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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再三感动 ...


  •   这晚洗过澡之后,我早早躺下,却辗转难眠。脑海里浮现一个又一个画面,一个新的拉拉故事成形了。可惜没在家,没有电脑,否则马上可以写成小说梗概。

      我担心不及时写下来,这个灵感就会淡忘,欠起身,见光线昏暗的客厅里微弱的荧光,似乎有人在用电脑。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到客厅。果然,有三个女孩或坐或靠在一组沙发上,各自拿着笔记本电脑在看。我向一位盘腿坐在双人沙发上的女孩,提出借用笔电写小说梗概。她爽快答应了,把笔电放面前的茶几上,为我新建了一个文档。

      我在她旁边坐下,身体前倾,十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开始写一部长篇小说的梗概,时不时被自己写的剧情感动,泪眼婆娑。

      写着写着,感觉周围异常安静,以为大家都睡了,转头一看,身后竟然围了一圈人,除了身边的女孩,还有五六个女孩子,余丽娟也在其中,都在看我写作。

      我不介意有人围观,继续写。写完前半部分剧情梗概,已经凌晨三点。睡意渐浓,我把笔电还给它的主人,谢谢她有空时帮忙传到我的邮箱,邮箱名是珍爱的奶酪,汉语拼音首写字母。

      她惊呼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珍爱的奶酪哇。

      我淡淡一笑,心想自己这么有名么。

      稍许,围观的人群散去。我也回房间,安然入睡。

      @@@@@

      一觉醒来,已是九月九日的上午十一点。套间里空荡荡的,学员们都去上课了。

      刚刚洗漱好,手机响了,是梦婧尔主编的来电,问我有没空,找我帮个忙,她的车停在楼下。

      我穿了一身日常的女装,杏色丝质衬衫,领口的长飘带系成蝴蝶结自然垂散在隆|起的胸前,下摆束在修身的哈伦西裤里,外套一件细腰小西装,轻盈地蹬着低跟休闲鞋,下了楼。

      梦主编站在车外望着我向她走来,脸上洋溢着暖亮的笑容,很绅士地向我伸出右手,说:

      “杜蕾思女士,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梦婧尔。”

      她的笑容很真诚,没有半点嘲讽。我伸手握住了她有力的纤手,说:

      “您好!梦婧尔女士,我是杜蕾思。”须臾,我补充一句,“请叫我奶酪。”

      “好的,奶酪女士。”她会意的一笑,柔柔的。

      她为我开了车门,等我上了车,为我关好门,才坐进驾驶座。

      @@@@@

      车一路开到了一座大型电器城,途中,梦婧尔主编说公司要奖励最佳学员,请我帮忙挑选笔记本电脑。

      虽然不明白为何要我帮忙挑选,但这念头只一闪而过,我没开口问。我本不爱多言多语,何况身边这位梦主编让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刚才握着她温暖有力的右手,有股熟悉的感觉,让我心里暖融融。

      在电脑城,我们一起看了几款笔记本电脑,我提了点建议,诸如外观色彩功能之类的,她就按照我的建议买了两台一模一样的笔电,然后递给我一台,说送给我。

      “可我不是最佳学员吶。”我表示拒绝。我虽不富裕,但骨气很硬,不喜欢嗟来之食。

      “这台送最佳作者,给你。”她执意递给我,语重心长地说:“写文的人,随身都需要带着电脑,有灵感才能及时抓住,以后你就带着它。”

      原来她要我帮忙挑选只是借口,实则想送我喜欢的款型而已。连馈赠都考虑得如此贴心周到,让我心里愈发暖融融的,很是感动,接受了她的馈赠。

      上车后,她开着车,言语带笑:

      “上午讲课时,发现几个学员精神不佳,一问啊,她们说昨晚看一位写手熬夜写了篇很精彩的小说梗概,看完了才知道她就是人气很旺的作者珍爱的奶酪。”她停顿片刻,趁红灯时,望向我,柔柔的笑,“她们对你的写作能力很佩服,没想到大作者这么年轻。”

      我浅浅地笑,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其实都二十六了,不年轻了,我心里想。

      自从过了二十五岁,就开始觉得自己老了,除了写作,好像对什么都意兴索然。

      @@@@@

      车开到一家西餐厅门口,梦婧尔主编问我吃得惯西餐吗。我颌首。于是,她带我进了这家名叫玫瑰人生的西餐厅。

      西餐厅的环境高雅而幽静。空气中飘荡着浪漫的背景音乐,法语歌曲《玫瑰人生》,女歌手磁性而动人的嗓音撩拨着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在深圳工作的那一年,我与女朋友时常去西餐厅用餐,那时我们的梦想就是将来一起开家西餐厅。我对西餐文化的了解也是起源于那时候,什么背景音乐啊,什么氛围格调啊,什么西餐礼仪啊,等等。

      梦主编带我进了一间包房,入座前,她礼貌地为我拉开座椅,很有绅士风度。我们点了两份五成熟的菲力牛排套餐,等候期间,聊了聊写作方面的话题,挺有共同语言,气氛很融洽。

      热腾腾的牛排端上来的时候,扑鼻的香气沁人心脾。五成熟的牛排外表焦褐,切开来,露|出粉嫩的内里,令人食欲大开。放一小块入口中,细细咀嚼,暖融鲜美的肉汁在舌尖晕开,携着外表的焦香,和着肉质的甘甜,一股醇香在味蕾尽情绽放。

      梦主编吃得很慢,时不时问我感觉如何。我连连点头称赞,说:

      “这家餐厅的菲力牛排味道正宗,美拉德反应的醇香正合我口味。”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叫来服务员,加了一份牛排。我很诧异。她说:

      “你喜欢就好,多吃点。”

      第三盘牛排上来时,我还在吃自己这份,她很细心将那盘牛排切成小块,推到我手边。

      我是真饿了。上午起床太晚,没来及早餐,到了午饭的点还真是饿了。不知不觉,竟然将两份牛排都吃了。喝套餐里的热饮时,感觉有些凉,只抿了一口。她见状,为我重新点了一杯热饮。

      好贴心啊。

      我喝热饮的时候,她走开了一会儿。等我喝足吃饱,拿出钱包,叫来服务员,准备买单时,服务员说已经结过账了。原来她刚才去把单买了。这么贴心又这么绅士的T,如果我是个二十岁的小P,一定会痴恋上她。然而我不是。

      “奶酪,学员宿舍太嘈杂了,不适合写作,给你换个住处吧。”梦主编试探着问。

      我没拒绝。

      她开车带我回学员宿舍取旅行箱。宿舍的学员们都外出午餐未归,我说想等大家回来,与她们告别。她说以后有机会见面不必告别了。

      我们刚出电梯,就碰见午餐回来的余丽娟,她见我与梦主编一起离开,眼神很复杂,欲言又止。我与她匆匆告别。

      @@@@@

      梦婧尔主编开车带我来到一片别墅群。车驶进气派的大门,路过一幢幢精致的别墅,一棵棵葱郁的林木,来到了一座简约雅致的二层小楼前。小楼青瓦白墙,地处偏僻,远离了都市的尘嚣,显得恬静而幽寂,让我想起了远在江南家乡的小屋。

      “这是我家。”她柔柔说着,将车缓缓驶进车库。

      我惊然见到一辆炫酷的黑色杜卡迪机车停泊在此,车子保养得很好,金属管光可鉴人。不禁问她:

      “这是你的机车么。”

      “当然。”她颌首。

      我写的一部小说《林美意与杨帆》里描写过一对年轻的拉拉情侣,同骑一辆黑色的杜卡迪机车,可惜车祸造成名叫赵辉的T离世了,幸存的名叫心怡的P后悔自己不该弄丢头盔,导致赵辉将自己的头盔给了她而遇难,遂跳楼殉情,摔断了一条腿。

      没想到,梦主编也有一台同样的机车。

      随梦主编下车,进了别墅。一眼望见的,是耀眼的水晶吊灯映射下,一幅一幅挂于墙壁的精美画作,琳琅满目。

      她让我住一楼客卧,为我放好旅行箱,并嘱咐我有灵感就写,别浪费老天赐予的天赋。我频频点头。她上二楼去了。我在客卧稍作休整,将她送我的笔记本电脑放进旅行箱。超薄型的笔电就算带着包装盒也没多大体积,平平整整放在箱子底部,占不了多少空间。

      我想欣赏墙上的画作,遂回到大厅,细细端详。其中一副水彩画引起了我的兴趣。画的是月夜下的海面,广袤深邃的海中央停泊着一叶孤舟,夕阳渐渐隐入海平线,只有清冷的月光投向海面,投向孤舟。看着这画面,顿生一番孤凉感。

      二十三岁那年在深圳,女友的父母逼我离开她,坚决不让我们相见。那时候我心里孤苦,到大梅沙海滩,曾经是我与她经常来玩的地方。月夜下,我孤独地站在海边,就看到画中这幕景色,当时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叶孤舟。

      梦主编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我对她说出自己对这幅画的理解,并说画家一定是在心情孤寂时创作了它。她颌首,说作画时心情的确如此。当时才二十岁,初恋女友去世了,心情很糟糕,想死的心都有,平静后,就创作了这副画。

      原来她也有过一段伤心往事,初恋女友也去世了,这引起我的共鸣,仿佛看到了知己,眼底一片温润,第二次被她感动。但我没表露出来。

      她说下午没课,问我想不想出去兜兜风。我答应了。

      稍后,梦主编上楼换了一套贴身的黑色皮服,更显得肤白俊美,长身玉立,气宇轩昂。

      我来到门口,等她把杜卡迪机车骑出车库,戴上她递给我的头盔,坐在她身后,听她轻声嘱咐道:机车速度快,坐稳了,抱紧我。

      我轻轻把手搁在她腰侧。但车一启动,速度很快提升起来,我是第一次坐这种车型,猛地身子往后一仰,象有股离心力要把自己向后甩出去,不由自主抱紧了她的腰。

      她的腰纤细却劲道。

      车速真是很快,两边的景物一掠而过,就算戴了头盔,依然能听到风从耳边急速掠过的呼啸声,机车自由奔放的轰鸣声更是不绝于耳。

      梦婧尔主编骑车载着我,来到一片浅金色的稻田停下。

      我们脱了头盔,并肩伫立机车旁,放眼眺望无边无际的稻田。白露时节(注释1),田地里的庄稼将将成熟,已从青绿色转为淡金色,一棵棵饱满的稻穗弯下了腰,像低调的智者,向这世界述说着什么。

      梦主编说我的作品《林美意与杨帆》中的赵辉很像她,长相帅气,身材高挑,喜欢杜卡迪机车和画画,包括车祸中恋人丧生,简直是照着她的经历写的,唯一不同的是,现实中车祸里丧生的是像心怡那样的女孩,而她当时没有像小说中的赵辉把头盔给女友心怡戴上,导致女友丧生,至今很懊悔。

      没想到自己随手写的剧情,竟然在她身|上真实的发生过,并且与我写的剧情一样的伤感,我第三次被她感动。

      我的视线从稻穗转移到她的脸上,她比我高半个头,从我的角度看去,那张侧脸在金色的阳光映衬下,如同镀了一层灿烂的金边,美轮美奂,完美无比。

      一股久违的情愫油然而生,内心沉寂多年的小鹿苏醒了。

      稍许,我安慰她道:

      “带着对爱人的爱,替她继续活着,也是对昔日恋人的一种追思。”

      这是我在小说里写的原话,没想到会用在现实生活里。

      她颌首,转身向我,问我以前是否见过她。我答从没有。她说那就是咱俩有缘分。然后嘴角弯起一道弧线,开玩笑说:

      “赵辉那么好的一个人,可惜被你写死了。”

      我被她逗笑了,说是剧情需要,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再写一篇让赵辉活过来。她嘴角的弧线更圆润了,说:

      “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一笑十年少嘛。”

      “我看着老了么。”我调侃道。

      “很年轻,像个二十岁的大学生,但我知道你的实际年纪,今年二十六岁,比我小两岁。”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与她难道是同年。我迫不及待问她是否属龙。她肯定地回答是。我又问她的星座是否摩羯座。她再次肯定地回答是,还说了出生的日期。

      这世界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站在身边的这位,与我唯一的同性|爱人同年同月出生。我仿佛又看到那个熟悉而遥远的身影,感受到那份热切而绝望的吻。

      忧伤袭来,我的泪水溢出,潸然泪下。

      “怎么哭了?”梦主编轻柔捧起我的脸,关切地问,随后,她柔暖的唇贴了过来,温存地吸吻我脸上的泪珠,很细腻很温柔。

      这一刻,我有些恍惚,泪眼朦胧地看到她柔软饱满的红润唇瓣,听到她吮吸泪珠的细碎声音,感到她温热游离的暖暖鼻息。我的双臂下意识地环紧她的腰肢,像搂抱爱人那般。

      过了一分钟,抑或三分钟,抑或更久,我的泪水止住了。她的亲吻却没有停歇,顺着泪珠,吻住了我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令我周身的神经末梢都微微一颤。我没有拒绝,任由她不停地嘬吻我丰满的唇珠,一下又一下,轻触即离,就像初恋的感觉。

      此时此刻,心里的小鹿欢跳起来。我清晰地听到她碰触唇珠的细碎声音,感到她温热渐促的暖暖鼻息,闻到她……,我的脸立即撤开,推开她的身子,回避她的亲吻。

      “不喜欢我?”过了好一会儿,她柔声试探。

      “喜欢。”我低下头,舔舔唇珠。她唇瓣的湿热还停留在我唇上。

      “怎么躲开我?”她语气很轻很轻,生怕惊到我。

      “我们不合适。”我扬起脸,带着她的吻迹,望住她,“你已经有爱人了,马总就是。”

      她凝视我的眼眸,面色渐变得复杂,沉默不语。

      “回去吧。”我走向机车,拿起头盔,快速戴上,好掩饰我难过的神情。

      她跟上我,一言不发地戴上头盔发动机车,载着我,往回疾驰。

      机车风驰电掣一般,排气管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再三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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