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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枇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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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徵!你都好久没来了,快过来让我抱抱!”凌安正在前台算账,见到余徵背着包进门,连忙扑上去。
余徵被他扑得一个踉跄,“凌安你多大了怎么还这么黏人啊!”
“我不管我不管,这几天你干嘛去了,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想想啊……我们俩上次见面都快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余徵望着窗外的绿叶,知了在不厌其烦地鸣叫,他恍然反应过来,六月的尾巴已经溜走了,现在是七月份了,涵州一年中最热的两个月已经到来。
没想到他到薛芒家已经这么久了……
“对了凌安,我来是想问问你,你知道哪里有便宜点的出租屋吗?最好是离画廊近一点的,我最近找了一份美术老师的兼职,就在这儿附近,太远了工作不方便。”
凌安眯起漂亮的眼睛,若有所思。
“我记得万禾园离这儿近,租金的话,大概两千多一个月,你能接受吗?”
“那小区环境挺好的,绿化做得很不错,这样你平时在家里也可以画画风景什么的。”
“那我下午去问问中介。”
“嗯。”
余徵找了块地方坐下,拿出画笔和白纸,凌安突然凑过来。
“你跟那大帅哥,什么情况啊?”
余徵一愣,谁?
“就那个经常来找你的,上次……我有个朋友带我去涵州的拍卖会,我正好看到你和他,不过当时我咳,那啥有点事情,所以没过来跟你打招呼。后来一忙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你来了我就想起来问你。”
“你说,薛芒啊?”余徵咽了咽口水。
“对对对,涵州的阔少嘛。”
余徵疑惑,“我能跟他有什么情况?”
这下反倒是凌安惊讶了,“你跟他没发生点什么?”
“我们都是男的,能发生什么。”
凌安喃喃,“其实也不是不行……”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你继续画吧,不打扰你了。”
“好,你忙。”
余徵拿着画笔,画廊里空调开得很足,外面日头大,里面倒是凉爽,午间的阳光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困意一上来,这画的东西就有些跑偏了。
他本来是打算过来画静物,凌安的画廊摆着一些瓦罐和玻璃瓶当装饰,他就权当写生了。
不过眼皮越来越重,到最后他后背靠到了椅子上,一下子清醒了。
笔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白纸上有一道黑线,是他刚刚手滑画上去的,再去看画了些什么的时候,余徵一愣。
白纸上不是瓦罐,也不是明暗很难描摹的玻璃瓶,而是一捧盛开着的玫瑰。
花瓣层层叠叠,上面沾着清晨的露水,有些含苞待放,有些已经露出了花蕊,而那捧玫瑰被一只手握着,那只手骨节分明,袖口处是一枚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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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日头更毒,这么热的天气路上都没多少人,大多数躲在家里吹空调。余徵找了租房中介,问他什么时候能看房,中介说现在就可以,还有一个人也要看,中介让他等等,正好两个人要看的房子在同一个小区,就一并给他们带路了。
余徵点点头说好。
不多时,远处走来一个人。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鼻梁上架了副墨镜,左耳上面是耳钉。上身是白色短袖,脖子上戴了条十字架项链。余徵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等那人走进了摘下墨镜一看,是牧云州。
中介似乎捕捉到了余徵的神情,“怎么,你们认识啊?”
还没等余徵开口,牧云州就抢过了话头,“对啊,又见面了。”
“哦,好巧。”
余徵回得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牧云州纳闷了,这画家跟薛芒相处的时候不是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吗?现在怎么对他爱答不理的。
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吗?
牧云州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打击。
罢了,虽然他跟薛芒是一个性质的人,不过他志不在此就对了。
万禾园不远,可以步行过去,所以中介拿上钥匙让他们跟着。
外面太阳大,余徵被晒得脸颊有点红,见他一直皱着眉,牧云州轻轻啧了一声,把鸭舌帽扣在了他头上。
薛芒啊,你看兄弟够不够意思,多关照你家宝贝儿。
牧云州狠狠地被自己感动到了。
“戴着吧,太阳大。”
“画家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
鸭舌帽的帽檐遮去了一片阳光,余徵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听见牧云州这话,他心头又是一暖。
中介走在前头,二人在后头跟。
“你不是住在薛芒家么,怎么还出来租房子?”
余徵顿了一下,“我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他家。”
牧云州抬了抬眉尾。
稀奇啊,以前喜欢薛芒的,哪个不是希望离他越近越好?余徵倒好,人家这样哄那样劝的,到头来竟然还是想走。
不过也对。
他看了眼青年浅色的眼睛。
这样的人,跟喜欢薛芒的那些女的不一样。
那些女人多半是为了钱,或者薛芒的脸蛋,但他不是,他什么都不求。
“这样。”
“住在他家已经很麻烦他了,而且他以后总归是要结婚的,我跟他非亲非故,也不太好。”
“其实吧,薛芒他是……”
“到了!牧先生,你是要看301幢吗?”
牧云州点点头。
“那就跟我来吧。”中介出声打断了牧云州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记得余先生要看的也是这幢?”
“这么巧?”
这么巧的话,他回去要是跟薛芒讲,薛芒会不会砍死他啊。
牧云州感到一丝凉意。
“嗯。”
“对了,你看着不像缺钱的,怎么要租房子?”
牧云州勾起唇角,眸光看着远处,突然眸色变得很温柔,“我啊,我追人呗。”
牧云州脑海中浮现那个人的脸,冷冰冰神色,自己没事找事凑到人跟前,那人从来不跟自己搭话,却也从来不赶人。
记得有一次他出任务,没怎么当心结果被对方一刀划在手臂,本来牧云州也觉得没什么,当警察的身上哪个没有伤疤,他归队的时候队友问他怎么样,他笑着摆摆手说没事没事,结果没走两步就被那人一巴掌拍在胳膊上。
他疼得冷汗都下来了,手里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两瓶牛奶,再回头一看,那人已经走远了。
想到这儿,他偏开头闷笑一声。
连带着跟余徵说话的语气也染上笑意,“他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