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速通指南：武力爆破》苍宇杰

11、扛人蹲起

　　云蔚的流光殿算是比较偏僻的，得走不少路才能上大道。大道上就无聊了许多，路上没有什么花花草草，只有赤色的墙壁。
　　虽说那些主子还没起，但下人们早就忙起来了。修剪花枝的，打扫卫生的，去内务府领东西的，个个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满园春色是给主子们看的，而下人们天天弓着腰低着头，能看到的只有这宫里的地砖与道路罢了。
　　皇宫里单调至此，竟然不同的人眼里还能看出不同的风景。
　　云蔚一路向前走着，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盆水冒冒失失地跑出来，一头撞到云蔚身上，盆里的水就这么洒了云蔚一身。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才一时失手，还请娘娘责罚。”
　　啧，连去皇后那里请个安都不得安生。
　　云蔚第一时间没有理那个小太监，而是仔细端详那盆水：不是白水，水里还飘着有些香料，云蔚仔细闻闻还能闻出一点药味。
　　“你是怎么当差的！这天还冷着，咱们小主要是生了病该怎么办！”惜雨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个小太监，只等着云蔚决定怎么发落他。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那个小太监还不停地磕头。
　　“你叫错了，”云蔚扫了那个太监一眼，“想必你也听你家主子说了，我是芸贵人，你只能称我小主，还叫不得娘娘。”
　　“小主，咱们现在怎么办，是回去换件衣服，还是就这样去请安？这衣裳湿着，见了皇后娘娘也是不得体的。”惜雨已经开始着急了。
　　云蔚不急。这些事迟早是要来的，什么时候来不是个应对呢。
　　“不回去了。这路离流光殿太远了，要是回去一趟，肯定是要迟到的。第一次请安就迟到，这事儿说起来就太大了。”云蔚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又看了两眼那个盆里还有的香料：“你家主子真以为我是狐狸变的？”
　　那个小太监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只敢跪在地上谢罪。
　　云蔚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这么问出来——如果这么简单的话，还要慎刑司干什么。
　　当然，云蔚也不在乎这个小太监背后是什么人，这个人只是打算陷云蔚于两难之间罢了。不怎么高明的手段，看上去或许仅仅是个试探罢了。
　　云蔚一把提起那个小太监的后领子，把他扛到自己的肩上：云蔚本身力气就大，加上前一段时间恢复锻炼，把一个人扛起来已经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这里离皇后的永延宫已经不算远了，扛着走这么一小段路的劲儿云蔚还是有的。
　　小太监吓傻了。他没见过这样的一位娘娘：不仅长得比他还高些，竟然随手就能把人扛在肩上。他自然是想要挣扎的，他此时想要磕头认罪，也想跪下给这位芸贵人道歉，但一切都晚了。现在的他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那个年代没有某乎，不然这个小太监估计得上去发帖子：我是个当差的太监，冲撞了一位小主，现在小主扛着我去见皇后，请问这个这个场合应该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要是有某乎，估计网友们的回复也只能是：楼主安息，一路走好。
　　别说是小太监傻了，连惜雨也傻了。忆风倒是见怪不怪，自家小主敢把贵妃娘娘按着，这时候扛个太监又算什么。
　　云蔚就这样抬着小太监，一步一步走进了永延宫。永延宫原本是有宫人值守的，到了请安的时间，自然是要迎各位小主进来，这才夹道站在两旁。看见云蔚的时候，她们一个个吓得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竟然没有一人想到跟皇后通报一声。
　　云蔚一路走到永延宫的正殿里，把小太监放下来，然后跪在皇后的面前：“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六宫妃嫔自然是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和柔贵妃、顺贵妃的打扮不同，自然是雍容华贵，一眼看上去便是成熟稳重的样子，头饰及其复杂，到了云蔚觉得皇后娘娘虽说在自己宫里，要打扮得如此精美，或许起得还比云蔚早些的程度。衣服更是不必说了，从细密的针脚到只有光线变化时才能看见的暗纹，到身上装饰的珠宝，无一不昭示着中宫娘娘的地位：众星捧月、无法质疑的绝对权威，此时所有的年轻都显得像是奇技淫巧，只有这份端庄仿佛能镇住一切，从争风吃醋的小心思到明争暗斗的小伎俩，没有什么在这样的人面前掀得起水花。这还只是众妃嫔请安时穿的，要是遇上大的节庆，皇后的穿着想必是更为大气才是。
　　那个小太监被云蔚放下来之后就规规矩矩跪在云蔚脚边，虽说只是早春，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衫，顺着额头滴湿了他面前的一块地板。
　　六宫妃嫔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平日里皇后仁厚，也喜欢宫里有些欢颜笑语的，不怎么让大家拘着礼，规规矩矩请了安之后，遇到一些事情稍微多说两句也没什么不可的，但此时没有人说得出一句话：没有人见过这种场面，也没有人猜得出芸贵人要干什么。
　　“起来吧，你看样子是有什么要与本宫说？”皇后还是在静默中开口了。
　　“谢皇后娘娘，臣妾确实有事要禀。”云蔚站起身来，直勾勾看着皇后的脸，“臣妾的流光殿远些，于是臣妾一早便起来了，想着早些上路，正是怕请安迟到，坏了大楚的规矩。结果臣妾都快到永寿宫了，半道却被一个小太监撞上了，泼臣妾一身水。臣妾见时间也快来不及了，便没有回去换衣服，又怕穿着湿衣服坏了礼数，便把这位公公带来，请他为我做个人证，也免得各位娘娘以为我不尊重皇后娘娘，是找个理由来说嘴的。”
　　皇后怔住了。这种小手段在后宫里不算少见，特别是对那些年纪小、不谙世事、多少有些体恤下人的位份不高的妃嫔用的，说到底也就是要么迟到要么冻着，也不是什么大的过错，一般人也就忍着了。但这位芸贵人，却大有把桌子掀了的架势：倒也不是逼着皇后给她一个说法，只是把这些原本不应该被放到台面上说的东西一把拽出了水面。
　　小太监还是那样磕头如捣蒜，一声一声讨饶。
　　“你叫什么，在哪里当差，端水做什么去？”皇后扫了一眼小太监。
　　“在下小善子，在内务府当差。管事儿公公让我打些水来，说是有娘娘急着用，我这一时不小心，冲撞了芸贵人，皇后娘娘恕罪。”
　　“你撞到的是芸贵人，求本宫做什么。怎么处置你还要听芸贵人的意思。”皇后看了一眼芸贵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小善子。
　　“臣妾哪有什么意见，只是把他提过来做个证罢了。既然皇后娘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臣妾也无心苛责他。只是办事有些不当心罢了，依臣妾看就罚他一个月月俸就算了。只是希望他日后当心些，臣妾顶多只是稍微受点风寒，这要是哪位有了身孕的娘娘被泼了这盆水，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云蔚明明知道这盆水只会泼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却还是这么说了。
　　云蔚到底是不谙世事，还是想显得一无所知，或者是在威慑始作俑者？这个问题还是要留给这些娘娘们去想。
　　“既然芸贵人不想严惩你，那本宫也无意为难，你回去好好当差吧。”皇后挥挥手，小善子立刻磕了几个响头，先是谢了皇后，又谢了云蔚，最后迅速地退出了永寿宫。
　　“皇后娘娘，臣妾多嘴。只是芸贵人这身上还湿着，要是回去得晚些，怕是会受了寒。不如先让芸贵人回去把，这日日都要请安的，以后见芸妹妹的日子还多呢。”
　　云蔚循着声音看去——这声音听上去虽不像年轻女子那样妩媚，但却让人舒服，有老成庄重的感觉。那位娘娘身上的装扮不是春日一般的鲜艳，也不是皇后那样的贵气，而只是庄重的棕色，令她看上去似乎还比皇上大上几岁。
　　“德妃姐姐周到。德妃姐姐成日礼佛，慈悲心肠是最多的。那芸贵人便回去吧，免得受了寒气。”皇后娘娘立刻装扮上了一副关心的样子，笑盈盈地看着云蔚。
　　“谢皇后娘娘、德妃娘娘，臣妾告退。”云蔚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一转身也出了永寿宫。
　　云蔚刚出永寿宫没几步，立刻让忆风惜雨带着去了内务府，正赶上小善子刚回来，正跪在地上被管事太监训斥，头低低地埋在地上，埋进土里。管事太监高高在上地训斥他，威风地就像因此摆脱了太监身份那么神奇，仿佛他此刻又长出了那东西。
　　“我来领点茶叶。”云蔚冷不丁地出声，把太监们吓了一跳。那位管事太监又恢复了以往谄媚的样子，立刻跪在云蔚身边：“娘娘吉祥，小善子今天办事不周全，我这儿正说着他呢。”
　　“起来吧。没多大个事，一会让小善子把茶叶给我送来。”云蔚丢下这句话就又回了流光殿，换了身干净衣服：还好水并没有渗进去太多，云蔚也并不觉得冷。先是扛人，没站多久又一通猛走，换衣服的时候甚至还在出汗。

作者有话说

　　云蔚：真的很喜欢健身，那种扛人蹲起的感觉，真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