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水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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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走到这里了，也不可能再回去，避让不是沈昭的作风，她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这时候，那些所谓的‘巧合’也站不住脚了，这样的巧合，都已经不能算是缘分，而是玄学了，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他们两个下了降头。
没走上几步，就瞧见被墙遮挡住的位置上站着两个人，除了许斯舟，原来还有一个女生在。
女生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卷曲弧度，一身姜黄色的碎花连衣裙，双手背在身后，正偏着头看许斯舟，一副少女怀春的情态。
哦，桃花啊。
“滴——”
沈昭面不改色的到了另外一个饮水机前面，很自然地开始接水。
“许同学，我忘记带卡了，你能把水卡借我用一下吗？”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说：“我放学后请你吃冰淇淋。”
许斯舟一看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连这么扯的回答也能坦然地说出口：“抱歉，我也没有带水卡。”
……居然用这种蹩脚的借口。
女生也不相信这个借口，一听就是编的，没水卡还拿着杯子来这里做什么？看风景吗？
想来以她的颜值还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现在被人这么敷衍很是接受不了，哼了一声便不满的走了。
沈昭的杯子其实还差两个指节才能接满水，凉水跟热水的比例也没有达到最佳，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停留的时候，她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觉得自己这样是未战而退，有些失了面子，沈昭默默地在心里放狠话：他以后最好不要总是在中午的时候出现，要不然她上午的几个课间都没有时间出来，就算再撞在一起，她也不会改的。
饮水机是上了年头的电器了，放出的水流带着一股子迟缓，仿佛后继不足似的，哗啦啦就在水杯中激起了细小的气泡，生起又破开，速度慢得像蜗牛一样。
许斯舟偏头看着微微蹲着的沈昭，声音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同学，又碰见了。”
听见这句打招呼的话，沈昭啪一下就把水卡给拿出来了，只恨自己没有再早一点抽身。
她暗骂了一句阴魂不散，站直身后也没有抬头看他，只敷衍地嗯了一声，就要往外走。
许斯舟却忽然将她叫住：“同学……我忘记带水卡了，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水卡？
沈昭停下脚步，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打量看他。
许斯舟似乎是真的忘记带了，镜片后的眼睛里有些水光，又黑又亮，眼下正局促地摸了摸手里的杯子，修长的手指弯曲着，指节曲起一个可爱的弧度。
墨色的头发越发显得气质无害，五官又是斯文俊秀的那一类，让人很容易就相信他说的话。
见沈昭不作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许斯舟的眼睛更亮了，忽的抬起头：“我请你吃冰淇淋？”
倒真是会现学现卖……
约莫跟昨日是差不多的时间，阳光依然被墙阻拦了一部分，只好斜斜的照射进来。
两人之间距离挨得比昨天更近，许斯舟站着的地方依旧有些背着光，也因此给沈昭遮下了一片阴影，依着她的身高，不仰起头就只能看见他的锁骨。
沈昭微微皱眉，不太情愿的抬起了头。
跟上次完全避光时不同，许斯舟的眉眼有一部分晕染在了绚丽多彩的阳光下，笑意粲然生光。
她神色有些微妙的后退了一步，谨慎的拉扯开距离。
心中有些犹豫：都见过这么多次了，还表现得这么冷漠……好像也说不过去吧？
“不借。”
轻飘飘地撂下这句之后，沈昭又一次从他跟前径直走过了。
一班不就在旁边吗？忘班上了就回去拿，忘家里了就去借班上同学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小四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它呐呐开口，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鼓励道：【你……你做的很好。】
风轻轻吹过，将已经离去了的沈昭身上的香味又吹回了接水房。
是玫瑰和胡椒的香气。
许斯舟只能看着沈昭的背影一步步走远，少女的后颈雪白，几根调皮的碎发正可爱的在那处跳舞，全然看不出主人又拽又傲。
等人进了教室看不见了，他才慢腾腾地将手指伸进兜里，拿了一张本该‘没带’的水卡出来。
许斯舟没急着接水，而先是拿在手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学校发的这种水卡分明只是最普通的蓝色样式，可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没忍住的笑了笑，连眼睛也微微弯了起来。
……
午觉睡得很好，下午的大课间，沈昭跟陆远几个人在天台上吹风。
越站在高处，就越能感受到风的温度。
蓝天上的白云肉眼可见地被推向更远处，风吹起时不曾绕过任何一件事物，除非是戛然而止的停歇，人也仿佛要跟白云一起被推远了一样。
李家洋有些公鸭嗓，说话的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砺过：“跟小孩怎么搞？又不能去打一顿。”
他就是那天见了沈昭跑得最快的那堆头发里的黄毛，说完之后，就有些烦躁地吸了一口烟，但风突然在这时停下了，烟味就没有被及时吹散。
沈昭双肘靠在栏杆上，眼睛微微地眯着，带着点危险：“离我远点。”
她也能吸烟，但是不常吸，也不喜欢烟味，尤其是这种味道大的。
李家洋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立刻就叼着烟站到了几个人的最外面。
陆远伸手挥了挥空气中的烟气，接着说：“还不如跟二高那群崽子干架呢。”
他紧皱着眉，显然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好办法。
高源扶了扶眼镜：“昭姐，要是咱们正大光明的去找人家，家长多半也得闹起来。”他那眼镜度数不低，却不是学习努力的结果，而是因为老看手机才戴上的。
李家洋左手插着兜，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叹了一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沈清妹妹要是能自己干回去就好了。”
干倒是干回去了，还把人家打哭了，只是她记仇的很，见不得小姑娘受欺负。
他们说得这些都不行，看样子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了，沈昭站直了身，摸着兜看了眼手机，然后就从栏杆上下来了：“还有五分钟上课，走了。”
她这话里虽然没有主语，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要回去上课，他们随意。
沈昭从来都不跟他们一样逃课。
陆远又叫了她一声：“昭姐，咱们今天放学去网吧……”
而沈昭头也不回，声音懒洋洋的：“不去。”
沈昭是压着点回来的，这时候有不少班级的老师都已经提前到教室了，一路上也就还有零星几个人在外面，她没有刻意去看楼下的花坛，但那刺耳的蝉鸣声时时刻刻都在播放。
毕竟是在地下等待了十七年，只剩下这一个夏天可以放声，需得叫尽了才算结束。
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拿了卷子在上头讲，沈昭拿着数学卷子在底下做。
老师的讲题速度太快了，王小棠没有听明白，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想要问问同桌，却发现沈昭的桌子上根本没有英语卷子，而且她数学卷子上的那几道大题，公式写得密密麻麻，她也看不懂。
“沈昭，你来回答一下这一题。”老师在讲台上忽而提问。
沈昭不慌不忙地将卷子上X的答案写好，而后才站了起来，她瞧着王小棠的卷子，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一处：“选A，最后一段Tom说‘I have come to think，in fact……’”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让她坐下，接着又补充了句易错点：“很好，这道题……”
王小棠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
她这一题选的是D，沈昭真的很厉害……
最后一节课大家都困了，老师讲题的嗓音又带着一种催人欲睡的魔力，有好几个同学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沈昭坐回去了之后，轻声朝她道谢：“谢谢。”
“不、不用谢。”王小棠摇了摇头，觉得有些无措。
沈昭分明是不需要她给指明那道题的……早在她的手还没有放上去的时候，沈昭的视线就落在那了。
她胡乱地拿起笔，将自己的答案给改正了，笔尖摩擦在卷子上的沙沙声，好似也摩擦在了她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水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