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日记》hunter*hunt

3、第三章 独眼人，克劳德，伊维可

　　好久没见到刃了，也不禁想念起它来。

　　走进一个小村庄，村民都很正常，但却象避邪一样地避开一座房子。我不想管别人的闲事，于是也就学村民一样视而不见。

　　经过房子时听到一阵呻吟声，很微弱，象是女子的声音。那女子象是在呓语：“伊维可……”我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脑海中了。

　　我回屋展开水晶球，一个美丽消瘦的少女躺在床上思念地喃喃：“伊维可……你在哪里……伊维可……”依稀可辨出少女往日活泼的模样，可惜因为生病而消瘦憔悴。

　　我还是认出了她，她就是伊维可身边那个令我流泪嫉妒的女孩子。看到她大病痛苦的样子，内心深处不免幸灾乐祸。谁叫你抢走伊维可！

　　我又找寻伊维可，他正在对着那少女的画像失魂落魄：“拉妮亚，你被他抓去了我很难受，可你逃出去后下落不明我更担心，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拉妮亚……”他长得更俊了，以前还看不出来，现在看竟觉得他英俊非常，美得让人心动，可比起那位独眼人来还是逊了三分。

　　独眼人太美！太妖异！美得让人目眩神迷！我的魂差点就被他勾走了——好在巫婆训练十多年，定力还不错。如果他有心迷惑我的话，定力再好也没用。我大呼侥幸：幸亏自己长得不好！

　　庆幸之余有些凄凉：这一生得到过什么？什么也没有。除了刃。这只大鸟给了我不少温暖。可在我伤心时它偏偏不在。

　　我不知不觉走到拉妮亚紧闭的门前。犹豫了一下，拿不准该不该进去，忽然听到里面一声惊叫！

　　我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屋里的情景令我一怔。

　　拉妮亚满脸惊骇，长发披散。而在她面前的竟是那沙漠中出现的独眼人？！他美丽的眼睛看着我，似是早在意料之中，深幽之色变得那么神秘不可测。拉妮亚又昏了过去。

　　我见到他的眼睛不禁又呆了呆。他缓缓道：“你终于决定进来了。”我奇道：“这是圈套？”他微微一笑：“差不多，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而已。”我怪道：“我跟你说的事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什么关系？哼，我可不想管闲事。”他的眼神变得很阴森：“由不得你。”我“哼”一声转身想走，他竟冷笑起来，我觉得一股寒意直升上来，有点不对劲！

　　我又退回来道：“你又搞什么鬼？你想怎样害我？”他道：“想不到你也有点脑子，嘿嘿……拉妮亚是谁你知道吗？”我道：“不就是一个公主吗？”他又道：“想必你也知道她有个未婚夫吧，他就是这个国家国王的小儿子。”我深吸一口气。他斜看着我道：“人人都知道一个月前拉妮亚被人劫走，下落不明，如果一大堆士兵突然闯进来看见一个女巫和快死的公主在一起会怎么样？”我醒悟地大叫道：“整个村子都是你的人？！”否则这么多天过去怎么可能都没有人去报告说这个屋子有可疑的女子呻吟声！这可是有悬赏的！

　　他一只手弯起，另一只则托起下巴：“你的反应很快，脑子也不错。”我冷笑：“过奖过奖，不过外面是不是有士兵我还不知道。只是在这里一味得听你说话。”他笑起来，很美很俊俏，润红的嘴唇露出一排整齐洁白似珍珠的牙齿，那一只独眼轻轻地眯起来，好看的长睫毛勾起我心中的涟漪，我忍不住心神摇荡胡思乱想起来。

　　他一面笑着一面走进我，弯下身子问：“你很聪明。愿意替我做事吗？”我眨眨眼睛：“你在开玩笑？”他轻笑着勾起我的下巴，竟然贴上我的双唇吻起来！

　　我这才体会到什么是销魂一吻！全身软绵绵的象跌进又软又香的棉花里。

　　过了一会他才道：“现在你来答复我，愿不愿意？”

　　他那一吻象是把我的魂也吸走了，我痴痴地望着他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本可以使巫术让你为我着迷的。”他道：“我知道有这种巫术，不过，我想试试。”他又托起我的下巴吻起来。

　　我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他用近在咫尺的妖异眼眸和他独特的气息魅惑我：“你的答复？”我被他弄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地道：“我……答应。”声音已有些抖。

　　他这才大笑着放开我道：“你现在可以放心地出去了。”我道：“可是外面……”他道：“士兵是没有，可是有一大堆村民，他们可以抓住你上报的。不过，你现在已是我的人，他们不敢为难你。”

　　我快要走出去时他突然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施巫术？”我回头对他一笑：“那不是我自己。我只想让世人看到……真我。真正的我。”他一怔，又叫回我：“你回来，先告诉我一些事。”

　　我走回去瞄了一眼拉妮亚：“你叫她‘拉妮亚’，想必很喜欢她。”他肃然道：“你不准动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我笑道：“这么紧张干什么？你一定从小就喜欢她了。”他道：“你……别碰她！”我黯道：“我不会碰她，还会远远躲开她。嫉妒心我也有，只不过向情敌报复太无聊，哼，这种事天天有人做，再说嫉妒和看她会使我不开心，不开心的事为何要做？”

　　他道：“最好如你所说。那边有绷带和药，给她换上。”

　　我站着不动：“你为什么不给她换上？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呗，干吗装模作样？会不开心的。”

　　他双眉一挑：“我的事不用别人来指手画脚，去换药！”

　　我只好懒洋洋地走过去：“为什么人人都要违背自己的真实心意去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呢？开心有什么不好？真是的。”慢吞吞给她上药。他在一边看着。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她？”我低着头回答：“青梅竹马的人看到喜欢的女孩子，眼神都是一样的。”

　　“你见过？”

　　“……没有。”

　　“你言辞闪烁。谁是你青梅竹马的恋人呢？”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从小就是女巫会怎样？”

　　“别人避而远之。况且女巫一向孤僻。”

　　“我也是女巫。我也喜欢孤僻。”

　　“哦？那你怎么知道青梅竹马的眼神？你看见过哪一对？”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和一个十四岁的男孩。”

　　“……拉妮亚和伊维可相遇时也是十岁，他十四岁。”

　　“或许真的是他们呢？嘿嘿，换好了。”

　　他却猛地抓住我衣领：“你说什么？！”我看他发怒的眼神，这才醒悟自己已触动他的痛处，我只有笑道：“开个玩笑，何必生气？算我说错了行吧？”他放开我，指着我道：“不许再开这种玩笑！”

　　我耸耸肩道：“好吧。”他低声道：“看你这样子根本不想效力于我吧？”我转身淡淡地道：“我已被你迷住，你叫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难道叫我象狗一样地跟着你？我不是唯命是从的奴才，请记住这一点。”他沉默。

　　我义无返顾地走出去。我是个孤傲自爱的女人。不是女巫。

　　我一夜未眠。

　　早上起来就跑出去，对着河水中的倒影喊：“人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不开心的事？真是笨。”然后心中一阵轻松，我看见水中的我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拍拍屁股就走。已经后悔为他效力了。干脆走人！

　　我心情愉快地独自一个走着。四处无人，冷冷清清，真好，一个人也没有。我太喜欢这种无人的环境了，别人不是太愚蠢就是太阴险，实在很伤脑筋。

　　忽然想起若勒，这个人很有趣，去找他吧！

　　利用水晶球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累出了一身汗。前面过来一辆马车，存心恶作剧，偷偷往地上撒了一些硫酸。

　　马跑过来踏到硫酸，嘶叫一声，车倒马翻。里面的人狼狈地爬出来，我偷笑。

　　车夫扶起那人，竟是个相当漂亮的男人！

　　我心中暗笑：怎么近日总遇到美男子？怪了，难道我转运了？

　　那个男人看见我竟骂道：“费玛？！刚刚出道的小巫也敢来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惊诧他怎么知道我的真名？听口气好象是有名的巫师，可是巫师中这么年轻漂亮的人根本就没有嘛，难道……我眨眨眼道：“当然知道，鼎鼎大名独揽三大巫师精英的克劳德谁不认识？”

　　克劳德看了一眼口吐白沫的马，怒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弄倒我的马车？找死！”

　　我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刚刚才想到的，不然怎么会发神经弄翻的的马？”

　　克劳德怒道：“弄翻我的马还敢狡辩？！不能饶恕。我正要去参加伊维可王子邀请的宴会，现在马没了，你得负全部责任！”

　　我实在怕他手下的那三个有名的巫术精英，那可是最厉害的三个人。没办法，只好出卖独眼人了。我马上装做大喜的样子道：“伊维可王子？太好了！我送你一样情报给他作礼物，他不但不怪你，还会感激你呢！”

　　克劳德道：“你少给我耍花招！”

　　我忙道：“我怎么敢在有名的克劳德巫师面前说谎？难道不要命了吗？告诉你……”我小声地把拉妮亚的藏匿处告诉了他。

　　他眨眨眼睛道：“真的？不行，你得亲自带路，否则找不到人又不知道你逃到哪儿了。”

　　衡量一下，觉得自己的性命重要些，可是又怕一看见独眼人就控制不住自己，进退两难。无意中看见克劳德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疑云大起，他不是要急着参加宴会吗？怎么现在一点也不着急，不对劲！还是想法子逃的好。

　　正想着，他拖长声音道：“想出什么办法了吗？”这人好象看到我心里去了，精明得可怕，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明知不好，但又想不出办法逃，穷途末路，懒得作困兽之斗，便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道：“喂，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他向我一指（以为我图谋不轨，其实哪有什么不轨？），我昏倒。

　　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伊维可俊美的脸，心中一动，脑子里一片空白，楞楞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的表情也有些不对，我更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眼睛一转看见克劳德在一边冷笑着，心念转了转，这才开口：“我知道你的一个秘密。”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一怔，因为谁也不会想到我一出口便是这句话。

　　克劳德也想不到。他或许早已在王子面前诬陷我，我一开口就不能让他抓住把柄。也许他跟独眼人是一伙的。

　　伊维可奇道：“秘密？什么秘密？”克劳德忙道：“这个女巫很狡猾，王子看看拉妮亚公主那副样子就应该杀了她！”

　　我缓缓闭上眼睛：“要杀就杀吧。最好快点，否则我会后悔。”王子道：“好呀。杀了你为我可怜的拉妮亚报仇，反正我什么秘密也不想听了。”我缓缓道：“伊维可，你陪不陪我玩？”他一怔，所有的人都怔住。

　　我又继续道：“我就知道你也不和我一起玩的。”声音已哽咽。

　　伊维可呆住：“你……在说什么？我……好象……”

　　克劳德惊道：“王子？！”

　　一想起过去，悲从中来，忍不住哭道：“如果我好了一点就回来看你……即使死了也要见你最后一面，你不是这么说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不来看我……”

　　伊维可走上前递过一方手帕：“别……哭了……陪你，陪你看……”

　　我睁开眼睛，泪眼朦胧地道：“陪我看星星？可是现在是白天。”

　　他又怔住：“你怎么知道……看星星？这是我和拉妮亚说的话，你怎么知道？凭你的巫术是不可能知道的！”

　　又是拉妮亚！我猛记起他爱的是拉妮亚！

　　我用力地伸出衣袖擦掉眼泪，理也没理他手中的手帕道：“咦？你不是想杀我吗？”

　　克劳德忙道：“卫兵！”伊维可伸出手拦住他：“等等。先……把她关起来再说吧。”克劳德道：“王子……”伊维可直直地盯着他道：“你好象巴不得她快死一样。我是王子还是你是王子？”

　　克劳德忙惶恐道：“我不敢。”伊维可对他冷笑：“你背着我做的事以为没人知道？”克劳德大汗淋漓：“我，我没有……”伊维可道：“我知道你很喜欢拉妮亚，但也不能勾结外人劫走她，还弄得一身病回来，那个老巫婆对她动了那么多手脚，你以为瞒得过我？”克劳德脸色苍白：“是她，她弄错符咒导致走火入魔才这样的，我，我不想伤害她……”我呆了。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精明。

　　克劳德念念有词，身边突然出现三个蒙面人。是传闻中的那三个巫术精英？！

　　我忙道：“小心！”伊维可看了我一眼道：“你很担心我？”真无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种问题！

　　这时克劳德喊道：“快施法术控制他！”三人一起出动，我惊叫一声，却发现他们攻击的不是伊维可，而是克劳德！

　　克劳德自己也惊呆了：“你，你们……出卖我……”

　　他倒下去。俊美的脸上满是惊讶与愤怒。

　　我忙叫道：“不要杀他！”伊维可奇道：“为什么？”我爬下地，走过去再仔细看了看他道：“没错。”

　　“什么没错？”

　　“那巫婆把拉妮亚的病符封印在他体内。只要他一死，拉妮亚就会醒。但是……”

　　“但是什么？”

　　“当她醒来时她已不是拉妮亚，而是一个女巫了。真正的女巫。”

　　“……那又如何？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爱她！”

　　“她会忘掉拉妮亚的一切，身世、名字和你都会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她已没有感情，只是冰冷麻木的女巫而已。”

　　那三个大巫师惊道：“难，难道是巫婆莫拉的独门诅咒？！”

　　伊维可奇道：“什么独门诅咒？你们也这么惊奇？”

　　其中之一的巫师说：“这个诅咒是莫拉的独门巫术，除了她自己，无人能解。听说这是她控制继承人的方式。没想到她竟看上公主！”

　　我问道：“伊维克用什么办法让你们背叛克劳德？”

　　他们道：“我们并没有背叛他。只是他被老巫婆迷失心智来操纵我们，使我们很不舒服。再说公主活泼善良，象阳光一样温暖，我们不想再杀害她。”

　　我奇道：“哦？她真有这样的魅力？这倒是件很有趣的事。”

　　伊维可突然道：“你叫费玛？！”

　　我点点头道：“干嘛？哦——知道了，这个名字很熟悉，对不对？”

　　他又看了我一眼：“你很了解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的事？”

　　我忙转开话题：“啊，得先让克劳德清醒过来。让我来吧！”

　　伊维可清澈的眼睛让我受不了，只好借救克劳德避开他。

　　他似乎知道这一点，却并没有说出来。他挂心拉妮亚。

　　救克劳德并不难。莫拉是我养母。她的法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