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姽姒

11、八 迟归

　　日头又偏西了，站在殿前的空地上，我看着满天红霞，不知自己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又过了一天。

　　离展昭应该回来的时间里，又过去了一天。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在以前的日子，我记得此时此刻应该是展昭进宫我呆在开封府百无聊赖的时候。

　　那时，很闷。

　　猫儿不在，和包拯进宫了。

　　我在屋里屋外溜溜达达，直到月上中天还是我一个人。最后，终于耐不住烦躁，又顾虑猫儿走时殷殷叮嘱，所以，我去了汴京城里最大的青楼，和最大青楼里最红最美的头牌混了一个晚上。

　　在展昭找到我时，我正再喝这个美丽女人给我做的羹汤。

　　“白兄，”猫儿这样开头，脸上是褪尽紧张而后欣慰的笑容，“白兄真会享受，劳我好找！”

　　“切。”我嗤笑，斜眼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大红官衣却丰神俊朗的人。

　　清晨的阳光很温和的打在他的身上，两道火红的帽穗在晨风中微微飘动，两眼弯弯的，菱角似的嘴向上轻然勾起，画出一道愉悦的线条。

　　我听到盘碟打碎的声音。

　　转身，看到女人意乱情迷的神色。

　　这个宛如谪仙的人物，在璀宇楼二层的斜檐上笑的春暖花开。

　　只是，现在，在我记忆深处笑的温柔的人却没有回来！

　　那我呢？在今夜，又在干什么？

　　在璀宇楼那里等待着一个笨猫第二天含笑的问候？还是，在寂静的夜里独自辗转？还是，我和他在飞
　　驰的的马背上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狂奔？还是，猫儿你，一个人在陷空岛上对着冷月默然的养着身上的伤口？

　　你在哪？

　　你在哪里？

　　在哪里？

　　我问。

　　却没有人回答我。

　　在犹如撒了一地水银的月色里，我茕茕孑立，独自徘徊。

　　时间在此时已没有了概念。很快，我看到了天边一抹鱼肚白，又是一天。

　　又过去一天。我绝望的看着点点曙光笼罩住飘着薄雾的树梢。

　　哪里不对？为什么，这和我记住的有那么大的不同呢？

　　“皇上！”

　　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一句。

　　我转身，太后在我后面担忧的看着我，“皇上，你一夜没有安寝了。”

　　有点混乱，我茫然的看着这个一身明黄色尊贵的女人。“猫儿…我不是…”支离破碎的词从我唇齿间泻出。

　　我说不出心里的忧患和思念。

　　更说不出对这里的厌恶和我的渴望。

　　于是，我面前的女人扬起眉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我，锐利、冰冷。

　　“皇上，要说什么呢？”

　　从鼻孔冷哼，“猫儿？！我不记得皇上的猫有叫这个名字的！”

　　我闭上眼，转过头，心里是对自己的唾弃。

　　千年时光，漫长的时间磨练，我依然改不掉我那毛躁的急性子。

　　总是在不知不觉里陷入进退两难。

　　难为自己也为难他。

　　“皇上！”看到我的静默，太后终是无法漠视。

　　“他，在哪里？”我没有给这个女人回转的余地，我问，“展昭在哪里？我想你会知道！”否则，她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再来试探展昭在我心里的份量。

　　阳光初生，清露微干，百鸟啭啼。

　　我抖抖身上的袍子，明黄色——这个世界这个时空里无比尊贵的颜色。也是那个时侯我白玉堂最痛恨的颜色——因为，它，代表着无情代表着肮脏代表着我和猫儿咫尺天涯的距离。

　　“我想，我要告诉你，既然是我坐定了这个江山拥有了这天下，那么我就要做一个史无前例的皇帝。”我宣告我的与众不同。

　　我就不信了，坐在这个金黄破椅子上就非得要掐死人的情感就要扼杀真切的感情。

　　抖抖肩，依稀那个人笑眼弯弯，“只要白兄愿意，展某相信没有什么事能难住白兄。”

　　我非常相信这一点，因为我站在这里，从近千年之后，从万里之外，从另一个时空而来。

　　只是，我无敌是因为我身边有他，有他坚定的眼睛，坚强的心。

　　就是那一双眼睛，无论何时都异常澄澈明亮任是什么都无法污染的一双眼晴。

　　就是那颗心，在怎样的黑暗污浊依然保持那孩童的天真。

　　“不要动他，否则遇神杀神见佛斩佛。”

　　说白了就是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对宰一双。

　　我挑起眉毛，不知道自己是否杀气腾腾，我问，“明白吗？”

　　回答我的是老妇人青白脸色。

　　长长嘘口气，我知道，这一局我胜。

　　一脚踹在身旁的湖水石上，摆了个颓废邪恶的姿势，听到周围四下低低吸气的声音，不由挑开眉头，笼罩我一夜郁闷心情散开去，我让自己笑出声，虽然没有太多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