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之外》CunningKiddy

41、兄友弟恭

　　到了晚上，静梧躺在床上休息，努尔王却走进了她的帐房。

　　“王上怎么来臣妾这里了？”

　　“听说你的商队赚了不少，来恭喜恭喜你。”努尔王直接坐到了她床边，害得静梧不得不起身给他腾地方，“这次各部落的首领看见了，一个个都眼红得不得了。”

　　“那就让他们也来投资妾身的商队，有钱一起赚不就好了？”

　　努尔王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王妃，你大老远嫁过来，本王不想让你太辛苦，要是商队做大，把你累坏可怎么好？”

　　哼，果然，他就是看有利可图，想将商队夺去罢了，不过，无妨。

　　静梧坐起来将手搭在努尔王的两肩，轻轻为他按揉着，“大王这么快就盯上妾身这点私房钱了？”

　　“当然不是，本王的意思是……”

　　还没等他说完，静梧就接话道，“好啦，妾身明白。妾身有个主意。”

　　“你说。”

　　“妾身听说，下头的几个部落每年就只上贡那么一点，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的钱收上来。他们既然眼红这个商队，那就让他们投钱进来，由咱们说了算，一来料他们没那个本事经营，而来他们也不敢明着另建一支和王上争利。”

　　“那他们若是不愿意呢？”

　　“不会不愿意的，别家都赚了钱，不愿意的只会亏得更多。”为了打消努尔王的顾虑，静梧又补充道，“如果王上采纳臣妾的意见，臣妾呢确实没本事管这么大的生意，就让王上派人亲自管吧，只要原来的这支队伍不动，让臣妾继续赚点零花钱就行了。”

　　“行了，本王知道了，剩下的本王会考虑。”努尔王拿开了静梧的手，起身离开了。

　　“彩鸾，打水，我要洗手！”静梧想到刚刚碰过努尔王就觉得恶心，一边用力搓手一边想着，如果自己的建议真的被采纳，事关重大，努尔王一定会将商贸之事交给自己的儿子。眼下努尔王只有两个儿子，伊德勒掌管着军队一定没有精力再管这些，那么不需要自己开口，这件事也一定会落到哈日夫手里，那努尔的财权也会逐渐落在她手中。

　　过了没两天，努尔王果然当众宣布这件事。“趁着大伙都在，本王有个主意跟大家说一说，前段时间，王妃不是组建了一支商队么？没几个月的功夫，就赚了一大笔钱，这还只是一部分，到西域的那支还没回来，想必更有赚头！本王知道大家眼红，哪个部落想赚钱，尽管来加入我们这个商队，咱们努尔各部都是兄弟，有钱一起赚！”

　　“王上！赚钱好是好，不过……兄弟几个也不是对王妃有意见，但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女人，多少有点不放心呀！”下头有人说。

　　“这个不必担心！”努尔王摆摆手，“以后商队的事情，我全交给哈日夫来管，他喜欢读中原书大家是知道的，这些年又到处游历长了些见识，这生意上的门道，他多少懂一些。”

　　哈日夫？那个中原女人生的小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他管事了？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但努尔王发了话，也只能应着。

　　过了一会，静梧悄悄嘱咐王庆，“你看见边上那两个人了么？努尔王说让哈日夫管商队以后，他们两个对哈日夫的态度明显变好了，其余的都还在观望，那两个正好也是这几个首领里面亲中原一派的。待会你拿上我的符节，找机会去探探他们的口风，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和咱们合作。”

　　过了一会，静梧在这群沉迷于喝酒赌博的男人中间待着实在受不住，她四周打量了一圈，发现哈日夫并不在，又仔细找了找，才发现伊德勒也不在。

　　她起身离席去寻，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两个人。

　　“你可别忘了，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护着你的，你不过是父王从中原随便抢来的女人剩下的孩子，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伊德勒用手指着哈日夫的鼻尖对他说。

　　哈日夫却只知道低着头附和，“是，大哥，我不敢忘。”

　　静梧瞧见这个场景就来气，那个哈日夫怎么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于是静梧走上前说道，“这不是两位王子么，怎么在这说起悄悄话来了？”

　　伊德勒看见静梧，毫无恭敬之意，反而又像对待小孩一样将哈日夫往自己咯吱窝里一夹，“怎么，我们兄弟俩说会话，王妃也要来过问？”

　　“我是怕你们兄弟俩闹不愉快，大王子不会因为王上刚刚委任了哈日夫一点小事，就来找自己的弟弟发脾气吧？”静梧回答。

　　“王妃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兄弟感情好得很，我们俩的事就不用王妃操心了。”伊德勒寸步不让。

　　“那就好，不过怎么说我也是我如今算是你们的母后，你们俩的事我当然要操心。”

　　“母后？”伊德勒推开了哈日夫，径直朝静梧走过来，“你连我的年纪大都没有吧？在这里给谁当母后？”

　　“我嫁给了你父王，于礼，就是王子的母后，说起来，大王子见了我该向我行礼才是。”静梧也不甘示弱。

　　“哼，你们中原人才讲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礼。”伊德勒步步逼近，“我们努尔人可不是这样，王妃，你还是入乡随俗吧。”

　　“若是我不呢？”静梧反问。

　　“不？”伊德勒冷冷一笑，“你会的，我可是很了解你，了解得很深入呢！”他故意将“深入”这两个字咬得很重，静梧当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你！”静梧咬牙切齿地说。

　　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哈日夫见状终于上前拉开了两个人，“大哥！你不是还要回去喝酒么，那么多首领就等着你呢！”

　　伊德勒甩开哈日夫的手，扬长而去，留下静梧和哈日夫面面相觑。

　　伊德勒有意戳静梧的痛处，真叫静梧恶心，这样一来，她看见哈日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说要选我么？”静梧凝视着他的眼睛，就像从前彩鸾说的那样，静梧越是生气，语气就越是平静，可却叫人不寒而栗。

　　“是，我选你。”哈日夫低头说。

　　“可你看看你刚才那副样子。我把掌管商队的机会给了你，就是为了让你能稍微有点实力和他抗衡，可你呢？他训你几声，你连大气都不敢出。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么？我怎么没看出来。”静梧冷笑了一声。

　　哈日夫迟疑了一会，“他……一直就是那个样子的。不过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怎么站？你才刚刚得了一点好处，他就这样说你，你站在我这边，早晚会有和他剑拔弩张的一天的，那时候你怎么办？”

　　哈日夫想起那个场景就痛心，就像他想象自己站在母亲和父亲中间时一样痛心，其实他很清楚，以母亲多年来忍受的痛苦来说，如果她在天有灵，希望自己手刃父亲他都可以理解。可是自己和伊德勒，真的会走到那一步么？

　　看着哈日夫犹豫不决地样子，静梧知道他还在惦记与伊德勒的兄弟之情，“真是当局者迷呀？”她说。

　　“什么？”

　　“你把伊德勒当兄弟，他把你当兄弟了么？”

　　“可是他对我……”

　　“他对你真的好么？”没等哈日夫的话说完，静梧就抢过话头，“你自己也很清楚吧。人前护着你，让别人承认他的面子。平时给你一些好处，再告诉你，你一个中原女子生下的孩子本来是不配得到这些的，是他的恩赐。只要你对他有一点忤逆，就训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他对你的好。真心相待的兄弟……会如此么？”

　　真讽刺，静梧说得对，哈日夫在伊德勒面前，从来都是一个恭恭敬敬的跟班。他对哈日夫是好，可从来不是平等相待的好。

　　“我知道的。”哈日夫小声说，伴随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我真的可以信赖你，和你合作么？在你眼里，无论怎样那都是你的大哥，我不过是个相识没多久的外人。”静梧问道。

　　“可以的！真的可以！我很爱你，像爱天上的天鹅一样！”哈日夫急切地说。

　　“够了够了！谁要听你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静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奇怪的人。

　　可哈日夫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求你，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