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重重》十一月的浮光掠影

132、又生变故

　　小芹走进院子时，青虹正在练剑。小芹只看见眼前一道道银光暴起，似蛟龙出海，又似电破长空，发出了阵阵剑鸣声，她一时间有些晃神。

　　她忽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还曾偷偷地幻想过，如果勤加练习，是不是有一天自己的剑术也能像青虹一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衣袂翻飞间，青虹轻轻落地，将剑入鞘，“你回来了。”

　　小芹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是啊，刚回。青虹，你的剑术可是长进了不少。”自从上次执行除妖任务回来，青虹在修行上愈发的上心了。她之前还同时远私底下猜测，是不是那次除妖任务不怎么顺利的缘故。

　　青虹没有说话，不过眼角眉梢柔和了不少，看得出来对自己的练习成果也是十分的满意。

　　“时远走了吗？”小芹环顾了一下周围。

　　“他回家了，说是家里事多，估计这段时间不能经常上山来了。”

　　“哦。”小芹了然地点了点头。后山熔岩的事情在海天台已然传开了了，连学堂都停课了，山下已经是乱成一团，家家户户都忙着清点财物打包东西。时家家大业大，要做的事情肯定也不少。

　　“青虹，我想回家了。”小芹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青虹思索了一下，回道：“好的。”

　　居然这么平静地就接受了？

　　看着小芹疑惑的目光，青虹解释道：“其实我跟时远之前讨论过，现在海天台乱糟糟的，你待在山上也无聊，回家去也好。在家里待段时间，等我们之后在凤凰山那边安顿下来了，我们再去接你。”

　　“其实，我这次回家，没有打算再离开。”小芹踌躇了片刻，还是狠心说道。这几天，她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要不是方才徐之舟说要送她回家，她估计都下不了这个决心。

　　“不打算离开？”青虹有些疑惑地重复道：“你的意思是，你之后就待在家了？那你以前说想做除妖师的话都不作数了吗？”

　　“我这样子如何还能做除妖师？”小芹的笑容有些苦涩。

　　“谁说没有灵力不能做除妖师了，你会剑术，会画符，会炼制法器丹药，会布阵，还识万妖，这不比那些只会骗人的道士强多了？”青虹提高了音量。

　　小芹怔了怔，随即缓缓摇了摇头。如今她能够平安的活到现在，已是有太多人付出惨重的代价了。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活着。

　　至少，不会再成为其他人的累赘。

　　“你就当我是害怕了吧。”小芹不等青虹开口，又微微一笑说道：“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本就应该像普通女子那样，平平凡凡，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就像她从未获得过灵力，也从未来过海天台一样。“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青虹沉默了片刻后，又问道。

　　“明天。”

　　“为何这么急？”

　　小芹没有说话。现在海天台上乱成了一片，所有人都在急急忙忙地收拾家当准备离开，全然不似她初见时的那副光景。

　　想到这里，小芹叹了口气，“早点离开也好。”这样的话，海天台在她心里永远都是那一方净土。

　　“那你跟徐师兄说过了吗？”

　　小芹摇了摇头，“他说要去陈国办事，回来后再送我回家，可是，我不想他送我。”

　　“你不想与他告别，所以想让我送你回家？”青虹立刻说道。

　　“青虹，你还没有去过我家，刚好这次可以去看看我的家人呢.”小芹顾左右而言他。

　　“然后你就打算回家，等着樊言卿实践他的承诺，来迎娶你？”不过，青虹并不给小芹转移话题的机会。

　　小芹咬了咬嘴唇。说实话，她现在只是想要回家，以后的事情，她并没有细想过。那天夜里，她鬼使时差地答应了樊言卿，事后却很是纠结，如果樊言卿真的迎娶她，她应该怎么办。毕竟自己是断然不会为他放弃做除妖师的。

　　而现在，这个困扰已经没有了，她重新变回了那个普普通通的穆小芹，倒也不知道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是啊，我们已经说好了。”小芹故作轻松地回道：“现在我呀，就像那送情郎上京赶考的女子，满心期望着他一日能功成名就后，八抬大轿回来娶我。”小芹知道青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故事。

　　青虹果然立刻皱起了眉头。不过不等她开口，小芹已经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以后你和时远要经常来看我的呀，我可只有你们两个朋友。青虹，你会来的吧？”她的声音里带着央求。

　　青虹静静地注视了她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随即立刻转过脸去。她不想让小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圈。待再次转过头来时，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明天我会送你回家，不过我有个要求。”

　　“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小芹赶紧应道。

　　“就算你不想再做除妖师了，与樊言卿的亲事，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下。”青虹开口道。

　　“我知道你一直对樊言卿有意见，不过——”小芹还没有说完，青虹就打断了她的话，“与这无关，我只是知道，你并不是你口中的那种甘愿一辈子躲在男人的身后，受男人庇护的女人。”

　　小芹移开了视线，“青虹，人都是会变的。”

　　“可是你不会。”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许久后，小芹摇了摇青虹的手臂，“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得赶紧整理行李了。青虹，你可要帮帮我，我最怕收拾东西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棱时，小芹已经准备完毕了。她环顾了一圈屋子，心里生出了一些伤感。

　　床上堆着她所有的东西，跟刚来海天台时相比，她的衣服多了不少，还有些以前收集的一些小玩意，她都细细地码入一个小盒子里。

　　书不带走了，当然，带了也没什么用，都被她理好，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小芹的视线停在了桌上的一把短剑上。她走了过去，拿起了短剑细细端详着，然后下意识地抽出了出来，闪着寒光的刀刃上映出一双新月般的眸子。

　　小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短剑放在了那堆衣服上。还是带着吧，就当做纪念好了。她对自己说道。

　　她将包袱背在了身后，最后一次环顾了一遍屋子，才跨出了房门。青虹已经侯在院子里了。她随手接过小芹的包袱，背到了自己身上，“走吧。”

　　小芹点点头。一会还要跟大家一一道别，她心里正心里盘算着道别的顺序时，忽然大门被“砰”的一下撞开了，紧接着时远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小，小芹——”

　　他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这才看到院子里的两个人，随即又看到青虹背上的包袱，“你们要去哪？”

　　“青虹要送我回家。正好你来了，我就不用特地去你家里告别了。”小芹解释道。

　　“你要回家？”时远一怔，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不行，你现在必须要去趟我家！”

　　“怎么了？”

　　“樊兄来了。”

　　“樊言卿？他来做什么？”小芹和青虹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他是来向你提亲的！”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