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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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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儿跪在下面,早已经哭得说不出话,哽咽着说:“大人,郡主明鉴……后日是寒食了,我母亲前不久刚刚过世,我在宫中八年了,一直本本分分从没有差错,实在只是事出有因,思母心切,想尽孝道罢了。”
规矩都是人定的,也并非不通情达理,尚仪心中有了定论,连连点头。
“大人,云微可否和她说句话?”
“当然可。”
她走到何凝身边,蹲下身在她耳边轻言,“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靠着谁,你不说,那我今日就把你打死,你那主子,也不可能出来袒护于你。”
说罢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睛一直盯着她,何凝闻言瘫软在地,没敢再争辩。
纪云微希望她能顺便说出幕后主使,这样也免除了一个隐患。
“郡主……我,我一个小宫女能有什么靠山。”
最后一个机会,她依然不愿说。
“好,很好,你大义凌然真君子,我们都是市井小人,乐安!”
“奴婢在。”
“你来同尚仪大人好好分说分说。”凡事不做没准备的事,纪云微早就做好了准备办法,就等此刻了。
乐安走到正中,侃侃而谈,这些都是纪云微一早安排她的,就为了将来有朝一日,不时之需。“自从郡主来了司宾司,为了便宜行事,我们彻查了所有宫女的履历和家世背景,遂发现了些眉目。”
“乐安……”何凝神色慌张,刚喊出她名字欲言又止,“你敢!”
尚仪大人看了看何凝,大概猜出来事情原委,她入宫近二十年,什么样的玲珑心思看不透。
“你接着说。”她吩咐乐安让她继续说。
“这位何姑娘父亲是朝廷命官,虽然比不上京中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也是衣食不缺的富裕人家。我朝向来没有强求清贵人家女子入宫的先例,这样的人家无非两个盼头,一是能帮助家族,二是希望被皇帝临幸一跃成娘娘。可何姑娘似乎是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堂表哥,所以断断不会是为着第二个目的,那是为了什么呢,巴结权贵,给日后铺路吗?”
这些都是乐安调查时查到的,从籍契到司宾司的账簿记录,每一笔都是记录在册分辨不得的。
这些记录除非彻查,否则不会有人会去多管闲事,宫中私相授受,意图不轨的人多了去了,没有谁会抓着不放。
也因此一查便知,淑妃知道纪云微的身份,因此派她过来,可她并不知纪云微是谁,仗着自己家里有些权势,为所欲为,全无法度。
“你血口喷人!”何凝气急败坏,恨不得上前手撕了纪云微。
“那为何记簿上有你多次出入淑妃娘娘宫里的记录,淑妃娘娘为人谦厚,自有陛下的宠爱,你去是为这什么?而且多次挪用公款,郡主核对时偏你这里多次对不上,皇宫大内,私相授受,攀附皇妃,你该当何罪!?”
她辨无可辨,长久以来,这些行踪都是白纸黑字,她可以解释,为自己行动开脱,却没法洗清自己行贿的事实。
可淑妃娘娘威高权重,根基很深,因为她与前朝有渊源,纪云微不愿轻易得罪。如今这般,已经是敲山震虎了,没必要跟皇子生母陛下宠妃过不去。
这些事只能何凝来背,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也并不冤枉。
“我……不是的……”她心慌不已,浑身颤抖,声音很尖,控住不住地冒汗。
如捉住救命稻草一般,“公主,公主救命啊,这朗朗乾坤,这是要杀人啊!”
她大声吼着,不停打断旁人,心中压制着自己不要慌乱,避免言多必失。
纪云微见状立刻堵住她说道:“公主殿下金尊玉贵,岂能因着你费了心神,求她为何不求我,不求尚仪大人?你知道我不会饶你,尚仪大人也不会姑息,这才把目光投向公主,就是看准了她开明好拿捏?”
她知道魏晨月性子软,娇滴滴的有时候没主见,求她定会思量一番,却被纪云微截胡了。
“纪云微,你疯了吗?”她面部抽搐,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语速很快,已经预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
纪云微早就不是前世天真犯傻的少女了,算计至此,也是为了保命生存。
“从你说自己不认字时我就已经知道了,我不是傻子,留着你无非是还没到揭发的时候。姑息才能养奸,不然我何至到今日,若是你今日老实,我也不会如此。”
魏晨月只知道她想法跳脱,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可还是第一次见到纪云微这番行事做派。
这心思,这谋划,根本就不像是久在深闺的女子。
至少有皇后的庇护,她不会想到这些。
何凝摊坐待地上双眼暗淡,突然弹起,似要翻案一般,“尚仪大人,公主殿下,我有事情要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尚仪不耐烦地问道。
“不知我朝律法,双方未婚未嫁举止亲密该如何算?”
尚仪不懂她为何说出这些话,看了看纪云微,试探道:“你要说什么?”
“如果是李大人,我自然是没得说,不过您现在是郡主了,如此行事到底应当不应当!”
众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是不是疯了傻了,满嘴胡言。
尤其是尚仪大人,根本听不明白。
看几人不说话,何凝突然宛若胜券在握,一时得意起来。这么大的一件事,被自己抓得死死的,倒要看看纪云微如何说。
她狡黠一笑,反问道:“怎么不说话了,面子挂不住了吗,你在贡院门口的事情,全京城人尽皆知,这就是皇家的颜面吗?”
纪云微没想到她会说这些,突然怀疑起裴澜和淑妃的关系来,反倒是魏晨月站出来替她辩解,“你个疯妇信口雌黄污人清白,郡主也是你能诋毁的吗?”
魏晨月是公主,自然是比纪云微更有话语权,为了护着她,直接开口让人请走何凝,“尚仪大人,这人好像有些疯了,让她速速退下吧。”
“这算什么道理,凭什么我不能说,一个郡主,长公主的独女,就是这么教书识礼的吗?”
“我如何自有母亲说教,跟你说不上。”
“我看前几日郡主戴的玉佩好生奇怪,似是前朝纹样,这是谁给你的?”
纪云微没想到何凝会问出这个问题,她毫无准备,这话是谁教他她说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怎么可能认识前朝的玉佩,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是友人相送,我不知道你说得什么前朝。”
纪云微除了否认也别无他法,反倒是魏晨月有些迟疑了。
何凝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只能默然下场,真把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更可能会连累家人。
临近寒食清明,宫中本就事物繁多,尚仪大人也不愿此时节外生枝。
况且何凝说话已经有些疯魔,谁也不会听一个疯子的话的。
为了震慑宫人,也为防患未然,何凝必须严惩,加之有后妃牵扯其中,必须要秘而不宣。
尚仪大人义正言辞,高声训斥着众人,“以儆效尤,打她三十大板把她拉下去。此事事关贵女名声,你们在场所有人,不得说出去半个字,否则,杖毙!”
此事因此得以草草平息,回去的一路上,魏晨月心中始终惴惴不安,自己纵容纪云微见裴澜,默许出宫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