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母》胡龙马

7、第七章

　　躺在静谧的房间里，建筑材料是某种很好的隔音材料，众人被分开于各个房间。林佳妮听见自己狂妄的心跳，好像要突破胸膛。

　　天花板的灯有些刺眼，林佳妮半迷起眼睛。恍惚了一会，灯就被熄灭了，在视觉里出现一个橙黄的印记…

　　“佳妮，来吃饭了。”母亲戚萍端着菜肴从厨房里出来，印着小熊的围裙，是她挑的款式。

　　“妈妈？”林佳妮环顾四周，是小时候的家，父亲每每下班回家，母亲就热情地迎接，自己就在沙发里看那本童话读物。

　　“怎么了妮妮，哭什么？”戚萍放下餐食，凑在女儿身边，甚至没有发现十五岁的佳妮，而非五岁的稚童。

　　“妈妈！”林佳妮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紧紧搂着母亲，好像她下一秒就会离去。

　　“宝贝女儿，不要哭啦，妈妈在呢。”

　　房门打开，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夹着个公文包，笑意盈盈。

　　“老婆，我回来了，佳妮今天乖不乖啊。”

　　林川摸了摸佳妮的头发。少女呆滞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怎么了？不认识爸爸了？”

　　“爸爸…爸爸！”佳妮拉着男人的手，“我是在梦里吧…”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赶紧洗洗手吃饭。”

　　林佳妮原来的家住十五楼，那个时候虽然有病毒感染了，怪物却没有出现。按佳妮的印象里，应该是两年后的日本，怪物登录东京，霍乱了几年，又消失不见了…然后又爆发。

　　餐桌对着阳台，晚上日路余晖颜色多变，美丽无穷。

　　父亲絮絮叨叨自己在办公室的经历，母亲在说超市里什么什么涨价了，叮嘱父亲出门做好防护，预防感染。

　　林佳妮吃了母亲做的饭菜，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样。

　　这真的是做梦吗？林佳妮想，太过梦幻，又那么让人沉醉。

　　“佳妮啊，电视不要看太多…一会就要洗洗睡觉了。”

　　“哦，知道了妈。”林佳妮一本一本地翻阅曾经喜爱的读物，当年怪物侵袭的太快速，撤离到安全区的时候几经波折。

　　记忆已经开始斑驳，幸福的感觉却还是那么纯粹。

　　“晚安，爸爸妈妈。”林佳妮轻轻地关上父母的卧室。

　　“也许睡过去就会醒了。”林佳妮抱着那本小时最爱的《恶龙与公主》

　　恶龙抢走了公主，它吼叫着，没有人救你了公主。

　　它吐出火焰，它的身形巨大。

　　我的王子啊，你什么时候来救我。

　　过了好久好久，王子都没有出现。

　　刺眼的阳光模糊佳妮的意识，是戚萍拉开了窗帘。

　　“佳妮啊，又想赖床了。”

　　“妈妈？！”佳妮惊恐地想到，“为什么梦还没有醒来？”

　　“怎么了宝贝，为什么那么害怕。”

　　少女蜷缩在床上，她穿着那件小熊睡衣，现在被她弄得皱巴巴的。“不对，哪里都不对。这是哪里，我要做什么！”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啊？起床吃早饭了。”

　　林佳妮呆滞地握着筷子，煎的金黄的鸡蛋，撒上了盐粒，散发出美味的氤氲，很是诱人。

　　“怎么了，不吃饭？”爸爸说着。

　　“不对，不对的。哪里都不对！”林佳妮扶着头，头痛欲裂。

　　电视机开始叽里呱啦地响。

　　“日本东京出现不明怪物…已造成多名人员…”

　　“截至目前，各地出现了怪物横行的事情…”

　　“请各位民众带好相关证件，有序前往安全区…”

　　场景开始极速变化，像是梦幻的隧道。

　　“爸爸！”

　　是林川为了让母女两个人逃跑而吸引怪物。

　　“妈妈！”

　　是菌丝刺穿了她的胸膛。

　　林佳妮哭泣地坐在地上。

　　“你们都死了才对…你们都死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林佳妮摇摇欲坠。

　　“太阳…太阳看不见了。”透过那个落地窗，这次的余晖是血红色。

　　***

　　方扬已经坐在房间里发呆很久了，先是光亮的，后是关灯。隔音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要干什么。

　　没过多久又放一些诡异的歌曲，空气里还有奇怪的味道。

　　他摸索着，好像只有个床，难道想让我睡觉不成？

　　方扬干脆躺在床上，连鞋都没脱。这床质感还挺不错的，软乎乎，他晃了晃身子，弹了弹，感受充足的弹性，颇为满意。

　　“一只羊…两只羊…”

　　“他这是什么情况？”冯琨观看着红外监控，除了方扬，每个测试者都已经入睡。

　　有痛苦崩溃的李颂，有哭泣尖叫的佳妮，就连星燃都不安地辗转反侧。

　　“不知道，我们的药物很快就能使人进入梦乡，诱导人们内心深处最痛苦最害怕的脆弱…”

　　“都两小时了！这人连睡觉都没有！还痛苦呢。”军官不悦地发言。

　　“以前有过这样的案例吗？”

　　“没有，精神力测试最好的就是新随航少校，他用了差不多两小时醒过来，评级是A+。”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比我们最出色的驾驶者还有天分是吗？”

　　“…是。”工作人员低声说。

　　“既然如此就有必要向总区汇报情况了，其他分区的情况如何？”

　　“都在测试中，目前…只有他是另外。”助理在军官背后低语。

　　“我听说新随航找过他谈话。也许我们可以给他更多的关注。”一直在人群最后的黑影发言，看起来他的地位很高，制服紧挺，绶带澄黄，这居然也是位少校。

　　“我们也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了，新随航一个人就压的大家喘不过气来，不是吗？既然他那么想要重启选拔，当然我们也要给他些惊喜。神谕计划也应该相应的启动，我看这个孩子就是不错的人选。”

　　“是。”

　　方扬此刻只觉得真是无聊透顶，虽然昨天很是疲倦，但是晚上睡得很不错，大早上让他来睡觉是几个意思？

　　还是说，其实测试已经开始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方扬坐起身来，干脆不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认真地回忆起《守则》的内容。

　　正背到十七条例时，房间门开了，进来一个严肃的长官，方扬坐在床上眯起眼睛打量那个人，穿着很别致精细，看起来是位大人物。

　　“1号，方扬，通过精神力测试，评级S。”冯琨给出评级。

　　“S…”方扬想了想，“这是好评价吗？”

　　“三十年里第一人。”

　　“嗯…第一人？！”方扬连忙起身，冲冯琨行了个礼，“谢谢长官！”

　　冯琨拍了拍方扬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

　　“这位是总部军区的长官，新珩少校。”

　　“长官您好！”方扬敬礼。

　　“你顺利通过了初级考核，我仅代表个人向你发出邀请，前往总部进行耦合实验。你，愿意吗？”

　　方扬这才看清对面这位长官的脸，他算不上顶好看的那款，年龄看起来稍长，却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职达少校的话，应该也是位能驾驶机甲的天才，方扬心中多了份敬佩。

　　“前往总部？我吗？只有我一个人？”方扬询问着。

　　“是的，只有你。”

　　“为什么？就因为我评级高？”

　　“我认为【S】评级足够说明原因。”

　　方扬问着，“我能考虑一下吗？对了，林佳妮通过考核了吗？”

　　“不知道，你是第一个结束考核的。”冯琨翻着资料，“机会难得，不过这种事情，考虑清楚也好。”

　　新珩点点头，“今天晚上，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答案，前往总部的飞机就在今晚起飞。”

　　方扬挠了挠头发，也不知道内心在做什么挣扎，看了眼林佳妮的房间，又看了眼星燃的测试室。

　　“我等佳妮出来吧，就算是去，也要跟妹妹告个别。”

　　“好。”新珩像是赞同这个回答，“不过，我看的文件上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是啊，她是个孤儿，我们算是很多年的朋友。”方扬想了想，“我妈让我好好保护她，哪有儿子不听母亲的话呢。”

　　“是个好理由。”新珩听着。

　　那位长官走在测试室的通道上，路过星燃所在的房间。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