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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港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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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不吃辣的人和一个无辣不欢的人,他最后又妥协了。其实我也爱吃辣的啊,从前超爱吃,但是吃辣的就拉肚子,所以他陪着我一起不吃。
验证是不是亲弟弟的时候到了,反正偶尔吃一次辣米线严博是不会告诉他的!
——哪天小子要是告黑状,我就把他要抱抱的事儿告诉小璐!来啊,互相伤害啊。
就因为不吃辣,我们两个选择了酱香味麻辣香锅。
我们是不是有毛病?两个不吃辣的人商量半天吃麻辣香锅。
也不是,约会不在于吃什么——我爱你,吃什么都一样。
“你在家还好吧?”我问。“你那两个叔回来了吧?堂哥呢?”
他推下眼镜,“还好。家里走亲戚偶尔碰到一起就有点吵,而且今年事情有点多。”思考一会儿继续说:“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你很不习惯。”
“我三姨儿她们也来了,今年过年比往年热闹得多。”他深吸一口气,“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今年是最热闹的一年,也蛮开心的。”
开心就好啊,“过年嘛,就是要热闹一点才好啊。”我附和说。
他抬起头对我歉意地笑笑,“抱歉呢,没时间陪你。”
没关系,只要我们记得鲜花,鲜花就会一直盛开下去;只要我们心里有彼此,走得再远也会兜兜转转绕回家的。
两个人面对面坐,手都老实地放在桌子上,他却悄悄地抓住了我的手,疼惜的情愫通过摩挲由指尖传递到心间。
“今天我收到柳芽的信了。”我们开始聊些生活里想分享给对方的事情。
“信里说什么了?”
“她说你长得很帅。”
“嗯,然后夸我媳妇儿长得可爱对不对?”他不正经地问。
……我怎么认识你这种人?!
“你要点儿脸成吗!”我红着脸反驳。
“要脸干什么?除了留给你亲之外还有什么用。我要媳妇儿。”他用左手戳着脸,笑嘻嘻地看我。
“谁要亲你!?我才不!”
“你说的?”朱宁贤饶有兴致地扬眉反问,低头摊开我的手掌,指尖游走在手心上痒痒的,“也不知道哪个可爱的小猫咪刚搂着我就亲,下次不让他亲了吧。”
“喵……”微微一喵以示认怂。
我又打不过他,他不让我亲就真的亲不到!然后他还不亲我,也不摸摸头,也不抱抱。
他再这样我就哭给他看!
“对,这才乖。”他伸手来摸头,我也乖乖地往前探探头让他摸。
嗯。这才对,好像好久没人摸摸头了,好舒服好舒服。
动作怎么停下来了。
诶?别不摸啊!你半个月没见我了,刚才就抱了那么一会儿,现在摸摸头你也不摸了。你忍心嘛你!
“先生,您点的餐。”
听到这话我马上把探过去的头收回来,手也缩回来,然后乖乖地揣手手。服务员在往桌上放香锅和米饭,朱宁贤就在我对面憋笑;
我对他呲牙,你笑什么笑,再笑我打你哦!
“好,谢谢。”我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对服务员说。
等人家走时候,他居然不笑了,叫我乖乖吃饭,“乖,先吃饭。”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是不是要吃我?”我警惕地问。
“噗……”他刚拿起筷子又开始笑,“你太可爱了你太可爱了。”捂着嘴连连说道。
我下意识反驳:“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抱着我的小饭碗不敢说话。
“好好好,乖乖吃饭,乖乖吃饭。”他抿嘴,摘下眼镜揉揉眼睛,“等下我带你去玩儿密室逃脱,吃饱了才有力气玩儿呀。”
然后又戴上眼镜,往我碗里夹菜,认真地说:“来,多吃多吃,把涵涵养胖点儿。”
吃饭的时候我们终于能正儿八经地说说话了;毕竟吃饭的时候说话已经是不大好了,如果再说点什么好笑的,我怕会把饭碗打翻——诶呀其实他是怕我呛到,所以吃饭的时候说话都很正经,毕竟我这人不禁逗。
这是我们除了躺在床上正经聊天之外,少有能正经聊天的时候。
“柳芽说可能过不久她那边就能联网了,打电话也不需要去很远的镇子上了。”我说,“她可能是她们支教团队中去的最远的,坚持最久的一个。”
“很不容易呀,一个姑娘家家的居然这么厉害。”他赞叹地说。
其实按我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她确实很了不起,“其实,她是个孤儿。”我说。
有父母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在山区这么久?
建立在“她是孤儿”这个条件上,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她没有那么多需要在乎的人,没有感受过那么多需要回馈的爱,所以她选择爱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把自己付出给每个需要自己的人。
朱宁贤愣了一下,嘴里含着半口米饭看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回过神来叹口气“唉……可怜了。”嘴里嚼着米饭,筷子还夹着一块藕片,犹豫一会儿又说:“那会很孤单的。”
我思索一会儿,“如果有了自己的信念,或许不会孤单吧。”哼笑道:“人能为自己的信念而付出,辛苦也会甘之如饴吧。”
听到筷子碰碗的声音,就感觉饭菜会特别好吃。
“或许?”他反问的语气似乎不太认同我的观点,紧接着说;“遇到你以后,我开始相信原来人人都会孤独,你也绝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所以我不完全认同你的说法,哪怕一个人有很坚定的信念,他还是会孤独的。”
“不管是你还是柳芽,每个人都有孤独的一面,也有被爱的权利。”他说,“不能因为人们有了强大的信念,就判定对方不需要被关爱了。”
他的口气不容拒绝,似乎在这个事情上比任何人都要有发言权。坐在他对面我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的信仰坚强到让你可以不顾自己去扑向一只鹿,但你的孤独却也如信仰一般强大,强大到让你害怕,让你自卑。”
或许关于“如何试图融化对方心中的冰”这件事,他更有发言权吧。
想到这里我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附和道。
他用擦干净的大爪子摸摸头,“所以嘛,前半生命运太苛待你了,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你。”
嘿,跟这儿等着我呢。
原来他不是反对我的观点,就是反对我忽略自己。
他啧啧嘴说:“以后等你有时间,我们去西藏吧。”
“西藏?你确定你能坚持得住?”我诧异地问,“而且你又怎么突发奇想要去西藏?”
朱宁贤犹豫了一下,擦擦嘴说:“我看你那么向往那个地方。”他的视线一点点从我身上挪到我身后;我的身后是玻璃,透过玻璃是商场,是商场里面每一个人。“其实我没什么向往的事情,我唯独向往你。”
“我想以后的人生里,你对自己人生的追求与向往,也会成为我的一部分吧。”说着,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我的身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他的话语不像脑子一热,如经过辗转反侧的深思熟虑一般,似乎要做出什么决定一样慎重,就这样认真地向我袒露心声。
哥,你做好一辈子都爱我的打算了吗?
“哥,现在的我比你还要幸福。”
但我准备好了。
朱宁贤看向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有这么好的贤哥爱我,别人没有。”我说。觉着这话有点害臊,又别过头去马上转移话题:“我确实很喜欢西藏这个地方,可能是因为自然环境,也可能是因为信仰。”也很喜欢你。
他一定是看穿了我内心里的含蓄,将这团麻绳的纹路走向剖析的一干二净,才会因此而忍俊不禁,“人都是在寻找中获得的,或许去了你就知道了。”顺着我的话题继续说。
什么是爱呢,它可能是很多东西。于我而言,爱是那些想说出口又咽回去的每一句话。
吃完饭他领我去完密室逃脱。
他这就是在故意羞辱我的智商,我的智商哪里玩儿的明白这东西?然后我就一路跟着他转,反正心里知道只管跟着他一切都好。
但说真的,我还是高估了一个文科生的智商……第二关我们就出局了。
“诶诶诶你看,你都不问问我!我说选第二个就是对的吧你偏选第三个!”我马后炮般抱怨。“还有那个几个数字的共同点,分明都是质数你怎么没注意!”
“你说你要是听我的是不是就能出去啦?”
回家路上我在不断吐槽他;
终于,他忍无可忍……
朱宁贤抓住我胳膊,“你接着嚷嚷,回家你就没力气说了。”警告道。
我吐吐舌停止输出——怎么办嘛,我又打不过你,只能认输啊。
北京再过不久就要进入春天了,不像东北还在天寒地冻。和我妈聊电话,我开始有把她接北京住几天的想法。
“你不跟你贤子哥一起住吗?”她问。
“啊,我贤子哥怎么了。”我若无其事反问,“反正有地方,您要过来也方便,家里就我和贤子哥。”
“行,到时候再说——我跟家里住的房子不比你那边大么,供暖还好。”
她的性子跟她在一起时间短还行,时间一长我们总得有矛盾。
想到这个,“也成。”我回答,“那就这么着,我洗澡休息了。”
“你忙你的吧。”
这个想法十分不成熟。怎么跟她解释在北京买房?还有吴锦绣这方面的事情,都是跟她说不清的。
我在思考这个问题,朱宁贤穿着睡袍,端着两杯雪碧,递给我一杯然后坐在我身边。“你妈怎么说?”他问。
“不来。”我叹口气栽倒在沙发上,“不来拉倒,我还想和我贤哥过二人世界呢。”一头靠在他腿上埋怨道。
哎好歹你儿子现在也算有家有业了,这么不给面子。
朱宁贤哼笑一声,“没事,总有一天你妈和我爸妈都会为我们骄傲的。”伸手摸摸我的脸,喝一口饮料,“我要去泡澡。”
他好像抓到了刚才话题的关键词。“嗯,去呗。”我若无其事说,然后盯着茶几,“你泡完我泡。”
朱宁贤反对,“那多浪费水啊。”
听到这话我猛地坐起身来——他这都什么阴谋诡计!
他若无其事地看一眼电视,“既然都要泡,那你跟我一起呗。”靠在我肩膀上,“一起呗一起呗一起呗!”
我喝口饮料侧目看他,“害不害臊!羞不羞啊你!”您让我嘴上正经一下就成,不然我心里迈不过去那道坎儿。
“羞什么啊?更亲密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朱宁贤一脸天真瞪大眼睛看我,还不忘扶正因蹭我肩膀而位移的眼镜。
“……你!”你又开始胡说八道!
他无辜地指着自己。“我怎么了我?”又突然发现了什么,“你脸红了诶。”
“还不是怪你!”我反抗。
他对我笑笑,然后扯着我胳膊,“走吧宝宝,好不好嘛,宝宝宝宝……”摇来摇去。
“好好好,受不了你受不了你……”我喃喃着。
嘿嘿嘿,他撒娇好可爱啊。
倘若有一天我不要脸了,记得是他给我带坏的,在遇到他之前我可腼腆了。
等去浴室看的时候,浴室已经热气腾腾了,说时迟那时快,抹头儿再一瞧他就脱了睡袍躺进浴缸里了。然后,一脸享受;又瞧瞧我,瞬间变的乖巧,眼神里写着“来呀来呀进来啊可舒服了呢”……
“你你你,你把眼镜摘了!”我站在门口指指点点。
虽然水雾这么大他也什么都看不清。
但不行!
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骨节分明的食指向上一顶眼镜连接处,茫然地看向我。
我说:“不摘我就不进去了!”
“我摘我摘。”他马上点头拿下眼镜,放在浴缸旁边。然后眨眨眼继续瞧我,“可我摘眼镜就看不清涵涵的脸了啊。”
我继续抗议:“……转过头去!”
“为什么!”朱宁贤又无奈又气。
“转过去!”我再次重复。
“好好好……”他无奈地答应,然后十分不情愿地别过头去。
趁着他还没变卦,痛快地脱掉衣服轻手轻脚钻进浴缸——哇啊,好暖,好舒服诶,止不住让人打个哆嗦。我坐靠在他身上,用脸蹭他的脸。他或许觉着很享受,也蹭蹭着给我反馈;就想这么一直靠着。
“明天博博要来住。”我们闲聊。
“好啊,要不然就让博博搬过来吧。”他在我耳边低喃。
“看他自己了吧,他一个大男孩子,跟同事同学之间关系不是很近不好。”
他在我身后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嗯,还是别特异独行的好,尤其小弟弟又那么可爱。”,
“我跟三爷分家了。”
他没有介意我憋了半个多月的话在他面前只能没头没尾地乱说,反而笑笑:“有什么关系?我跟你是一家的。”
耳畔的呢喃和浴室里氤氲的水汽似乎在加热我们的感情,亦或者说——在为内心因分别而封存的感情复温,它越来越香醇甘甜。
我开玩笑说:“……对,真是亲老公。”
“嗯,亲吧。”然后把脸蹭过来——明擎着是占我便宜!
啵一口!亲就亲。
我的手放在他胳膊上,就这么依靠着。周折一圈才会发现,彼此的怀抱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