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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太宰治就在这里停留了下来。

      森鸥外没有说什么赶客的话,太宰治看上去也没有要走的意图。只有气鼓鼓的爱丽丝每天都在看他不顺眼。

      “林太郎!为什么不让他离开,我们没有义务收留他的吧。”女孩极不满意的叫嚷道。

      自从上一次太宰治让她体会了一次“死亡”的感觉,那种混沌又无力的感受,她就看太宰治不顺眼,恨不得把这家伙轰出去。

      而且森鸥外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个好脾气的医生,实际上却黑心的不像话。这个诊所从来没有收留过人,更别提太宰治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爱丽丝,不要生气啊。”森鸥外笑眯眯的,没有回答爱丽丝的问题,而是殷勤的捧出一块巧克力草莓蛋糕。“吃一点甜食让心情好起来吧。”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爱丽丝的注意力很快被甜食吸引,不再纠结太宰治的去留。

      而太宰治早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出去了。

      他走在街口,冷风灌进他的衣领,摆设一样的红色围巾被拂起,但他好似浑然不觉。

      小孩子奔跑着在草地上放风筝,形状各不相同的风筝随着线的不断拉长升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延伸到苍远的天际。

      太宰治想仔细看清那个风筝的形状到底是蝴蝶还是大雁,可等他抬起头,却只见纵横交错的电线和铁杆将天空切割成一格一格。像是无形的牢笼,不知是关住了风筝还是他。

      “怎么,想要放风筝?”

      森鸥外穿着白大褂站在身侧,依旧年轻的面容熟悉而陌生。他看清太宰治眼中的茫然,笑着发问。

      太宰治垂下眼眸:“不想。”

      “可你刚刚一直看着。”

      “也许我看的不是风筝呢?” 太宰治漫不经心的反问。

      森鸥外思考了片刻,顺着刚刚太宰治的视角看过去。半晌,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你看。”森鸥外的手指指向一个方向,太宰治看过去。

      “那只风筝的线断了,挂在路灯的杆上了。飞不起来,又落不到地面,是不是很可悲?”

      太宰治面无表情,自然听出来自己曾经教导者的言外之意。

      “或许吧。”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捧着花的女孩跑过来,满怀鲜艳的花朵几乎要将她淹没,一簇簇艳丽的花朵上还沾着水珠。“两位先生,要买花吗?”女孩水汪汪的眼睛中带着撒娇恳求的意味。

      虽说两人都不是什么富有同情心的好人,但一般不会拒绝一个没有恶意而且没有利益冲突的陌生人。毕竟面具戴久了,伪装就难以卸下。

      玫瑰的花刺全部被贴心的拔下,太宰治却只觉得可惜。百合花的香气他不喜欢, 栀子花又太干净,水仙太单调……

      “我想要向日葵。”最后他说。

      女孩不解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位提出类似于找茬一样要求的男人。

      森鸥外无奈笑了笑:“给他一束满天星吧,他刚刚出院,脑子不太好使。”

      *

      女孩走后,太宰治嫌他多管闲事。

      “那你让人家小孩到哪里给你找向日葵?不当你是傻子已经是她有礼貌了。”森鸥外在咖啡馆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杯拿铁,服务员在他温和的笑中红了脸。

      咖啡馆人很少,毕竟已经是中午了大部分应该在吃午饭。暖橘色的灯光笼罩着深沉的桌椅,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涩与香醇。

      太宰治喝了一小口,皱起眉头:“可我就是想要向日葵——你为什么给我点这么甜的?”

      “我以为你喜欢甜的。”

      “为什么你觉得我喜欢甜?”

      “因为喜欢向日葵的人不应该都喜欢甜吗?”

      “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喝什么?”

      “喜欢去酒吧喝长岛冰茶。”

      长岛冰茶,表面看上去是红茶,实际是高浓度的鸡尾酒。

      森鸥外挑眉:“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胃不好了。”不仅不吃饭,还想着喝高浓度的酒,胃不出毛病才怪。

      “毕竟一醉解千愁。” 太宰治叹息道。

      “哦?你有什么愁?”森鸥外打探着说道。

      “很多,比如你。“

      “嘶——你可不要冤枉我,我一向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您说这话您自己相信吗?”

      森鸥外耸耸肩:“最起码现在是如此。”

      “看来糟糕的大人也是善变的。”

      “谁说不是呢。”

      太宰治怏怏的用手指敲击着桌子:“不过这家新开的咖啡馆真的很冷清啊。”

      除了他们两个人就再没了客人,即使现在是中午也不应该冷清到这个程度。服务员估计轻松的不行,“估计马上就要倒闭了。”

      森鸥外面前的咖啡动都没动,完美的镂花依然如故:“人家也许只是兴趣爱好,并不是真的想靠这个赚钱。”

      “调咖啡的爱好?你确定正常人会在咖啡里放迷剂?”太宰治打了个哈欠,微红的眼角泛出懒散的泪花。

      “正常情况下不会。”

      森鸥外一边回答,一边抽出一把手术刀擦着太宰治的脖颈飞过,留下一道差点就可以切开动脉的血痕,然后刺入忽然扑过来的人的额头中心。

      “但是可能这里的老板比较追求刺激吧。”

      太宰治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由伤口的渗出血液,给苍白的躯壳染上糜烂的艳色。他眼神温和,安静的举起咖啡杯,慢慢斜了过来,深色的液体流淌而下,汇聚在依然温热的尸体身侧。

      “真可惜。”太宰治说,“虽然不喜欢,但是老板的咖啡手艺还是不错的,你不考虑放过他?”

      “那你怎么不考虑放过那杯咖啡?”森鸥外笑着反问。他依然坐在椅子上,只是消音手.枪漫不经心抵着那个女服务员。

      女人歪了歪头,似乎是有些不解。

      “虽然没有成功,但我想问一问,为什么我的异能失效了。”

      “虽然很想满足你的遗愿,”森鸥外深感抱歉说道,“但是我的所有话都会顺着这里的监控传到另一边的吧?涉及利益的话,我可能没有办法回答你。”

      女人对这个结果也没有什么不满,似乎早就料到了,又或者已经失去了人类害怕的情绪。

      她将拿在手中准备装饰门店的鲜红郁金香插.入枪口,下一秒鲜红的花在她的心口绽放。

      太宰治垂下眼眸,将脖颈上的绷带重新缠绕,直至伤口被完全遮掩。

      “一起去酒吧吗?”森鸥外回头问。“这回给你点长岛冰茶,然后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的脸上沾着血,于是太宰治给他递过纸巾,但他很快就发现,纸巾上沾着刚刚女人心口的血。

      这家伙故意的吧。森鸥外想。

      “好啊,反正我很闲。” 太宰治回答。

      至于这里的尸体,监控背后的人自然会来清理,毕竟异能特务处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不会希望事情闹大暴露自己。

      “不过你刚刚喝了咖啡,莫非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的迷剂?”森鸥外有些好奇。

      “啊……这个啊,”太宰治站起身,看着地上平静的尸体,“小时候做过抗药性训练。”

      所以明明知道咖啡有问题,还是喝了。因为真的很好奇它的味道。

      “哦?让小孩子做这种训练,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是啊是啊,那只老狐狸就是这么丧心病狂。”太宰治回答,然后又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森鸥外挑眉,嗯……看来都挺丧心病狂的。

      *

      “那女人是一个军人的妻子。”

      踏出大门,走在街道的小路上,森鸥外开始讲述他想说的故事。

      “他的丈夫是一个勇敢的人。他没有死在战争中,却在归来后疯了,还没来得及享受团聚的快乐,就在某天夜里痛苦的死去。”

      “于是她恨上了那场战争的主导者,甚至加入了敌国的暗网。因为她觉得杀死她丈夫的不是战争,也不是敌国的士兵,而是那些指挥的高层。”

      太宰治:“杀死她丈夫的,确实不是那位军人战场上的敌人,不是吗?”

      森鸥外:“没错,她的丈夫是精神崩溃死去的。因为当时的军队有一位异能者,可以救活所有濒死之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被治疗后第二天就可以继续上战场。”

      太宰治:“所以……他本来想光荣的死在战场上,最后却发现自己只是一具傀儡。疼痛和恐惧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即使归来后,那些梦魇也依然存在。”

      “没错。”

      森鸥外:“他选择在战后自杀,别人却只觉得他心理承受能力懦弱。但他明明可以成为英雄的。”

      “真可悲。”

      “确实可悲……但黎明之前,总要有人死在黑夜里来警醒众人。”

      “可能他并不想警醒众人,也许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个好觉而已。”

      森鸥外眼中有悲悯,但依旧有什么更坚定的东西覆盖其上:“为了大局。”

      “真是适合森先生的回答。”

      “那你不问问为什么她要杀我吗?”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太宰治抬眸,却没有看向森鸥外,而是伸出手指,绚丽斑斓的蝴蝶扑闪着翅膀栖息在他的指尖。“你就是让人讨厌的高层之一啊。”

      女人加入了敌国,通过背叛得到那场战争主导者的信息。

      她的异能是可以造出一个很小隔绝外界的异世界,只要有人踏入,没有她的允许就再也出不来。她想要让森鸥外困死在她的异世界,但苦于森鸥外极强的警戒性一直没有办法找到机会动手。

      而森鸥外也一直知道她的存在,虽然对他来说解决这一个小麻烦并不难,但碍于对方麻烦的异能,一直懒得动手。直到太宰治出现,他才记起这么一回事,于是准备顺手解决。

      那家咖啡店的门就是小小异世界的开口,可惜太宰治先一脚踏进去,异能无效化了。于是不肯放弃这一大好机会的女人失智一样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下药。

      “谁会记得她和她的英雄呢?”

      “没有谁会记得叛徒。”森鸥外回答。回头看向太宰治,对方抖了抖手指,艳丽的蝴蝶张开双翼,依依不舍的离去。

      于是森鸥外又笑着说:“你知道吗,蝴蝶是食腐的。”

      它们最喜欢行将就木之人。

      太宰治回头看向森鸥外,他忽然想起十六岁的自己,那个吵着闹着说要看港.黑燃起来的年纪。

      那时候,因为感觉Mafia给不了自己想要的活下去的意义,又或者是单纯的无聊。 所以作为首领的“怀刀”,却整天都在思考如何在不被中原中也打死的前提下点火。

      后来,等到Mafia的大楼真的烧起来了,火光冲天,血色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心中却满不在乎,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

      那年尾崎红叶匆忙擦身而过,广津指挥着手下,中原中也恼怒到不行。

      十六岁的太宰治大笑着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边欢快的跳着一边挽手放在嘴边隔着很远的距离说:“森先生,快跑啊——”

      森鸥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

      太宰治努力想,使劲想。最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也许真的过了太久,连回忆都敷衍了他的身影。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年聪明绝顶的太宰治并没有猜到他们最后的结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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