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骨》白月泽

3、第 3 章

　　碧海潮生，不愧是周边出了名的会所，果真是副天上人间的样子。

　　宋晏秋挂了周元英的电话，转眼就把他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要低调，要小心行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将车钥匙顺手抛给了一旁的侍从，将衬衫解开两颗扣子，跟在一群正要进门的mb身后光明正大的走进了会所的大门。

　　金碧辉煌的演艺大厅中人们衣冠楚楚，看来离午夜场还早着。他往自助台走去。他的胃向来不太好，前夜里熬了个通宵，导致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赶过来，如今他的胃隐隐作痛，果然先填饱肚子是要紧事。

　　宋晏秋不挑食，相反，他非常尊重食物。说简单点，那就是他护食。他讨厌在用餐的途中有人打扰，不论是单纯的注视还是不停的说话。

　　可惜，凭他这副百里挑一的好皮囊，注定这顿饭是不可能愉快了。

　　他一进大厅门盯上他的人便有不少，不论是怀春的少女还是把他当作mb的男人。如今全都蠢蠢欲动。

　　两三个少女红着脸凑了过来，其中一个在同伴的怂恿下，小心翼翼的递出手机：“可以添加个联系方式吗？”

　　对于这种礼貌而美丽的少女，宋晏秋一向绅士而大度。他认认真真地将夹起的蛋糕放入盘中，柔声道：“抱歉，我喜欢男人。”

　　“啊？对不起,打扰了……”少女涨红着脸离开了。

　　打发走少女，不过他的话也落在了那些竖着耳朵暗怀不轨心思的男人里耳里。

　　一西装男主动拿起香槟凑到了他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露出的脖颈：“一万，如何？”

　　宋晏秋不搭理他，自顾自的挑选自己的晚餐。

　　“两万。”说着手开始摸向他的腰。

　　宋晏秋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一个满脸油光大肚腩的男人。后退一步躲开，道：“长的丑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男人懵了懵，似乎不敢相信一个mb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下一秒恼羞成怒，手扇向他，大骂道：“你一个出来卖的，爬在别人脚下祈活的东西，还敢这样羞辱老子！”

　　宋晏秋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扭，一踢腘窝，直接将他按倒在地上。虽然他并不擅长格斗，不过对付这种满身肥肉的恶心家伙绰绰有余了。

　　巨大的动静吸引来了群众和服务生的目光，在众人聚过来围观前，宋晏秋扯起他的头发强迫着他抬头与他对视。在男人惊恐万分的眼神中，他俯下身，在他耳边，“乖孩子，”尾音上勾，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等经理来时，只看见众人举着手机对着那个像猪一样趴在地上舔舐着香槟的男人拍着照，而那个漂亮的男人已经不知所踪。

　　虽然一不小心闯了个大麻烦，不过算算时间，应该快开始了。宋晏秋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黑色的耳钉戴在右耳上，他轻敲两下，很快那边传来了周元英因为一直看着监控所有知晓一切后暴怒的声音：“宋！晏！秋！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宋晏秋无所畏的耸耸肩：“又没发生什么大事。我进去了。”

　　“你真是……万事小心，注意安全。你身体受限，尽量别打起来。如果打起来了就赶紧先离开……”

　　宋晏秋实在是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他先一步按了一下耳钉，切断了通话，“天天跟个老妈子似的。”

　　他拐过转角，通过漫长的走廊，在尽头看见了一个雕花的黑门。两个持枪的男人拦住了他。
　　“请您出示邀请函。”

　　宋晏秋交出提前准备好的邀请函。一人接过，查看无误后递给他一副小巧精致的面具。

　　另一人道：“请您上交手机等器械，并接受检测。”

　　宋晏秋戴上面具，很是配合地走完全部流程。
　　“先生，欢迎回到碧海俱乐部。”两人替他拉开门，恭谨地说。

　　门内的世界才当真是权贵之人真正的乐园。

　　那些外表文质彬彬的衣冠禽兽们终于脱下了一直披着的皮囊，在他们创造的‘伊甸园’中肆意妄为。在这里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是颐指气使的主人，是野兽，是恶魔。

　　宋晏秋点了点耳钉，打开了通讯，开始为周元英现场直播。

　　“啧啧啧，周，这妹妹长的真好看啊，应当是你喜欢的类型。”
　　“香汗涟涟，真是幅好光景啊。”

　　周元英：…….

　　下一秒，他主动关了通讯。宋晏秋听着那边‘滴’的挂断声很是可惜。没有周元英给他提供快乐，他只能选择去觅食了。

　　他在这群魔乱舞的狂欢中找到一处还算安静的落脚，他打了个响指，很快一个戴着兔耳的服务生走了过来：“先生，您需要些什么？”

　　“要一些甜点。”

　　“好的先生，您稍等。”虽然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先生为什么不加入狂欢而要在这里吃甜点，不过服务生良好的素养让他没有问出来还是照做。

　　很快，他推着小车走来，为他上了一桌的甜食。

　　真不愧是数一数二的俱乐部，哪怕只是小小的餐后甜食也做的色香俱全：酒心布丁上点缀着薄荷叶，蛋糕上的奶油入口即化，连最腻的马卡龙也做的恰到好处。不得不说这一餐宋宴秋吃的非常满意。

　　“咕咚。”
　　一旁传来咽口水的声音。

　　宋晏秋转头顺着看去，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娃娃’，像是个混血儿，或许是‘哪位先生’带来的玩具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洋娃娃身高大概一米八，让坐在吧台椅上的宋先生需要微微仰视。稚嫩的脸上满脸渴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宋晏秋桌上剩下的甜食。

　　“小孩，你想吃？”宋晏秋酒足饭饱心情不错，正好需要一些饭后娱乐活动来消磨时间。

　　‘洋娃娃’点点头，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桌上的甜食。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怎样？”

　　‘洋娃娃’想都不想一下，又点点头。

　　宋晏秋哑然失笑，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过来：“你都不问问我要玩什么？万一我想像他们那样对你怎么办。”他指了指那边在玩俄罗斯转盘的男男女女。

　　‘洋娃娃’终于抬头看向了他，被面具遮住半张脸的宋晏秋意味深长的对他笑着。

　　“那你要玩什么？”‘洋娃娃’眼中终于是有了变化，动了动嘴唇，声音是不符合他样貌的低沉。

　　“放心，我没那些癖好。”宋晏秋把玩着桌上的银质小刀，笑道：“我问你问题，你回答一个就可以吃一样东西。当然，你拥有拒绝回答的权力。”

　　‘洋娃娃’点点头，乖巧的在他身边坐下。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林起夏。”他伸手拿起块樱桃蛋糕，塞进嘴里。

　　宋晏秋也不着急，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蛋糕，还顺手将一杯柠檬水推到他面前给他解腻。

　　“那第二个问题，你的主人呢？”

　　林起夏不出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宋晏秋见此话头一转：“那换一个问题，你怎么来的这里？”

　　“有个男人带我来的。”这次他选择了因为贴了金箔而闪闪发光的马克龙。

　　“那他……”耳旁突然传来两声手指轻扣玻璃的声音，宋晏秋停下来，站起身来想来往外走。

　　这是他们提前约定的声音，为了避免任务者出现不方便接听通讯的突发情况，只有任务者拥有通讯开始的主动权，而这两声独特的声音便是接应者需要任务者与他联络时的信号。

　　林起夏却突然伸手拽住他衣角。
　　宋晏秋回过头，温声道：“怎么了？”

　　林起夏指了指剩下的甜点又指了指自己,示意他继续问问题。

　　“都归你了。”宋晏秋看着他微卷的头发，咋一看像只乖巧的小羊羔，“想要吗？”

　　小羊羔猛的抬起头，用着他橄榄石般的眼睛盯住他的眼睛：“想……”

　　真是有趣，大家从来都对他的眼睛避之不及，这不过一周就有两个人敢这么和他对视的。

　　宋晏秋笑得眉眼弯弯，拍了拍他肩旁道：“那在这里等我。”

　　林起夏抱着草莓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宋晏秋离开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想……想要……”

　　忽然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眼中满是不甘心。不过最后他顿了顿，还是扭头回到人群，消失在了舞池中……

　　宋晏秋在厕所门口的走廊边停下脚步，手抚过耳钉，耳钉里很快传来了周元英的声音：“监控显示那个人进了大厅，穿白色西装。估计十分钟后进暗室，你赶紧去换身衣服去。”

　　周元英的天赋——电力操纵。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既可以后方也可以上前线的能力。传统的操纵电的能力外，他还可以操纵所有电子产品。在这种天赋下所有的监控将成为他的眼睛。同时他有个非常大的限制，电不可以凭空产生，只能操纵已经存在的电能。不过在现代社会，这天赋几乎没有破绽。

　　宋晏秋依言随手催眠一名男服务生，想把他带进厕所中换上他的衣服。打开门却看见厕所的地上绑着两名男孩，面色潮红，看上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见有人进来跪着朝门口爬去。

　　他一把关上门，默默开麦：“周，你们城里人都玩这么大的？

　　周元英看不清画面不明所以：“什么大？”

　　宋晏秋：“不清楚大不大，没敢仔细看。”

　　周元英扶额：“谁问你大不大了啊！”

　　厕所是行不通了，好在这里没有任何监控。宋晏秋干脆随手打开间房门，没想到误打误撞进了员工休息室。宋晏秋换上衣服又把他打晕藏在了隔间中。

　　他看着镜子里变成兔子的自己，伸手扯了扯身后的兔子尾巴，语气莫名有些兴奋：“啧，周，这玩意真的很变态耶。”

　　周元英默默翻了个白眼：“你这样兴奋更像个变态！”又催促道，“赶紧的，快来了。”

　　宋晏秋切断了链接又绕回酒池肉林的大厅。从餐桌上顺手端起盛着红酒的杯盏，斜靠在墙角，借着人群的遮掩注视着大门。

　　很快门被推开，进来一名穿着白西装的男子，带着来宾特有的面具看不清脸，不过依稀可以看出身材保养的不错。他瞬间注意到了宋晏秋的视线，穿过热闹的人群与他的视线相撞。

　　没料想到对方会这么敏锐，宋晏秋有些惊讶。不过他也不慌，反正目的都是要接近他，过程怎么样似乎也不太重要。这样想着他干脆大大方方的朝对方笑了笑。

　　果不其然，男子勾了勾手，低头对招呼来的服务生说了什么后上了楼。看着服务生向他走来，宋晏秋知道鱼上钩了。

　　“017，那位先生要你过去送一趟酒。”服务生将手中的酒递给他。

　　宋晏秋故作乖巧的点点头，接过酒。他没有出声，毕竟害怕自己声音和原017号相差太多被熟人听出来。

　　服务生带着他来到沙发前，嘱咐道：“小心伺候着，他你可得罪不起。”

　　沙发旁环绕着不少莺莺燕燕，不过看得出这位先生是好男色的，因为不论是青涩的还是妖娆的，倒是清一色都是少年。

　　宋晏秋低头看地：“先生，您的酒。”

　　“酒放桌上。”声音低沉。

　　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身边围绕的少年也都有着雌雄莫辨的好姿色。享受着腿边少年的喂食，眼睛倒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宋晏秋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将酒放到桌上。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宋晏秋看见这香艳的场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尽量不去看，露出自己雪白的脖颈。

　　男人不说话，一旁拿着樱桃黑发黑眸的少年倒是主动腕上他的胳膊，开了口：“一起过来坐吧。”

　　“不用了吧……”宋晏秋后退两步，雪白的脖颈开始染上红晕。

　　少年贴近他，雌雄莫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嘛，我们差一个人。”

　　“我……”宋晏秋看上去有些为难。

　　“过来。”男人勾勾手示意他过来坐。

　　宋晏秋被推搡着坐到了男人的身边，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乖巧，显得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