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缠缠绵绵（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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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戚心虚地低下头，躲开顾恒泽的视线。
“殿下？殿下？”几人站在门口，贺章何顺着顾恒泽的视线看过去，小厮们都垂着头，看不出什么异常。
“嗯。”顾恒泽收回视线，“贺大人，你带着你的人回府罢，孤还有旁的事。”
“是。”贺章何朝顾恒泽拱了拱手，带着他身后的人往回走。
宁戚身旁的小厮还在叫他，“小兄弟？小兄弟？你还没说，后来怎么样了呢？”
一行人往回走，顾恒泽看着某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她旁边那个碍眼的家伙，还在跟她攀谈，甚至头还在往她那边偏。
身后灼热的视线仿佛要把宁戚烫个对穿，宁戚心慌意乱，只好跟身旁的那人说，“后来他就死了。”
小厮：？？？
宁戚给她讲的是一个真少爷走失，被假少爷磋磨，经历了种种磨难，被父母认回去后大杀四方，为自己报仇的故事。
正讲到认完亲，真少爷被领了回去，小厮正想酣畅淋漓地爽一把，结果宁戚先是不说话，等到他一问，竟然告诉他，真少爷死了？？？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还没过一天好日子的真少爷死了？？
小厮气得跳脚，宁戚也顾不上他，她心里乱七八糟的。
她木木地往回走，贺章何将他们领到一方院子内，打算派人给他们分发银两。这几个小厮是他在街上临时招的，太子殿下说场面大些最好，府里又没那么多人，贺章何只好想了这个主意。
“谢谢各位小兄弟出手相助，这是今日的工钱。”贺章何身边的师爷，笑咪咪地朝下首的几位小厮道，“之后会有专门的人带你们出府。”
说罢，师爷一个一个地将银子递到各个小厮手里，宁戚得了一两，她身旁的那个小厮也是。
之后有专人领着他们出府，出府路上大家都松懈不少，就绕着城走了一圈，挣了一两银子，好些大哥兴高采烈地，说回去能给家里的姑娘添几件衣裳。
跳脚的那个小厮，绕到宁戚身旁，叽叽喳喳地吵闹得很，无非就是说宁戚的这个故事不对，没有逻辑，真少爷隐忍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
宁戚就没见过比自己还能说的人，今天总算是碰到了，真的吵得她头大。
原本就是无聊，见他面相和善，以为是个话少的，就随意聊聊解解闷，没想到他还动真格的。
“怎么不可能？他吃不饱穿不暖，身子骨本来就弱，还受了伤，再怎么能隐忍，他也只是个人，是肉体凡胎，死了怎么就不正常？”宁戚站在原地，想同他理论一番。
小厮脸色微变，“那个......你胡子吹起来了。”
宁戚赶忙伸手捂住，用食指顺着胡子的脉络紧了紧。
小厮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来了兴致，他凑近问她，“怎么，你是女的啊？”
宁戚瞪他一眼，“女的怎么了？挣银子，分什么男女？”
被她一瞪，那小厮莫名缩了缩脖子，后颈一凉，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不就是个小丫头，他怕个什么？
不过，她的眼睛，怎么有点点蓝？
小厮眨了眨眼，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宁戚已经收回了视线，那小厮也不好扒拉着人家眼睛看。
很快便行至了县丞府的后门，宁戚走了出去，她打算往前走，绕到县丞府的前门。
奈何那小厮跟在她后头，缠着她问东问西。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多大了？”
“你家住哪里啊？”
宁戚没那么傻，她不答话，那小厮拦在他身前不让她走。
“你好烦。”宁戚脸色不太好看。
小厮噤了声。
宁戚想绕开他往旁边走，小厮拦住她，“我就问一个问题。”
宁戚皱着眉瞧他。
“你是周国人吗？”小厮悄声道。
宁戚瞥他一眼，似乎有些无语，“不然我还能是哪国的？”
“说话就说话，凶什么凶嘛。”
“......”谁让你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问完了吧，我可以走了么？”宁戚问他。
“可以可以。”小厮闪开身子。
宁戚经过他，头也没回地往前走。
见她消失在转角处，小厮扯掉头上的帽子，扔到一旁的墙角处，这时，有几个大汉出现在那小厮身后。
大汉恭敬地问他，“三皇子，需要去查一查那个人吗？”
三皇子看着宁戚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只是兴趣到了恰好来玩玩，最开始还真没注意她是个女的，不过她太小了，身材和脸蛋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五岁，他姐姐若是在的话，应该十八了。就算是蓝眸，这君县的羌国人也不少，没什么稀奇的。
“算了。”他摆摆手道。
*
宁戚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她还在苦恼该如何同顾恒泽解释。
一路走到县丞府大门口，想要进去，却被门口的护卫拦住了。
“这是县丞府，不准随意进出。”护卫很是不留情面地道。
宁戚一怔，对哦，她的胡子还沾着，旁人也不认识她，不让进也正常。
她也做不出扯掉胡子，说自己是太子妃，让他们放她进去的事。
因为有点丢人，丢她夫君的人。
宁戚只好往旁边拐，在县丞府门前的两根大柱子下边找个了地方蹲了下来，正巧旁边有块石头，她拿着石头边往地上画圈，边时不时抬头往顾恒泽离开的方向看。
护卫以为她是无家可归，看她可怜，也没赶她。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
顾恒泽并未去哪，而是来了春风楼。
他是来找了艳娘的。
艳娘今日得空，见来者是他，往他身后看，没瞧见宁戚，眉皱得很紧。
“太子殿下找我何事？”艳娘后退半步，神情警惕。
顾恒泽站在门外，“她没来，孤找你谈笔交易，进去说。”
艳娘会意，今日他不是以宁戚夫婿的身份前来，而是太子殿下。
艳娘侧身，让顾恒泽进来之后，又往门外唤了一声小糖。
“姑娘有何吩咐？”小糖问她。
“进来站着。”艳娘吩咐道。
“奥。”小糖听话地进了门，而后将门锁上了。
顾恒泽坐到桌前的凳子上，艳娘坐在另外一边。
见她落座，顾恒泽开门见山地道，“认识周素行吗？”
艳娘脸色瞬间惨白，她声音发颤，“你调查我？”
顾恒泽将她神色看在眼里，自顾自地倒了杯两杯茶，推了一杯到她跟前，而后端起自己手边的那杯，抿了一口。
“并未查你，是她告诉我的。”他淡然解释道。
艳娘脸色好看了些，想到什么，又反问他，“那你为何知道他名唤周素行？”
“她同孤说，你被人所害，想替你报仇，你不曾告诉她名姓，但孤根据线索，她一说，我便知道是谁。”
“你想做什么？”艳娘问他。
“孤只问你一句，想报仇么？”
“想。”艳娘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一丝犹豫。
“那便进京，我送你去他身边。”顾恒泽声音冷肃，“周素行进京之后，娶了龙将军的小女儿，龙将军的女儿自幼体弱，不能生养，所以他婚后纳了两房妾，我送你去当第三房。”
“需要我做些什么？”艳娘很是冷静。
“帮孤探听消息。”顾恒泽又抿了一口清茶。
“为何是我？”
“一，周素行此人心狠，你算得上是他人生的污点，但他得势后并未除掉你，反而将你留在这一年又一年，足以见你对他之特殊，你去，容易成功；二，因为她，她希望你报仇，孤认为，你更愿意亲手报仇。”
“我能得到什么？”艳娘又问。
“既是报仇，事成之后，他的命由你处置。”顾恒泽说得十分随意，仿佛定人生死的不是他。
“成交，何时出发？”艳娘斩钉截铁地道。
“等你同她说清楚之后罢，这边事了了孤派人送你去京城。”
“行。”艳娘点头应下，而后想到宁戚，她又问他，“需要瞒着她吗？”
顾恒泽沉吟片刻，“不用，她问什么都能说。”
“好。”艳娘笑了笑。
两人达成协议之后，顾恒泽起身往外走，艳娘没送他，只是坐在桌前发呆，原本以为顾恒泽很快便出去了，没想到他行至门前，又停了下来。
艳娘皱眉问他，“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么？”
顾恒泽罕见地有些不自在，“我算帮了你一个忙，你......”
“殿下想要什么？”艳娘声音温和了许多，他因为宁戚而朝她释放出的善意，她感觉得到。
爱屋及乌，不外乎如此。
“算了，没什么。”顾恒泽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电光火石之间，艳娘似乎懂了，她叫住顾恒泽，“殿下稍等。”
顾恒泽站在原地，神情很是不自然，直到艳娘拿了几本册子递给他。
看着封皮上写着的《春宫图鉴大赏》，顾恒泽只觉得心头有火在烧，艳娘知道他们小夫妻之间不好意思也正常，她经历得多，倒也不觉得如何。
“她身子骨弱，殿下记得温柔些。”艳娘半是调侃，半是正经抵叮嘱道。
“谢了。”顾恒泽接过册子，飞快地迈着步子出了房间，看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艳娘站在门口，止不住地发笑。
上午来完下午来，这两人，可真有意思。
*
顾恒泽并不乐意将闺房之事说与他人听，下属尤甚，所以他做不到让青远和青竹去帮他搜罗春宫图的事。
之前在京城时，宁戚有次撩拨的狠了，他确实动过念头，当时收了宁戚的，躲去净房看了几页之后，没好意思再看下去。
今日既已经答应了她，自然要......提上日程。
既然艳娘是此间高手，又与宁戚相熟，他便......
只是如今下了楼，将那图册塞入袖间，顾恒泽只觉得心口发慌。
一路上屏息凝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夫妻敦伦，本是正常，算不得什么大事。
没什么好别扭的。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缠缠绵绵（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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