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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要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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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收拾好自己,准备回去找五条悟了。
他现在心情不错,因为再过一会,他们就要一起回"家"了。
那栋被蔷薇围满的别墅,对伏黑惠来说,只是一个住处。只是因为那里偶尔会有五条悟,别墅才变成了"家"。
伏黑惠把换下来的脏衬衫叠好拿在手里,打算带回去让家里的女仆洗。他拧开门锁,拉开门走了出去。
忽然从门后伸出一只白色袖口的手,拦住了他。
伏黑惠怔了一下,他锁门的时候还特意看了走廊前后都没人。
来人穿着酒店服务生的制服,鞠着躬毕恭毕敬地开口:"禅院先生,请您留步,少爷找您。"
看来是已经恭候多时了。伏黑惠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熄灭了,他冷冷地问:"谁让你来的?"
"这不重要,先生。"服务生抬起头,语气依然恭敬。
在看清服务生脸的那一瞬间,伏黑惠的表情一下子阴鹜起来,因为他认出了来人——就是那个带他和休伯特上35层,给他们开房间的服务生。
"是你?"伏黑惠盯着他,语气不善:"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您是禅院惠先生..."服务生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微笑着说:"...或者也可以叫您,伏黑惠先生。"
伏黑惠攥紧了手里的衬衣,半晌,冷冷开口:
"带路。"
***
电梯里,层数的数字一直在上升,很快来到最顶层。
服务生领着他穿过一段昏暗的走廊,来到一个宽大木门前。服务生为他拉开木门:"请进。"
房间是做了办公室的布置,只是其奢华程度是普通办公区域比不了的,还设置了一张会议桌。
房间的一面做成了全透明的落地窗,外面暴雨如注,成股的雨水流下,折射着外面东京璀璨的灯火,令人炫目。
有一个着正装的男人正背对着大门,向窗外望去。听到有人进来,回头看道。
是一个看起来30来岁的青年男人,西装笔挺,戴着眼镜,一副精英做派。他脸上并未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瞥了伏黑惠一眼,隔着办公桌,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跟一个外国人开了房间,还打人了。”
禅院直哉果然没有亲自来,只是派来了白川裕一——他的得力干将。
哼,一丘之貉。
伏黑惠走近了一些,但又跟桌后的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懒得解释:“是的。”
"那个外国人是坎特酒店的总裁,还和双面宿傩是朋友。你知道吗?"
"知道。"伏和惠面不改色。
白川裕一皱了皱眉,显然是不满伏黑惠的态度。于是他坐到了办公桌后的那张宽大椅子上,推了推眼镜:“伏黑惠,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
“这么长时间,你有去看过你姐姐吗?”白川忽然换了个话题,饶有兴致地观察伏黑惠的表情。
终于,伏黑惠脸上出现了取悦到他的表情。是他熟悉的,恐惧。
伏黑惠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们做了什么?”
白川在镜片下仔细地观察伏黑惠,在说到伏黑津美纪后,伏黑惠的瞳孔微缩,身体紧绷,开始出现小幅度的颤抖,这是应激反映的表现。但是伏黑惠又竭力隐藏自己的恐惧,并且做的很好,旁人不仔细观察的话,就只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声音有些低沉而已。
白川很满意,各方面的。于是他收回了目光,轻松地说:“别紧张,我们只是让她搬了个家而已。“
说着,他打开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把屏幕转向伏黑惠那边:“自己看吧。”
那是一组照片。伏黑惠一张一张地滑动照片,照片里是各种生活场景中的津美纪。
拉面馆里,公司里,商场里,街道上,公园里......伏黑惠每翻一次心就下沉一分。
伏黑惠发现,前面一部分照片背景的街道他很熟悉,就在津美纪以前住处的附近。一个月以前他去看望姐姐的时候他们还一起走过这片街区,这一些应该还是搬家以前拍的。
他继续翻动着,忽然,他停住了。
那是一张正在搬家的照片。屋子的大门敞开着,从玄关到卧室都铺上了带有搬家公司logo的硬纸板,身穿蓝色工作服的搬家公司员工正在将打包好的家具行李搬进新家。
从照片的视角看,应该是把微型相机别在制服领口或胸口之类的位置上拍的,只是视角忽高忽低。这一组照片很多,把屋子里的各个房间都拍了一遍,其中有很多张都拍到了津美纪。
其中有一张是站在卧室门外向里拍的,津美纪正给一位搬家公司的小哥递水,朝阳的房间采光很好,在上午明媚的阳光里,津美纪笑得很开心。
照片在搬家这里戛然而止,照片里阳光明媚让人觉得温暖,可伏黑惠只觉得如坠冰窖。
姐姐还没有跟我说搬家的事,一定是发生紧急的状况临时找到的房子,这里面肯定有白川他们做的手脚。只是看姐姐的神情应该并没有察觉到。
但姐姐不是毫无防备的人,这房子很可能是她信任的朋友介绍的。
这家搬家公司也是市面上很常见的。搬家那天,至少有一个人是禅院家安排进去的。伏黑惠又想到那些高高低低的视角,或许,是所有人……
甚至没敢多想,巨大的恐慌就淹没了伏黑惠,那一张张照片背后的巨手控制着津美纪,也抓住了伏黑惠。
绝不能...再让姐姐受到伤害...
……
“说吧,这次是谁?”伏黑惠不知何时松开了电脑,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白川一副按计划进行的神情,再次打开了电脑,接通了一个视频电话,说:"少爷想亲自交代你。"
电话接通了,禅院直哉的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他穿着花花绿绿的短袖衬衫,墨镜别在衬衫前面,正坐在一间充满夏威夷风情房间的宽大沙发上。一起入镜的还有两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不远的窗外还能看到碧蓝的海水。
自家酒店的开业仪式都不来的禅院家大少爷,看起来正在某个热带国家度假。
禅院直哉正忙着左拥右抱,喝了一口美女递过来的椰子水饮料,又亲了女人一口,引来一阵娇嗔。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向下摸去。
他好像还没意识到电话已经接通了。
就在画面要往大尺度方面发展的时候,远在东京的白川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咳...少爷,伏和惠带到了。"
禅院直哉听到了声音望向了镜头,动作才停下手来。他倒是像被扫了兴致一样,撇了撇嘴,让两个美女先下去。有些烦躁地重重地仰坐在沙发上,看着镜头里站着的伏黑惠:"伏黑惠你真他/妈和你那便宜爹一样,就会坏我的好事。"他的气好像没出完,接着羞辱伏黑惠,
"听说你在酒店里跟个外国人开/房了?怎么,休息地太久了,禅院家的"花魁"终于忍不住主动出来/卖/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禅院直哉爆发出一阵低俗的大笑声。但他很快停住了,恶狠狠地对着镜头:"你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上/床,给家族丢尽了脸,不知道是其中哪一个又生下来你这个杂/种。你现在上着贵族学校,住着大别墅,还能穿着西装在东京参加上流晚会,都是因为你冠着禅院家的姓懂吗?你真该感恩戴德,老爷子留你下来不是让你吃白饭的,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报答禅院的,记清楚了吗?"
伏黑惠低头不语,这样的羞辱他听过太多遍了。
禅院直哉,这个他血缘上的亲叔叔,是个人渣。这一点伏黑惠很早以前就认识到了。
禅院直哉又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才总算是觉得心情愉悦了些,"你现在倒是会挑,坎特酒店确实还不够看,打了就打了......"
禅院直哉终于想起了正事,"那个从美国来的双面宿傩,见到了吧。"
伏黑惠一怔,是他?
"老爷子一心想做点什么压过五条家,双面宿傩是个好跳板。他应该还会在东京呆两天,他在东京这些天直到他回美国,都由你来陪同。家族会安排一些活动,还会参观一下禅院家在东京的产业。在这期间,他有任何需求,你都要满足。听明白了吗?"
他把"任何"这个词咬得很重。伏黑惠有些惊讶,"任何"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出现。
禅院直哉那个人渣有一点倒是没说错,禅院直毘人承认他的禅院姓氏,给了他最好的物质保障,但同时又默许着禅院直哉把他当作一朵“交际花”的行为,价值最大化,一直是禅院直毘人的座右铭。
可偏偏禅院直毘人又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伏黑甚尔再怎么离经叛道,他的儿子也是禅院家主的亲孙子。因为这样的身份存在,禅院直毘人又不允许伏黑惠真的沦为权贵们的玩物。
因此直到一年前那次“事故”之前,其实大部分的交际活动都只局限于吃饭、陪同而已。一些擦边球也都是禅院直哉暗地里使绊子,故意安排恶心他罢了。
禅院家给的命令里,还从来没有正面出现“任何需求”这种,讨好性的字眼。
伏黑惠暗自冷笑,在真正的利益之前,哪还要什么面子。
出乎禅院直哉的意料,这一次伏黑惠很快就回答道:“听明白了。”乖顺得不像话,倒惹得禅院直哉生疑,“伏黑惠你吃错药啦,你以前那凶狠的眼神去哪里了?”
禅院直哉忽然靠近屏幕,装作思考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跟外国人开房之后他还急急忙忙地去找你们呢。你把他好兄弟打了也没见他动你呢,真是个绅士啊。”
禅院直哉的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神情,“不会还是英雄救美吧!他长得又不错,那换作是我,也会爱上他的。我们小惠不会是在期待吧~”禅院直哉沉迷于自己低劣的演技中,捏着嗓子继续演着,
“他那么绅士,又那么有钱,也许只要跟他睡一晚,再哭诉一下我悲惨的身世,他就会愿意帮我“赎身”了呢!这样我就能离开禅院家,跟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哈哈啊哈哈啊哈。”
禅院直哉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老套剧情似的,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笑声,倒在屏幕后的沙发上,似乎都要笑出眼泪。他隔着屏幕喊白川:“喂,白川你在吧。我刚才的故事怎么样哈哈哈哈,是不是特别的罗曼蒂克?”
白川立即随声附和,两个人放肆且低俗的笑声吵得伏黑惠头疼。
他们让姐姐搬了家,时时监控她,还特意来告知。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警告了,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多做一些没必要的反驳。
伏黑惠现在只想早点回家,和五条悟一起回家,再给姐姐打个电话。
禅院直哉和白川还在说着下流的话,在伏黑惠耳边汇聚成烦躁的噪音。窗外闪了一道闪电后,响起一声沉闷的雷声。还有暴雨拍打在玻璃上的密集的击打声。
在这一片杂乱的声响当中,伏黑惠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他按下接听,因为雷暴天气,手机里的声音夹杂着一些信号问题的电子音,意外地听起来有些不容反抗的压迫感,
“快回来,惠。我们该回家了。”
伏黑惠答应两句后挂了电话,看向在五条悟出声后第一时间没了声音的两人,“先生们,我该回去了。”
“......”
他好像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解释道:“悟要生气了。”
直到伏黑惠啪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禅院直哉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他/妈是狐狸精转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