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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卖惨 ...

  •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右承先生这首诗固然是好的,可是我更喜欢飞卿先生的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红豆寄情,可红豆终究会凋谢,但是相思子却不会,再放到骰子里。挂在身上,日日见着,时时刻刻都知道我在想你。”

      裴澜问她:“你这么喜欢红豆?”

      纪云微十分骄傲,眼中瞬间多了光亮,巴巴地聊了起来,“我院子里还有一株红豆树,它长得好看,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裴澜嘴角轻扬,笑道:“就这么肤浅?”

      “对呀。”她点着头,“我就是个俗人,就是肤浅。”

      嬉笑间,迎面突然跑来一瘦弱男子,他跑得很快,正中撞在裴澜身上。

      “诶,做什么?”纪云微看他十分奇怪。

      “对不起,对不起。”那男人一个劲地道歉。

      说罢转身就跑开了,刚刚还一瘸一拐,转眼就跑这么快,纪云微这才反应过来,此人有鬼。

      “那是小偷!”纪云微高喊道。“捉小偷啊,捉小偷!”甚至还想跑去抓他。

      “昭宁!”裴澜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

      “快追呀!”纪云微替裴澜焦急万分,反倒是裴澜不慌不忙的。“你没事吧,他偷你什么了没有?”

      “没有没有,我的荷包都在的。”

      “那就这么放走他了?”纪云微不畅快,这人当街偷盗,虽然未遂,可若还有下次怎么办。

      下次真偷了别人的东西,或是出来人命要如何办。

      裴澜好言相劝,才打消了纪云微的心思。“算了,马上酉时了,我送你回宫吧。”

      “好吧。”

      宫门每日酉时三刻便要落锁下钥,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时间。

      这次出门行色匆匆,虽然只有一日,但大概还是愉悦的,纪云微许久的目的达到了,只盼着有朝一日,能更加顺遂。

      裴澜看着纪云微入了宫门才走。

      站在宫门口好久没离开,看着这熟悉万分,从前进出自如的大门,他心中不是滋味。

      为了自己的复国大业,他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了这么久。

      如今离着目的近在咫尺,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纪云微虽然另有打算,可自己也不是清清白白的,谁都没有必要计较那么多。

      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

      虽然心中欢喜,可儿女情长和家国大业相比还是不值一提,若动了心思,那万劫不复的就会说自己了。

      他回到那家店铺,看着纪云微另外看上的手串沉思好久,就算买了一回也无妨吧。

      “老板这手串怎么卖?”

      “这手串是南海进贡的红豆,产量稀少,果实珍奇,鲜红欲滴,是上上佳品,公子要买吗?”

      “包起来吧。”他淡然说道。

      “好嘞!”老板喜笑颜开答复道,“先前就觉得你们二人登对感情好,公子竟然还特意回来买,这份心思真是难得啊。”

      话赶话,裴澜无意说道:“有心意又怎样,人家也未必领情。”

      这老板是个热心肠,买了他的东西,他便也实心实意。“心意到了就好了,女孩子含蓄,时间长了,总会明白公子的心意的。”

      他握着手中的手串,遥遥望着皇城的方向,“不急,来日方长。”

      他从手中掏出了一封字条,正是刚刚那个撞了自己的男人放的。

      上面赫然几个大字,“主公速回。”

      “什么事啊?”裴澜看到信,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主公,有人来了。”长舒眼睛瞟了下屋里,示意他有人来了。

      除了尹鸿和阿姐,几乎没人知道自己如今身份,更别提是住址了,这个时候谁会忽然登门。

      “谁会知道我如今的地址。”

      长舒语塞,有些不知从何开口,“是堂公子来了,说是去了颐香阁打听到的。”

      这位堂公子是裴澜大伯家的公子,正是那位在他口中无后而终,身世凄苦的大伯。

      这些话是用来骗纪云微的,其实大伯一脉因为住在宫外,当时并不在小年宴,因此举家南下,隐姓埋名一直过到了现在。

      今朝对先朝宗室遗孤管的不严,能招安便招安,不能的,若是老实本分,也不愿大开杀戒赶尽杀绝。

      这一脉靠着祖产做些生意活到现在,从宫变之日起,十年来都鲜有联系。一直是尹鸿这位老臣在帮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进京,肯定意图不轨。

      裴澜换掉了外衣,穿着里面的衣服,不紧不慢不想见。“我从京城逃出来,如今又回到京城,他们从来没来慰问过,如今突然来了是做什么?”

      “只怕是有急事吧。”长舒解释着。

      “他父亲我大伯从小就不是可托付之人,身体又不好,苟且偷生到今日,居然还敢进京?”远亲不如近邻,况且十年间没什么联系,自己最艰难之时也是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

      难不成是捧高踩低,见着自己登科,想要巴结?

      “主公去见见吧。”长舒问到。

      裴澜自是不情不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走吧。”走到里屋,便看到正站着一位,哪怕多年不见,也还是能一眼便认出来。

      就是他那位多年不见的堂兄裴渊。

      “澜哥你可来了,如今的排场真是大呀,听说中了新科进士,特意前来祝贺。”裴渊笑嘻嘻地贴到裴澜身边套近乎,他和裴澜的眼睛脸型很像,多年不见,裴澜下意识地躲闪开。

      “堂兄有何事吗?”他低声问。

      裴渊咋咋呼呼的性子,总是安静不下来,“我去看了清姐姐,听说你在……”

      他还没说完话,便马上被裴澜打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和阿姐都是隐姓埋名,你若是敢说出去半个字,休怪我不顾念手足情分。”

      “对对对,澜哥儿说岔了不是,你我都是先朝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前书信往来,听说裴渊仗着容貌才华,在当地就是个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不爱读书,偏爱吟诗做赋。

      裴澜每次听说他的事迹都觉得羞愧,好好一个少年,却整日里不思进取。“我的风流快活的日子还没过够,怎么可能去发疯。”

      “那你有何事?”他冷冷地问。

      裴渊神神秘秘地凑近,捂着嘴小声说:“颐香阁有位小娘子,生得玲珑可爱,我是喜欢极了,我……”

      “没钱。”裴没等他说完,一口回绝了,转身背对着他。

      “澜哥儿,我不是要借钱!”

      “我不去。”

      裴渊恼羞成怒,用力推了下他,不耐烦地吼他,“裴澜,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吧,小娘子,然后呢。”

      “我知道你才大,你有雄心壮志,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只等着家里的庄子过活,可你怎么能行。段小娘子说,长公主家的郡主到了婚龄,你何不攀上这条线,将来大业,再徐徐图之。”裴渊的眉眼注视到裴澜,两人心照不宣,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他并不知道裴澜早已经计划起来了,这样的好办法,自然从见面起就想到了。

      裴澜卖着关子,悉心听着裴渊想破脑袋想出来的周密计划。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法子,还是大伯?”

      “当然是我啦!”裴渊一拍大腿,目光灼灼,正等着裴澜能夸他。“这么个好机会,你生得一表人才,郡主肯定喜欢。”

      “你让我当小白脸?”这话说得没错,可他不光是为了这么点身份地位,自然是还有别的图谋。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澜哥儿,不过话粗理不粗。”

      “可我现在的身份是萧培,寒门子弟,怎么求娶高门贵女?”

      “你脑子一点不会变通。”裴渊挑眉笑话他。

      “若要得到,便要用最好的办法得到,下三滥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我可不能干。”这也是裴澜一贯的作风,奸诈小人那一套不能用,不偷不抢,这样得来的结果才光明磊落。

      攻人攻心,他与纪云微都是一样的。

      “你这……”裴渊被他这较劲牛角尖的性子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知道钻牛角尖死脑筋,凭着这副倜傥样子有才学又有见识,怎么就还能孤身一人呢。

      “你看这是什么?”裴澜缓缓从衣服中拿出手帕,一层一慢慢打开,里面正是他四分五裂的玉佩。

      见到玉佩碎成了好多截,吃惊不已,他知道这是裴澜最爱惜的,怎么可能大意摔碎。“你把玉佩摔了!你疯了吧!”

      “不是我摔的。”

      “那是谁?”裴渊问。

      “纪云微。”

      “谁是纪云微?”话赶话,一问一答,裴渊没听出来是谁,拿起杯子正准备喝茶。

      “纪云微!!”

      刚咽下的茶水还在喉咙里打转,裴渊一惊,突然咳了起来。“是……是昭宁郡主,纪云微!你们已经见过了!”

      裴渊听到这个消息,比听说裴澜中了进士还震惊,直愣愣地双眼放空,茶水洒到了衣服上险些就烫到了。

      “不止见过,我们还一起吃了饭,买了点心,我还送她回宫。”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裴澜却依旧绝口不提。

      “你……你也太快了吧,不声不响,把事情全给办了!那……那你们何时成亲啊?”

      “还早呢。”

      裴渊正来了兴致,转而如霜打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我以为已经成了,也就这样啊。”

      “你说的徐徐图之啊,我们关系现在还不错,倒也不着急。”

      “那她知道你的身份吗?”裴渊问。

      “也许知道吧,她不在意,我也不想管。”

      “你,喜欢她吗?”

      这句话确实是问住他的,从刚见面,纪云微乔装改扮裴澜就知道,她的动机不纯,几次三番在不该见面的地方碰头。

      贡院,马场,宫殿,一次又一次,都巧得如计划好了的一样。

      裴澜自然清楚,两人都是这样藏着掖着倒也不必说谁的不是,那是自己最大的仇家,自己不能对她动情。

      可夜深人静时,又总是忍不住去想她,不但是温存欢愉,是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裴澜都觉得轻松。

      他沉思良久,在心里心花怒放了好多次,嘴里却冷冷的不愿承认,生怕别人看出他的心思。

      转身告诉裴渊,“小丫头罢了,我当然是为了我的计划。”

      “她把你玉佩都摔碎了,那是你母亲的东西,竟也不生气吗,从前打碎了你一方砚台,楞是打了我一顿。”裴渊喃喃道,心里十分不平衡。

      “这是个小姑娘,况且事出有因,你?你那就是故意为之。”

      男女有别自然是不同的。

      回宫后,宫门下,魏晨月和乐安在此等候多时了,身后还有一个身影。身量高挑,穿着绯红的的装束,站在魏晨月身后。

      “暄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此人正是魏晨月的亲哥哥,和纪云微一起长大的表哥魏暄。前世魏暄被封为太子,那年的小年夜后便了无音讯了。

      魏暄像一个贴心的大哥哥,对纪云微一点不比亲哥差,他笑得如阳光般耀眼,给纪云微从前暗淡的生活,平添了积分光亮。

      “地方的事情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我哥哥呢,也回来了?”

      “是。”魏暄点了点头,“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我出宫采买的。”纪云微心虚回答。

      “真的吗?你别骗我啊,小心我告诉纪徽去。”

      “哥哥,云微确实是出去采买了。”魏晨月在旁打圆场,才勉强糊弄过去。

      “听说你在贡院门口替一个考生解围?”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纪云微心想,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有人耿耿于怀。看来真的是丢脸丢大了,恐怕是全天下都在笑话她了。

      魏暄蹙眉,有些不悦,“你还知道不是好事情。”

      纪云微高高兴兴地拿出点心,“别站着了,我带了点心回来,暄哥哥也一起吃吧。”

      “三哥?”魏暄有些走神,魏晨月唤他好几声。

      “不吃了,我去母后那问安了。”说罢转身便走了,看着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独独留下三人互相傻看着。

      贴身太监看着奇怪,“殿下并不要去娘娘那里,怎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微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做,看来真是有人在找她麻烦了,他日得找晨月问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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