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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木中鬼树 ...

  •   此人正是妙嫦娥,昔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早已一去不复返,留下的只是石刑留下的满目疮痍。

      薛洋问道:“那金光恶呢?你把他藏到哪里了?”

      妙嫦娥凄然自语道:“梦碎了~~”顿时屋脊扑簌簌震动,瓦当、屋脊的横梁一阵滚落,光线从屋顶的豁口处洒下,薛洋和晓星尘只觉得自己纷纷往下坠落,好似一股强大的吸附之力裹住了手脚,眼睁睁看着那妙嫦娥携着那薛大海的残体从那豁口逃脱。

      晓星尘霜华剑一掠,顿时那地上羁绊的鬼手纷纷云散而去,他携着薛洋追了出去,仔细寻觅许久,那妙嫦娥却不知去向,他二人返回薛洋家的院落,一切还是往日的模样,好像一切从未发生,二人正无计较处,一阵清风袭来,拂过院落的花花草草,一阵田园的鸟语花香,恬然诗意。

      晓星尘看着菜畦中飞舞的蜂蝶,道:“要是能一直在这里生活,没有俗世的打扰,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他见一串串白如玉、满缀枝桠的花骨朵,掩映在密密匝匝的槐树枝中,香氛扑鼻,道:“你看,槐花开了~~”

      薛洋亦是动容,曾经的他何尝不觉得这里幸福,许多年以前,在外流浪和漂泊的时候,他总会在梦里回到故乡桑梓地,这里有娘亲,有妹妹,就他们三个人,一家子其乐融融在梨花树下乘凉、吃西瓜、赏月,当真是...“等一下,不对,这里以前不是槐树,而是梨树。”

      “你确定?”

      薛洋笃定道:“确定。”

      晓星尘缓缓道:“在百姓中‘宅忌’民谣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这槐树和这桑树、柳树、杨树被百姓归称为鬼树。”

      薛洋亦是点头道:“嗯,这槐树的槐字,是一个木加一个鬼,乃是木中之鬼。难道这妙嫦娥就躲在槐树里面?”

      薛洋跃上槐树的枝头,在横七竖八的树丫间仔细寻觅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任何的不妥,在落地之后,拿起自己的降灾剑,向那槐树的树干刺去,顿时那槐树的伤口处流出一股子鲜血。薛洋道:“这槐树成精了,让我砍断了它。”

      正想挥剑斩落,一旁的晓星尘立马制止,道:“它虽是木类,却也知道疼痛,只是不会开口罢了,你斩伐了它,它更不会告诉你那妙嫦娥躲在哪儿。”

      晓星尘俯身捡起地上薛洋刚才撞落的槐花,温柔的轻抚着槐花的花瓣,甚是怜惜,却不想那花串上的十多朵槐花,竟如蝴蝶般扑腾了起来,飞离他的指尖,绕着那槐树的树干在盘旋飞舞。

      晓星尘拉着薛洋的手道:“它在给我们指路,咱们走吧。”

      顿时间槐树枝桠摇曳,串串槐花纷纷向两旁斜斜飞出,让出一条道儿来。

      二人在槐树的树干枝桠间向上不停的跳跃,只觉得那槐树仿佛也跟着慢慢向上衍生至天际,隐没入了云端。

      良久槐树间的风动之声止息,他们在树梢间向天空望去,却是湛蓝的天空,并无他物,正想从槐树上跃下,忽听树下似有异声。

      薛洋悄悄从树枝间往外面一望,四周混蒙一片唯有树下的乱石发出白森森的光亮。下面怪石嶙峋一片,地上躺着薛大海的无头尸体,诡异而瘆人。突然,他们栖息的树上一阵震颤,枝桠瑟瑟作响,底下的树洞中悉悉窣窣,不一会儿树洞中扭曲着爬出一个长发女子,她身着凤冠霞帔,身后的路,脱出长长的血径,在周围的白色尖石上显出粘稠的红。
      那是想嫁而未得嫁的女鬼妙嫦娥,她手中抓着一件红色的新郎服,很是破旧不堪,甚至有些腐烂发霉,这东西似乎她藏在树洞中很久,就为等现在这一刻。
      只见她迅速爬到那无头尸旁,努力着想要将新郎服给尸体穿上,但是挣扎努力了很久,都没有给尸体将衣服袖子套上,大概是因为太性急,最后,竟把袖子给扯破了很大一条口子。
      她顿时显得恼怒异常,在尸体上猛地捶打了几拳,冷静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左右在衣服中翻找了起来,摸索了很久,眼见她又要拿尸体出气,抬头猛然看到身后一条红色的围领,于是便开心地笑了起来,看来,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她满意地将大红的围领仔细系在尸体的脖颈处。欣赏了一会儿,紧接着,便伸出她长长的猩红色指甲,给薛大海的尸体开始剥皮。
      缭绕在薛晓二人耳际的,是“兹拉兹拉”的裂帛之声,晓星尘悄声问薛洋怎么回事儿,是什么声响,薛洋玩笑道:“女鬼在撕拉她死鬼老公的衣服,要洞房花烛呢。”晓星尘无语。
      突然,底下又传来几声较大的“可卡”声,就像是雨后的春笋在破土,薛洋循声望去,只见那无头尸的颈部竟破壳而出,慢慢长出了一颗新脑袋,里面竟然藏着一个人。薛洋看得清楚,这个不是别人,正是金氏新任代掌门金光恶。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蓝天夜夜心。”妙嫦娥一边剥皮,一边口中吟唱着诗句,语气中带着哭腔,分外凄凉,令人闻之揉转百肠。
      听到这几句咿咿呀呀的唱词,薛洋觉得有些不耐烦,但是又感觉在哪里听到过似的,努力回忆,却被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这声音怎么听着,好似什么野兽在啃咬着东西。
      突闻一声男子的惨呼:“我的腿,我的手...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死女人,我要杀了你!”那金光恶迷迷糊糊之中转醒,又大惊失色地痛苦嘶吼道。
      “哈哈哈,好吃、好吃,金郎英俊不凡,秀色可餐,我每咬一口,每一口都是肉香味美。”妙嫦娥吮吸着鲜血淋漓的手指,心满意足地缓缓从金光恶的身上起开。
      薛洋这才发现,金光恶的双掌和双足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确切的说,那已经不算手和腿,因为,骨头上面只附着一点点少量的筋肉。

      妙嫦娥妖娆地侧身躺在金光恶的身边,长长的舌头,欣喜地在金光恶的脸上舔舐着,又啄又咬,又是爱抚,又是撕扯,每一次妙嫦娥的舔舐,金光恶的脸上仿佛就被刮了一片肉。

      金光恶哀求道:“求你放过我。你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妙嫦娥听后狂笑了一阵,忽又凄然哭泣道:“金郎...你怎么还不知道我的心呢,我想要的,始终只有一个你而已,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丢下我不管?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么对我绝情!”

      金光恶满头的冷汗,面色苍白道:“好,我答应你,你放了我,我到时候带你回金陵,我到时候给你修最最豪华的墓冢,我死后,我们到时候就合葬在一块,再也不分开,好不好?”金光恶眼中满是讫求和惧色,但是仍不忘给妙嫦娥画饼充饥。

      妙嫦娥爱怜地抚摸着金光恶只剩下骨头的骨指,自顾自地说道:“我终于等来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了...金郎,你知不知道,奴家是有多恨你这双手,它总是那么的不规矩,在外面寻花问柳,招蜂引蝶,每次妾身闻到你手上的绕指柔的香味,妾身就想一口一口将你的十根手指头咬下来才痛快,还有你这双腿,它也每次都带着你飞也似地跑得无音无踪,我真恨不得将它们统统砍下来。”

      只听金光恶啊的一声惨呼,他的一根手指,又被妙嫦娥的血盆大口咬掉。
      妙嫦娥将那根断指和血吐了出来,视如珍宝一般捧在手心,她小心翼翼地用那根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颊和脖子,就好似那根手指在轻抚着她的寸寸肌肤一般,万般的爱恋。
      金光恶试图要从地上坐起来,但是他的双足早就没了血肉,根本就无法支撑,一下子又摔倒在地。

      妙嫦娥笑道:“金郎,我的心尖尖上的肉,你要去哪儿,你还想丢下我对不对,丢下我娘俩对不对?”

      金光恶诧异道:“娘俩?什么娘俩?”

      妙嫦娥轻轻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她的肚皮,上面竟然长出了一个小孩儿的四肢和脑袋,妙嫦娥轻轻抚摸着小孩儿头上的胎毛,又露出了她腋下新长出的一双手道:“这双手是你的,认得出来么?等我把你也一起吃到肚子里面,到时候,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咱们以后一家子三口,共用一个身体,就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金郎,你开不开心?”
      金光恶早就听闻他和妙嫦娥所生的孩子,已被她所食,知道此女已经疯魔,现如今竟连他也要吃掉,如何不慌,赶忙道:“嫦娥..婵娟妹子,你不要吃我,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这样,我们现在就圆房,然后明年就可以再生七个八个...”
      “哈哈哈...”他话未说完,只听妙嫦娥发生一阵刺耳的笑声:“金郎,你还要骗我,人鬼殊途,我们怎么能生?更何况,所有坠入这片死地的人,注定在这梦之死地永睡不醒,想要活着离开,只有一人有这机会。”
      “一人?为…为什么…”
      女鬼半疯半醒地道:“逆生复时丸只有一颗,我们一家子要是不共用一个身体,一颗丹丸怎能救活三个人的性命,怎能凭它出得了这口枯井?”
      她朝着空中努力地用着鼻子嗅了嗅,满意地道:“逆生复时丸的花儿已经开了,果子很快就长出来了,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就会活过来,他就会叫你爹爹,你开不开心?”
      薛洋在槐树中看得仔细,那妙嫦娥肚子上的小孩虽已具有形态,但是双目紧闭,似乎仍是死的,这逆生复时丸的花已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这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头顶射下的一点微弱的亮光,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开花的植被,他悄声对晓星尘道:“那逆生复时丸开花了,你看到在哪儿没有?”

      晓星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本想再仔细寻找,薛洋一瞥眼看到晓星尘的发束上粘着一片白瓣儿,晶莹剔透,于是伸手为他摘下,见是一朵白色的槐花花瓣,心下恍然,原来是“背着娃娃找娃娃”,这槐花树不就是开花了么。

      正想给晓星尘说明,不觉脚下一空,二人从槐花树下摔落在地,那槐花树竟然瞬间枯死,枝叶花朵纷纷凋落,根茎纷纷朽断,真如摧枯拉朽之势。

      突然一阵哀嚎之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树,我的花儿?”妙嫦娥在地上一阵摸索着断根残茎,在槐花树的树墩上爆头哭泣:“为什么会死?幸幸苦苦这么久,全是白费了,全白费了!”
      当她看清楚灰尘中走来的两人,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原因,发疯似的向薛晓二人飞扑了过去,结果,她被薛洋一脚踢飞到五米开外,重重跌下。
      此时薛洋记忆和功力已经觉醒了十之八九,这女鬼已然不是她的对手。
      薛洋凭空缓缓擎出降灾,想要结果了这女鬼。

      晓星尘阻止道:“慢,妙嫦娥,那些孩子的魂识呢?你藏到哪儿去了?”

      “魂识?”妙嫦娥反诘道:“那些孩子的魂识给你引路,带你们来到这里,你竟还问我那些孩子在哪儿?”

      薛洋诧异道:“你说那些白色的槐花花瓣儿就是小孩儿的魂识?”

      妙嫦娥:“槐花树已毁,一切都被你们两个给毁了,所有人都出不去了,好啊,好得很啊…”
      她摸着肚皮上孩子的头颅,面露哀怨之色,她丝毫不惧薛洋降灾的剑锋,亦步亦趋走到金光恶的身边,扑入金光恶的怀中,对金光恶道:“金郎,逆生复时花已毁,衔接外界的木中鬼树已断,就算我们一家子活过来,也会困死在这里,金郎,你亲亲我好不好?你好久好久没有亲过我了…”
      金光恶正想张口问她,是不是真的没办法出去,结果,女鬼轻轻搂住了金光恶的脖子,眉目渐渐清晰。
      她是一副倾国倾城之美貌,这种妖艳的凄然之色,几乎是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美丽,金光恶将妙嫦娥揽入怀中,她也仰头吻了吻头顶的男人,就在双唇紧贴的一刹那,金光恶只觉全身经脉仿佛注入了万千的力量,刚开始也甘之如饴,慢慢就无法负荷,想要逃离之时,两人已经炸裂成点点星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木中鬼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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