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版咒术家族的情仇故事》SpringK

5、畅快

　　房间里的气压低得可怕。
　　休伯特的鼻血终于止住了，但是嘴角周围留下了一片淤青，是伏黑惠那两拳留下来的。
　　休伯特舔了舔开裂的嘴角，“嘶…”，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小鬼看着瘦怎么下手这么重。”
　　坐在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宿傩开口了：“我今天要是没及时赶来，你打算干什么？”
　　休伯特还在辩解：“他一个卖屁股的小子敢装清高耍我，你知道我的我最忍不了这种装模作样的了。不过我知道他是禅院家的人，我就是想给他个小小的教训，没想…”
　　休伯特抬头看到宿傩的目光，深红色瞳孔里压抑着怒气，顿时泄了气，小声嘟囔着：“没想干嘛…”
　　“没想干嘛？你把红酒倒在人家身上，把人骗进房间，按在床上扒衣服，这叫没想干嘛？”宿傩都快被他气笑了：“休伯特你他/妈是真的一点长进没有。”
　　宿傩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捡起那件粉红色的西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什么样的教训非要去床上解决？嗯？打架打热了又要脱衣服？你是不是觉得今天在这就算发生了什么，就算对方是禅院家的人，也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休伯特不敢说话，在旧金山的时候宿傩也为他收拾过烂摊子，训他的时候语气简直和他大哥一模一样。
　　宿傩居高临下地看着休伯特：“几年没见你真的越来越行了，对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你都能石更得起来！”
　　宿傩把拎起来的西装狠狠扔到休伯特身上，忍不住嘲讽：“让我猜猜这次套放在哪儿了。上衣左胸口袋？还是右边裤口袋？”
　　休伯特把扔在他头上的西服拽下来，打了发胶的发型被西服勾住翘起了角，他把西服捏在手上，有些被看穿后的自暴自弃：“哎你真的……在右边裤口袋里…”
　　宿傩双手插兜，仰头遥望天花板…...关于我兄弟光长年纪不长脑子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宿傩深吸了口气：“好了你给我听好。我现在告诉你，未来一段时间我可能要跟禅院家做笔生意，大生意。今天出了这个酒店你搞谁都可以我管不着，但是今天，你是我带来的，我不希望我带来的人跟禅院家起什么矛盾，明白了吗？”
　　休伯特惊讶地从地上爬起来：“上帝啊，我以为你只是和我来这一起泡温泉玩儿来着。你早说啊。”
　　休伯特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把西服重新披上，人模狗样道：“哥，你放心，我虽然爱玩，但清楚赚钱永远是第一位的。今天要是因为这事那小子去告状了，禅院家要是介意影响你谈生意了，我完全可以赔礼道歉的！”
　　听到这话宿傩气怎么也消了一大半，但还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你最好祷告上帝那小子是个小角色。”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让休伯特总是对赚钱这件事充满了忧患意识。虽然天赋不怎么样，贵在态度诚恳。
　　也挺好的，关键时候不耽误事儿。
　　宿傩说完转身朝房间外走去了，休伯特拿不准他消没消气，还呆在原地不太敢走。
　　宿傩走到门口发现人没跟上，叹了口气："走了，开业典礼应该快结束了。"又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休伯特："我的意思是，可以去泡温泉了。"
　　休伯特振臂高呼：“yes ！！”三步跨做两步跑到宿傩身边，完全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搭着宿傩的肩膀就往外走。
　　***
　　重新恢复寂静的35层，“滴”的一声，3516房间的房门又被打开。
　　来人审视着空旷凌乱的3516房间，首先扶起被踢翻在地的垃圾桶，又将随意被扔在地毯上的沾着血迹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他注意到一片狼藉的床铺，上面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灰黑色污迹——那应该是鞋底的灰尘。
　　他又翻动床上的被褥，敏锐地注意到一片暗红色的印记，嗅了嗅，是红酒味。
　　他扯了扯嘴角，对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事已经了然于心。他拉过别在工作人员统一白衬衫领口的微型通讯器，向对方报告着什么。
　　雪白的衬衫上，黑金相间的禅院家纹显的格外得醒目。
　　***
　　伏黑惠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智能手机——那是只有他出席活动的时候才会发给他用作联系的。还好，刚才没丢在房间里。
　　他打开通讯软件，熟练地给消息栏第一位的五条悟发信息：[开业典礼结束了吗？我的衣服弄脏了，正在洗手间换。]
　　想了想又加了一条：[ 等会一起回家吗？]
　　做完这些，他打开水龙头的水流，对着镜子狠狠洗了把脸。他将双臂撑在厕所洗手台的边缘，任凭水珠滚落到衬衫里面。
　　平静了一会之后，伏黑惠开始脱那件被红酒弄脏的衬衫。他在进厕所之后把门反锁了起来，这会儿没人会进得来。
　　不一会，少年肤色偏白的上身就暴露在镜子面前。相比于表面看起来的，其实脱下衣服后，伏黑惠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清瘦。虽然不够壮实，但小臂、胸前、腹部上肌肉线条，都是坚持锻炼留下的痕迹。
　　在方桌前伏黑惠对休伯特说自己棒球打得不好，其实那只是结果。事实上从初中二年级开始伏黑惠就一直是学校棒球队的投手，而且很少缺席训练。只是上了高中之后家族有意保持他清瘦的身形，又要求他学习一些所谓的"贵族运动"，肌肉力量上受限的伏黑惠，最终还是转向了马术。
　　伏黑惠一边清洗着红酒在皮肤上的残留，一边不禁回想着刚才的冲突。他握了握拳，又转动了一下手臂，脑海里回忆着核心带动发力，肌肉充能，猛砸在对方的脸上的感觉。
　　剧烈起伏的情绪逐渐消退后，倒是那两拳让他格外印象深刻。
　　他忽然猛地用力击打了一下流淌着的水柱，水花四溅，波及了大半面镜子。
　　真畅快！
　　那个叫休伯特的美国人趁他不注意把他按倒在床上时怎么骂他来着？因为情绪激动夹杂了太多母语，伏黑惠听得最清楚的两个单词就只有fuck和ass。
　　看反应他一定是查到了关于“禅院惠”的一些“工作经历”。只不过他的反应是最离谱的，这个没头脑的蠢货竟然在禅院家的酒店里面就动起手了。
　　伏黑惠清洗干净了，换上了从服务生手里拿的干净衬衫。衬衫干爽舒适，伏黑惠又忍不住转动手臂，那两拳爆发后的余韵似乎还流淌在体内一样。
　　他都快原谅那个蠢货了。只是被扒开衬衫、捏了把屁股而已，只要让他多揍两拳回来就好了。
　　原本伏黑惠是可以接着揍下去的。
　　休伯特没有请柬，他是跟着宿傩进来的，这些伏黑惠都知道。一个坎特酒店的富二代而已，连请柬都没有，就算是宿傩的朋友，禅院家也不会因为这种级别的的人物就拿自己怎么样。况且真算起来，也是休伯特先动的手。
　　伏黑惠快速权衡完利弊，趁着休伯特把他翻过来扯他衬衫的时候，用力一个转身，膝盖猛的一抬，膝盖最坚硬的地方准确地磕在休伯特的肋骨最下端。休伯特立即吃痛停下了动作，捂着肚子蜷在那里。
　　切。伏黑惠冷眼旁观，傻大个，连个这么瘦的高中生都搞不定。
　　伏黑惠从床上下来，默不作声地拽住休伯特的领子把他拖到地板上。一拳，两拳。
　　就在伏黑惠即将放任自己的暴戾和阴暗准备肆意挥拳的时候，宿傩竟然进来了。
　　宿傩制止了他。
　　没办法，宿傩他惹不起，那就只好装作是被猥亵后的正当防卫了。
　　于是伏黑惠气喘吁吁地、奋力地推开从背后制止他的宿傩。他的衬衫敞开着，上面还沾着故意泼上去的红酒渍和因激动和挣扎留下的红痕。眼睛也是通红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鄙视、恶心、又愤怒委屈的神色。
　　上帝啊，那躺在地板上的人渣都做了什么？
　　每一个看到这幅光景的人都会这么想的，哪怕那人渣已经被揍得淌鼻血了。
　　伏黑惠对自己的表演很自信。
　　伏黑惠拿走了脱下的西服，用“强忍愤怒的鄙夷的眼神”，瞪了一眼休伯特，又看了宿傩一眼，最后用“愤怒的摔门声”，完美地立住了猥亵受害人的形象。
　　可伏黑惠觉得没什么意思，如果可以，他想多揍几拳。
　　“宿傩……”伏黑惠看着镜面水珠中无数个倒映的自己，自言自语着：“快回你的美国吧…”
　　忽然，一声信息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五条悟的信息：
　　[ 怎么把衣服弄脏了？]
　　[带回去让管家洗吧。]
　　又收到好几条连发的信息：
　　[ 开业典礼还没结束]
　　[ 图片.]
　　[ 好多个老头子排队讲话…]
　　[ 好无聊啊～～～]
　　[ 表情包.抠脚丫子.]
　　伏黑惠忍不住笑出了声。
　　五条悟应该刚从台上下来，就开始玩手机了。真没个大人样！
　　伏黑惠点进回复栏准备回点什么，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悟：[ 等会和惠一起回家哦^o^]
　　伏黑惠打字的手指忽然停住了。他有些无措地，把想好的几句调侃改了又删，删了又改。
　　最后他什么回复也想不出了。只好郑重地，用力地按下键盘，似乎这样屏幕对面的人就能接收到这份认真。伏黑惠只回复了一个字：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