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令》熟睡的牛奶

4、迟到的光明

　　千年古城历史悠久，现在是繁华都市。
　　益华公司的董事长有个儿子叫郭志尧，在他4岁的时候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个大篮子，篮子上蒙着一块花布，里面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小郭志尧跑回了家里叫来了母亲：“妈妈，咱们家门口多了一个大篮子。”
　　“大篮子？！”郭母带着疑问打开了家门，果真发现了那个篮子，“这是什么？怎么放在这儿了？”
　　“妈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郭志尧哀求郭母，郭母说：“孩子，不是自家的东西不能随便打开的呀。”
　　“哇……”一阵婴儿的哭声从篮子里面传来，郭母的母爱瞬间就激发出来，把篮子抬进家中，关上家门，打开蒙着的花布，里面躺着一个漂亮的女婴。
　　女婴粉嘟嘟的很可爱，声音也很响亮，郭母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婴，抱着她哄来哄去，郭志尧也不停地逗她玩：“妈妈，这个妹妹好可爱。”
　　“是啊，可惜她是谁家的孩子呢？她的父母为什么要把她放在咱们家门口呢？”
　　“妈妈，妹妹好可怜呦，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太可怜了。”郭志尧摇着郭母的手臂说，“妈妈，我们把妹妹留下好不好？我想照顾她。”
　　“那……等爸爸回来，跟爸爸商量一下行吗？”
　　“好。”郭志尧很懂事，在一旁看着这个妹妹，直到下午，郭父下班回家，郭志尧首先扑过去，“爸爸，今天我和妈妈在家门口捡到一个漂亮妹妹，我们把她留下好不好？她看起来好可怜。”
　　“孩子，你说你和妈妈在门口捡到一个妹妹？在哪里？”郭父换上鞋子走进卧室，看到妻子正在哄着一个足月大的女婴在睡觉，“呦，老婆，这就是在门口发现的妹妹？”
　　“嘘！”郭母从床上起来，把郭父推出卧室，说，“别吵，孩子刚睡着。你说谁这么狠心把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扔在这儿？”
　　“看她的样子蛮健康的，估计是农村人不想要女儿吧。”
　　“男女都是肉，哪有不亲的理儿？再说了，有人想要女儿，还没那个福分。”
　　“嘿，说你自己吧？”
　　“本来就是！”郭母说，“生下儿子是喜，若是再生个女儿，那就是子女双全，岂不更好？”
　　“行啦，别绕圈子了，缺个女儿，你喜欢就暂且养着，正好给儿子做个伴儿。”郭父千叮咛万嘱咐，“女儿的事情别声张，怕会对女儿不利。”
　　“嗯，我知道。”
　　“对了，女儿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哎，不然你给起一个吧？”
　　“嗯……我看这个女儿生得灵秀，漂亮，就叫彤丽吧。”
　　“好名字，哎呀，我得好好看看咱们的女儿彤丽。”郭母向郭志尧招招手，说，“儿子，以后她就是你妹妹了，叫彤丽，好好保护她呦。”
　　“谢谢妈妈，谢谢爸爸，我有妹妹喽。”郭志尧很高兴地满屋里跑，郭母抱住他说：“你有妹妹的事情呢不要对外人说，对妹妹不好。再有，你发现的她，救了一条小生命，妈妈决定奖励你一顿丰盛的晚饭。”
　　“嗯。”
　　“妹妹现在睡觉了，不要大声吵闹好吗？”
　　“好。”郭志尧答应着，自己很安静地在房间里玩积木，嘴里不停地说，“为妹妹搭一个小房子，给妹妹一个家，我来保护她。”
　　时间过得飞快，郭彤丽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和郭志尧在同一所小学里学习。每天放学后，郭彤丽都会在教学楼前面等他一起回家。
　　这天郭志尧帮着老师打扫卫生，忘了时间，郭彤丽一个人在花坛边等着，摆弄着花坛里的花儿。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她：“哎，小妹妹，你的书包这么漂亮呀，你爸爸妈妈真舍得给你花钱。不如你把书包给我，让你爸妈再给你买一个更漂亮的。”
　　郭彤丽没见过这么凶悍的高年级男生，吓得紧紧护住自己的书包，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出来。
　　高年级男生不理会，上手去抢郭彤丽的书包，郭彤丽双手护着死活不撒手，大声喊叫：“哥哥，你在那儿？快来呀，哥——”
　　郭彤丽的声音传到了正在下楼的郭志尧的耳朵里，他飞快地冲下楼门，撞开高年级的男生，把郭彤丽挡在身后：“不许欺负我妹妹！”
　　“她是你妹妹？！你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妹？！”高年级男生不相信，“你虽说也不错，可她一点都不像你，不会是捡来的吧？”
　　“你瞎说！”郭志尧生气了，“她就是我亲妹妹！你要敢欺负她，我可不答应。”
　　“哼，就你瘦的干柴烈火，你怎么保护？”
　　小小的郭志尧彻底被激怒了，如发疯的狮子一般冲上去，把高年级的男生撞在地上，两人厮打在一起。
　　郭彤丽插不上手，只得喊叫：“哥，你们别打啦，别打啦！哥哥是好孩子，好孩子不打架！”
　　“谁都不能欺负我妹妹！”郭志尧在地上滚得满身是土，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花坛边的嘈杂声惊动了办公室里的老师们，老师们赶紧跑出来拉开两人：“你们打什么打？这里是学校知不知道？都跟我来！”
　　郭志尧的脸上挂彩，郭彤丽拉着他的手抽泣着：“哥……”
　　“妹妹，没事，有哥哥在。”
　　“我害怕爸妈会打你。”
　　“别怕，我就跟爸妈说，保护你是我一生的职责。”郭志尧安慰着妹妹，坐在老师办公室里等待家长的到来。
　　十分钟之后，郭父郭母来到办公室，看见郭志尧一副狼狈相，顿时明白老师在电话里说的急事，于是板下脸问：“你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
　　“嗯。”
　　“为什么？”
　　“他欺负我妹妹！”郭志尧一指站在墙根的高年级男生，“保护妹妹是我一生的职责。”
　　“爸妈，哥哥说的是真的，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和别人打架的。”郭彤丽眼睛里都是泪珠，她心疼哥哥。
　　郭母把郭志尧拉到一边，检查了他的伤口，问：“伤口疼不疼？”
　　“不疼。”
　　“孩子，你能知道保护妹妹妈妈很高兴，可是你保护的方法不对，不能用武力解决问题。这不但伤害到别人，也伤害了你自己。要动脑筋思考一下该怎么办，知道吗？”
　　“嗯，知道了。”郭志尧低下头，郭母接着说：“打架不对，更何况是你先动的手，所以你应该给他道个歉。”
　　郭志尧走到高年级男生面前，说：“对不起。”
　　“嗯。”郭母满意地点点头，“好孩子。彤丽，来，过来。你是女生，理应得到保护，但是更要懂得如何巧妙地保护自己明白吗？”
　　“知道了，妈妈。”
　　“好，没事了。”郭母抱了两个孩子，对老师说，“老师，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孩子有伤我先带回去，另外那个孩子也让他回去吧，天晚了，父母该着急了。”
　　“是个明白父母，行，都走吧。”
　　这件事情随着时光流逝逐步消失在郭志尧的生活中，反而在郭彤丽的心里打下一个时代的烙印。
　　就在郭彤丽22岁的生日那天，郭父郭母把她所在的大篮子里的一枚金锁拿出来：“彤丽，这枚金锁送给你，生日快乐。”
　　“谢谢爸妈。”郭彤丽接过金锁仔细观看，爱不释手，在金锁的背面刻着一个数字，“呀，有个数字22，真漂亮。”
　　“孩子，祝贺你大学毕业，又碰上你的生日，咱们家双喜临门哪。你哥哥在外地考研，他没办法回来给你庆祝。”
　　“爸妈，哥哥在外地应专心学习，我应该去看看他才对。”
　　“彤丽长大了，来，咱们吃饭吧。”郭父拿起筷子，家里的门铃响了，郭彤丽起身：“我去开门。”当她把门打开的时候，门口站了一对中年夫妇，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大款人物。
　　郭彤丽些许疑惑：“请问你们找谁呀？”
　　中年妇女激动地热泪盈眶，说：“孩子，我问你，你是不是这家捡来的？”
　　“捡来的？！”郭彤丽完全被蒙住了，回头看看郭父郭母的表情，说，“我不是捡来的，我是爸妈亲生的。”
　　郭父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准备，走到门口说：“彤丽，你先跟你妈妈吃饭去吧，这事我来处理好了。”
　　郭彤丽不愿意离开，拉着郭父的胳膊问：“爸，我是不是你们捡来的？”
　　“这……孩子，你先进去……”
　　“不，我要弄清楚我到底是谁！”
　　“好吧，那都进来说话。”
　　郭父的话让郭彤丽明白她确实不是亲生的，关上门，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中年妇女说：“22年前我们生下一个女婴，很可爱，可是在检查中得知她患有绝症，医生断言她活不过22岁，所以我们就把她放在你们家门口。”
　　“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有钱人，为什么不给她治病，反而要抛弃？难道不知道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吗？”
　　“当时没钱，是最几年才发起来的。今天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女儿怎么样了，接她回去。”
　　“这要看她自己的想法……彤丽，你怎么说？”
　　郭彤丽低沉地说：“我想留下，因为已经习惯了一切，还要报答救我的人。”
　　“孩子，家总是要回的嘛。你就……唉，咱们家现在有钱了，可以给你治病了。”
　　郭彤丽没有很快地应答，而是停顿了一下，说：“这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把我当做女儿看，我是不会回去的。”
　　“是……是我们不对，可是……也要给我们一次弥补的机会啊。”中年妇女眼泪簌簌地落下来，郭彤丽回应：“我给你们机会，可以，但是，谁来给我一次弥补心灵创伤的机会？你们既然抛弃我，为什么还要生我？”
　　“这……”中年夫妇哑口无言，向郭父投去求救的目光，郭父摇摇头，说：“孩子的决定，没办法。”
　　“那……”中年妇女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郭彤丽，说，“这是我们俩的名牌呢，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只要能办到的，我们一定为你办到。”
　　郭彤丽始终没抬头，中年夫妇失落地离开了郭家，郭父郭母迟迟没有说话，她先开了口：“爸妈，我患绝症的事情请不要告诉哥哥好吗？他在我小的时候总是保护我，关心我太多太多，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病情很难隐瞒的，不如去医院治疗吧？”
　　“算了，医生都说我活不过22岁，能撑到现在全是爸妈养活的，给我一个家。”郭彤丽站起来给他们鞠了一个躬，说，“爸妈，谢谢你们。”
　　“彤丽，你毕竟不是我们亲生的，花终要落回家哪。血浓于水应该懂吧？”
　　“嗯，我知道，在我走之前，我想去看看哥哥。”
　　“好。”郭父郭母也有些不舍，眼中的泪水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你就去吧。”
　　郭彤丽情绪压抑，收拾着自己日常的用品，床头的娃娃熊，桌上的芭蕾舞音乐盒，是她最喜欢的生日礼物，而今年的礼物让她感到一丝失望，快乐永远是那么短暂，只想留不想走。
　　颠簸的火车带走了郭彤丽的眷恋，她前往另一座城市，见她哥哥最后一面。
　　郭志尧得知妹妹要来看自己，心里万分激动，放弃和室友古墨一起吃饭的机会，骑着车去火车站接她。当他快要到火车站的时候，一辆飞奔过来的大货车将他撞到马路边，头撞在石头上。
　　路边的人手忙脚乱地把他送进医院，急诊室医生们进行抢救。
　　锅里通直径来到她哥哥的学校，经过一番打听，找到了她哥哥所在的班级，正巧是古墨在教室里吃饭。
　　古墨看见郭彤丽拉着一个小皮箱站在教室门口向里面张望，像是在找人，于是上前询问：“请问你找谁？”
　　“呃……我找郭志尧……他……在吗？”
　　“他去火车站接他妹妹去了，你是他什么人？”
　　“我就是他妹妹啊，他什么时候去的？”
　　“一个多小时了吧。哎，你快给他打给电话。”古墨提醒道，郭彤丽掏出手机拨通了哥哥的手机，但得到的消息让她差点跌倒，多亏古墨在一边扶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医生说……我哥他……出事了……现在在医院里，让我过去……我要去看他……”郭彤丽的手在颤抖，声音已经哑了。
　　“哎，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去，万一有什么事情好有个照应。”
　　“嗯。”郭彤丽在古墨的陪同下来到那家医院，匆匆询问了急诊前台，问道郭志尧的病房，立即赶过去，手术已经完成，他睡着了。
　　郭彤丽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的哥哥，心里一阵苦：“哥哥，对不起，是我让你受伤的，对不起……”
　　或许听见妹妹的声音，郭志尧的手拉住了妹妹的手，说：“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妹妹呢？”
　　“哥，你什么都别说了，先把病养好好吗？”
　　“一定会好的。”
　　郭彤丽要古墨照看哥哥，自己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医生告诉她：“你哥哥的伤看似不大，其实他的头部受了损伤，可能有些脑震荡。”
　　“那……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再观察一段时间。”
　　“可是他还要考研啊。”
　　“这才是大事，安心养病吧。”
　　“好吧。”郭彤丽谢过医生回到病房专心照顾哥哥，古墨也在一旁陪着。
　　第二天医生来查房，郭志尧说他看见任何东西，医生们会诊检查，会所：“用眼过度，再有经历这次事件导致的眼角膜坏死，需要做手术。”
　　“那就赶快换吧。”郭彤丽催促医生，医生说：“换眼角膜的手术需要时间准备，要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才行啊。”
　　“哦……”郭彤丽望着窗外，心里决定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给哥哥，她等医生走后，对郭志尧说，“哥，我去打电热水来，有事找古墨就行，他在呢。”
　　“嗯。”
　　郭彤丽抱着水壶走出病房，追上医生：“医生，请等一下，我有件事情想对您说。”
　　“哦，你说吧。”
　　“我哥哥的眼角膜我来换行吗？”
　　“你说你要给哥哥捐献眼角膜？”
　　“对，哥哥马上要考试了，我不想耽误他，我身患绝症，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所以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好好的。”
　　“手术是可以做，你我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好吗。”
　　“嗯。”
　　“那好，你安心陪他吧。”
　　“谢谢医生。”郭彤丽终于可以放心，她想到了那张名片，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他没有先开口，对方先说话，语气激动：“女儿呀，你总算给妈妈打电话了，妈妈可想死你了。”
　　“我有件事找您。”
　　“什么事？妈妈一定帮你办到。”
　　“哥哥的眼睛看不见了，需要做手术，我没有办法付医药费……”
　　“多少钱，妈妈出。”
　　“现在还不知道啊。”
　　“行，你把你的卡号发过来，妈妈先给你一百万。”
　　“谢谢。”
　　“女儿啊，你好不好啊？”
　　“我挺好的，但是现在我还有事，就不说了，再见。”郭彤丽挂上电话，打好热水回到病房，“古墨，你也歇会儿吧。”
　　“没事儿，我还行。”
　　郭彤丽坐在船概念给哥哥剥桔子：“哥，医生说尽快给你找到符合的眼角膜，不会耽误你的。”
　　“妹妹，别这么麻烦，其实这样挺好的。”
　　“也不怕爸妈为你担心。哥，你放心，照顾你是我的职责，我想一直陪着你。”
　　“那你可以嫁给我啊。”郭志尧半开玩笑地说，“嫁给我不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
　　坐在一旁得古墨差点把水给喷出来，说：“兄弟，你和你妹妹结婚？！法律不允许吧？”
　　“呵呵，我这个妹妹可不是亲生的，法律肯定允许。”
　　“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不喜欢怎么让她做妹妹？”
　　“玩笑话，别当真嘛。”郭彤丽打趣着，手机短信，她打开一看，是银行账户汇入100万现金，她知道手术马上就可以进行，心中不难为纠结一下，“哥，我喜欢你。”
　　“真的？！”
　　“真的。”
　　“那……等你好了，你要嫁给我。”
　　“好。”郭彤丽握着哥哥的手，露出最后的笑容，她的激动源于心跳，猛烈的收缩让心脏的压力泵出血液，导致她的病症爆发，血滴在雪白的床单上，古墨惊讶，郭彤丽示意他不要说，
　　“古墨，我们去给他买点饭吃吧。”
　　古墨将信将疑地被郭彤丽推出病房，从她口中得知她的悲惨命运，他答应要帮她隐瞒实情。
　　三个星期之内，郭彤丽的病情恶化，随后就离开了人世。
　　古墨按照和郭彤丽的约定，告诉郭志尧她在上班挣医药费，还念提前写好的信。
　　三个星期后，郭志尧接受了眼角膜的手术，，休养了一段时日，他重见光明，医生向他道喜：“恭喜恭喜啊，你恢复得挺好，可以出院了，多亏你的妹妹啊。”
　　“医生……我妹妹呢？”
　　医生这才发现说漏了嘴，低下头弄着病历。
　　郭志尧看着古墨和医生无奈的表情，知道事情不是他想像的那么简单，说：“古墨，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她人呢？”
　　“她……兄弟……实话告诉你吧，她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因为绝症……去了……”
　　“她患有绝症？什么绝症？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郭志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紧紧抓着床单，“她说了要陪我的，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就走？难道真的要我们来生再见吗？我的眼角膜是她的？她真的做了我的眼睛？”
　　“志尧，”古墨拿出一个粉色的小盒子，说，“这就是她，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好妹妹，谢谢你的眼睛。来生我们一定好好地在一起。”
　　窗外的风吹拂着伤心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