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女巫日记》迟缚

8、转世

　　凯尔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讲述道：“女巫是制作日光戒指的唯一选择，为了族群内部的平衡，同时也为了不引起中世纪吸血鬼猎人的注意，吸血鬼内部转化人类还是比较严格的。当时我所在的斯图亚特家族，就是最古老的始祖家族。”

　　“每年7月份，家族都会派人去女巫的地盘，用其他利益来交换日光戒指，”凯尔的声音很轻柔，好像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那一年我决心离开家族，成为一名素食流浪者，家族提出让我去交换10枚日光戒指，以此作为离开的条件。”

　　“在女巫学校里，我遇见了林赛，她是整个学校里最有天赋的年轻女孩，后来我们恋爱了，再后来……”凯尔眼神痛苦，“再后来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她去世了，这些年来我一直生活在混沌和痛苦中，试图寻找复活的法术。”

　　我突然想到了塞西莉亚：“塞丝的姥姥会复活法术！她曾经帮塞丝复活了她的宠物小鸟！”

　　“是，因为她是沼泽女巫，”凯尔痛苦道，“但是复活的前提是，必须要有完整的躯体，以及复活岛上的淤泥，二者缺一不可。”

　　我试探问道：“你的意思是，林赛的躯体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吗？”

　　凯尔点点头：“不过现在也没有再寻找的意义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她的转世。”凯尔转过脸来盯着我，“就是你，艾什莉。”

　　我震惊了，虽然之前就隐隐有些猜测，但当凯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还是被震撼到了，磕磕绊绊地提问：“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呢？不能因为长相一样就得出转世的结论吧。”

　　凯尔说道：“这都是我的错，你知道我的潜能是远程攻击，查理的潜能是速度，其实弗丽塔也激发了自己的潜能，她的能力是迷惑，更确切地说，是高级的记忆篡改。”

　　“在森林里的时候，你看到我消除了那两个人类的记忆，好像很高明的样子，但我也只能做到这里，只能消除一小段不太深刻的记忆。”

　　凯尔道：“弗丽塔不一样，她的能力很强，不仅可以消除记忆，还能肆意篡改，用她捏造的记忆甚至是情感覆盖原来的。”

　　“所以她之前篡改了你的记忆吗凯尔？”

　　“对，当初变故发生以后，我们都受伤很重，等我清醒以后，只记得自己是新转化的吸血鬼，转化者还是弗丽塔，我对她好像很爱慕，她说这就是真爱，但我不觉得，我总觉得自己有爱人，所以我判定对弗丽塔的感情是转化者崇拜，趁她不注意跑掉了。”

　　“后来很多很多年，我都以一个流浪者的身份生活，下意识寻找复活法术。直到最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我又回到了肯特堡。”凯尔扭头微笑着看我，“影视课上第一眼见到你，我的记忆就全部回来了。”

　　“所以当时你翘课跑出去，是去求证了吗？”

　　“对，我到了蒙特山庄，也就是当初的女巫学校，又找到了弗丽塔，她非常愤怒，发誓要对付转世者，于是我更加确定，匆忙赶了回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执念还是这么深。”

　　我想到在山坡上相遇，弗丽塔说的第一句话，问道：“她当时说你没有听从她的建议，这是什么意思？”

　　凯尔试图回避，但在我灼灼的目光下，无奈答道：“如果与人类做对比的话，女巫和吸血鬼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的非自然生物，能力非凡，但是对于已经掌握权势的吸血鬼家族来说，非常不希望看到有违背自己意志的族类和女巫生活在一起。”

　　我猜测道：“这样的话，就可以制作源源不断的日光戒指，转化数不清的新生吸血鬼，对他们的权势是一种威胁？”

　　“对，所以当初的变故，斯图亚特家族也掺和了进来。”凯尔说，“那天我找到弗丽塔，她发现我已经恢复了记忆，就警告我说，如果继续跟你在一起，被斯图亚特家族发现的话，结果不会太好。”

　　“其实站在弗丽塔的角度，这真的可以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为什么呢？”我疑惑。

　　“是的，因为血族还有一个无法打破的规则，那就是转化者诅咒，”凯尔说，“转化者对新生吸血鬼除了有自然崇拜之外，还控制着他们的生命，假如转化者死去，那他漫长生命历程中，转化的所有吸血鬼，都会随之消亡。”

　　“所以，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我死的人，也有弗丽塔一个。”

　　我恍然大悟，不由自主地感慨：“多么残酷的法则，这样会导致血族内部阶级更严重吧，新生的吸血鬼除了发展自己，还要千方百计维护转化者不死。”

　　“对，所以那些古老的始祖吸血鬼，基本上都是隐居者，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行踪。”

　　我还沉迷在恐怖故事的氛围里，丝毫没有发现汽车已经停了。

　　“好了艾什莉，问答环节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上楼跟查理他们汇合吧。”凯尔把车停到车库，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回到了肯特堡。

　　临下车前，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没有林赛的记忆，我不是她，这会不会让你失望？”

　　凯尔没有回头看我，在黑沉的夜色中说：“我知道你不是林赛。但是这真的很难控制，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接近你。”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默默跟着他走上楼，直到看见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查理、塞西莉亚和莉莉安，才反应过来这是查理和凯尔的家。

　　查理看我有些迟疑，指指手表说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啦，送你回家肯定会吵到奈特的吧，不如今晚跟塞丝和莉莉安一起住在这儿吧，客房有好几间呢。”

　　塞西莉亚也过来挽我的手，我只好点点头。

　　大家在客厅略微坐了会儿，就都回卧室准备休息了。我想到古老传说中的吸血鬼都是睡在棺材里，路过主卧的时候没忍住往里看了一眼。

　　暗色的主基调，华丽的欧式风格大床，并没有吓人的棺材。

　　查理看着我嘲笑道：“是不是很意外，哈哈哈，我们可是正常人。”

　　虽然整个房子只有兄弟三人住，但楼上楼下三层光卧室就有六间，住下我们绰绰有余。查理本想让我们各自一间，但女孩子经历了一天的奔波，感觉互相之间有说不完的话。

　　于是我们三个选了二楼的一间大客房，各自洗漱后挨挨挤挤地躺在了大床上。

　　卧室的窗帘很遮光，莉莉安把房顶的星空灯打开了，屋顶上一闪一闪布满了闪耀的小星星，我感慨道：“真的没想到，才搬回肯特堡一个星期，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认识了你们。”

　　“我还以为刚转学过来，我会很不适应呢。”

　　塞西莉亚咯咯笑了：“因为你性格很好啊，大家又玩儿地来，再加上你们还有以前的缘分在，做好朋友顺理成章啦。”

　　想到转世的事情，我低低叹了口气，郁闷道：“我总感觉这样相处，好像我是林赛的替身一样。”

　　“不会的，假如凯尔真的要跟你在一起，那他肯定会分清你们，林赛毕竟已经是过去的往事了。”

　　“就是，管他呢……”莉莉安嘟嘟囔囔地说出一句话，轻轻打起了鼾，“我就说顺其自然嘛……呼……”

　　她是彻底睡熟了。

　　我小声问塞西莉亚：“当初你姥姥去世的时候，告诉你这一切事情，你是怎么接受的啊？”

　　“本来我以为我能够接受自己是沼泽女巫，努力却没有成果地坚持学习复活咒语，就已经够傻的了，”塞丝嗤笑了一声，“毕竟要是别的初中生小孩儿，听到女巫这种事情绝对嗤之以鼻。”

　　“但是姥姥临终的时候又拉着我的手，递给我一封信，那封信一看就很久了，边缘都磨破了，她说，这是当初来跟她做交易的吸血鬼留下的信件，如果以后有人找来，就让他念出信件的内容，以作相认的凭证。”

　　我好奇问道：“可是一封信的话，只要识字，不都可以念出里面的内容吗？”

　　“这就是神奇之处了，我自己打开那封信，里面的纸页是空白的，后来过了两年，查理他们搬了过来，找到我家表明身份，我就拿出了信封，查理竟然能让纸页上的文字显现出来，他说这是当初他们专门设置的小法术。”

　　我恍然大悟：“那他们找你做什么呢？”

　　“本来是想找我姥姥的，因为杜班纳是最近几年刚转化的，想让姥姥给他做一个日光戒指，但是到这儿才发现姥姥已经去世了。”

　　“那戒指怎么办？”

　　塞西莉亚在被窝里耸了耸肩：“没办法咯，所以杜班纳是学校里请假最多的老师，要不是他教课效果好，还给学校赞助了一个化学研究室，校长一准要找他谈话。”

　　听到这儿，我跟塞西莉亚都忍不住笑了。

　　“然后就是现在咯，毕竟素食吸血鬼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除了长得确实帅一点儿。”

　　我心想，查理在你眼里，估计是最帅的。

　　谈话慢慢停止，三个女孩子相互挨着，很快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