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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告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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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暄事那边的小太监问道:“公主会知道吗?”
“年纪轻轻怎么能行差踏错,宫门快要落锁才回来,她平日根本看不上那些点心,怎么会无缘无故吃了,晨月跟她一直呆在一处,就算不知详情,也是包庇纵容。”
“那……”小太监不知何为。
魏暄把他叫到近前,悄悄吩咐道:“你先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跟那个考生有没有关系,我和纪徽是至交好友,怎么能看着云微误入歧途。”
“郡主也十五岁了,也不小了。”
魏暄看着这个妹妹长大,一直像亲妹妹一样护着她,如今才多久没见,就做了这么多逾举之事。“她才十五,刚过了及笄,怎么能不防着些。”
“公主倒是比郡主还小些呢。”小太监觉得他偏心,小声嘀咕。
“闭嘴,快去就得了!”
小太监无奈,只得照办。
纪云微拉着魏晨月往司宾司走去,“进了宫公主就唤我的官职,不要被别人发现了才好。”
“就是因为你最近在忙,我都没时间去找你了。”
这几天纪云微忙得不可开交,学堂里只剩下了魏晨月一人,背书提问,通通都是她一个人回答,跟着夫子面面相觑,只觉得如芒在背。
“清明之后就好了。”
魏晨月盼着纪云微,如久旱盼甘霖,就等着她回来陪自己挨骂呢。她挽着纪云微数着日子,眼神扫过她,忽就发现她腰间的玉佩不见了。“你玉佩呢?怎么不见了?”
“我去找他的时候,遇到了歹人,争斗中玉佩就摔碎了,他已经拿去修复了。”
纪云微说得云淡风轻,可却把久居内宫的魏晨月吓坏了,“天哪,那你没有受伤吧。”
她淡定极了,摇了摇头说无事。
“那考生到底是何人啊,光说给你的那只玉佩看着就绝不是次品,若是能拿得出这样好的东西给你,如非财大气粗不在乎,那便是真心托付倾慕你了,又遇到歹人,会不会太危险了。”
纪云微向来报喜不报忧,说得尽是好事情,就是怕魏晨月多想。
只听门外突然吵了起来,彩云突然破门人如,跑得十分着急,“不好了大人,后院有人打起来了。”
纪云微忽得站起身,“谁与谁打起来了?”
“是……是芬儿烧纸被发现了,何凝吵嚷着,正要交去尚仪大人处置呢!”
“随她去,不想干了通通去,我走这些天,无人管束更加嚣张了!”心想自己真的不是个能管人的材料,哪怕立威也无济于事,想要严加管理,却总有诸多忌惮。
“你不管管吗?”魏晨月问。
接管司宾司才十日不到,却接二连三的出事,真不知道这些宫女从前都是怎么做事的。不知道是不是仗着自己在宫中的时间长,还是有人属意,一定要过不去。
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她也管不了了。
“管什么,一起发落了才好,才教训平息了多久,既然都不听,那我亲自去找尚仪大人罢了。”
“大人,这,不好吧。”彩云心中担心,她在宫中时间长,宫中的伎俩她也清楚得很,只怕纪云微人微言轻,被人欺负设套。
纪云微自然是不怕的,他们都欺负到脸上了,怎么能任由她们胡来。况且这件事情是皇后娘娘吩咐的,若是办不好,那自己和父亲母亲的脸也就一切丢了,后日就是寒食,这时候绝对不能出事。
自己想要好好做事,偏这群人千般万般地阻拦,“一群趋利的小人,我做的还要如何,安生几日也不行?”
“他们吵着嚷着非要……”彩云吞吞吐吐着,“非要尚仪大人处置!”
“他们到哪了?”纪云微正色道。
“快到尚仪局了。”彩云回答说。
“烦死了……”
纪云微恨得牙痒,还是当初罚得太轻了,让她一息尚存不想着弥补,反倒愈发放肆了。
她愁眉不展,心中乱作一团,如今这群人在路上,若人在院子里非要打她五十大板才能解气。
顿了顿,她缓缓道。“你拿着我的腰牌,快步些,给她们看看,我去换身衣服随后就去。”
彩云急得慌乱,“大人!腰牌有什么用啊,她们这是认准了,要死缠到底了。”
到底是狗眼看人低,看来李薇的身份是管不住这些人了,她从匣子里默默拿出腰牌交给了彩云。
看着这块象牙腰牌,上面刻着是皇家专属的花纹,还有精致的缠花枝图案,背面是名字和身份。正面写的是一个篆体宫字,背面写了四个大字——昭宁郡主。
“大人这腰牌?”彩云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李大人,居然会是那位远近闻名强出头的昭宁郡主。
她对这位郡主早有耳闻,听说是一个连女工都不会,不务正业的骄纵女子。如今看到,到时闻名不如见面,相处多日,纪云微是什么样的人她看着分明。
纪云微看着彩云有些恍惚,解释说并非真心想要隐瞒。“本来不想说的,等着事情办完好交还给你们大人,偏有些人不识好歹,快去吧。”
“是。”说罢彩云拿了腰牌就匆忙赶去了尚仪局。
纪云微倒不慌不忙,让乐安替她更衣。
尚仪局里,何凝声嘶力竭地哭诉着纪云微对她的种种酷刑,哭得梨花带雨,可怜见儿的。
尚仪大人并不知纪云微的身份,况且堂下宫女说法一致。
“大人,是这样的,李大人连饭都不让我们吃,没日没夜的看账本,她自己却在屋里睡觉。我们去到她屋里,她才急匆匆地起身,有这样的表率,这宫中姐妹还怎么办事啊!”
她惯会颠倒黑白,上次说自己不认字,这次又说别人不给她饭吃。
“当真吗?”尚仪大人半信半疑。
她言辞恳切,真诚极了,“句句属实!”
尚仪问了身后的一众宫女,“你们呢,也是如此吗?”
何凝身后的一众宫女互相看了看,也哭哭唧唧地点头了。
她抹着鼻涕,泪眼婆娑,装作委屈的样子贼喊捉贼,“今日我们本没什么事情,权因着芬儿在宫中烧纸钱,这是大不敬啊,这就是在咒皇上娘娘啊!”
“闭嘴!”尚仪大人立刻呵斥住她,“宫中贵人也是你能胡说的?”
“是是是,奴婢说错话了,原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从前是断断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加之我们被打击许久,这才借着由头过来,只想大人为我们做主啊,她权势大,她目无尊卑,您不能不管啊!”
没确认之前不能惊动皇后娘娘,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说出去也是笑话。
“大人,司宾司的宫女彩云来了。”
听说是彩云前来,何凝立即来了精神不哭不闹,连声音都铿锵有力了。“大人,这个人是我们司的一等宫女,是她的亲信,她一定是来替她说话的!”
“传进来。”
“请大人安,奴婢是司宾司一等宫女彩云,司宾大人听说这里闹得欢,特意让奴婢先行一步交代些事情,大人更衣随后就到。”
“她为何不亲自来对峙,派个钦差大臣做什么,对质罢了还要更衣?”
尚仪大人没管何凝,“你说吧。”对彩云说道。
“奴婢这里有一块腰牌,想交给大人看看。”
“这是……”
“这正是我家大人的腰牌。”
“这是,是……”尚仪一眼就认出了腰牌,只恨没多问一句,现在得罪了人,可如何收场的好。
“一块腰牌你就想蒙混过去吗,你当大家都是傻的吗?”何凝宛如疯妇一般。
“住口!”
彩云站在堂下,并没理会何凝说了什么。“司宾大人马上就到了,到时当面锣对面鼓,何姑娘可也要有现在这份豪气才好。”
纪云微重生后很豁得出去,人若犯我,必教训得他娘都不认识。
“进去吗?”魏晨月站在外面问她。
她们来了多时,一直没派人通传,听着外面鸡飞狗跳,纪云微反倒觉得好笑。
自己身份是寻常老百姓,她们就这么欺负栽赃,进去后她的身份就人尽皆知了,怕是会有人立即倒戈。
“你先进,我在你后面跟着。”她很想看看这群势利眼是什么反应。
魏晨月看她神情自若,这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情了?一直纵着没管?”
纪云微一笑,“这才有意思嘛。”
那日知道是淑妃的后,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扮懒,就等着何凝回去报信,好抓住她的把柄。
“你真是的。”
纪云微挽着魏晨月撒娇,“别说我了,快进去看戏了,有你在她们才不敢生吃了我呀,我还得借着你狐假虎威呢。”
魏晨月上下打量着她,形式做派总觉得有些陌生,“你是怎么了,真的是纪云微吗?”
“真的真的,如假包换。”
“公主殿下到!”宫女喊着,只见魏晨月和纪云微一齐进来了。
听公主殿下来了,尚仪更加忧心了,本就微薄的差事,没想到会惊动公主,如今怕是饭碗不保了。
众人下跪,“参见公主殿下!”
“尚仪大人辛苦了。”
“大人,就是她!”何凝指着公主身后的纪云微喊道。
“你可看清楚了莫要胡说八道?”乐安问。
“郡主金安。”尚仪大人朝着纪云微再次行礼。
何凝完全不知道情形,“大人你是疯了吗?”
“这是长公主殿下的独女昭宁郡主。”乐安答,“我看是你是疯了吧!”
“你胡说!”
她当然无法接受这个说法,她的主子自然知道,不然为何会一次次让她使绊子,可她自己并不知道,此刻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样,挫了她好大戾气。
乐安拿过腰牌,放到一众宫女面前看个分明,“腰牌在此,为何要骗你,若非你们这般行事,郡主怎么至于如此?”
她犹豫再三说不出话,可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宫女,命钻在别人手中,横竖都是个死,她也就无所畏惧了。
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再不济,毁了她的名声,让她嫁不出去也好。
“那你欺压手下宫人也是事实,你想干嘛,屈打成招不认账吗?”
纪云微看着她十分淡定,笑着问尚仪:“大人不明就里,容云微问她几句可好?”
尚仪颔首示意纪云微“可以”。
她不是前世单纯的郡主,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你可想好了,我当初容了你,并非如今还能容得下你。”
何凝垂眸,忽而抬头诡辩,抓着一件小事不放。“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到哪都说不过去。”
纪云微点了点头,“好,真不错。”
又转头对尚仪说道:“大人为官数载,什么心思都看得分明,云微不敢班门弄斧,想必大人心如明镜。我刚到司宾司时是乱账一堆,我下令严查账目名单,一共两日,我与宫女们同时起,同时歇,所有账目还要我复查无误后才算完,这些宫女们都能确认。”
“……”
刚刚帮着何凝的宫女此刻都不说话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大家都是聪明的。到底什么原委都清楚极了,如今大势已定,再跟着她撒谎,怕是也没好果子吃。
“她如此做派,无非是刚来的时候无理取闹,我训斥过几句。”
“我记恨你,怎么可能是我一人记恨你,你们,你们也不是什么坚守的人,来之前拍着胸脯保证没,如今呢,见状就过河拆桥了吗,我落得声败名裂,你们也别想攀附!”何凝自知风向急转,狗急跳墙。
纪云微接着说道:“此事因头无非就是芬儿在后院烧纸被你逮个正着,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偏你要闹大不可收拾。
她不动声色地狠狠瞪了她一眼,本来只是例行差事,打骂都在所难免,可她却非要撕破脸,让在座的都难堪。
那只好将事情都说出来,谁也别想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