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讨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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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试，听说三甲中的探花郎冯玉，不仅文采斐然，更是生就一副好皮囊，身似白杨，面如冠玉，惹得堰城无数贵女私下里议论个不停，“玉郎”前，“玉郎”短。
离国虽民风开放，让贵女放弃矜持，亲呼其名者，冯玉乃头一人。
离羽本不是那般浮躁之人，面对小姐妹的星星眼，只是摇头一笑。
那日，她见父王感染风寒，咳嗽不止，便亲手熬了一罐梨膏糖，送去书房。
她向来被宠惯了，父王的书房，一贯是推门而入的。
深红色的雕花木门缓缓推开，一蓝袍男子回首。
不似寻常男子，见了公主立即低头退避，他反而微微抬了抬下巴，轻轻朝她一笑。
此等举止，在寻常人做来，自是轻佻放浪，然而冯玉作来，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潇洒自如。
她一向拘礼，面对他直视过来的笑眼，不仅没有生气，反觉心如鹿撞。
那一刻，她终于知晓，什么叫一眼万年。便是在那刻，一切背景，皆如同虚化，眼里只有那男子亮亮看着她的眼神，还有他如同春风般温柔的笑意，她甚至忘记了身后的父王。
离羽心动了。
自那之后，她便发疯一般喜欢上了他，百般恳求父王，让冯玉成为她的驸马。
父王想也不想便回绝了她。“冯玉此人，文章风流，人也如是。羽儿，他绝非佳婿啊！”
然而，情窦初开的少女，如何抵挡得住如洪水一般汹涌的爱恋？
她不甘心，便时常在宫里偶遇冯玉，冯玉过手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上千，如何不知公主垂青？
他稍稍对她抛出橄榄枝，离羽便如飞蛾，甘心沉溺于他那一点好。
离羽生辰，父王特地寻了最圆润、最珍稀的南珠，一来贺她生辰，二来有关冯玉的私事告知，希望她绝了妄念。
掀开珠帘，却见帐内人影攒动，鹣鲽情深，当即将南珠踩得粉碎，大怒离去。
事后，离羽拉着冯玉在老离王面前长跪不起，誓要厮守终身。
老离王双目通红，怒拍几案，“冯玉，你家中妻子，该当如何？”
离羽宛若晴天霹雳，她与他交往如此之久，见他一贯潇洒如二八少年，哪有半点成家的模样。
原来，在李镇老家，竟早有妻室。
冯玉惊慌抬头，痛心疾首道：“臣家中妻子，乃父母之命，臣对她毫无感情。臣心里，只有羽公主一人。”
离羽惶然，却听得父王冷冷道，“羽公主不可能做人妾室，该当如何，你自己看着办。”
冯玉咬牙，“臣知晓。”
过了段时日，便听闻冯玉休妻的消息。离羽虽不忍，但为了与爱人相守，终于还是沉浸在幸福里。
离羽是太后亲自养在身边的，心疼至极，怎舍得她嫁予这般徒有其表、狼心狗肺的人，放出话来，“若要嫁给冯玉，除非不认我这个母后！”
离羽那时年轻气盛，一贯懂事的她，竟然为了这个男子，与太后她们断绝来往。
她终于披荆斩棘，嫁给了当初心心念念的男子。然而，好景不长，没多久，冯玉便夜不归宿。
她也争过，闹过，但被他捏着下巴啐道：“为了我俩的幸福，你父王先是派人杀了我发妻，后贬谪我至边陲小镇，你却天真地以为，我们还会幸福？可笑至极！”
那时的她，不敢面对自己遇人不淑，将一切怪罪至父王身上，怪他自作主张。
却不曾想，一贯公允无私、风光霁月的父王，为了她，头一次对无辜的女子痛下杀手，让史官头一次写下“昏庸无道”之评语。
那时，她如何懂得父王，无非是爱女心切，不希望她受半点委屈。
而他，因为心怀怨怼，竟连父王去世，都没能回去守丧。
后来，冯玉行为愈发不把她放在眼里，勾栏酒肆，眠花宿柳。
她渐渐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知晓自己所托非人。
可是，实在无脸再面对母后与离幽，每日郁郁寡欢，半点求生的欲望也无。
巫唧儿听得伤心，云娘忙在一旁，拿着帕子，细细为她擦拭点点泪光。
离羽苦笑，“我身边，原也有位顶疼我的林嬷嬷，为了维护我，被那贱人害死！”
“她是谁？”
原以为自己已经很惨，谁知离羽的经历，比她还要坎坷许多。巫唧儿听了良久，只想为王姐讨回公道。
“便是驸马如今的新宠细细娘。”小绿义愤填膺，早已最快说讲起来，“往常驸马身边的女子虽多，十天半个月，最多半年，也就腻味了。这个细细娘便不同，一年来缠得驸马日日去她府邸，还下狠手谋害公主！”
巫唧儿听着，心下有了主意。
“王姐，那冯玉如此欺瞒于你，你可恨他？”
“自然是恨的，可惜，我没什么能力，冯府丫鬟婆子，从来不将我放在眼里。现下又病病秧秧，奈他不得。”
“王姐，你还有我，有离幽，有太后。”巫唧儿轻轻握着她的手，“天地之大，为何要将自己绑在后宅府邸？等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跟着我去羡城开食肆如何？”
离羽眼睛一亮，“开食肆？”
“是啊，咱们自己过咱们的，不为男人伤心。”
见离羽有些动心的模样，巫唧儿乘胜追击，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她二人害得姐姐如此凄惨，险些活不成，姐姐当真不想报复回去？”
离羽站起身子，举止间俨然有了当年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气质。她手指骤然收紧，“想！”
“那好，”巫唧儿眼睛俱是一亮，“王姐是想走明路，还是走暗路？”
“明路如何，暗路如何？”
巫唧儿轻轻一笑，“明路，我先下便给离幽写信，他必定站在你这边。暗路么，我俩想想法子，定可教驸马吃个教训。”
离羽满身血液沸腾，十年了，她从未觉得，自己还有喜怒哀乐，是个活生生的人！
“先走暗路，再走明路，这回，我必不放过他们！”
“好，姐姐既有此打算，咱们便好好合计一下。”
巫唧儿当下吩咐云娘与小绿守住房门，不让外人接近。自己则与离羽商量起来。
翌日，离羽带着巫唧儿退了客栈的上房，回了冯玉在李镇的府邸。这里向来是他与那细细娘厮混的宅子，她也是头一次涉足。
家仆一开门，见这贵妇人派头十足，后头还跟着个美貌小娘子，便猜到是长公主上门。当下便把人迎了进去。
细细娘只当那长公主有气无力的模样，向来不屑与她争玉郎，怎如今竟亲自上门来？
她略略收拾一番，着一件桃红襦裙，扭着水蛇腰前来拜见。
“姐姐今日怎过来了？”
离羽只顾着与巫唧儿说话，并未搭理她的拜见。
“我记得，母后并未曾给自己生下什么妹妹。”离羽抚着头上的珠翠，悠悠道。
细细娘暗暗咬牙，“妾，拜见长公主。”
“嗯，今日打扮得倒是素净。”
素净？因得长公主到来，她特意把最后的珍宝首饰插了满头，那颗南珠，还是昨日玉郎特意赠给她的，号称不下白金，却远远不及长公主头上那颗莹润透亮。
细细娘眼里闪过一丝怨愤，不过一失宠公主，又与王宫脱离了关系，还真当自己千尊万跪不成？
便是下马威，几次三番也够了。膝盖已然跪得微微发麻，这般想着，她便自顾自站了起来。不聊被长公主身后的仆妇一吼，“大胆！长公主未令其身，私自站立，应受鞭笞！”
离羽头一次觉得痛快，“既如此，云娘，小绿，你们便上前，好好教教细细娘规矩。”
“大胆！我看你们谁敢！”
云娘在深宫呆了数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岂会被她吓住？当即与小绿，一人一手架住她，也不必给她什么脸面，便在庭中，当众抽了她十鞭。
“离羽！”细细娘愤怒哭喊，“玉郎他一定会替我讨回来的！”
“是吗？”离羽笑颜如画，“便让他亲自来找本宫。正好，本宫也有事，要和他谈谈。”
冯玉在县衙做事，听闻后宅起火，连忙赶了回来。见细细娘哭得我见犹怜，当下便发誓要替她讨回公道。
他气冲冲一脚踹开离羽歇息的房门，只见一纤纤少女，缓缓回过头，冲他微微一笑。
细细娘眉眼生得精致，却远远不及眼前女子，白衣飘飘，一丝浅笑，快要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他冯玉也算是女人堆里滚过的人，却从未见得如此绝色。当下心里痒痒，只想把这女子收入囊中，不禁后悔自己适才太过鲁莽，吓着她了。
“夫人，这女子乃何人？”
见冯玉失魂落魄的模样，离羽心中冷哼，面上却作出一贯的贤良模样。
“飘飘，你先出去吧。”
“是。”
巫唧儿离去良久，冯玉仍驻足回望，飘飘，飘飘欲仙，真是个好名字，十分符合她的气质。
“我给夫君新纳的妾室，夫君觉得可好？”
没想到是为自己准备的，她第一次为自己纳妾，便是个如此美貌的。看来，长公主手里还私藏了不少好东西，冯玉乐得几欲飞天。
“夫人如此识大体，真乃冯玉幸事。”
他迫不及待道：“飘飘住哪间厢房？为夫今夜便想享齐人之福。”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35章 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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