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怜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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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萧培”到底是个什么人，她也只是听过纪云微的一面之词，如果他只是一个中了进士的贫寒子弟，何必大费周章地出去。
她心中渐渐有了些疑问。
纠结许久，终于决定问一问，只想亲口听她说，“那个萧培，你们当真……”
“当真什么都没有。”纪云微毫不迟疑地答道，“晨月，我何时骗过你。”
“你出宫到底干什么了，玉佩真是遇到歹人是摔碎的吗？”
“是啊，当然是了。”纪云微点了点头，“要不这样吧，后日你也去见见他，这样可放心了？”
“前朝纹样是怎么回事？”看着她果断的言辞，魏晨月心中半信半疑，“你为什么非要跟他纠缠呢？”她问道。
这句话问住了她，为什么要纠缠呢，为了上辈子的承诺吗，还是只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报复裴澜？
“我喜欢他。”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回答道。
“什么，当真吗，云儿就是这么说的吗？”魏暄听见妹妹这么说，本来端着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魏晨月心中疑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魏暄，他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出自一位十五岁的闺阁贵女之口。
什么喜不喜欢，她知道些什么，一个刚中进士的穷小子，到底什么好的，让她这么魂牵梦绕。
他跟妹妹反复确认了多次，却也哑口无言，控制不住地瞪着眼睛，支支吾吾的生怕被人听见他们的对话。
“是，是……”
魏晨月没想到自己哥哥的反应会这么大，明明上次回宫时遇见，还是急言令色训斥了一番，如今自己却吓坏了。
魏暄比纪云微的亲哥还像亲哥，一个人握着拳，喃喃自语，“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嘴上这么说，心里怕是骂了裴澜千百遍了。
魏晨月看哥哥的样子心中有些犹豫，“我是不是，不该告诉哥哥……”
她总是守不住话，纪云微一贯也是怕她这个毛病，没想到这一次真心托付，她还是禁不住，转头说了出去。
“你当然决定了，难道要告诉母后吗，那云儿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我派人去查一查这小子的底细，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魏晨月爽约在先，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可是哥哥，云儿说，他人挺好的，我，我听她说起感觉对她也还可以。”
魏暄一听，一脸嫌弃，这种事情，一定要好好同妹妹说说，绝不能让她步纪云微的后尘。
“傻丫头，他一个寒门进士，给他几个胆子敢来找朝廷贵女，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不，不会吧。”魏晨月听得一头雾水，似乎已经后悔把事情告诉他了。
魏暄暗下决心，“非翻出他些实料来。”
“哥哥……哥，你，你别让云微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啊！”
“那是自然，”魏暄笑着拍了拍魏晨月的肩膀，“你可是我亲妹妹呀。”
“这样吧哥哥，”晨月我去查查他，你不必插手了。”
夜间，司宾司内，纪云微正在核对最后的流程礼单，白日里的争执，已经耽误了好多事情。
彩云端了杯热茶进了屋，“大人……”刚一开口，马上改口了，“郡主，这是最后和对的单子，您过目。”
“之前如何叫，还是如旧，怎么突然这么不自在了。”
她哭笑着改了成为，“大人喝茶。”
身份曝光后，彩云是万分的不自在，战战兢兢地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我并非有意瞒着你的，你也知道，我身份诸多不便，只能如此……”
纪云微想解释，可彩云根本没给她机会多解释，“奴婢明白的，这，这也怨不得郡主。”
此刻乐安也进了房间，催促纪云微休息，“郡主，早些睡吧，今日都累了一天了。”
看出了彩云有些不自在，纪云微拿出了些果子，“我这有些果子，你们俩吃了吧，然后彩云，明日你出宫一趟，去取点心。”
“是。”
她只是在自己入宫后开始熟识，自然不如和乐安亲近些，偏她又久在深宫，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并不像乐安这样傻乎乎好养活。
自然不能相同对待。
看着果子，乐安好吃懒做的原型立刻暴露，“这糕点我最喜欢吃的吗，谢谢郡主。”
“你就知道吃，一直白天那样多好。我先睡了，你们吃完也回去睡吧。”两人说说笑笑，彩云形单影只，怎么都想过混不熟的下人。
“好！”乐安刚拿出一块，就被彩云婉拒了。“那个，我有点胃疼，我先回去睡觉了。”
“你不吃我一个人……”没说完她转身便回去睡觉了，只留下乐安一人，抱着一盒果子。“……我吃不了。”
“我要如何调查呢？”魏晨月一人冥思苦想不知要从哪里入手查起，她一朝公主，却在这里犹犹豫豫一个小小进士的身份。
这事真是难办，同哥哥说了，就对不起纪云微，不说又觉得她会被欺负。可自己如今揽下了这烫手山芋，不去查委实也没办法交差。
她想去找尹鸿，又觉得贸然前去有些突然，那毕竟是位高权重大人，自己只是一个小公主，有什么理由要调查他。
除非……
除非是自己想嫁给他。
“对！这个主意好。”
公主看上了朝廷新贵，想嫁给他，因而特意来调查未婚夫婿的底细，再合理不过了。
翌日一早，魏晨月去了尹府，尹鸿也十分意外，特意出来迎驾。
“公主殿下怎么来了，老臣这府上招待不周，还请殿下见谅。”
“尹大人无事的，”魏晨月扶她起身。“我这次来是想问大人一些事情，还请大人明白示下。”
魏晨月也古灵精怪的性格，尹鸿虽然不知她来此究竟何事，可如此突然，应该是有紧急的事情吧。
“公主但说无妨，老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拿起案前的碧螺春吹了几下，递到嘴旁。
“大人负责了这次春闱，应该知道今年的一个考生吧，他叫萧培，听说大人跟他是同乡，我想问问他可有婚配，人品如何，家世如何？”
尹鸿一听，险些被一口茶呛死。
公主问这事做什么。
尹鸿犹豫再三说道:“他确实是老臣的同乡，这孩子天资聪颖，是一个做官的好苗子。但实在是幼时家境贫寒，他父母早些年亡故了，一直住在京城叔叔家里。前几年大伯也去世了，只他一个人住着那祖宅，不过一直勤奋苦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也是尹鸿给他安排的新身份，幼年丧父丧母，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寒窗苦读。
都令人同情的身世，一定会让人同情的。
“那，可曾婚配？”魏晨月循序渐进地问道。
尹鸿作为春闱的考官，虽是同乡，可太仔细的的事情还是不能说的，他犹豫再三说道：“这是他的家事老臣作为同乡，也没知道的那么清楚，不过似乎听说他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是否成婚尚未可知，公主有何事吗？”
魏晨月跟着纪云微这些天，也变得鬼心眼多了起来，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尹鸿的话，又试探着问了几句。
“他大伯是做什么的，何故他父母如此艰难，他叔叔就在京城住着祖宅，也不帮扶帮扶这兄弟？”
尹鸿笑而不答，“这已经不是老臣能管的范围了。”
“也是。”魏晨月点了点头，一脸窃笑地喝掉了案子上的碧螺春。
尹鸿看着他在面前喝茶吃点心，一副不愿意走的泼皮无赖样，便知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为了请这尊大佛离开，他好无奈说道：“公主殿下若是好奇，不如去户部查一查户籍，没准可以查到一二。不过这改朝换代，如今朝廷初立，可能也有查的不详尽的地方。”
“多谢尹大人了。”魏晨月笑眯眯地看着他，看得尹鸿浑身发毛。
“公主，可是看上他了，你们素未谋面是如何喜欢的呀。”
魏晨月又是摆出了一副无赖样子，又拿起了案子上的一块桂花糕，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我听说云微就是为了他出头，闹得满城风雨，我觉得他应该也并非等闲之辈。所以就想向大人打听打听，若是良人，嫁了也无妨。”
尹鸿看着魏晨月发愣，这郡主才去了皇宫陪读一月不到，这公主本来还是个娴静性子，怎么也被郡主带的性子如此跳脱。从前文文静静，乖巧得很，如今都敢亲自登门为自己寻夫家了，果然是和郡主往前如出一辙。
“那公主殿下就去户部看看吧，老臣只知道这些了。”
“所以你去了要到了户籍？”魏暄问她。
“那当然了，我答应过哥哥，就一定说到做到。”说罢，魏晨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户籍单子，上面颜色有些磨损，看起来是放了许久了。
递给了魏暄，“裴澜的户籍，我看这上面记载的都挺全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看看。”
魏暄看着户籍单子仔细研究，就想在其中发现些蛛丝马迹，魏晨月在一旁感叹，“这这么看的话，我觉得他也算是良人了，家道中落，可也算人品贵重。”
“你说，这是二十年前的记录。”魏暄问。
“是啊。”魏晨月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魏暄又把纸放进了些，看了好一会，“这纸不对。”
“怎么不对了，这不就是陈纸的颜色吗？”
魏暄摸着上面的纹路，眼睛贴在纸上观察者着，又把纸放到了阳光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这是被人故意做旧的，朝廷规定，每十年需要重新核对和更新户籍数据，这并不是二十年前的款式。二十年前那一批的纸都是白鹿纸，可是我朝觉得过于贵重，就削减了用量，仅供书画，都改成了普通的宣纸。”
“那这个是？”
“就是宣纸，看得出来有特意做成白鹿纸的样子，可是两者还是有区别的，白露纸工艺太过复杂，短时间是不可能做出来的，所以这份户籍证明绝对不会超过一年。”
“什么意思？”魏晨月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意思就是说，裴澜的身份，有可能是假的。”
这几日临近寒食节要入宫的日子，裴澜一直在谋划一件大事情，鲜少出门。
长舒急匆匆地进来禀报，“主公，外面有人来了。”
“谁啊？”裴澜昏昏沉沉睁开眼，一脸倦怠地问道。
“说是宫里来的。”
“郡主来了？”
“不是郡主，是为公子。”
“公子？那出去看看。”
一出正门就瞧见魏暄站在外面，一身华服绸缎，十分贵气，配着一把绿松石宝剑，腰上坠着白玉。
他瞥了一眼，可也没正眼看他，“你就是裴澜？”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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