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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险象环生紫晶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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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再是辉煌的花鸟也到了下季的时候,该冬眠的早早地扒建起温暖的巢穴;该枯萎凋谢的也马不停地化作了肥泥。徐徐微风过境,金灿灿地叶子啪啦啪啦落了满地。地面上打着小旋风一阵跟着一阵,枯叶被刮到了街道的旮旯处。
负责街道清洁的下民在寒风中迎来了一年四季最忙碌的日子,望着树枝上悠悠荡荡半吊着的几片枯叶直犯愁,盼望着赶紧都落下来,一次性做个了结。
这两天云城方向来了股寒流,给入冬没两天还带着秋气的灵神域正面来了个下马威,害得爱漂亮的姑娘小伙们不得不哆哆嗦嗦换下单薄的秋衣,裹上饱鼓鼓水桶似的袄子。不过还是有不少爱风度不爱温度的流行先驱,里着单衣敞着大氅大摇大摆来回晃,也不照照镜子,乌黑发紫的脸跟身中剧毒似的难看。
四域的界桥主道再不久就要竣工了,在这寒风扫落叶的天气下,神使的心里却奇异的提前进入了百花齐放、心旷神怡的春季,心里溢满了激动澎湃。
初冬,在亿万民众的期盼下,谈莫为带领属下1080众声势浩大的前往界桥中枢——紫晶城,参加为期两月的‘谢利工程末期三次会议’。
此次会议意义重大,它将是四域间建交多年后,各域领导代表团首次面面会谈。在此期间,各域代表将会对‘界桥’这项载入史册的伟大工程做进一步分析与探讨,会中将着重在经济贸易、军事边防等问题上进行深度交流,致力于出台一套《四域经济、政治体系规范》。同时,还会创立一个独立于四域的永久性域联组织,负责管理紫晶城一带贸易、军事秩序。
宗旨是促进域联经济贸易发展,提高神域间生活水平、保障实际收入和有效需求的增长;根据可持续发展的目标合理利用神域资源、扩大域域商品生产和服务;达成互惠互利;消除域联贸易中的歧视待遇;并遏制神域间利用界桥之便利进行不法活动。
核心是促进贸易、文化领域自由和畅通。
由于‘谢利工程末期三次会议’中会让各域代表签订一系列有效协议,因此域联组织在未来的界桥贸易中具有极高权威性。该组织将跟随‘谢利工程’和《四域经济、政治体系规范》并称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创造,三者共同创建了一座划时代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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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过后,灵神域的气氛骤然间紧张起来,太平盛世的年代,鲜少会出现这种黑云压境的低气流,每个神使胸腔里就像藏了台气体压缩机,那些心啊、肺啊都被压成了荷包蛋的模样。
又过了两日,长老院隐约透入了些风声。风铆几人透过些旧识打听出始末,原来频繁书信往来的谈莫为忽然在十天前中断了信件。更蹊跷的是灵神域派去的信使一拨拨的失去踪迹。三日前长老们终于嗅到了丝不寻常,起用魔法召唤等非常手法,然一切就如肉包子打狗般有去无了回,
冬至过后的第十三日,雯华召集了紧急会议,与会者上至主神下达五十四里头领。
众人落座后,环形会议大厅便陷入了鸦雀无声之境。
半饷,长老议会会长钱霆树清清喉咙,后抬高下巴向头顶上方的三楼专座瞧了眼,引着底楼的六部一干人等皆伸颈观望,些许人看完主神又朝着二楼七瓣花形中的一瓣瞟了眼,琢磨着今儿个主神对金三叶的‘惯性问候’啥时能开始。
这时三楼专座上,撑着额头沉默无语的主神轻轻动了动手指,便见右边待命多时的御殿文书行了个礼,上前几步立在了三楼的前沿,开口道:‘主神有令,会议即刻开始。’
钱霆树向主神又瞧了眼方才开口道:‘非常时期,我就长话短说了。众位皆是我域身居要职的神使,对我域功不可没……’
钱霆树呼啦一串歌功颂德,着实给在座的神使扣上顶华贵沉重地帽子。众人心里一顿跌宕,要知道这雯华长老的恭维不是谁都能消受的,想必接下来的担子只可能重不可能轻,当下背脊发凉、冷汗淋漓。
‘在座的诸位蒙神眷顾掇青拾紫,吃国家之俸禄,享万名之爱戴。理当肩负我域护国佑民之重任……’
众人被钱霆树这巴三览四的说话方式搅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又碍于那些疾言厉色的开台锣鼓,被吓得半点不敢怠慢,各个竖起耳朵聆听。
‘好了,钱长老。’三楼静默多时的主神捻着眉,沉沉打断,‘现在的年轻人都没什么耐心,我们愿意说,他们还不耐听。您老还是直接开宗明义吧。’
赶巧了,这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从二楼传来,即刻证实了主神的言论。
众人目瞪口呆地朝那处望去,便见云五叶身后几名侍从七手八脚乱作一团,下处只瞧见滚滚浓烟咆啸而上。
云五叶镇静自若地坐在席位上,手里握着个炸歪嘴的捣药臼。
须臾,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明目张胆地从袖口里掏出几片黑糊糊地东西丢进那歪臼里。
万籁俱寂的会议厅便听见‘咄咄咄咄……’。
那钱霆树面色不善地瞪着云五叶,可惜好半天也没引起主意,不尴不尬收回了目光,‘言归正传……眼下大家……’
‘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众人心胆俱裂的僵住,就见黑黝黝的冲天炮呼啸而来,吧嗒声特显眼地砸在了底层圆心处。形状扭曲的罐子屁股处开了个小口子,喷出丝丝薪火,活像地老鼠烟花。
那铁罐高速旋转了百把圈,最后摇摇摆摆晃荡了下,不动了。
这次钱霆树再也无法唾面自干了,他气喘吁吁地靠着疾步上前的长老,脸色发青,两只手紧紧地捏着栏杆,身躯栗栗发抖。那白玉围栏唰唰地掉下层层白粉末,直接铺在了底层某顶正向上张望的油亮脑门上,如蛋糕上椰粉。
那扶着钱霆树的人叫尹烛,是灵猴子的外公,算是父神的半个丈人。
尹烛在钱霆树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待到钱霆树首肯后才招来几个侍从扶走了其。
‘我们继续吧。’尹烛面无异色地说,‘在座可能或多或少听到些风言风语了,我个人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不错,火城主及属下1080众已失去联络十三日。’
毫无意外,众人并没有发出哗然声。他了然地点头,‘到目前为止,派去追踪他们的神使已经达到百余,可惜仍然渺无音讯。换种说法就是我们跟紫晶城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长老院经过几日的协商,决定再派遣一支灵神代表队伍前往紫晶城……这次会议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坦白事实和澄清疑云;二是选出人选组织成新的代表团队前往紫晶城……目前我们拟定了些领队人选,当然我们也欢迎大家毛遂自荐……风……呃?’
尹烛言语戛然而止,他朝着二楼的某处看去,奇怪地问,‘风城主去哪了?’
众人经由他提醒纷纷贮目而去,这才发现风部那瓣右边两排座位整整齐齐坐着丁飙、吴飍等两库五院七位统领。可左边那片空地中央那张最为突出的靠椅上却空空无人。
‘禀尹长老,二叶主自几年前引江入渠工程后体质差了许多。这次立冬后的寒流又染上了风寒,这一两个月来病情反复无常,时好时坏。两日前更是发起高烧,直到今早还没退烧。’吴飍回答道。
尹烛蹙着眉疑惑不解,又问,‘这事长老院怎么不知道?’
吴飍愣了会,实言相告,‘二叶主昨日跟属下说想坚持着来参加会议的,没想到这次竟一病不起。昨晚逍遥殿才来了侍从通知我等……’
‘这病也来得巧了点吧?!’尹烛身后传来一声嘲讽。这说话的是长老院有名的熊竖子——熊士锫。而众所周知,他早先在金部财源库的时候就和当时只任风院统领的风青岩关系极差,所以眼下有心刁难肖飖也正常。
‘熊长老,您是不是说错了?二叶生病可是在一个半月前,赶巧的恐怕是您的侄儿一叶吧?’风青岩难得如此刻薄寡思对人,可想而知两人的关系有多糟糕。
‘你……’熊士锫正打算回嘴,不想被主神打断了。
‘熊长老,不用再为这事琢磨了,二叶的侍从两日前已跟吾告过假。吾准了,这会议也是临时召开的,怪不得人家。’
熊士锫心里也清楚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不过前头的话丢了出去,就是想收回也要看别人给不给你行方便。好在主神发话了,就算是半个台阶也当即二话不说接下了,‘您说的是。’
不过如今面有难色的成了尹烛,他颇为为难,‘主神,那这主帅人选……’
‘尹长老,吾知道你们原定二叶前往紫晶,如今怕是不能再派他了。’主神神色疲惫,摆摆手交代道,‘你们先把几个副帅人选通告下去吧,至于主帅再另外安排人选。’
‘是。’尹烛回答。
此去紫晶的人选并不好拟,首先新金派的人定要排除在外;其二旧谈派已损失多名前途似锦的大好青年;其三现在贵族间都明白此次紫晶一行如履薄冰,多半万死一生,谁又愿意自家的人前去冒险。
……
从会议厅出来的时候,雯华长老们还在进行人选讨论,此时牵涉到身家性命的问题,断不可能像往日那么大义凛然。
我、雱霈和叆叇起身跟父神告辞时候,一楼的神使已经走的所剩无几。父神今日有些古怪,一反常态的寡言少语,实在与往常大相径庭。末时也不过微笑的摆摆手让我们先行离去,从头至尾没提及我的婚事。
为此,我也松口气。只是临走前,风青岩将我三人拦下,言辞中大意是希望我们能去逍遥殿走趟。我挺诧异风青岩的行为,不敢置信他竟真的有丝关心肖飖。
因为时辰已不早,我让叆叇和雱霈明日再去看望肖飖。之后将他俩打发回各自的主城,自己也回了鋆鎏殿。
晚饭后回了书房,借此避开了侍从。手里端着折子看了好半天,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肖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病了。
路途有点远,长生移位动静会很大。
姑且试试吧,如果碰巧肖飖在找我,就会方便很多。
正想着,袖口里的长生盘便骚动不止。我拿出长生盘的时候看过去时便乐了,盘中逍遥殿方向鼓起一个凸点。从那里摁下的时候,思维通道便打开了。成功触及肖飖的思维后,不移时,换斗移星。
落下的时候我习惯性在脚下设上一道结界墙,不过这回的的确确呆在了地面上,所以结界算是白设了。
肖飖笑意融融地侧躺在床上,双腿向里屈着,见到我来便想坐起身摆个好看点的姿势,不想手脚绵力,几此爬起又跌了回去,最后一次还差点摔下床。
我愣了愣,向他走近。前头因为室内光线暗淡没发觉问题,靠近的时候才惊觉肖飖的状态恶劣。面上煞白,额头布着细细汗珠,背脊上湿漉漉地一块汗渍。
‘你怎么回事?’我蹲下身绕过他的肩肘,将半个悬在床外的身子搁在自个的身上,手环住他后背,连拖带拽地将其推回了床榻,再抬起的时候粘了满手的冷汗。
他微微急喘,有些疲惫地眯着眼儿。恍惚的眸子泛着氤氲水气,有些狼狈和可怜。
心里一疼,再舍不得压在他身上。
抽出压在他身底下的手撑在他腰腹两侧,尽量让他的手放得舒服。我前倾着身子凑近他,也不敢用自己的手去碰,怕冷着他。只能用额头轻轻靠着他的,肌肤上先是感觉淋淋冰冷,须臾后,便是源源滚烫。
‘怎么病得这么严重?!’我惊异地盯着他。
他懒洋洋地抬抬眼皮,嘴角勾着却不声不响。
将他落在小腹上的棉被提到颈窝,四处又掖了一圈,确定密不透风了才离开。
这门又出不得,更不能唤肖飖的侍从来清理。只好频繁从鋆鎏殿移东西过来。
在盆子里注入些许冷水,上了道加热术,先把自己的双手来回烫热了。又烧了第二道热水才下帕子。将水盆搁在一只八角凳上移置床铺地外沿,先把他的额头、耳朵、眼睛和嘴周围擦了擦。
这回也不敢掀他被子,我只得脱了鞋袜和外衣一同钻进被头。
本想着三下五除二,速战速决。可不遂人愿。
帮他脱衣裳的时候他还有些意识,知道转身。匆匆给他上身拭干汗液,准备穿衣的时候,他已经昏睡过去。
此时我自己也累得气喘如牛,当下就决定不给他穿上了。一来我也不忍心叫醒他;二来我也没了气力;三则是考虑到他换上衣服过不了多久又得湿透,来回换反而打扰他休息。
摇摇头莫可奈何地窜下床榻,走开前听见着他有些堵塞的呼吸声,伸手泄愤似的捏了下他坚挺的鼻梁。
从他书架上寻来几本书解闷,过了个把小时再给他擦擦身子掖好被头,如此几番守了一夜。临到破晓的时候,烧有点退下的迹象,但没有用药还是起色不大。
看看天色,估摸着再一会侍女就会来喂药了,我便夹带着瓶瓶罐罐潜回了鋆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