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话 大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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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斗训练——”
摩尔福斯教授今天穿着浅驼色的西装，戴着一顶英伦风格的格纹帽，严肃而古典的面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绅士得无可挑剔。他两手交叠放在手杖上，平静道：
“——是你们在月渡学园最基础的学习内容。一名绅士或淑女，绝不会允许自己面对强大的对手无能为力，甚至拖累同伴。阻止你们堕落到这种地步，是我的责任，而这一目的的实现需要最严苛的训练和觉悟。因此，不要指望两个小时后你们中有谁能毫发无损地走出这个教室——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我的责任之一。”
说完这句话，他轻轻一抛手杖，和变成人形的法楼一起走到器材室里去了。
随着他的离开，训练室里的二十几个人中立即掀起了一阵骚乱——
“已经要开始了吗……但是，我连自己的武器是谁都还没有决定……”
“听上去好可怕啊！我说，如果等下是你做我的对手，拜托千万不要打我的脸，我晚上有个约会——”
“教授的意思是让我们学着怎么打架吗？”一个留着清爽金色短发的女孩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可是，我只受过医学方面的训练，格斗不是我擅长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刚好站在她身边的羽千落目光微微一闪，视线淡淡移过——
那是个容貌清丽的女孩子，眼瞳明亮如漆，看上去很阳光。引起她注意的是，她的身周萦绕着一股清爽隽永的杏仁味道。联想到她刚刚说的话——
“龙芽族人？”羽千落轻轻一挑眉。
女孩怔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立即有些惊讶地笑起来：“呀，你是那个超级有名的羽千落！开学第二天就挑衅夜莺学长，同时还是学生会长的妹妹，是吗？对了，还是弦月的搭档——”
“真是一串令人自豪的头衔。虽然你没有在某个只会发呆的家伙的名字后加上‘大人’两个字令我有些惊讶——”羽千落淡淡移开了目光——不远处，她形容的那个人正靠在墙上戴着耳机一脸闲散，看上去神似他养的小水母。
金发女孩大笑起来：“嗯，我也觉得那些头衔对你不太公平就是了……不过，真是令人羡慕啊，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武器，而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搭档在哪里……对了，我的名字是加罗琳，因为仰慕月渡学园的学风，专门给校长先生写了信，求他破格录取住在大洋另一边的我——按照你们的话，我应该是属于另外的‘学区’，是吗？本来不能来月渡——”
“啰嗦死了。”羽千落看着窗外淡淡道：“这种事情从你是龙芽族不就可以知道了么？那是只生存在另一片大陆上的草药。”
加罗琳怔了一下：“呃，虽然是这样，但是——”
“千落。”
弦月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她们身后。那样如同音乐般的语声，顿让加罗琳抬起了头。只见他分开人群朝羽千落走了过来：“一切都没问题么？我看到摩尔福斯教授和法楼正在把很奇怪的机器人搬出来，看上去很强大的样子。”
“啊，没问题。”听到“很强大”三个字的瞬间，羽千落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迅速抬头看向器材室的方向，唇边也勾起了细小的弧。这一切被弦月看在眼里，情不自禁微微一笑——
——真是好战啊，这个家伙。
嗯，既然这样，那就没有问题了。
他抬手摘下耳机，站了起来，深褐色的眸子一分分沉定——
——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吧……那个古老的御花人家族——羽氏血脉的传承！
“……”
专心致志一心只想打架的两人没有发现，身旁有一双明亮的蓝眼睛一分分睁大了——
——好漂亮的笑容……
这就是……弦家的少爷……弦月……
刚刚那一瞬，微微弯起在少年唇边的笑意，温和如风，有着小小的懒散和似有若无的温柔，刹那间有些恍惚地撞进她心里，一时竟忘了将要面临的严苛挑战，只是迟疑着有些不愿移开目光……
“如你们所见——”
摩尔福斯教授的声音倏的打断了她的思绪，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用重新变回手杖的法楼敲了敲身边足有两个羽千落高的钢铁巨人，小八字胡随着平板的语气一跳一跳：“这是月渡学园专用于学员学习与训练的机器人‘加勒特’，内部复杂的武器装置和精确的微电脑控制使它具有不可小觑的战力，并且能够适应水、陆、空、近程、远程等多种条件的战斗。听到这里也不用担心，如果你真的强大到足以摧毁它，学校绝不会因为这种荣誉而向你索取赔偿。”
“……”
一股冷风吹过。
所有人心中同时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教授……该不会认为……他讲了一个笑话吧……
面对忽然寒冷一片的训练室，摩尔福斯教授用让人惊异的平淡语气继续：“我身边的这台‘加勒特Ⅰ’是较原始的型号，适用于像诸位这样的一年级学员，你们以后每节格斗训练课都会看到它——顺便说一句，如果到学期结束的时候，这个班有谁依然无法战胜它，这个人的期末成绩将会增加一个F。”
这句话在全班迅速掀起了一阵恐慌，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暗暗鼓劲。
“那么，你们要做的事其实也很简单——”摩尔福斯教授一边淡淡说着，一边抬起手杖，在加勒特背部一个小小的红色按钮上点了一下——
刹那间，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加勒特毫无征兆地向前疾滑出去，同时扬起大手，用敏捷得与那笨重身体极不协调的动作迅速砸向了摩尔福斯教授。
几乎与此同时，摩尔福斯教授文质彬彬的身影风一般向后轻掠而出，几乎紧贴着一路逼近的机器人险然后掠，而他身后不远处，已是退无可退的坚实墙壁！
“咝——”
倒抽凉气的声音中，几个女生忍不住尖叫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几要退到墙上的摩尔福斯教授忽然轻轻一闪，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加勒特的臂下，右手手杖似漫不经意地朝上一点——
“砰”一声巨响，机器人被从下巴上刺得直飞了出去，轰然倒地！
“……”
全场一片寂静。
寂静中，法楼的声音大叫大嚷着从摩尔福斯教授的手杖里传了出来：“讨厌啦洛夏克，我是辅助系武器的说！不要天天用我来打打杀杀啊，真是掉身份——”
“所以，如大家所见——”摩尔福斯教授恰到好处地再次按下了加勒特背后的红色按钮，在它跳起来的前半秒将它凝固在了原地。他正了正领结，将手杖重重捣在地上，并不怀好意地揉了几下：“关键不在于你使用什么武器，更不在于你做了多少花哨的动作。无论是在武战系，刺客系还是辅助系，这条真理都是一样的：攻击必须准确有效，并且，机会只有一次。”
“一次的机会！你可以选择生，也可以选择死，失去绅士的荣誉就和死一样——那么，谁先来？”
面对摩尔福斯教授忽然扫来的冷然目光，每个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完全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亲自试验——或者被试验的时候……
看到这预期之中的反应，摩尔福斯教授淡定地再次正了正领结：“没有人想来么？的确，绅士的勇气需要培养的过程。那么——我听说这个班里已经有人找到了自己的搭档？”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刷”一声齐齐转到了前排那道银发飘洒的身影上。
在看到那道纤细身影的一瞬，摩尔福斯教授永远深邃平静的眼睛竟微微亮了一下，但这样的光芒却随即消敛了。
“羽千落小姐？很适合淑女的名字。而你的武器是——”他的目光轻轻一转，唇边顿时有罕见的微笑牵了起来，这一切都表明他看到了一个多么令人满意的存在：
“——弦月先生。很好，正好我们都想见识一下‘最优雅的花武器之族’的力量。”
人群退开，安静的空气就这样覆落。屏息站在两边的诸人中，加罗琳有些担心又有些敬佩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训练场中间那两个人，瞬也不瞬。
“我忽然有些好奇了……”羽千落注视着远处的加勒特Ⅰ，轻轻一扬手，甩开纯黑色的斗篷披在肩上，系带子：“你会变成怎样的武器呢？”
弦月笑了一下，也压低声音和蔼可亲地说：“一般来说，这是在选择武器之前就全方位了解过的事情。”
羽千落低低哼了一声：“冷嘲热讽是没有意义的，我早就决定了要让你做我的武器，然后成为最强的御花人。”
“是，恭喜你至少成功了前半部分。”弦月微笑淡淡。
羽千落几不可察地瞪了他一眼：“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你还是一副全不认真的样子——”
“我很认真啊。”弦月安静地看着摩尔福斯教授调试机器人，唇边有淡淡的弧度微微弯起：“那台机器人很强大，所以我也很认真。嗯，放心吧——”
他回头看着她灿烂一笑，露出了完美无瑕的雪白牙齿：“——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一定会赢的。”
“……你——”
不等小萝莉暴走，摩尔福斯教授终于从机器人身后走了出来：“既然两位已经准备好了——”他抬起手杖，在红色按钮上轻轻一按：
“——那，就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话 大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