性为金。
　　一贯热情的桑桑率先开口道：“我叫即墨桑木，来自赤州，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兰釉，来自西州。”
　　桑桑伸手摸了摸对方额间白色的印记，道：“你这个额印挺好看的。”
　　兰釉道：“我们剑侍的额印都长一个样，除了颜色不同。”
　　桑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山下的巧手阁吃点心吧，我请客。”
　　兰釉笑了笑，道：“剑主大人真是豪爽。”
　　“剑主大人”是剑侍对与之缔结契约的剑主普遍的称呼，亦可简称为“主人”。虽说双方还未缔结契约，但既然成为了临时搭档，也就暂且这般称呼对方了。
　　两人又聊了好一阵，兰釉突然注意到附近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朝那人打招呼道：“哥！”
　　桑桑顺着兰釉的目光看过去，结果看到了那个讨厌的家伙。没想到兰釉的哥哥竟然是林帆的临时搭档，桑桑此刻的内心十分复杂。兰釉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她是十分喜欢的，看起来兰釉和她哥哥的关系也很好，那样的话，如果她与兰釉缔结契约，就免不了多与兰景的剑主打交道，所以，她决定要拆散兰景和林帆的组合。

　　其实剑主和剑侍可以单独修行，不必缔结契约，但是缔结契约是菁羽学院的传统。
　　菁羽学院以“建立剑主与剑侍和平关系”著称，提倡剑主与剑侍互相理解，互相配合，共同修炼。
　　三百多年前，一个年方弱冠的剑主与一剑侍缔结契约，双方不断提升默契，共进修为，打败了芜州众多的修炼者，名噪一时。
　　那剑主就是如今菁羽学院的院长邵立羽。菁羽学院的“羽”便是取自院长的名，而“菁”则是取自他的剑侍洛菁的名。以院长和他剑侍的名字命名，寓意剑主与剑侍要和平共处。
　　邵立羽，字翊之，年少时可谓风流倜傥，是众多少女追求的对象。但他此生只倾心一人，那便是如今的院长夫人莫兰。
　　莫兰，字空幽，出生显贵，容貌秀丽，婚后夫妻之间恩爱有加，两人的故事也流传为一段佳话。
　　而在长时间的相处中，邵立羽的剑侍吴菁与莫兰的剑侍洛子佩也暗生情愫，只是他们至今没有向对方表明自己的心意。
　　一天夜里，徐暮独自在院落附近漫步，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男子，那男子见到她有些迟疑地道：“你是，绫珞的剑主？”
　　徐暮点点头，道：“我叫徐暮，秦导师，这么晚了你到这儿来是有什么事吗？”那男子正是上次徐暮在完成第二场招生考试后去找段绫珞时见到的剑侍。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那剑侍名叫秦宇泽，是初级剑侍班的导师，且与沈临导师缔结了契约。
　　秦宇泽道：“我找段绫珞，能否告知她在哪儿。”
　　“你等等。”徐暮开始感应段绫珞的位置，片刻后她道，“在续春楼。”
　　续春楼是灵阳镇的茶楼。
　　“多谢。”说完，秦宇泽就消失在了原地。修炼者可以瞬移，而修炼的境界越高，能够瞬移的距离也越远。徐暮现在的修为还只能瞬移十步以内远的地方。
　　徐暮不知道秦宇泽去了续春楼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段绫珞回来后对她说：“下次不要随意把我的行踪告诉别人。”
　　在十一月还发生了一件轰动的事情。那便是顾轩趁人不注意偷跑进清安小筑，与一个修为高深的剑侍缔结了契约。
　　清安小筑一直是安络思的居住地，此地清幽，并无他人。
　　安络思自她的剑主裴毅死后，便打算不再与其他剑主缔结契约。
　　突然一天，一个小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跪在她面前，道：“安前辈，我终于见到你了。”
　　安络思看着眼前的小子略微沉思，道：“是你，顾家的孩子。”
　　原来顾轩执着于进入菁羽学院，就是想与安络思缔结契约。几年前，顾轩的父母被人陷害，顾轩在逃亡的时候，是安络思救了他。那时，他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报答安络思。
　　安络思听完顾轩的讲述后，道：“所以你是因为我，才进入菁羽学院的？”
　　“安前辈，你可以做我的剑侍吗？”
　　安络思本想拒绝，可是看到顾轩执着而又坚毅的神情，便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子与脑海中裴毅的身影重合起来。
　　“罢了，你能来此，也是缘分。我便与你缔结契约吧。”
　　于是，他们就缔结了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