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风迟来》Kiiissme

7、跨年夜（惊喜之夜）

　　祝绥还真是低估了他们编故事的能力，八卦进一步发酵，男主角从原来的荣廷转到了纪衡，看细节应该是自己班里的同学。这和当面对祝绥说没什么区别，祝绥对他们都不熟，也不明白纪衡是怎么被扯进八卦里的。直到她在超话翻到了一条微博，“Z的同桌可是J，这次联考第一。”

　　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都炸了，要么是看颜值站cp，要么是看成绩对祝绥指指点点。他们没有祝绥的微博id，只能带着她的名字缩写。

　　祝绥把手机推到纪衡桌上，“男主角易主了。”

　　纪衡划了几下屏幕，笑了一下，“这是事实。”

　　祝绥切了一声，拿回手机，“明明是我自己努力。”

　　她最近这段时间作业都是自己完成，之前上课的知识点多少听了一些，她拾起来也比较快，再加上晚上在家熬大夜，她也算是发挥自己的正常水平了。

　　…

　　转眼快到了期末考试，在期末考试之前的最后一个假期就是元旦了。一中并不克扣假期，安安稳稳地给他们放了三天假，顾清清就比较可怜了，她只有一天的假期，跨年夜那个晚上她一下晚自习回家收拾半天才来到了随缘吧。她从去年就开始叨叨要来随缘吧跨年，在烟和酒混杂的空气里，在灯光闪烁的舞池里，在劲爆的音乐里，迎接新的一年。

　　不巧的是，她来晚一步，等她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她熟悉的卡座，坐着荣廷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她坐了过去，问：“绥呢？”顺手拿起了桌上靠近荣廷的一杯酒。

　　“那是我刚喝过的。”荣廷看了顾清清一眼，顾清清没搭理他，反而把那杯酒一口气喝完，然后顾清清五官扭曲，放下杯子就给了荣廷肩膀一巴掌，“我*，真难喝。”

　　荣廷揉了揉肩膀，“都说了那是我喝的。”

　　“祝绥呢？”顾清清没管一直坐在沙发上观察他俩的那人。

　　“和她同桌出去了。”

　　“呦，有情况啊，去哪了，我去看看。”顾清清听到这来了精神。荣廷没回，只是好心提醒，“这酒后劲大，你别乱跑。”

　　“你跟着我不就行了。”顾清清笑嘻嘻地挽着荣廷的胳膊，她下了晚自习专门回家洗澡换了衣服，她换了件酒红色吊带裙，很显白，她靠在荣廷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酒味。荣廷被她拉去了舞池，这一晚他俩身边没有别人，只有彼此。

　　江寒从顾清清来就一直看着她和荣廷的互动，他觉得挺好的。

　　...

　　祝绥觉得挺魔幻的，本来她以为会和那俩发小在酒吧喝个烂醉，或者跳到虚脱。当她和荣廷看到旁边卡座坐着的纪衡和江寒时，祝绥知道了今天晚上她不该那么平凡地度过。只是她没想到率先打招呼的不是她也不是纪衡，而是江寒。他举着酒杯来到荣廷面前，“好久不见。”荣廷盯着江寒眯了眯眼睛，过了那么三四秒，“江寒？是好久不见了，有......”

　　“快六年没见了。”荣廷笑了一下，他本来想随意说个几年不见，没想到江寒记得这么清楚。酒吧里声音杂乱，后来只听到江寒在荣廷耳边喊了一句，“越来越帅了，你！”荣廷推了一把江寒，边笑边去拿他们桌上的酒，“来，喝酒。”

　　祝绥见那俩兄弟去叙旧了，她坐在了纪衡旁边。灯光一闪一闪，祝绥的脸也忽明忽暗，她今晚化了妆，没那么清冷了，有点妩媚，她眼角的痣真性感，这是纪衡当晚看到她的第一想法。时明时暗的环境和她上的薄薄的底妆掩盖了她脸上泛起的红晕，还没喝酒她就觉得又一股劲在怂恿着她。“我们换个地吧！”她转身在纪衡耳边喊着，这时DJ喊着“跨年倒计时一小时”，舞池里的人群附和着，纪衡没做任何反应，他等着祝绥下一步的动作。她拿走了他的酒杯，喝了那杯酒，然后拉着纪衡走出了酒吧。

　　她也没地去，只是和纪衡在那条街上一直走，纪衡从开始在她身后慢慢地迈着步子走到她旁边。“听说今晚会下雪。”“你就是叫我出来等雪的吗？”

　　“我们去附近的那个公园等着跨年吧。”

　　“不去，我还不如回去喝酒，外面多冷。”纪衡拒绝地很干脆，祝绥才不管，她拉着纪衡就走，这个时候祝绥172cm的身高面对182cm的纪衡根本没有压力，而且她今晚穿了厚底高筒靴，纪衡当时就觉得祝绥真虎，但他又怕被她打，不敢反抗。

　　还没走到广场，天空就开始飘雪了，还是纪衡先发现的。“你喜欢我吗？”纪衡那杯酒后劲很足，祝绥这才有点上头的感觉。纪衡被她突然一问，问愣住了，“你说什么？”

　　“这是初雪哎，电视剧里说喜欢一个人，要在初雪向他告白。所以，你喜欢我吗？”他们两个停在了路灯下，这次纪衡看到了祝绥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害羞。他想她肯定不会害羞，他反问，“你喜欢我什么？”

　　“谁能拒绝一个帅哥呢？”祝绥对他笑，眼睛弯弯，像月牙，口红在嘴上依旧鲜艳，她看起来比雪还要白。

　　“你太瘦了，硌得慌。”纪衡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向着广场那边走。祝绥应该是真的醉了，她只想到了最表面的含义，“喂，我穿得这么厚哪里硌得慌了！”说着就追上了纪衡，给他肩膀来了一拳。她喝醉了更虎。

　　广场上挤满了人，大多是情侣，他们掐着表等着倒计时数到0的时候对身旁的人说“新年快乐”或者来个跨越两年的吻。祝绥有点冷，搓手哈气。纪衡看到之后给她戴上羽绒服上的帽子，帽绳也给她系紧，多少带点个人恩怨了。然后拿过她的手，一只手放进一个兜里，他俩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纪衡，你说这样谁能不心动呢。”祝绥眨着眼睛，她眼角的那颗痣在广场的灯光下更迷人了。“你闭嘴。”纪衡说完这话，祝绥就掐了他的手，又抓紧，不让他逃。

　　“你给我把帽子摘了，一会我都不能偷亲你了。”纪衡真搞不懂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了。

　　“你只是喜欢现在的我，而现在的我不是真的我。”纪衡这句话说得很平静。

　　“什么是真的你，喝酒抽烟泡吧是真的你吗，我也可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纪衡get到大小姐的可爱之处了，他无奈道，“不是.......”

　　“10、9......”广场的人已经开始倒计时了，祝绥还在挣扎让纪衡给她解开帽子，“3、2、1.......”人们欢呼着，大喊着新年快乐。

　　祝绥挣脱出手，手放在嘴边，大喊，“新年快乐！”她被这氛围感染了，已然忘了刚才无理的要求。

　　纪衡用手转过祝绥的脑袋，然后两只手托着她的脸，祝绥感受到帽子以外的手部的力量，她就这样看着纪衡，纪衡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就这样，纪衡吻了她的眼睛，准确地说是那颗痣。

　　“你懂不懂浪漫。”

　　“我喜欢你的眼睛。”

　　祝绥也抬手揽过纪衡的脖子，让他低头，她也吻了他的眼睛。“你的桃花眼就是蛊惑少女的有力武器。”

　　他们两个就这样看着彼此笑，“All I want is own you now.”祝绥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好像这并不是什么撩人的情话，和一个数学公式一样普通。

　　“幼稚。”纪衡笑她。

　　“肤浅。”祝绥翻了个白眼，这也太不浪漫了。

　　“这是句歌词来着。”祝绥补充道，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幼稚。

　　......

　　第二天中午，祝绥从自己卧室醒来，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她也不知道顾清清和荣廷怎么样，她只记得昨晚，那个让她心脏狂跳的夜晚。

　　她打开手机，页面是微博，她和一个看不懂的英文id互关了。她想了一会，好像是有点印象，昨天晚上纪衡拿着她的手机给人打电话来着。

　　她脑袋枕着双手，脑子还有点不清醒，她回忆着昨天晚上的场景，有些小遗憾，她本来因为纪衡喜欢她的眼睛而亲她，想亲他脖子的那颗痣，最开始吸引她的是那滚动的喉结和那颗痣。可惜了纪衡穿了立领冲锋衣，她还不至于当众扒人衣服。“哎，真是个lsp。”祝绥不得不感慨自己。

　　祝绥吃完中午饭正躺在床上逛购物软件找纪衡的冲锋衣同款，那个牌子她不认识，只能凭印象按照关键词搜索。这时候她突然收到了江寒的微信私信，他约她出来下午茶，有些怪怪的感觉，不过她还是答应了，有关纪衡的事她总是可以很快做决定，就像拒绝那些无聊同学送来的情书一样，她答应有关纪衡的事也很干脆。

　　元旦假期这个时候的咖啡厅人还不少，有相约的伙伴，有约会的情侣，有赶deadline的上班族，当然永远不缺席的就是学习的学生。祝绥到的时候江寒已经在等着了，江寒点了一杯拿铁，祝绥只要了一杯水。

　　“有什么事吗？”祝绥直截了当，这是她和江寒第三次见面，按理说他俩不会有什么话题可以单独约出来。

　　“你不记得了吗，誉览小学，跟屁虫。”

　　祝绥拿起水杯的手又放在了桌子上，想起了小学那段时光。

　　他们三个小学的时候仗着自己比班里小朋友大两岁成了学校的“小霸王”，他们并不是搞欺凌，只是享受被他们称作大哥二哥。真正的霸凌在学校以外，誉览小学离着一个被誉为风气最差的初中很近，总有人逃课来劫小学生的钱财。江寒小学瘦得像个小鸡崽，白白瘦瘦，长得还贼秀气，家里又有点资产，他成为了霸凌者常光顾的倒霉蛋。那时候小，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懂得资本的力量，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被搜刮。有次荣廷下午放学做值日出来的晚，正好撞见了被推在地上哭泣的江寒。英雄魂就此燃烧，中二的荣廷说以后会罩着他，还报了年级姓名，让他以后放学跟着他走。巧的是他俩住一个小区，从那以后祝绥他们三人组后面总跟着一个江寒。祝绥和顾清清一边赞同荣廷英雄救“美”，一边称江寒为跟屁虫。对她俩来说，江寒只是一个过客。

　　“靠，又是英雄救美。”祝绥记忆一点点清晰，又是这老土的桥段。江寒没说话，抿了一口拿铁。

　　祝绥那句“那你想表达什么”还没说出口，江寒开口了，“我很欣赏他。”

　　祝绥被呛了一口，他说的很含蓄，但她一下就懂了，不过江寒现在180+的身高加上一看就练过的身材，除了那张依旧秀气的脸，祝绥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

　　“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以后从别人那里听到不一样的版本怕你误会，才想来和你解释一下，那是之前的事了，小时候不懂事罢了。”祝绥一直盯着江寒那张窘迫的脸，江寒接着说：“我现在喜欢美女。”

　　“行，我知道了。”祝绥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臂，“荣廷知道你这事吗？”

　　“知道，以前我表达过，他揍了我一顿，说我有病。”

　　祝绥笑了一声，像是那个直男的作风。她把长腿一撂，双肘撑在腿上，手指轻敲着桌面，她今天没化妆，头发也没扎，穿着在衣橱里翻出来的黑色立领冲锋衣，表情淡漠，过了五六秒。“其实，”祝绥顿了一下，“你不该和我说，顾清清才更应该知道。”

　　“我不想影响他们两个，过去的事没必要。”江寒看着祝绥一系列的动作，他觉得这女人比某些男人都帅。

　　“行，我帮你保守秘密。”祝绥起身离开的时候又撂下一句话，说给江寒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英雄救美有那么浪漫吗？”

　　祝绥走出咖啡厅，她始终觉得江寒的那句“我现在喜欢美女”可信度不高，这件事他要是不说，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听荣廷讲起，但他说了，目的就没那么单纯了，祝绥揉了揉眉头，她只当自己做了个梦。直到顾清清打电话来约祝绥吃晚饭，她意识到，这注定不是个梦。

　　餐厅里，顾清清眉飞色舞讲述她和荣廷跨年夜的心动瞬间。

　　“昨天晚上我和他一起跳舞，他身上好香。”

　　“昨天晚上跨年倒计时的时候我还亲了他。”

　　“他送我回家之后还被我摁在床上又亲了一口。”

　　......

　　祝绥味同嚼蜡，这不就是深夜故事汇吗，还是复杂的三角恋，暗处的小白花和明处的红玫瑰，她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可是我断片了，只能凭这几句话来回忆昨天的美好了，有点可惜，都怪荣廷那杯高度酒。”

　　“断片”二字被祝绥听了进去，不得不相信“当局者迷”。

　　“你断片了怎么知道这些。”祝绥咽了嘴里的食物，喝了口水，淡定地指出这一逻辑错误。

　　“荣廷第二天告诉我的，我睡着自己房间，他睡在我隔壁的书房里，起码他是清醒的。”

　　祝绥哦了一声，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