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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从善如流 ...

  •   “启禀陛下!”

      “啰哩啰嗦,快说!”沈绰庸又急又气,明明只是一夜疏于照顾,现在却是生死未知。

      “是!在在……在地牢附近发……发发,发现了有一把生了锈的匕、匕首……”一位年轻的小兵被震慑的磕磕巴巴。

      “快说!舌头不想要了?”

      “没,没了……地牢我们进不去……”

      到了地牢,不知为什么,沈绰庸怕了,少时宫里的侍卫仆从常常拿虫牢,水牢吓他,说那里面关的都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他怕自己一进去,看到的是没了呼吸的戚晏白。

      一路在守卫的指引下冲冲撞撞,最终看到一抹嫣红的身影,比平日更夸张的红,衬的眼前人尤为白皙。

      戚晏白小腿上盘着一条黑色蟒蛇,衣服被咬破了,发黑的血滴下,而下面是无数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虫,此刻还在贪婪地享受鲜血。

      最要命的还是吊着戚晏白的绳子,此刻仅是藕断丝连的勉强接在一起。

      沈绰庸腾空跃起,抱着戚晏白落到地面,戚晏白已是晕厥,嘴角挂着异色的血。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沈绰庸心底响起:他中毒了!

      虫牢里的虫都因环境或人为变了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环境使得这剩下的虫都毒性超常。

      没人会救这牢里的人,因而这里的虫毒皆是无可解。

      沈绰庸心理发了狂的打鼓,心跳都漏了拍子般的杂乱。

      “陛下……恕臣愚钝,此毒,实在无可解啊!”太医“扑通”跪地,面色惶恐。

      “那,会怎么样,他会死吗……”沈绰庸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只是石头太重,在心里砸开了一个窟窿,血淋淋的,心里顿时一阵绞痛。

      “此毒,会造成五感尽失,每次失去感官的时候,都会伴随这七窍流血……待五番流血后,饶是上天不舍得,也要去了……”

      “好……朕知道了,退下吧……”沈绰庸语调里发着抖。

      “可是……你还这么年轻……”沈绰庸抚着戚晏白的脸喃喃道。

      后来又好多天,戚晏白到底没有醒,等到沈绰庸终于有了脾气不在愿意等,上天捉弄,戚晏白却醒了……他不会知道沈绰庸这些天的悉心照顾,他只知道,他不剩几天了。

      他默默低下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和胳膊。

      “恶心。”他耳畔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那是他的梦魇。

      旁人也这么说过的,他的烧伤,很瘆人。

      他叫来了侍婢……

      “大胆!说,是谁干的!不说就都杀了!”另一边的沈绰庸在朝堂上气急败坏地叫骂着,随手拎过来一个大臣。

      “陛陛陛下——真真的不是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大臣面色苍白,声音都在抖。

      “不说是吧,我想想……我这么恨先帝,有人替朕好好招待他,朕自然是开心,只是比起恨先帝,朕更恨做事不知道汇报的傻子!今日之事,朕会彻查,现在不说,等查出来了……可不止杀了这么简单。”

      此言既出,满朝文武皆左顾,宴饮之时唯一没资格去的,唯战俘营里那几个没章法的流氓。

      沈绰庸的目光也跟着扫向了那几人。

      “扑通——”

      “陛下冤枉啊……不是奴啊,不是啊!”为首那人哭嚎道。

      “别急啊,我有没认定是你。”沈绰庸玩味的说了这样一句,目光在他的几个兄弟身上转。

      “陛下,不是我,是他——啊———”

      沈绰庸眼睛眯了起来,扬手便叫人杀了他。

      金殿上瞬间有了颜色,刺目,血腥味在整个殿里环绕。

      “啧~”沈绰庸极其嫌恶的皱着眉。

      旁的大臣看到这,脸上都有了豆大的泪珠。

      “疯子!”穆江暗骂。

      满朝文武此刻大抵也都这么想。

      前几日施暴的人是他,现在急得不行的人也是他,他不是疯子是什么?

      “真是一场狗咬狗的好戏啊……你,过来。”沈绰庸指着那个流氓头子,脸上突然有了笑意,像春日的暖阳,仿佛刚刚大发雷霆的人不是他一般。

      “诶,是是是。”那流氓瞧见沈绰庸开心了,一下子又谄媚起来,当真是见风使舵的行家,江湖上混久了,也就学聪明了。

      也算不上聪明,总之不找打就是了。

      不过依旧贱的很,手贱,嘴也贱。

      “你干的不错,不过我厌恶自作聪明的人,赏罚要分明,所以我先赏你,待会在谈罚。”沈绰庸意味深长地眯眼微笑着,诡异得很。

      奈何“当局者迷”,旁的老大臣此刻都战战兢兢,罚是什么,他们不敢想,那小流氓却开心极了。

      “陛下英明神武,臣不要什么,就是那个云什么……啊!对,叫云锦!我要娶妻用的!”

      此言一出,皆是惊慌,若是敢动,此刻那群老臣必然要拍着脑袋叹息,这种时候,还娶什么妻,保命要紧啊!

      “哦?倒是浪漫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嫦娥奔月’,嫦娥和后裔本应长命百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却无奈命运捉弄,嫦娥吞下了整颗仙丹,独自到月亮上逍遥了。只是这故事结局不好,朕要改一改,若是后裔长命也百岁了,就可以陪嫦娥了不是?”

      “是是是,陛下改的好!”

      “你少拍马屁!朕今日便赐你‘长生果’一颗如何啊?”

      “这这这这,陛下,臣受不起啊!”于是叩首而下。

      “你有功,这是朕赏你的,你现在便服下吧,服下了,我们好谈罚。”

      那人拿着长生果看了又看,的确如传闻一般,这才吞下。

      “怎么,怕朕毒害你?”沈绰庸略是不满。

      “没没没没,只是第一次见这圣物,瞧着新奇,怎么敢不信陛下您呢。”

      “少啰嗦,现在要谈罚了!”沈绰庸突然阴森的起来,又变了一个人似的。

      “陛下罚吧,臣必定谨遵陛下教诲。”他简直傻透腔了。

      “好!如今我邵安正值易主之际,百废俱兴,从前未杀你,只是托了先帝的福,朕还因此废了他的经脉,听他的劝告,是因为觉得他此言的确有理,毁他经脉,是因为他多管闲事。而如今,你谋杀你救命恩人,是为不义;遇事不报,是为不忠!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朕怎能容得下你?又怎敢留下你!”

      “陛下息怒,臣罪该万死啊!”他刚刚服下长生果,想必沈绰庸也不舍得现在就杀了他,此刻硬气了不少。

      但沈绰庸是个实打实的疯子!

      “呵!你刚刚服下长生果,心知我必定是不舍得杀你的,只是爱卿啊,朕的手段可从来不止于杀人啊,杀人是要偿命的……爱卿应当知晓这个道理的,你若是真的杀了先帝,不怕他夜夜来梦里唬你?”

      沈绰庸用了“爱卿”,这是登基以来第一次如此称呼朝臣,更何况这人还是流氓一个,语气温婉了些,却瘆人的很。

      ……

      没有人再敢说话了,明堂高殿上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最后的审判。

      “不若你去陪陪他,反正他大限将至,活不久的,黄泉路上,有你陪伴,定是不会寂寞,你不是喜欢陪他吗?朕只是一场夜宴的功夫你就要杀了朕留在身边的人,你好大的胆子,这宫里当真是留不下你了!”沈绰庸又毋得暴怒,一声令下,便要将那流氓关进“虫牢”里。

      “陛下饶命,陛下下饶命啊!”凄厉地惨叫连连划破长空,阴晦了起来。

      “停。”看他闹的狠,沈绰庸又想出新的玩法。

      “朕问你,你可愿报国啊?”

      “臣,臣愿为陛下鞍前马后万死不辞啊!”他挣脱了侍卫的钳制,连滚带爬地扑上前去。

      “好,够大义!那你去死,去报国!来人,抓下去,刺配沙门岛,次年祭海。”

      “ 沙门岛,沙,沙......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妈的!狗皇帝,我就算死了,也要日日夜夜缠着你,让你这辈子都不安宁,我要让你偿命!”

      在叫嚣中,他被拖远了,地上留下一道血痕,缓缓流向“地界”那是人间的炼狱,恶鬼的归宿。

      那是岩浆,烈火,铁索,野鬼与梦魇,是无数条鲜活的生命。

      沈绰庸刚刚处决了那流氓,心情不错,于是打算回去找戚晏白取乐。

      刚才进门却见戚晏白眉头紧锁,一只手上是包扎好了的纱布,另一只手却拼命的向下拽,可那纱布却像长在上面似的,纹丝不动。

      沈绰庸走上前去,想看看戚晏白在耍什么花招。

      “你在做什么?”

      闻言,戚晏白猛地把手藏在身后,面色铁青。

      沈绰庸一把拉过来,戚晏白的指尖还微微颤抖着,一小片的血色弥漫开来,芊芊玉手,细腻柔和。

      “无事,包的太丑了,我重新包,就不污陛下的眼了,陛下先请回吧。”

      “怎么弄的,为什么拆不下来?”沈绰庸一脸“麻烦”的俯视着戚晏白。

      “我说了,没什么,陛下回吧!”戚晏白挣扎着打算缩回手。

      “戚晏白!你他妈到底在闹什么!”

      振聋发聩。

      “我说了,没事,回吧,回吧!”戚晏白语气近乎崩溃……眼角薄红。

      “我去叫太医来清理好不好,你安安静静地待着好不好?”沈绰庸放平语气,哄小孩似的说道。

      “启禀陛下,太医到了。”

      “让她进来。”

      “我说陛下啊,这才一天不到,您怎么回事?太医院也忙得很呐!”

      进来了一位女子,披散着头发,睡眼惺忪,衣服半露着肩。

      “把衣服穿好,成何体统!”一旁的奴才呵斥道。

      “呦!范公公,几日不见,飞上枝头作凤凰了?”女子声音甜美动人,长得却一脸“妖相”,但不是妖,而太医院的头领,帝州女圣程风若的徒弟顾痕。

      “少贫嘴,快过来。”沈绰庸催促道。

      “我可不敢,万一您一生气杀了我呢?”她如此说着,却是缓缓走上前去,探手查看。

      “还是那样,活不久,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我要你看得是他的手。”沈绰庸扶额叹道。

      “手?这手包扎的不错啊,我看看恢复的怎么……哎呀这怎么都拿胶糊上了啊,虽说这手现在丑了的,你也不至于封上啊,你这……”

      “不是我弄的。”戚晏白和沈绰庸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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