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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被遗忘的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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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的现任城主夜酝朝,萝字辈五领主,如今已经八万五千岁。有时看着父神和这批长老,我总难将他们当长辈看待。因为如果你看着那张永远不会变老甚至仍然漂亮得出奇的容颜,除了腹诽他是老妖怪外,如何还能对他们尊重得起来?当然也不完全找不到他们老去的痕迹,譬如说他们战斗力会下降、双鬓会有些许翻白。
‘嘿嘿,小鋆鎏。好些年没见了,没想到越来越漂亮了!害的酝朝这眼睛都缭乱了。’
……真是头发易改,死性难移!
这萝字辈中最为特立独行的夜酝朝,一生有两大嗜好:嗜酒迷色;一生有两大憾事:一憾不能以朝酿酒;二憾…呃…不能取金鋆鎏为妻。这未能取我为妻的憾事,听说是当年我还在襁褓中流传出来的。所以在我捣蛋的那些年岁里,很长一段时间我是极度恐惧夜酝朝的。因为当一个比你更变态更强大的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往往你只有失败的份。
但是人有时很奇怪,你明明讨厌着某人、防范着某人,却禁不住去关注他,慢慢地开始注意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以至于开始无时无刻的回想和他的每一次相处,快乐的或是愤怒的。直到你的情绪开始被那个人深深影响,开始因他的夸奖而高兴、因他的撩拨而心跳加速、因他的责辱而伤心、因他的冷落而寂寥以及因他的笑而笑、哭而哭的时候,你才发现形势早已偏离了轨道。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届时你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700岁的我在别人还不懂情爱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嫉妒,所以每每遇上他左拥右抱的时候,我总是假装纯正无邪的模样央求他的搂抱,以达到赶走情敌或是阻断奸情的目的,这样类似的手段在900岁以前屡试不爽。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在朋友前,一面与情人调笑一面用淫邪的口吻说道:‘小鋆鎏哇,老大不小了还要人抱,羞不羞哇?好歹我这个夜叔叔也是个风华正茂的男人哇,总被你这么打断好事,我可怎么活哇???’
而从那天以后,夜酝朝就再也没有搂抱过我或是对我说句正儿八经的话,连眼神也变得放荡起来。
其实我至今也弄不清,自己在那懵懂的年岁对他抱有的心思到底是不是情爱。因为我对他的希望破灭后不久,便投入了另一段可悲可叹、刻骨铭心的情爱纠葛中去了。这样看来那又实在算不上爱,至少失去它的痛苦和第二段给我造成的毁灭性情伤相比,仅是九牛一毛。
‘云城主,今日拜访有何事?’我坐于大殿首座,看着阶下坐于右手边位置的老妖精一派安然。
‘小鋆鎏怎么这么见外?以前还会很调皮地叫人家老色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而内容也不反常态的□□。
‘如果没有要事,我就让悦铃送您出门了。’
‘嘿嘿,别呀。小鋆鎏,我们好多年没见了耶。你这几千年几乎足不出户,害我思而不得见,万分痛苦。无奈之余,只好对小徒叆叇多为关注,以慰我心。大前日小徒叆叇行色匆忙地回来,拉着酝朝赶来鋆鎏殿,一路上可是担心死我了,酝朝还以为小鋆鎏身体不适。’夜酝朝一脸惊魂未定的神色,而后瞋目瞥了我一眼。那模样害我立起的鸡皮疙瘩瞬间吓趴。
‘那后来?’为了阻止这妖精的目淫,我只好不甚好奇地问。
‘后来酝朝进门一看,便看到两个被罚的域主裹在防护罩里不得出来。’
‘被罚?……’原来我忘解咒了!我说那天休息的时候怎么感觉忘了什么事。‘那叆叇,为什么找你?’
‘因为小徒叆叇的修为不够,解不了小鋆鎏的咒哇。嘿嘿’夜酝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贼笑起来。
该不会?我想我终于有些明白这老妖精来干嘛了,分明是看我笑话来了。我白了眼老妖精,而后面无表情地翻着书本看。
‘嘿嘿,小鋆鎏。这事我已经禀报了主神了,主神下令让我今日来领小鋆鎏去云院修习防护术,好让小鋆鎏长长记性。’
这个死妖精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的呀?!绕了半天……就为逼我出门。
‘好歹我是统管命理库、财源库、金院的一城城主。到你那修习,我的属下颜面何存?’
‘别急,小鋆鎏。主神早就替你考虑到这事了。所以对外边只说是,因为小鋆鎏防护术修习已达上真境界,云院请你教习。再说,小鋆鎏你再这么闭门于室,早晚要发霉的。’
狼狈为奸!
看情形这次只能屈就于现实地压迫了。我太了解这两个家伙了,如果我拒绝了,顶多明日,满天下就会知道金三叶分不清防护术的本家。其实我自己倒无所谓;但金城还是丢不起这脸的。去就去吧,不过就是挪个窝。
只是,实在未曾想到一出门就很难再有机会踏回关内了。
云城位于其他五城和圣殿的上端,落在云海深处。夜色下本是空洞苍茫的一片,而到了清晨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苍茫便染上了温暖的色泽。在太阳和碧蓝色的天空辉映下,那层层浓厚的云海犹如滔滔不绝的江海又好似悠远宁静的荒漠。就算仍是漫无尽头的云层,却可以让心头充盈着宽广和朝气。
酝朝殿前,是一朵朵漂浮着的莲花,由云雾幻化而成的雾花。每当微风掠过的时候,这些雾花便在空中自由的转动或是撞击;而后小朵的凝聚成更大朵的花形,或是大朵散落成一片片花瓣翩跹而下。是以殿前的地上铺满的皆是这如鹅毛般轻盈的花瓣。
夜酝朝一直都是是极其会享受的。
虽然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踏进夜酝朝的地盘,但如果在这千千万万年间,无论你哪天抽空了到这个地方看看,而无一例外的都会在门口踟蹰很久才能确定眼前美轮美奂而又变化无常的景态还是曾经的那个地方,那么你就会跟我一样仇视享受。
云院距离酝朝殿还有百米之程,遥遥而望后,我便发现这百米之程将不会再寂寞了。
广阔的院场此时站着一排排整齐的列队,笔直的站姿加上恭谨的神态,如果不计较那一偶尔闪现的好奇目光的话,可以说夜妖精的下属还是一群颇为训练有素的群组。有些失笑地在人群中瞧了遍,而后便很容易地发现了云院正门下那道飘然独立的身影。很多年前,我也曾踏进这里,那时情景和现在截然不同;但有一个,我想无论经历了几轮风霜轮回都不会改变——那就是夜酝朝超脱凡俗的姿态。
拍了拍前年叆叇送我的坐骑赑屃,我立在了酝朝殿和云院茫茫雾草间。而后,从容而又矜持地越过层峦叠嶂的人群。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热情洋溢的目光带着意味不同的色泽扫射过我得体考究却不繁冗的衣衫,而后久久停滞在脸颊。或愕然或惊艳或迷惑或崇敬或痴恋……还记得那年父神对我说过那么一段话:
*‘作为一个上位者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索然无趣。当你可以用俯视的目光看着他们的时候,你就能清晰地从他们的脸颊上看到各色表情。但相信我,无论那些表情背后的意思是什么,它只代表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只能仰视你,而且是永远。’*
‘小鋆鎏,你还留着这只呆乌龟呀~~。’夜酝朝打断了我的回顾,抬了抬光润的下巴,取笑着赑屃。虽然老妖精的态度人前人后差异极大,而且此时一派悠然的说着让人恼火的话,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坐骑确实只是乌龟。
‘是三只…乌龟。’我极力保持着面上的肌肉,而后很肯定地纠正了老妖精的错误。然而我的严肃的口吻似乎立马取悦了夜酝朝。他看了我和我的坐骑一眼,便背向阶下数千双目光而后不可自抑地颤抖起肩膀;面对着我的脸上惯有的风清云淡已变成了一片赤红,就好像如果不极力克制他便会因爆笑而失去人前的庄重。他颤抖着在我眼皮下的空中画了几笔,我立马明白了他想起了什么。说实在,我曾经一度很郁闷我的六妹叆叇的审美和观察能力。天知道她多么天才地把那只,哦不,是那三只脑袋三个壳的家伙想象成她鋆鎏姐姐妙曼的身材。很久以后,我通过某种方式看到了另一个时代的开始,我才明白我的叆叇具有的是后现代想象模式,而且还是很天才的那种。
就这般,来云城的第一天跟着夜酝朝辗转于云城各院落,因此未能跟我那个腹诽一天的天才妹妹说上一句话。原因是我的叆叇此时只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而非他日之后那个德艺双馨的五叶主。
在云院和酝朝殿穿梭的日子,其实比想象的好很多。由于过去的无数年岁,我都在无时不刻兢兢业业地工作,以致于如今得我每日花上少许时间便可以把工作或分配掉或处理掉;而后剩下的时候我便可以自由支配。虽然夜酝朝每天必然要打扰我两次不等,而且每次探访必都超越半个时辰之长;又即使我必须隔三差五例行公事般走访云院的大小十几个院落,偶尔碰上那么几个害羞而又好学的学生,还必须对他们指导一二。但总地说来,我生活大部分还是颇为娴静的。
这一日,我带着悦铃信步闲庭至云院,远远地便瞧见云院的一干师生安静自律地站在院场。夜酝朝则带着一帮穿着朝服的下属一排坐在云院的观演台上,似乎都是刚从御殿回来的样子。
我顿下脚步,等着悦铃跟上来。
悦铃瞧出我的疑惑,举着臂膀挡住一道刺眼的云光向观演台上瞭望了几番,回了句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是开集会。…五萝主向来健谈,开集会想来更是难以自持;而且物以类聚,我想五萝主的下属和学生大概也很健谈,怕是要折腾到很晚。’
我挑了挑眉,表示赞同。
带着悦铃到偏殿右侧的桂树园找到个视角宽阔却也隐秘的石矶后,便老神在在地坐下了。想着今日天气似乎不错,一早起来酝朝殿上便集结了一片浓厚的云雾,将平日里刺眼的阳光都一股脑塞进了浓云后。
嗯,晚些时候下场雨就更佳了…….
欣然下,我便倚着桂树闭目养起了神。
思绪悠悠,恍惚遗忘今昔,更觉分外恣意,便悄然入梦而去。
‘碰’
入梦未几,便被云层里忽的发出的巨响给惊惶转醒。待我睁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原本如黑云压境的云雾骤然幻变成成千上百多粉红俏丽的康乃馨;而云花中更是有朵肥大的花形上赫然写着几个字形。然不巧,从我此刻的方位看去,那些字却显得模糊不清。
下意识,我瞥向了另一端高台上的夜酝朝。只见那家伙此时一脸笑容;但如果你对他够熟悉的话,你就会发现他的嘴角正以每秒数以万次的频率在颤抖。这一刻,我脑袋里装着的不是对‘灵异’事件的疑惑,也不是对那些可爱、搞笑的粉色花花的怜爱;而是对这场奇怪事件的设计者无以复加地敬佩,因为我终于找到能真正打倒夜妖精的人了。
‘这是谁的创意?’
‘嗯?啊?’
我蹙着眉看向一旁已然目瞪口呆的悦铃,有些疑惑她此时的状态。‘怎么了?’
‘主子,太可怕了!’
时间拉回我闭眼的那刹那~~
悦铃看到眼前那数千云院学生忽然整齐地从自己身后不知何处操出一口诺大的锅,又不知从袖口哪处抖落了一堆疑是草药的东西到自己的锅里,之后便是疯狂地集体炒药。就这么拖沓沉闷地过去了半刻钟,便看见人群中忽然闪出一个手里拿着比身体庞大无数倍的锅的女子,领着数千学生将锅里的东西炒、爆、炸、焖、炖、煮种种24手法如是走了半轮;最后竟齐齐地甩上了那块黑乎乎的云层里。也就半字不到的时间,就见黑乎乎的云开始膨胀再膨胀,最后‘碰’地炸开了花。
听完悦铃的叙述,我便朝人堆里目寻而去。
不待须臾,我便极为轻易的找到了那个拿着一口特大锅子的女孩;然后待再看细致的时候,我便决定永远为此事无语下去。
‘那朵上头是什么字?’我想起了那几个模糊的字体,便指着那特大红花。
‘哦,看不太清。大概是祝福类的话吧,8月8日便是主神的生日了。’
父神生日?我奇异地仰望着那几个五彩斑斓的字体,在极力确认下终于看清康乃馨右上角的一排依稀难察的签名——金五百九冕七万三千年7月25日金叆叇。
7月25日……8月8日……
还有十五日!看来这回金院比夜酝朝还惨了。他的至多不伦不类,而我的却是‘空空如也’。
至于我为什么能将父神的生日忘个彻底呢?除了因为早年自己只知道胡作非而其他的地方半点心思不肯花外;更是因为主神的生日对年轻人来说实在难得碰到。在灵神域,普通神使的生日多是一千年一过;六个领主的生日,则都是满一万年岁才过一回;这种像父神这种主神过生日,因为开销极大,往往会花掉灵域近500年的国库,因而这类的生日只能十万年一过了。所以按礼法上说来,这便是我出生后给父神过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日。虽然还未及笄前,我常常是随便选个时间,请上几个有钱有闲的领主和一帮贵族子弟来父神的偏殿;再叫几个熟识的小跟班给父神表演若干个不怎么精细的小节目,而后说上一些祝福安泰的话,便潦草便将父神的生日给过了。但是最终的目的当然并非是孝顺他老人家,不无意外的话,过完生日之后我理所应当恶霸上来参加聚会的主客。往往不是向父神敲诈一份提高修为的瑰宝级书籍;便是倒腾几个领主献上些像样的宝器;再不然就是压迫几个年轻的贵族子弟掏出身上的钱财和防身利器。而且因为没人敢不出席父神的生日,所以这类的伎俩总是屡试不爽。即便谁都知道父神的生日不可能一年过个四五次、又虽然谁都知晓金鋆鎏的目的是收刮他们的‘民脂民膏’。而这个明目张胆骗取其他人宝贝的方法至我100岁的时候便已娴熟自如了,当然也为此我便再难忘记那个教授我这个办法的人。
以上总总经历,并不能解决我眼下的麻烦,只有十五天,没有任何准备的如今,实在头疼得很。
早先不懂事的时候,也曾偷看过师傅的《风两百七十三冕金城记事》,其中记录了一段上任主神同时是风城第两百七十三届主神肖飏的十万岁生日。书籍中在记录这段历史的时候也顺带描述了庆生的礼记,当时一看便觉得主神的生日实在繁复得很。
眼下时间紧促,一番思量我便决定回金城召开集会。有些生气,金城那些酒囊饭袋不管是丝毫不知还是知而不报,都是罪责!
‘悦铃,我即刻回金城。你去夜酝朝那告知声。就说父神生辰已近,我还有些事没交代清楚。’言毕,我便仓促离开。
从云城回到金城也不过是百里路程,以赑屃的速度不过三字时间。但由于自己一路上都在恍恍惚惚地整理思路;又因不常出门,以至于幻步半程路才发觉将赑屃落在了酝朝殿。无奈只好继续浪费体力幻步而回,如此竟花去了双倍的时间才抵达金城。
然到了金城还没歇息口气,便发现今日的金城格外离奇。诺大个雕梁画栋、碧瓦金檐的门楼愣是一个侍卫也见不着?!而且更诡异地是从门楼走进后至鋆鎏殿之间也仍然一个人影也找不到。正当我猜测这些家伙是否乘我不在开始集体偷懒时,便远远瞥见一小队茶侍从香草阁飘然而出向金院方向去了。跨进鋆鎏殿的结界便听见嘈杂一片的声响,惊愕不及,就看见院场上挤满了金城的人,从学生、侍卫到金城一干下属,就连悦铃都在。就在我还未对眼前的情形缓过神来之时,场内的一干神使等却先一步发现了我,而后不到半字功夫,原本人声鼎沸的院场便悄然无声了。而后院场内的神使冲着我站的方向谒拜单膝于地。口里念着一套冗词赘句又乏善可陈的礼言。
‘悦铃!’视而不见院场一片伏地而跪的下属,我冲着另一头规规矩矩哈着腰的丫头叫了声。
‘是,主子’
悦铃起身幻步而来,远远便瞧见丫头一脸莫可名状的笑靥。待近的时候,随着嘴里又来了句:‘主子’,便见眼儿都笑弯了。
我狐疑的望着丫头。
‘您怎么把赑屃给落下了?虽然赑屃长的是寒碜,但好歹是六域主的心意哇。不过悦铃帮您把它带回来了。嘿嘿。’丫头看了我额头一眼,愣道‘您这是怎么回来的?满头的汗呀。’
‘皮痒了?说正经的!’我抽过丫头手里的绢布揾了把汗。
我瞥了眼她,而后冲下头黑压压一片跪着的家伙道:‘怎么?跟我金三叶玩空城计?门口的人都死了?没人守了?’
我这还没说完,右侧的一小块方队唰唰地站起来几个,还有一个颤颤悠悠地准备跑回门口站岗去,然后没跑两步便给一个跪着的头领拽了回去。
‘噗哧’
‘笑什么?!’我瞥了眼悦铃。
‘主子,您不是回来开集会的嘛?。’
‘你倒是我肚里的蛔虫。’我失笑地望了眼几个伏着身也不老实的下属。‘说吧,你们几个干了什么好事?’
‘也没什么拉,不就是怕您想到心烦的人,才没给您上报主神生日的是嘛。’
‘哦?’
‘主子放心,我们都已大体准备妥当了。就差您审核了。’
‘呜,那我就看看你们的成果吧。’我挑着眉,走下了殿阶,中间跪着的早已挪开了一条笔直的道儿,就差铺上金丝做的地毯了。摇摇头叹了口气:‘都死起来吧。记住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门楼那都给我留几个贵人在那守着。像什么样!’
‘谨尊主命!’唰唰几声,爬起的速度绝对比跪地时快了许多。
撇下一干人等,带着几个金城下属准备到金城开个小会,走置金院门口时,瞧见面无表情的鑫凌月正目不斜视地站着,我便如何也控制不了。所以走过的时候顺脚踹了他屁股一脚。
‘做什么!’小鬼从地上爬起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字。虽然眼神还是木愣愣的。
‘哇哈哈,鑫凌月你个倒霉鬼,站的那么笔直也能碍着老大!’
‘风柳,你笑屁呀!’鑫凌月张牙舞爪地冲着我身后的人叫着。
‘喂喂,鑫凌月,请叫我风铆哥!你不识字呀!’
其实风铆的原名叫风柳,是风青岩最小的儿子。本来是该在风院学习乃至任职的,可大概风青岩如何也想不到,他这个儿子小时候被我带坏了,长大都改不过这德行。读书那年,这小子死活把名字改了金字边后,便死缠烂打地呆在了金院。美其名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认了我就跟着我。害得好长时间风青岩见我就直哼哼。
‘吵死了!’我冲他两嘟囔了句,而后仰起下巴眄睨着鑫凌月,‘怎么回来了?’
‘哼,我才不想呆这呢!’小鬼气呼呼地白眼一翻。
‘哦?那悦铃,把你这弟弟给我八抬大轿送出去吧。’说吧,我便向前走了几步。
‘哼!一定是你使坏,不让他们收我的。’
这倒新鲜了,金三叶还需要霸着他一个文不行武无力的白斩鸡不放?
‘凌月!怎么说话的!’悦铃从我身边一个幻步掠了过去,抬起手就准备一巴掌拍下去,我瞟了眼离他们近的肖铄,肖铄一个健步越过稳稳截住了悦铃的巴掌。其实倒不是我舍不得那小鬼被打,而是悦铃的巴掌不是什么人都受的住的,就算不带任何灵力,单凭那通关手就够让那小鬼躺几天的,而且还得忽略悦铃的生气程度。悦铃其实很少发火,但她就受不了我被人欺负。
我看着小鬼被她姐吓的一楞楞的,直到我拍拍他脑袋才缓过神色,之后眼睛就红了。
我揪揪他的鼻子问道:‘你到底是不想呆金院还是想去火院?’
‘我不想呆金院!我讨厌呆这!’他吧哒着眼泪,声音几近歇斯底里。
‘小声点,我听得到。’我拍了掌他的脑瓜子,‘行,你不想呆金院,那就去鑫院吧。至于火院,我劝你散了那念头。’
‘为什么?’小鬼总算老实了,可怜兮兮地巴望着我。
‘说了你也不懂,好了,就这样吧。你耽误了我很多时间呢。看到院场那没?’我指了指议事殿围墙方向,看着红扑扑的眼眸傻愣愣的朝我指的方向望了望,‘数千人因为你而必须多站十几分钟呢。’
撇下那傻不拉唧正在忏悔的小鬼,我便走进议事殿了,风铆则一个劲在我耳边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