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女巫日记》迟缚

10、阿鲁科

　　查理还在厨房尽职尽责地腌肉，凯尔已经在后花园把烤肉架安装好了。我和莉莉安、塞西莉亚一起来到花园，准备找点儿能干的活儿帮帮忙。

　　凯尔家的花园像有专门的园丁照料，鲜花绿植错落有致，八月份正是花儿开得好的时候，满园的生机勃勃。

　　“哇哦，一会儿还要动用烤肉炉吗？”莉莉安看到花园角落的大型烤肉炉，问道。

　　凯尔摇摇头：“只有你们三位女士用餐，午餐就以精致为主，烤肉炉这次暂时派不上用场了。”

　　说着话查理也推着餐车走了过来：“好啦朋友们，先来品尝一下我自己调的餐前酒。”

　　大家纷纷落座，品尝了一口鸡尾酒，淡淡的威士忌味道，很好喝。

　　“下一道是蔬菜沙拉，我们刚从中心超市买的现成的，大家将就一下。”

　　我们都笑了。

　　用过沙拉以后，凯尔从餐厅里端来了美式蛤蜊汤和香草腌三文鱼，我走过去帮他装盘。查理的烤肉也开始冒出滋滋肉香。

　　“哇塞，真的不错啊查理！”莉莉安和塞西莉亚一边吃一边举着红酒杯，摇摇晃晃仿佛快要沉醉。

　　这一顿饭在两位男士的服务之下，一直用到下午三点才散场。

　　查理负责把莉莉安和塞丝送到家，凯尔开车送我。

　　“艾什莉，你的外套！”莉莉安从车窗把外套递给我，耸耸肩道，“幸好有它我才没感冒。”

　　我跟塞丝对视一眼，她大笑：“艾什莉才要感谢自己的外套呢！”

　　从凯尔家到奈特的小屋只有三公里，车停到门口草坪的时候，他扭头看着我问道：“明天是假期最后一天，你打算做些什么？”

　　我犹豫了，我承认这个时候我心里的两个小人在打架，他这么问的意思是什么呢，是在邀请我吗？

　　“呃，嗯，我还有作业没写完，”我结结巴巴的，“当然作业也可以晚上写……”

　　凯尔像是看透了一切，微笑着伸手捋了捋我的头发：“我明天要跟查理去一趟阿巴拉契亚，周一学校见吧。”

　　我呆呆地点头。

　　黑色车尾很快从小路上划过消失不见，我回过神来准备开门回家，就听见一阵“突突”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扭头一看，一辆亮红色的皮卡停在了家门口，就在刚才凯尔车停的地方，前后不过一分钟。

　　我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凯尔及时离开，不然还要向奈特解释。

　　我下台阶走到车前，拍了拍车前脸，笑问：“哇塞叔叔！这么快就有合适的车了？”

　　奈特从驾驶座上下来，一脸开心：“阿诺斯帮忙找的，虽然年头挺久远了，但这老家伙结实着呢！对了，这两天在罗克兰过得怎么样？”

　　“嗯，还可以，龙虾很好吃，街上非常热闹，”我选择性说道，“不过发生了一点儿小骚乱，没什么大事儿。”

　　奈特松口气，又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走吧，今晚不在家吃饭了，一起去max，请阿诺斯他们吃一顿。”

　　我点点头迅速上了车：“我也好几天没见班尼叔叔他们了。”

　　在max吃完晚饭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忍不住开始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现在有三件事可以确认。一，凯尔是吸血鬼。二，由于各种目前不得而知的原因，我成了他的真爱——林赛的转世。三，尽管这样，我还是不可抑制地被他吸引。

　　我苦恼地猛锤了两下枕头，翻身逐渐睡去。

　　早起拉开窗帘，窗外是与肯特堡阴郁气质一点也不相匹配的灿烂阳光。我打开窗户通风，顺便把被子枕头统统拿到花园晾晒。

　　可能是知道大家都要去龙虾节释放精力，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都不算太多。而且我还有之前学校的论文可以应付。

　　我拿着数学题本来到后院，沐浴着暖和的日光，飞快地花了半小时把作业完成了。

　　自从上次种下种子后，我就再没想起留意后院的花花草草。现在往四处一看，催长过的嫩芽们已经有脚腕高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赚零花钱的方法。

　　我飞快拿手机给奈特发消息：“叔叔，你租好店面了吗？”

　　奈特：“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上午刚签了合同。店面离max不远，更靠近镇外的公路，方便背包客来添置东西。”

　　我急忙说：“下午我过去瞧瞧，我想着把鲜切花放到店里，路过的人随缘买两支，也能增加点儿收入。”

　　奈特：“行，但是要把握好数量，鲜花太多的话进货渠道不好解释。”

　　我回复：“okk”

　　说完急忙放下手机，从包里翻出之前收集的玫瑰种子，在花园角落撒了下去。用巫力慢慢催化种子生根发芽，抽条开花，直到玫瑰长出花骨朵才停下。

　　中午随便烤了点儿面包片吃，我从房间里找了一个玻璃大花瓶和园艺剪，把生出花苞的玫瑰从茎上剪断插到花瓶里，用袋子装上直奔新租的店面。

　　小店确实距离max不远，我到达的时候店里除了奈特和阿诺斯，班尼叔叔也在，还有一个背着包的年轻男人。

　　奈特接过大花瓶放在柜台一角，先向我介绍道：“艾什莉，这是班尼的儿子阿鲁科，你还记得他吗？”

　　阿鲁科向我走近两步，捋起袖子让我看他的手腕：“还记不记得你八岁的时候，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你看现在还有疤呢。”

　　我信以为真了，探头去看。

　　结果阿鲁科直接翻转手腕，揉了揉我的脑袋，笑道：“还跟小时候一样好骗！”

　　我瞪他一眼：“你还跟小时候一样讨厌！对了，你不是应该上大学吗，怎么这个时间回家了？”

　　“理论课已经上完了，导师让我回家做数据写论文，不用老在学校烦他。”

　　我冲阿鲁科挤挤眼，嘲笑道：“哈哈哈，老师都已经把你看透了。”

　　聊了几句大家重又走进店里，帮着奈特搬搬抬抬，把从县里定做的铝合金货架一排排放好，按照类别摆放了户外帐篷、登山手杖、指南针等，食品区还有速食米饭、压缩饼干，类别倒是挺齐全的。

　　在玻璃收银柜台上，专门留了一块位置摆放我的鲜切花，阿诺斯还用运货的木板做招牌，在上面写道：“阳光和鲜花，1美元/支。”

　　看着逐渐变得整齐且朝气蓬勃的小店，奈特豪气地挥挥手：“晚上再聚一次餐！”

　　“我双手支持！”阿鲁科第一个鼓起掌来。

　　晚上到了max，阿诺斯他们凑在一起讲起了经营之道，阿鲁科坐在我身边，笑问道：“刚搬回肯特堡，有没有怀念纽约的繁华都市？”

　　我摇摇头，心想这几天的刺激经历讲出来绝对吓到你，笑道：“没有，我适应地很快，肯特堡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有亲人有朋友，放学后还可以悠闲地做饭登山，如果是在纽约，绝对没有这么多闲余时间。”

　　“你呢？你的毕业论文是什么方向的？”

　　阿鲁科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叉了一块熏咸鱼到嘴里，才说道：“我讲给你听你千万不要笑话我。”

　　我憋着笑点点头。

　　“我的导师是研究非自然生物方面的，非要我跟他一起。他沉迷古老的传说和现代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把精力都花费到了钻研非自然上，真是个让人挠头的老头。”

　　我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小心翼翼问道：“那他研究出什么了没有？”

　　“成果还没有，问题倒是一大堆，世界各地发生的奇怪事物太多了，哪儿能全部研究透哇。”阿鲁科喋喋不休地吐槽，“再说了，是不是真的有超自然生物存在，还是两说呢。”

　　我点点头，再看面前的阿鲁科，他的形象已经不再是小时候可以打打闹闹的玩伴了，仿佛瞬间变成了降妖伏魔的大法师。

　　我偷偷皱皱鼻子，打定主意以后要离他远一点。

　　晚上我照例趴在床上给婶婶发消息：“亲爱的婶婶，这三天是缅因州的龙虾节，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去了罗克兰，看了非常精彩的花车巡游，还吃到了不同种类的龙虾，真的非常美味，期待你有空回来尝尝，爱你。”

　　消息刚发出去，就听到窗户外又响起了“笃笃”两声，我急忙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跳到窗前往外看。

　　只见凯尔正站在花园的栅栏外，微笑望着我，他站在树影下，我看不到他自己的影子，但我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月光下嶙峋的骨翼。

　　我冲他挥手示意，让他站在原地，飞快从椅子上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踮着脚走出了屋门。

　　我站在栅栏里，抬头望着凯尔，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凯尔伸手握住我，跟着我的脚步一步步走出树影。

　　月光没有了遮挡，肆意洒在他身上。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这是两只巨大的、骨架凸出的黑色翅膀。骨翼的锋利边缘随着凯尔的呼吸，小幅度地扇动。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悬空在黑沉的夜色里，在夜空中用手指一笔一划地描绘骨翼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