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骨》白月泽

2、第 2 章

　　虽然两处隔得远，不过好在这条路够偏没什么人烟。终于，在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提醒后，一路狂飙的宋晏秋卡着点赶到了调查的大楼下。

　　周元英组里的玄月已经早早地在这等着了，见他下车，小跑着赶过来：“宋先生，组长在办公室里，我带您过去。”

　　宋晏秋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又笑着将手中的草莓牛奶递给她，那是临走时顺手拿的宋星回的，柔声道：“久等了。”

　　小姑娘立刻涨红着脸，低下头接过，小声道：“谢…..谢谢宋先生。”

　　这小姑娘就是玄月，长着一副可爱的娃娃脸，看上去很是乖巧，一直以来负责着他和特调处工作的对接。天赋和重力有关，是个不折不扣的怪力少女。

　　宋晏秋笑眯眯：“别那么客气，以后就是同事了，叫我宋晏秋就好。”

　　两人前脚刚上电梯，后脚宋晏秋的电话又响起来。他看了一眼电话，在玄月疑惑的眼神中迅速挪远，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周元英暴跳如雷的声音：“宋！晏！秋！你到底到哪里了？你是变成蜗牛一点一点挪过来的吗！”

　　声音在特制密闭的电梯间中循环出回声“一点~一点~挪~过~来~的~吗~过~来~的~吗~的~吗~”

　　周元英忍了忍压下火气，揉着被回音炸出耳鸣的耳朵，道：“到底到哪了？”

　　在玄月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宋晏秋打开扬声器，道：“电梯上了。”

　　“行，快来。”周元英道，挂了电话。

　　电梯在33层停下，门口挂着一个颇有故事感的牌子：特别调查所。
　　宋晏秋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玄月先一步上前为宋宴秋推开门。周遭很安静，关着灯。借着外面的公用灯的光晕可以看出房间内的整体装修风格简约利落。可惜四周散落着各种纸稿、垃圾，工位上的椅子也随意的摆着，房间中弥漫着浓浓的泡面味。
　　宋晏秋只感觉左眼跳了跳。

　　玄月抱歉的笑了笑：“为了省电所以没开灯，小心脚下。”带着他像排雷一样穿过了满是垃圾与书稿的地面。

　　尽头那间唯一亮灯的会议厅应该就是这次目的地了，玄月敲了敲门，很快门从室内被打开。

　　周元英面色不悦地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没有看他们。
　　宋晏秋也不进去，懒散倚着门，恶人先告状：“我还没吃晚饭呢。”

　　周元英看着自己好友这像没骨头似的的站姿就更来气：“过来坐，站没个站像。”将手边的糕点盒子推给他，又还是转头吩咐玄月道：“去给他热杯牛奶来。”

　　看来注定是躲不过了，宋晏秋瘪瘪嘴，慢吞吞的挪了过来。

　　“都几点了还不吃饭？”周元英放下手中的文稿。

　　“本来是来得及吃饭的，我有分寸的。”宋晏秋满脸的无辜。

　　周元英像个受激的猫，瞬间又炸了：“你有分寸个屁！天天给我胡来！你胃病这么严重！那天大出血就玩完了！”

　　宋晏秋只好给他顺顺毛，端坐着让他骂，开始神游天外。

　　“还有，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又迟到！多大个人了，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
　　宋晏秋挑了块绿豆糕送入口中：哦，开始说教了。
　　这绿豆糕入口即化，微甜不腻，着实好吃。

　　“宋晏秋！你到底听了没？”这下完蛋，毛还没顺好，又炸了。

　　好在这事他颇有经验，他抿了口牛奶，润润口，道：“当然。你说要我下次注意时间，按时吃饭。”

　　周元英熄了火：“行。以后注意些，不要不接我电话，随时和我联系。”

　　宋晏秋腿一翘，开摆：“你调查所怎么图文不符？高P？”

　　周元英明显开始底气不足了，辩解道：“这不是三个月没开张了嘛。”

　　“那也不至于破烂成这样吧！”

　　周元英无奈摆摆手：“我们就一群糙汉子，也不在乎这些。你来了以后会叫他们收拾的。”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出趟任务。”周元英严肃起来。

　　“不是吧，”宋晏秋一手捏着吸管搅动着牛奶，佯装抱怨：“才第一天上班就来活？不带这么压榨新人的吧，周老板。”

　　周元英没搭理他的打趣，敲敲桌子正色道：“碧海会所里有个人好像和STANT有关联，你明天去看看，我给你做接应。”

　　“你确定？”宋晏秋面色也严肃起来。

　　周元英道：“是。”
　　他知道宋晏秋对于STANT的事向来上心，自然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宋晏秋思索片刻：“好。晚上把计划与身份发我，明天去一趟。”说完将最后一口绿豆糕送入口中，起身理了理衣角，准备离开。

　　“哎，等等。”周元英又叫住他，将手中的盒子抛给他。
　　“专门去老字号买的，给星回带回去。晚晚喜欢吃这个，估计星回也喜欢。”说起自己女儿周元英这糙汉子难得的有些温柔。

　　宋晏秋接住，挥了挥手算是做了别。

　　出了大楼果然下起大雨来，宋晏秋抬头看了看这黑沉沉的天空，忽然改了主意，翻出便签纸和笔，不知道在上面写了写什么，又把它卷起来塞进了一颗独特的玻璃珠中。然后调转车头往闹市的一处小酒馆开去。

　　深夜十点的酒吧门口，霓虹闪烁下一片纸醉金迷。哪怕下着暴雨也丝毫不影响舞池中的男男女女，他们在众目睽睽下相拥，又旁若无人的热吻。

　　宋晏秋目不斜视，在一片沸腾的音乐声中径直走向吧台，途中在借着人群的遮掩顺手将手中捏着的玻璃珠投送进鹿头装饰上小小的缝隙中，随后在老地方坐下。

　　“Black Russian，谢谢。”
　　“一杯Black Russian”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宋晏秋顺着看去与声音的主人对视。

　　宋晏秋心中本能的警铃大作，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有趣，他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兴奋的感觉了。

　　对方单手解开袖扣挽起袖子，看着他，将酒先推给他，笑了：“请。我叫沈霜辰。”

　　说实话，他长的足够赏心悦目。
　　不同与宋晏秋那种介于优雅与和善之间，让人情不自禁沉沦的那种好看。他的长相可以说完全相反，利落尖锐，让人只敢偷偷仰慕而不敢靠近。

　　宋晏秋注视着他的双眼，也不拒绝，单手端起酒杯，另一只手掩在桌子下，舌尖情不自禁的舔过嘴角：“谢谢。Hades.”

　　微暗的环境下，他半眯着眼睛注视着男人，对方也不甘示弱，毫不躲闪，大大方方的与他对视。不得不承认如果是来猎艳的话，这样的男人真的很符和他的口味。可惜，相遇的地点太特殊，这酒馆是道上的人打听消息的地方，里面鱼龙混杂分不清底细，风险太大。

　　下一秒，男人先动了。沈霜辰推出自己放在手旁的手机，示意宋晏秋留个联系方式。

　　宋晏秋正准备接过，放在一旁的电话煞风景的响了，“抱歉。”宋晏秋起身向墙角走了几步。确实是没料到会是这个展开，沈霜辰眯了眯眼睛，神色有些玩味。

　　是宋星回的电话，那头传来她幽幽的声音：“你说今晚回来的，要11点了。”

　　“马上回来了。”

　　听着这边动感的歌舞声音，宋星回沉默片刻，又道：“你去小酒馆了。”这次语气肯定。

　　“嗯，有点事情。”鉴于旁边还有个一直看着他的人，宋晏秋说的含糊其辞。

　　宋星回不再说话，挂了电话。

　　反正办完了正事还得开车，宋晏秋本来也就没想喝酒，他头一歪对他笑道：“下次吧，如果有缘再见的话。”

　　酒馆外的巷子中
　　沈霜辰靠着车点了跟烟，拿起手机径直拨了个号码，几声低响后，对方很快的接通了电话。

　　“沈先生好，您有什么吩咐？”是一种如同木偶般机械的声音。

　　“你主人呢？”听见不是熟悉的声音，沈霜辰微微皱眉。

　　“主人说她在忙。”

　　“嘁，你主人就是这样教你撒谎的？让她滚来接电话。”沈霜辰冷笑一声。

　　对方噤了声，隐隐约约听见一女声小声抱怨道：“阿意，让你随便找个理由你也不能这么随便呀……这下糟了……”

　　“抱歉主人，阿意下次会改进的。”

　　“哎呀，算了算了，赶紧给我吧。”下一秒声音变清晰，传来了刻意谄媚的声音，应当是接过了电话：“哈哈哈老板，好巧啊，这么晚了你找我做什么啊？”

　　沈霜辰一挑眉：“兰时，你家阿意说你在忙？”

　　“哈哈哈哈哪有哪有，他，他这段时间没来得及去维修瞎说的哈哈哈。老板，只要是您找我，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傀儡还没完工？”

　　“马上完工，就差最后的收尾了。”说起工作的兰时认真不到一秒，又抱怨道：“我堂堂一偃师，给你打工就算了,还天天被你骂……不过话说回来，真的不能让我留一个收藏吗?你那副好模样看着我心痒痒。”

　　“你想得美。记得明天去公司报到，几天没去了像话吗。”沈霜辰拒绝的干脆利落。

　　“嘿嘿嘿那不是在忙着给你做傀儡嘛。”兰时笑嘻嘻的回到，“那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霜辰看着烟上飘落的星火，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酒吧里见到的那个男人的眼睛。

　　真好看啊……好像，太像了……

　　他将剩下的烟熄灭：“再去查个人。”

　　“啊？”兰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道。

　　“查个人，叫Hades。”沈霜辰难得有耐心重复一次。

　　“哦哦好！”兰时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