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缠缠绵绵（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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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恒泽的记忆很好，往回走的路没让宁戚再指挥。
宁戚一路上都没说话，顾恒泽以为是因为青竹和青远在场，她不自在，沉吟半晌后，顾恒泽将自己晚上的部署吩咐给他们，让两人提前去做准备。
支开两个人后，顾恒泽回头问她，“是不是累着了？”
宁戚答非所问，“夫君，青竹好像不喜欢我。”
他们走在她的后头，应该早就发现挂在她身上的格茹草掉了下来，但却没有告诉她。
有那草在，蛇必然不可能靠过来，三步之内都不行，可偏偏那蛇出现了。
若是她当时被吓到惊叫出声，定然会误了夫君的事。幸好她之前经历过，在惊惧突如其来之时，理智还能压制着她，这才躲过一个坎。
宁戚一路上在思考，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了他，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个结果。
那还不如告状。
顾恒泽脚步微顿，而后开解她，“是不是多想了？谁也不知道那蛇会突然出现，再说，他不是也帮你把蛇抓起来了吗？”
“哦。”宁戚闷闷地应了一声。
顾恒泽见她情绪不好，有些无奈，张了张嘴，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也沉默了下来。
宁戚窝在顾恒泽后头，有一点点委屈。
告状了还不给撑腰，哼。
*
走到经过的那个山洞之前，顾恒泽停了下来，侧首问她，“阿嬷是不是在这里？”
宁戚有些惊讶，顾不得其他，眼睛瞪得很大，“夫君怎么知道？”
“刚刚路过的时候，瞧你多看了几眼，我猜应该是这儿。”顾恒泽将她放下来，把自己腰间别着的格茹草，也塞到了她的腰带里。
宁戚只觉得自己没出息，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顾恒泽帮她系紧腰间的系带，系带禁锢着草梗，看起来很是牢固，“我把我的也给你，不生他的气，好不好？”
“哦。”宁戚垂着头，生硬地应了一声，可垂着的头却忍不住勾起唇角。
顾恒泽凑过来勾她的手指，似乎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宁戚也不扭捏，将自己的整只手都塞了他的大掌之中。
顾恒泽心口微松。
“走吧，夫君看，我带你去见阿嬷。”宁戚十分豁达地道。
“好。”顾恒泽跟上她。
*
“这个是我阿嬷，别人喜欢叫她张大娘。”宁戚指了指最大的那个土堆。
顾恒泽点了点头，问她，“张大娘对你很好吗？”
“嗯。”宁戚笑了笑，“阿嬷待我特别特别好，小时候我父亲母亲忙着挣钱，我一直都是跟着阿嬷住的，阿嬷就住在君县，所以我对这里很熟悉。”
原来是这样，顾恒泽微微颔首，怪不得她什么都懂。
宁戚继续道，“君县有过一回时疫，夫君应该听说过。”
“对。”当时死了近六万人，十分轰动。
“我当时跟着阿嬷一起上山采药，阿嬷告诉我说，时茹草能驱蛇虫，我就一直记到了现在。”宁戚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解释。
“那你岂不是还认识些别的药草。”顾恒泽侧首问道。
“对呀，我认识的可多了呢，要不然怎么在军营里能帮着做事呢。”宁戚卖弄地眨眨眼。
顾恒泽勾了勾唇，顺着她的话往后说，“真厉害。”
“嘿嘿。”宁戚明媚地笑了笑，而后撸起袖子，弯着腰利落地清理起了坟边的杂草。
顾恒泽瞧着她忙前忙后，想要上去帮忙，却被宁戚叫住了，“夫君就别过来了，这点活我自己能干完，别到时候又弄脏了你的手。”
这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顾恒泽却听得耳尖微刺，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大步跨向前，勾着她的腰，将她横空提溜起来，挪到旁边，放好。
宁戚不明所以，“怎么了？”
顾恒泽穿的便装，没有宽大的袖袍，他眼神幽深地看了宁戚一眼，道，“再说这种话，我......”
想了半天也没办法能威胁她，宁戚扬扬得意地煽风点火，“就怎样？”
“晚上叫你好看。”顾恒泽威胁道。
只是这威胁旁人的人，自己的耳廓先控制不住地红了。
宁戚秒怂，捂住嘴，惊恐地摇头。
“没出息。”顾恒泽低低斥她。
“这种事上......本来就没打算有出息。”宁戚嘟囔道。
*
顾恒泽把宁戚放到一旁，宁戚倒也真的没再凑上前去，她看着顾恒泽在前头忙活。
这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连拔草也是。
宁戚不小心就看得入了神。
顾恒泽倒是不太想她如此安静，于是便想着话题同她说话，“你只说这一个是你阿嬷，那另外两个呢？”
宁戚愣了愣，反应过来，赶忙回答他，“左边那个是小胖，右边那个是丽丽。他们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顾恒泽拧眉，“听这名字，倒像是家里人唤的乳名。”
“对呀，就是乳名，我喜欢叫他们乳名，这样显得亲近。”宁戚笑着，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们，是为何离开的？”顾恒泽犹疑着问出来。
“他们生了病。”宁戚简短地回。
“嗯。”顾恒泽点点头，不再多问。
很快，三个土堆旁边的杂草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顾恒泽拍了拍手，走到她身边。
宁戚将帕子递给他，感谢地道，“谢谢夫君。”
顾恒泽接过来，只是瞥她一眼，没有说话，这姑娘今日莫名地客气。
*
宁戚走上前去，撩开衣摆便跪了下来，她双手合十，跪得笔直，跟以往的大大咧咧很不一样。
神色很是虔诚，似乎真的想要心里想的那人，听到她心里的话。
“阿嬷，我回来了，您说不让我拜祭，我可是很听话的，不过您没说不让旁人来，所以我让妙妙姐姐来的，贡品和纸钱都是她烧的，不关我的事哦。”
“阿嬷，宁亲现在进了书院，我也有钱给他交束墉了，他现在很争气，变得比正常人还要厉害，还说要给我考个举人回来。”
“阿嬷，我现在也嫁人啦，嫁得可好了，他是太子殿下，是未来的皇帝呢，他人长得好看，人品也很端正，最重要的是，是他当时出手相助，我才能送您下葬的呢。虽然他现在可能还没那么喜欢我，但我们都圆房了，会要当一辈子夫妻的，您说过夫妻之间要相互包容，我会好好包容他的。”
“只是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的身份，我好讨厌我的爹娘哦，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把我生下来，听说生父母都不知道的人，是不详之人，唔，如果知道被欺骗了，应该会生气的吧。”
“阿嬷，你快快保佑我怀上他的孩子，这样有娃娃了，应该就不会被抛弃了吧。”
“......”
顾恒泽站在一旁，看着宁戚闭着眼睛的小脸，时而拧紧，时而舒展。
他有些好奇，她嘴里念念有词的，在说些什么？
还不等他凑近听，宁戚已经有了旁的动作，她朝前磕了几个头，站了起来。
顾恒泽问她，“说完了？”
“嗯。”宁戚点头，“夫君，我们回吧。”
宁戚凑过去牵他的手。
顾恒泽挑眉，突然这么主动？
宁戚朝他甜甜地笑了笑，阿嬷说的对，不要介意那么多，只会活得不快乐。
夫君的心很大，装得下很多人也正常，没关系，只要以后她占大头就好了。
宁戚知足地想。
*
两人慢慢地往丛林外走去。
顾恒泽站过的那处，脚印还清晰可见。
其实，按理来说，若是平民男子，来祭拜女方已故的长辈，女方若是跪了，男方也该跟着一起。
只是顾恒泽身为储君，自然与旁的男子不同，他跪天跪地跪父皇母后，再不跪旁人。
所以他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只是很反常，一向闹腾的宁戚，竟然也默契地没有说，连问一句都不曾。
仿佛这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
回了府之后，顾恒泽将宁戚安置在了卧房里，自己一个人赶往书房，同属下议事。
宁戚知道他要忙，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他，径自脱了鞋袜，缩在床榻上补觉。
夜幕降临得静悄悄的，府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一天的奔波劳累，宁戚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自己房间的门打开半刻，随后又关上了。
院子里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应该是夫君出去了。
宁戚想着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去吃饭，看夫君回不回来。
只是还没等到她睡到自然醒，一声震彻云霄的爆炸声，便从赫山方向传了过来。
爆炸的余震很大，宁戚只觉得地动山摇，桌椅晃荡，她抓紧床沿，才虚虚稳住。
而后听到了很多声音，似乎是从街上传来的，嘈杂的，乱七八糟的，似乎是抱怨，似乎是恐慌。
宁戚披好衣裳，打开房门，打算出去瞧瞧。
房门一开，院子里头浓重的硝烟味扑鼻而来，给宁戚呛得咳嗽几声。
院里的空气夹杂着许多灰尘，想来也是从哪边传过来的。
宁戚眨了眨眼，试图将眼里的灰尘冲掉，刚舒服一点，宁戚睁开眼，便见有一个人影，从灰尘尽头走来。
是暗一。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缠缠绵绵（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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