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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缠缠绵绵(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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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殿下呢?”宁戚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太子妃。”暗一朝宁戚微微福身,“殿下让我来找您,带您去别院。”
“去别院做什么?”宁戚问道。
暗一摇了摇头,“这个属下不知道,殿下只说让小的带您过去。”
“嗯。”宁戚点头,迈开步子跟着他往外走。
马车在外边等,街边站着好些人,似乎都是周边的民户,从自家探出头来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昨夜下过雨,就算有爆炸的声音,也看不到火花,只有空气中飘荡着的尘土,昭示着今夜的不同寻常。
宁戚掀开车帘,看着街上人头攒动的场景,她问前面驾车的暗一,“行动还顺利吗?”
“顺利。”暗一答道,“东西已经全部带回来了。”
“有人受伤吗?”
“没有。”暗一声音透着一股骄傲的高兴,“我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就这点小任务,还不至于受伤。”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宁戚也不由得笑了笑,“那就好。”
*
跟着暗一到了私宅,暗一带着她穿越重重屏障,到了地道的密室之中。
密室像是长久都没人用过,四处散发着潮湿腐霉的气息,泛着青苔的地板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箱一箱的铁器。
刚铸好的刀戟看起来很新,玄铁的刀身被打磨得光滑圆润,剑尖部分却锋利又尖锐,看起来工艺精良,下了大功夫。
木箱把整间密室都填满了,地板上还残留着新鲜的泥土,看起来像是因为挪动留下的。
顾恒泽早已经站在房内等她,见她来了,过来迎她。
“夫君,怎么了?”宁戚走过去,问道。她不知道为何这般着急找她过来,莫非她能帮上什么忙?
“我想问问你,可认识有削铁铸剑的匠人?”
“有。”宁戚犹疑地点头。
“在何处?”顾恒泽问道。
“在京城。”宁戚如实答。
顾恒泽眼底隐隐闪过失望,看得宁戚心中一紧。
“夫君,怎么了?”宁戚追问道。
顾恒泽摇摇头,解释道,“这儿的每个箱子里,都混了几柄残次品,那几柄得挑出来。”不然稍有差错,战场之上就是一条人命。
“着急么?”宁戚问道。
“嗯,最好三天之内找出来。”顾恒泽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残次品和好品相比,有什么不一样?”宁戚认真问道。
见她神情认真,顾恒泽一怔,反应过来,也严肃回答她,“残次品要么是工艺不到位,要么是冷铁所制,外观看上去一模一样,但他们都比好品要轻。”
“那夫君为何不称重呢?直接称不就好了吗?”宁戚皱眉。
顾恒泽示意她环顾四周,“你瞧。”
宁戚偏头看了看,才发现,后面整整摆了一墙,只是在她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而已。这些箱子,就算是一把一把称重,确实也来不及。
宁戚略微思索之后,有了个点子,“我有个办法。”
顾恒泽垂眸,看着她神色飞扬的模样,好奇道,“什么办法?”
“夫君知道平跷吗?”
“知道。”顾恒泽颔首。
平跷就是古玩典当店里常见的一种机杼,底座很大,同时很稳,上边玄着两等长木臂,两臂上各置一盘,若是往盘上放东西,木臂会倾斜,往哪边倾,则哪边的物体重。若是不倾,则为等重。
古玩店里常常会有人典当金饰,店里的掌柜通常来说,会提前备好与常见的金器等重的物品,这样能很快地测出金器的重量。备物需要去官府存档,所以顾客也不会怕掌柜的做手脚,典当过程公平公开公正,少了许多纠纷。
见他知道,宁戚有些讶异,后来一想,夫君博览群书,知道也正常。
她点着头,解释道,“可以将箱里的刀戟一分为二,自制一个平跷,比对二者重量,就能逐渐缩小残次品所在的范围了。”
顾恒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一而二,二而四......”
宁戚点头,“对,这样会很快。如果发现比不出来,可以从头重新再分一遍。”
“嗯。”顾恒泽点头,而后看向一旁的青竹和青远,吩咐道,“去吧。”
“是。”青远和青竹听懂了宁戚的话,朝他们二人行了个礼之后,便领命离开了。
*
密室之中,只剩下了宁戚和顾恒泽两人。
宁戚凑到顾恒泽身边,拽着顾恒泽的手将他带着转了一圈,顾恒泽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她的动作一起,任她打量。
“受伤没?”宁戚露出两个虎牙,恶狠狠地质问他。
顾恒泽垂眸,带着些笑,回道,“没,娶了妻,不敢受伤。”
宁戚歪着头,哼了一声,“那还差不多。”
顾恒泽执起她的手,问道,“用过膳了吗?”
宁戚摇头,“还没有。”
“正巧,我也没有,一起去么?”顾恒泽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温柔询问。
“哦,那去吧。”宁戚故意别扭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就是心里觉得不舒服,为什么夫君不站在她这边,况且,她回去仔细想了想一路以来青竹对她的态度,是真的觉得青竹对他有意见。
刚刚她一进来,青竹就皱了眉,宁戚一下子便注意到了。
可能跟暗一说的一样,他们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所以自己在夫君心里的重要程度,还没到让夫君偏心的程度吧。
宁戚觉得自己有点儿惨,现在人也睡了,还以为至少也能吹吹枕边风,说说坏话呢。
唔,宁戚不自觉地瘪了瘪嘴,不过看着顾恒泽在前边拉着自己手的模样,宁戚又不免觉得满足,兴许夫君真的觉得青竹没那方面的意思?
唉,好难哦。
*
最终化悲愤为食欲的宁戚,在饭桌上指挥顾恒泽出了口“恶气”,最终将宁戚撑得积了食。
顾恒泽只觉得又好笑又无奈,不过这姑娘白日里的别扭好像好了,他也就随着她去。
只是宁戚睡是不可能睡的,顾恒泽让她做了一个选择,“要么自己消化,要么他帮她消化。”
宁戚哪敢劳烦顾恒泽大驾,自然是选择自力更生,顾恒泽说她没出息,却还是跟着她走了一圈又一圈。
“刚刚那事,谢谢你。”边走,顾恒泽边同她道谢。
“不用谢。”宁戚摆手,“小事而已,我也没帮上什么,就是出了个主意。”
“你的主意很及时。”顾恒泽衷心夸奖道,“也很聪明。”
“那有奖励吗?别光让人干活,不给报酬,那是奸商。”宁戚狡黠地道。
“你想要什么?”顾恒泽瞥她一眼。
“暂时还没想好,夫君能先欠着吗?”宁戚问道。
“能。”顾恒泽点头。
“嘿嘿。”宁戚笑了笑,又问道,“不过夫君当时真的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吗?我要是找不到人,也想不到法子,该怎么办呢?”
“并不是。”顾恒泽摇头,“叫人回来找你之时,我还派了别的人出去寻工匠。”
“那为什么叫我呀?”宁戚偏着头,问道。
“因为想让你也参与进来,免得你说我又忽略了你,再说,好像某个小姑娘白天闹别扭了,不哄一哄,今日这张房门还不知道会不会让进。”顾恒泽同她解释,话里话外带着些调侃。
好吧,宁戚觉得自己彻底被哄好了。
原来夫君知道她在生气。
前边的顾恒泽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同她对视。
“你知道的,我没有太多与旁的女子相处的经验,我不知道如何去猜你心里的想法,如果因为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惹你生气了,你得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改,一个人闹别扭生闷气,要是气着我女儿了,该怎么办?”
宁戚捶他一拳,“哪里有女儿哦,夫君可别乱说。”
“那儿啊。”顾恒泽的眼神落到宁戚小腹之上。
“夫君是不是变坏了。”宁戚抱怨道,现在的顾恒泽总是说着说着就冒出两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宁戚快有些招架不住。
“对啊,见到你就坏了。”顾恒泽调笑道。
“......”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了房间,宁戚知道顾恒泽有意翻篇,她也没再提起,别扭已经过去了,反复提起只会扫兴。
只是夫君说得对,她不能总是让他猜。
两人回房之前,宁戚拉住了顾恒泽。
“怎么?”
“夫君,等我回京城,要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宁戚眯着眼睛笑。
“现在不能说?”顾恒泽觑着她,“还学人吊胃口。”
“那夫君愿不愿意被宁宁吊?”宁戚故意道。
“愿意。”顾恒泽老实回答。
吊就吊吧,她开心就好,反正回京也不远了。
*
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在顾恒泽解决完这边的事,正准备回京之时,贺章何来报,说经查证发现,君县之中存在的买卖小孩的现象,被卖掉的小孩不超过五岁,俗称“童男童女”,而被买的小孩,最终竟然流向了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地方——京城。
无奈之下,回京的打算只能耽搁,顾恒泽开始顺着脉络往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